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徒》墨羽青言

29、第 29 章

　　司文与尘柯斗得难舍难分，最后还是司文技高一筹，寒光一点，指在了尘柯的咽喉处。

　　“看来尘柯也是个好徒儿，”沈云之微笑着故意道，“这叫什么？哦对了，以退为进。”

　　莫子虚撇了沈云之一眼，冷哼一声。待到尘柯低着头走到他身旁小心地唤了一声“师父…”，他也只是冷着脸，“嗯”了一声了事。

　　沈云之笑了笑，收回的目光却不自觉的落在了自己的徒儿身上。顾承宵还在台下调息，并没有主动回到他的身旁。仲阳长老的弟子已经为他敷好了药，廖杨则一直在旁边陪着，应该是有些不放心。沈云之看着徒儿脸颊上的血渍，在心中默默叹了口气。

　　小小年纪，又何苦如此懂事？不能出面争抢的人是自己，他又何必自伤以示弱？

　　虽然这样的小动作必然逃不过掌门师尊和诸位长老的眼睛，但是对于其他同门弟子来说，已经足够消除他们心中的某种悸动，加上自己看破他的意图后配合着冷面相对，那些弟子对他沈云之的观感，应该又会退回到“会讲故事”却“严厉可怖”的云之长老吧。

　　弟子们的比试进行地很顺利，精彩而又点到即止。大家都心知肚明，自己不过是来历练的，真正的竞考胜者必然会出自那几位长老之中，毕竟，能在不满二十的年龄便可战胜同门上下赢得竞考之人，百余年来，浮玉宗只出过一个——沈云之。

　　两两比试之后，最后只余下的两组——司文与沈云之，苏长曦与莫子虚。

　　沈云之十招之内便卸下了司文手中的“青雉”。司文痴迷修习，最是懂得强弱之差，她恭敬抱拳对沈云之行礼道：“此次是司文太弱，若云之师伯不嫌弃，司文希望还有机会向师伯讨教！”

　　孩子是个好孩子，沈云之自然颔首应下。他转身准备走回看台，便看到苏长曦与莫子虚两人已经各自起身，向着结界中央走来。

　　长老之间的对决才是大家真正期待的重点。当苏长曦与莫子虚两人在结界中相对而立时，整个竟武场鸦雀无声，落针可闻。

　　这一场比试大家等了太久，待到真正开始时，看台上的浮玉弟子才真正体会到这竟武结界的必要之处。

　　在这两位长老之前，最精彩的比试有两场，一是司文与尘柯，两人灵动迅捷，以快致胜。

　　另一场便是司文与云之长老，司文在弟子中已经是最强者了，但是云之长老一出手，便如同成年人之于顽童，让司文毫无施展的余地。

　　苏长曦与莫子虚两位长老所处的结界内，此时已是风卷残叶，接着便是剑气暴涨，长曦长老“横云”在手，其上灵光不停的跳跃着，面对接下来可能的酣畅淋漓，它仿佛已经急不可待。

　　子虚长老手中却是一柄从未见过的黑色长剑，剑身窄厚而长，其上毫无光泽，就像是从兵刃库中随意捡出的一把废弃长剑一般。

　　苏长曦看着他的兵刃，皱了皱眉，莫子虚却是淡然一笑：“同门切磋，无碍，来吧！”

　　说罢，他便长剑直指苏长曦，飞身刺了过去。

　　兵刃没有碰在一起，两人冲天的剑气却先行撞在了一处，这一撞之下，竟武结界也轰然一抖，连带着看台上的众人都感受到了溢出的波动与震荡。

　　两人在结界中斗得气势如虹，年轻的弟子们在看台上看得目瞪口呆。他们大多是白鹿之战后才入门的弟子，在宗门修习的这些年，修真界过得无波无澜，很少出现什么为祸的魔修，连各路大妖都十分安静，他们只是在宗门之中修习课业，只在习武堂中见过长老们出手演示剑招和术法符咒，哪有现下的这般气势。

　　有些入门早些的弟子倒是见过子虚长老在上一届宗门竞考中的比试，然而那一次，参加的长老也只有他一人而已。

　　结界中的两人打得轰山碎玉一般，让人意外的是，莫子虚手中的黑色长剑看上去平平无奇，却丝毫不输苏长曦手中的“横云”，若是寻常兵刃，遇见神兵非断即碎，它却坚韧如常，一下下的挡住了“横云”的猛烈攻击。

　　在所有人都专注于这场精彩的比试时，谁也没有注意到，坐在看台上的沈云之几乎僵直了身体，手紧紧得攥住了自己的长袍，眼中精光如同卷着火舌的利刃一般。

　　他死死地盯着结界中的莫子虚，目光更多地落在了他的那把黑色长剑之上。

　　他万万没想到，重生一世，居然提前了这么久，便看到了这把不祥的兵刃，

　　当又一道剑光自“横云”直劈下来时，竟武结界突然暴涨数丈之高才挡住了这几乎要爆裂其中的剑气，莫子虚衣袍猎猎，突然在苏长曦眼前身形一闪便不见了踪影，再现身时，却是凌空立在了苏长曦的身后。

　　莫子虚手中黑色长剑急速刺向苏长曦后背要穴，苏长曦反手以“横云”将之挡开，莫子虚却没有退，而是左手重重地拍出一掌。

　　这一掌雷霆万钧，连笼罩在苏长曦周围的无边剑气都被他这一掌破开一道裂痕，莫子虚的手掌自这裂痕探入，电光火石之间便拍到了苏长曦的胸前。

　　苏长曦来不及避开，胸口结结实实地受了这一掌，好在莫子虚在手掌拍到时卸去了些许力道，不至于真的伤及性命，但是饶是如此，苏长曦依然一口血喷了出来，左胸处的法袍被震碎了一片，那些碎片随着他的身体一道，径直向下坠去。

　　莫子虚身形再次一闪，却是在地面接住了苏长曦，并且将他扶着立住身形。苏长曦唇角带血，像莫子虚道了声谢，便有些艰难地举起右手：“长曦输了。”

　　看台上寂静一片，过了半晌，才慢慢响起惊呼之声，其中夹杂着窃窃私语和隐隐叹息，弟子们大多觉得不可思议，以前只是觉得子虚长老惩戒严厉，没想到实力居然如此之强悍。

　　而且他还没有用神兵，只是随便用了一把废弃的长剑。

　　“竞考最后一场！”在大家津津有味地谈论了半晌之后，仲阳长老终于再次高喊出声，“开！”

　　“这么快便开始最后一场了？”有弟子觉得十分意外，“子虚长老都不需要休息吗？！”

　　“我看仲阳长老去征询过他的意思了，似乎是他点头表示可以继续的。”

　　“啊，你们看云之长老的手中！那是什么剑？！是‘无觉’吗？不是说这把剑已经碎了吗？！”

　　“我的天……我也听说他的‘无觉’在当年白鹿之战的时候就毁了，怎么又……”

　　“开始了开始了！”一名弟子左右提醒了一番，“云之长老和子虚长老，你们猜，这一场谁会赢？”

　　“自然是我师父会赢。”一个声音冷冷响起。

　　顾承宵站起身，目光定定地望着竟武结界里面，看着自己的师父已经捏起了剑诀。

　　“我师父，可是当年灭了魔尊的沈云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