20、第二十章 一之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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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奈奈、小翔？”戴上眼镜的那月流露出了片刻迷茫的表情，很快被见到他们的欣喜冲掉了：“你们回来啦！”
邻座的两个女孩匆忙结账离开了，那月撞上她们略带防备的眼神，有些不解地转回身来，重新拉开椅子坐下。
“奇怪，”那月轻眯了下眼睛：“感觉镜片有些脏了。”
来栖翔身姿敏捷地拦住了他举起要去脱眼镜的手：“我帮你擦！”
他从桌上抽出纸巾来，按住那月的眼镜，就这样帮他擦拭起雾沾灰的镜片。
“明明不用这么麻烦的啊，小翔，”那月不解歪头，复又露出笑容：“不过还是谢谢你，小翔十分温柔贴心呢。”
奈奈跟着拉开椅子坐下来，她心里大概有了数，人格分裂，这个她只在文学作品或者影视中看到过的词，居然就切实地发生在了身边。
趁着那月去洗手间的时间，来栖翔飞快地给奈奈解释了下那月的情况。
“最严重的时候我还专门去警察局接过那月，”来栖翔苦恼地按着太阳穴：“砂月他把找茬的人全都揍进了医院，可后来被赶来的警察拘留的那月却什么也不知道。”
“总而言之，奈奈你要小心些。”来栖翔叮嘱她：“这样的事发生不止一次两次了。”
“啊，时间差不多要到了。”那月从洗手间回来时看了眼手表，匆忙拿起背包：“我必须要去会场了。”
“小翔和伊丽莎白真的不陪我去HAYATO的演唱会吗？”那月委屈地说，下巴搭在桌面抓紧最后的时间卖萌：“我会超寂寞的。”
来栖翔露出犹豫的神色，他看了眼奈奈，言语上却不饶人：“真是的，都告诉过那月了，我今天是和奈奈约了的。”
“其实，我挺想去听HAYATO的演唱会，”奈奈看出了他的不放心，适时说：“翔君不介意的话，我们就和那月一起吧。”
HAYATO的演出是在附近的商业广场，舞台搭建的十分用心，灯光和音响的效果都很出色。奈奈他们到露天会场时，舞台已经被里三层外三层的粉丝包围了。黑压压的人群中能看到霓虹的灯牌，荧光棒组成HAYATO的名字。
“奈奈为什么会喜欢HAYATO呢？”那月问奈奈。
“声线无可替代，演艺技巧也很成熟。”奈奈诚实地说：“那月为什么会喜欢HAYATO呢？”
“因为HAYATO的歌都非常快乐，”那月笑颜温柔：“而起十分可爱呢。”
“只要比自己小的人或物体，那月都会觉得可爱吧。”来栖翔无奈地耸了耸肩，不以为然。
“可我还是觉得，”那月侧头对奈奈微笑：“小翔和伊丽莎白，是最可爱的。”
身旁尖叫声忽然迭起，背景音乐响起的那刻，盛装的HAYATO仿佛是踩着音符出场的。他无疑是全场最帅气夺目的存在，脸上的笑容仿佛能融化所有的冰雪。
“米娜桑，”他向场下的观众挥手，抛出他的飞吻、对着摄像头眨眼：“宴会就要开始了！”
甜蜜的前奏轻快地淌过，他王子般华美的声音响起来。
“心情特别好，变得十分快乐
知道那有魔力的爱的语言吗
我怎么能对喜欢的心情来撒谎~”
身边的人全在尖叫和欢笑，应援的灯光整齐划一地配合演出者的节奏，奈奈却在人群中忍不住皱起眉来。
也不是第一次听到HAYATO的演出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的声音就像浸泡过了蜂蜜，变得甜腻过分了，他用力有些猛，好像只有这样，才能让那些被他生搬硬凑裹上去的愉悦和兴奋，不至于维持不住表象剥落下来。
相较一之濑的演出来说，HAYATO的歌唱就是一种过犹不及。
而且今天的HAYATO，似乎有些心不在焉，奈奈敏感地捕捉到他踩错的节拍，这不是HAYATO一贯专业和高超的水准。
是……发生了什么事了吗？
快到副歌的时候，HAYATO有个设计排练好的动作，是把话筒举向粉丝，让全场一起合唱。HAYATO在完成这个动作时出了严重的错误，话筒脱了手飞出去，骨碌碌滚在地毯上。
他的声音瞬间消失了，全场因为这个变故停顿了一瞬，静默笼罩了舞台。
随即窸窸窣窣的议论声响起了一些，很快淹没议论声的是为HAYATO鼓舞打气的喊声。
奈奈却在其间听见了不合时宜的“轰隆”声。
一场暴雨来的猝不及防，仿佛是特地为了这个尴尬的时刻准备的。奈早先听到雷声的时候，还以为是自己的错觉，她诧异地看了眼还算晴朗的天空。转眼间乌云聚拢，天光明显地暗淡下来。在HAYATO 把话筒甩出去的那刻，一颗豆大的雨滴砸落在奈奈的额头上。
人群中“HAYATO”的呼声顷刻变小了，在场的人不约而同地感受到将至的大雨，已经有妆容精致的女孩开始提出裙子匆匆退场了。更多的是专程来看HAYATO的粉丝，咬着唇犹豫着，磨磨蹭蹭难以抉择。
如果此时的HAYATO再以出场时全盛的热情，捡起话筒用笑容和声线呼唤他的真爱粉，那么他一定能用个人魅力挽留住为他奔赴而来的人群。但他没有这么做，像是被按在了静止键，舞台上旋转的HAYATO不见了，他目光暗淡地望着滚落在旁的话筒，仿佛被抽走了灵魂。
任凭经纪人在旁如何焦急地提醒催促，他都不闻不问。
粉丝们开始不安地推攮起来，他们有些失望。随着雨水更加密集地掉落，人群骚动起来，惊呼声和嘈杂的脚步声开始逐渐响起来，奈奈被推搡了下，站在她身旁的来栖翔眼疾手快地拉住了她。
却没看住那月。
来栖翔和奈奈在拥挤的人群中险些被冲散，他们发现那月不见时，只看到他快步向舞台前行的背影。奈奈脚下踩到异物，她和来栖翔低头一看，正是那月的封印。
“糟糕了。”她和来栖翔对视，看到彼此眼中的担心。
大雨忽至，奈奈单薄的连衣裙贴在玲珑毕露的身体上，透出其下秀丽的风光来。来栖翔偶然瞥见奈奈胸前隐约透出的水蓝色，立刻红了脸，脱下外套搭在奈奈的肩膀上。
“去旁边避雨。”来栖翔脱下帽子戴在她头上，把奈奈往人群外推，他俯身捡起那月掉落的眼镜：“剩下的我来想办法。”
他逆着争先奔走躲雨的人群，向舞台而去。
砂月高大挺拔的身躯在人群中如鹤立鸡群，何况他又气势汹汹地逆流而来，很快变被维持秩序的保安拦截下来。
砂月凭借着骇人的怪力和娴熟的武力，快速地放倒了几个安保。他凶神恶煞的模样，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气势着实震住了许多人。砂月很顺利地到达了舞台前，他翻身而上，站在了正在发呆的HAYATO面前。
HAYATO被异动惊到，转过头来。看清砂月的表情和模样后，露出了惊诧的神情。
“HAYATO，你实在让人太失望了。”砂月用低沉的声音说，碧眼里写满了挑衅：“那月那家伙，怎么会看上你这样虚伪的人？”
“包装完后用来迎合大众的流行商品吗？你就是这样的量产货？”那月代替他捡起话筒，走到舞台前：“你不配站在这里。”
“砂月！”来栖翔此时也扑到了舞台前，他双手撑住舞台灵敏地跳上来：“你要干什么？！”
“我要给家伙看下，什么是我的音乐。”砂月冷冰冰地注视着来栖翔：“你这家伙，是打算来碍事的吗？”
来栖翔的左手背在身后，手心攥着细框眼镜：“把话筒还给HAYATO，然后跟我回去。”
那双暴戾的碧绿色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来栖翔，在来栖骤然行动时，准确地打掉了他手中的眼镜。银色边框在空中划出一条弧线，摔落到舞台下方。
与此同时，那月把来栖翔往冲上来的保安的方向猛力一推。
听好了HAYATO，他王者君临般上前埋了一步，华美的声线演奏出难度极高的乐曲篇章来。
话筒却没有传出声音。
砂月诧异又不满地低下头，却看见奈奈站在舞台下仰视他，她被忽如其来的大雨浇得狼狈，黑发一缕缕凌乱地贴在瓷白的脸颊上，她的手中攥着黑色的话筒线。
在砂月歌唱前，奈奈拽掉了连接的线。
“够了！”女孩在雨中仰头望着他，神色严肃：“快下来。”
“哈？”砂月居高临下，露出厌恶的表情来：“你凭什么指使我？”
“你明明也很讨厌这家伙的演唱吧，”那月转向立在一旁不说话的偶像：“他的内心明明一片黑暗，却还要装出普照众生的模样来，真是让人倒胃口。”
“这里可是现场转播，”奈奈对他说：“那月不知道你的存在吧，明天他看到自己出现在大屏幕上，还破坏了喜欢的HAYATO的演唱会，他会怎么想？！”
“我不会让他看到的。”砂月不满挑眉，神色却出现了一丝动摇。
“我之前在想，翔君不能永远陪在那月的身边。那月在碰到危险时，把眼镜摘掉，解决危险后，又是怎么变回来的？”奈奈紧盯着他：“结论只有一个，是你把眼镜戴回去的吧。”
遇到危险时挺身而出，又不贪恋这副躯壳，在守护他平安后，静默地陷入沉睡。
这就是砂月的人格。
“为了那月，别再任性胡闹了。”奈奈向他摊开手掌，手心赫然是那副眼镜：“我会和那月解释，他为什么会误闯了HAYATO的演唱舞台。”
明明自己才是站在高处的那个，砂月俯视着台下的女孩，她却完全不畏惧面前这个脾气很烂、有暴力倾向的人格，即使站在低处，也永远挺直了脊背，目光坚定又清澈。
“别自以为是了。”砂月半蹲下身；“我最讨厌，你这种人了。”
“我跟你很相像，”奈奈牵起嘴角，怼了回去：“这可是你自己说过的话。”
“我不会伤害那月的。”奈奈对他承诺。
“我才不会信，”瞳孔还是那种冷翡翠的碧色，砂月不屑地说：“这个世界上能保护那月的，只有我。”
话是这么说，他却从奈奈的手心接过了那副眼镜，重新戴回了鼻梁上。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第二十章 一之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