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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巫觋咒(四) ...

  •   或许自知这次的事情不会那么愉快的提早结束,范居鄞便早就做好了在阳间多逗留几日的准备。
      正好也省的回去瞧见阴天子那张晦气的脸,只是相爷一向注重声誉,这次因为生死簿一事丢了老大的脸,若是不尽快想办法解决,恐怕能把自己气活。

      “还没想好怎么接近他么?”
      耳边传来一丝笑意,范居鄞头也没回的继续着手里的刨花。
      只是他一向脸皮薄又自尊心过硬,自然是不肯轻易认输,只是淡淡道:“容我再想想……”

      “我看那位谢郎君是有意排斥你吧?”云隙靠在一旁的棺木上,毫不避讳的戳破了事实。
      “他八成是瞧不上你。”

      范居鄞:“……”你再说一句试试。

      “要我说,你不如亲自上门找他,稍微还带点讨好的意味,谢敏这人向来心高气傲,你又成天板着张臭脸,一副不好亲近的样子,换傻子才愿意跟你亲近呢。”

      范居鄞面无表情的抬头看了他一眼。
      云隙:“……”

      “你知道巫觋咒么?”似乎是觉得旁边有个傻子太碍眼,范居鄞低下头去另起了话头。
      “没听过。”云隙头一次回答的如此的干脆。
      范居鄞:“……”门在前面,不送!

      “范二——”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这边僵凝的气氛还未结束,门外立马传来了一声适时的呼喊声。
      范居鄞方抬起眼,就见胡老板挺着圆滚的肚子朝他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

      “出什么事了?”
      云隙见着胡老板走过来,也颇不避讳的样子,径自转了个身,靠在了他边儿上,这边胡老板也像是什么都察觉不出来一样只顾着焦急道:“谢家那祖宗不知怎么的,又闹了脾气,说是不满意重做的棺材,所以……”
      范居鄞下意识回望了一眼,正好看见云隙对着他一脸笑眯眯的样子,挤眉弄眼的吐出猩红的舌尖。

      谢氏倒真不愧是柳州府唯一一个有皇亲国戚名头的大家,家大业大府庭高阔,财大气粗的就差把“我很有钱”四个字写在脸上。
      一进府去兜兜转转了十来圈到范居鄞几乎怀疑人生,才终于到了正厅。

      “小人见过谢郎君。”鉴于之前云隙说的那番话,习惯性面无表情的范居鄞还是下意识的缓和了脸色,尽量保持着平易近人的样子。
      一身白袍的人懒洋洋的依在卧榻上,闻声刚睁开眼来,一见来者立马鼻孔朝天的道:“怎么是你?”
      范居鄞:“……”

      旁边的管家上前一步:“郎君,这……胡老板说他们铺子里就只有这位小兄弟手艺不错了,况且上次不是刚得您赏识么?”
      “是么?”谢敏继续鼻孔朝天,“那算了,先领他下去,让他再重做一副我看看。”

      似乎是已经习惯了谢敏这副不好伺候挑三拣四的毛病,老管家闻言立马松了一口气,派人领着范居鄞退了出去。

      “是你故意使坏的?”
      那老管家把他领到一间后院走后没多久,范居鄞才抬眼看向跟了他一路的云隙。

      “我这不是为了你着想么?”云隙理所当然的笑道:“为了早日查清真相,让你好回去交差。”
      “……多谢了。”范居鄞看他半晌,漆黑的眼眸微微一动。
      “啧。”得了便宜的人立马凑到他跟前卖乖,“不客气。”
      范居鄞:“……”

      “我倒是听说过一回。”云隙转而正色起来,拂袖坐在一旁的椅子上:“这巫觋原本就是男巫和女巫合起来的统称,而巫咸者一向精通通灵祭祀,惯常会使魇镇之术。”

      “魇镇?”
      “好听点叫厌胜,难听点就是降头。”
      范居鄞记起之前胡老板提起过曾怀疑谢敏鬼上身的说法,不禁道:“那能起死回生么?”
      “起死回生倒是不能。”云隙看向他:“只是传说有些居心叵测之人会利用此术法给人下套,多是些不好的事,因此巫咸一者尤其遭人排斥,所以很少有人会愿意去冒犯他们。”

      “……”范居鄞不禁蹙起眉头,原先胡老板曾说过谢敏断气后曾奇异的起死回生,他原本猜想过可能会是有什么荒郊野外的无名鬼夺舍占据了身子,毕竟生死簿上显示谢敏早阳寿已尽却空缺魂魄一事,着实怪异。
      而现下看来又并非如此,在谢敏身上他察觉不到半分游魂野鬼的气息,毕竟想要成功夺舍一个人的身体,多少会遭到一些排斥会有所异常,就好比他那几日刚上范二身时所不由自主的露出异于他性格的言行举止。
      只是现下的谢敏除了起死回生一事说不通外,似乎并没有什么反常,看周围人对他的态度,无非也是有点畏惧但并没有感到奇怪。

      至于这巫觋咒……
      或许是旁人过于惶恐妄加猜测,又或是他对谢敏这人了解的不够透彻,未能察觉到什么蛛丝马迹。
      总而言之,他还是要弄清楚谢敏的死因,才能确定是不是真的有人给他下了套亦或是被人夺舍。

      翌日刚起早在庭院中准备,那只叫小白的猫儿却突然出现在范居鄞的视线里。
      这猫儿似乎是格外的喜欢他,总是露出一副毫无防备的姿态靠近他。

      范居鄞垂头看了半晌,方要伸出手去,就见一个大晴天打着油纸伞的身影踱步走了过来。
      他刚一抬头,就立马看见那对朝天的鼻孔。
      范居鄞:“……”这人什么毛病。

      “这棺木你看着做,我喜欢宽敞一点儿的,比我身形高那么两个头……”
      小白一见谢敏走了过来,立马扑倒主人怀里,喵喵叫着蹭着毛绒绒的脑袋。
      范居鄞板着脸:“那只能先请郎君躺进去了,我再决定这木头还要不要截几分。”
      说着,他屈指敲了敲原木刚做成型的棺材。

      谢敏也不疑有他,伸手将小白递给了一旁的婢女,便拎着衣摆踩着木屐,翻身利落的跳进了棺材里。
      也许不是头一次睡棺材了,这感觉也没第一次那么新奇,只是背脊贴着木板硬邦邦的,脚尖儿离点着棺底的地方还留有一尺的距离。

      谢敏这下满意了,只是刚要起身时,头顶突然掩上一片阴影,心下一惊,刚要动弹,外面的人却早就一把阖上了棺盖。
      铺天盖地的黑暗袭来,充斥着他的五官,那种窒息的感觉再次如同起势的潮水一般将他淹没至顶。
      耳边静悄悄的只听得见外面婢女惊慌失措的叫声,慢慢地,就什么也听不见了。
      只是没过一会儿,黑暗中突然走出来一个身影,一身密不透风的黑衣无风自动,身形修长高大,周身总是萦绕着一股万年不变的冰山气息。
      他似乎能看清那人的眉眼,森冷阴翳,与那副俊美无俦的面貌十分不相符。

      “你是谁?”对面那人幽幽出声,音色低沉仿佛浸在冷水中一样。
      不自觉的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谢敏挑起眉眼:“我可是千金之子,在这柳州府谁人不知……”
      “你不是谢敏。”对面那人毫无起伏的声音打断他。
      “……”谢敏扯了扯嘴角,笑得有些无奈:“我若不是谢敏,那你又是谁?”

      ……

      “呃……”一声喟叹轻呼出声,谢敏猛的睁开眼睛,就瞧见眼前挂了香笼的床帐。
      鼻尖是一股淡淡的安神香气息,他怔愣了许久才微微回过神来,只是心中的那抹恍惚还未消化掉,一张有些伤眼的脸便凑到了他跟前。
      谢敏:“……”

      “啪——”的一声,待到脸上传来一阵清晰的刺痛感后,范居鄞才终于回过神来。
      “还不滚!”眼前的男子一双桃花眼余愠未消,清秀隽美的容颜有些阴晴不定。
      范居鄞:“……”这是吃了雄心还是豹子胆了这是!

      突然伸手一把掐住谢敏的手腕,范居鄞翻身将他一把制服住。
      “你……放手!”谢敏吃惊的看着眼前这个胆敢以下犯上的男人,想要挣脱开来,奈何他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富家子弟如何能敌得过一个常年干惯粗活的人。

      于是,范居鄞死死钳制着他一动未动,毕竟活了这么多年的相爷如何尝过被人打脸的滋味。
      只是待到谢敏真的不再挣扎就这么大眼瞪小眼的看着他时,范居鄞竟然一时之间不知道要干什么?

      要打回去么?

      就在他犹豫之际,身下的人突然猛地提膝一把朝他下腹踢去。
      不食人间烟火不知生老病死为何的相爷,平生第一次知道了什么叫……蛋疼的痛苦。

      一旁有人不厚道的笑出声,范居鄞还未在剧痛之间醒过神,就已经被人一把推下床,整个人结结实实的摔在了地上。

      “来人,给我把这……”谢敏刚要高呼出声,却突然顿了一下,眉眼看向倒地不起的范居鄞怔了怔,转而大声道:“把这淫贼给我拖出去!”
      范居鄞:“……”淫你妹啊!

  • 作者有话要说:  呃……这章可能有点不大愉快
    等到掉马就好……
    毕竟,互宠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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