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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9、离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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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望这是他想岔了,否则这事绝不像表面上那么简单。
不过这都是后话了,对木清远现在来说,最要紧的还是眼前这家伙。
看着一脸痴汉的盯着自己傻笑的男人,木清远无奈的说:“你能不能别看了?”
“不能。”木渊看着眼前的人直乐,道,“我看我媳妇,碍着谁了,咋还不让我看了呢?是吧,媳妇。”
“谁是你媳妇?”木清远嗔怒道。
“是,是,是,我是你媳妇好了吧?”木渊压根儿就不知道羞耻两个字怎么写,脸皮有城楼那么厚,木清远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你……你……”木清远也没办法了,论起脸皮来,十个他也不是这家伙的对手,通常到最后也只能红着脸,冷漠以对。
一手将木渊推开,木清远总算能够正常的行走了,不由松了口气,而且心知离开已经不能再拖了,否则再拖下去,只怕会夜长梦多!
木清远的打算很好,他帮助木渊后,他就会离开,从此天南海北各自安好,但是当他背着行囊准备走时,没想到木渊还是出现了,本来是不准备道别的……
“咯吱。”木门轻轻地打开了,鸡蛋睡得哼哧哼哧的,压根儿不知道自己可能就要失去爸爸了,还在梦里追着鸭梨,乐的直冒泡。
月上中天。
村里安静极了,借着月光,木清远只能看见远山的轮廓在月色里隐隐约约,泥路绰绰,蜿蜒着隐没在草丛。
木清远回头看了眼那扇门,终究还是不准备亲口说声再见。
就这样吧,就这样……
“清远,你去哪儿?”当听见屋门打开的时候,木渊催眠自己,清远只是起夜了;穿的多,只能是冬天实在太冷;但是背着的包袱,木渊是真的不知道还能怎么自欺欺人。
原来即使经历了那么多,他还是要走啊。
这么一想,木渊既失落,又有些果然如此的明悟。
“我……”看着木渊盯着自己诚挚的双眼,木清远到嘴边的谎话,不知怎么便再也说不出口了。
“算了,你不说我也知道。”木渊失落的说道,“你别走了,还是我走吧。”
“我……”木清远刚想说什么,木渊就说道,“就像你说的,其实你不欠我的。我救过你一命,你也救了我一命,我们早就相抵了。今天要走,也是该我走,梦做够了,迟早是要醒的。”
“大狗哥……”木清远喃喃。
“我走后,你可以去把户籍改回来;衣柜的底层,我放了几张银票,你毕竟是要继续科考的,考试费钱,你千万别省……我走后,你……你不爱做饭,就去花钱找个厨娘,让她把饭菜弄熟点,千万别将就……”木渊说到最后,渐渐没了声音,就像他所说的,梦到天亮了,总该醒了,不是自己的,还是不能强求。
“对不起……”木清远不忍心看木渊憔悴、失落的神情,他抬头望着着窗外的月亮,忽的就看的出了神。
月亮可真美啊,那么白,那么亮,还那么圆。
可是圆有什么用呢?木清远嘲讽的想,见证的尽是离别。
“清远,我能问问你,你不和我在一起的真正的原因是什么吗?”木渊看着站在门口的人,一身青衣,仰着头望天,脸上的表情还是那么认真,像是在研究四书五经,可是月亮有什么好看的呢?只是一个月亮罢了。
木渊到底还是不甘心,他想亲耳听清远告诉他原因,即使心碎,也要死的清清楚楚。
“我……我……”木清远回头看着木渊,他在等着自己的回答,可是木清远该怎么说?
木清远痛苦的张了张嘴,到嘴边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要怎么说,说了……那大狗哥心里的“他”不就彻底的塌了吗?
“算了,你不愿意就算了。”木渊看他那么难受,自己也难受,反正不管什么理由,他最后的结局都不会变,知不知道,又有什么意义呢?
“清远,再见。”再也不见。
木渊心里想,这大概真的是最后一次说“再见”了。
看着真的转身的人,木清远不知怎么的,心忽然还是慌了,他有种直觉,这次再见,可能是真的再也不见。
再也不见?从此真的天各一边……一想到这儿,木清远的心脏就忍不住跳了起来,这不正是自己想要的吗?那为什么还是舍不得,还是会一想到就……疼的难以承受。
木清远伸出手捂住胸口,然后慌乱中,他下意思的叫道:“大狗哥!”
木渊正要转身,衣袖却被拉住了,他俯下头看着木清远仰起头,苦涩的笑着,轻声问自己,“你愿意听我讲一个故事吗?”
“愿意。”木渊的回答在木清远的耳边响起,木清远深吸一口气,笑道,“那大狗哥可要听仔细了:故事的主人公是一个单纯的少年,但是他不小心爱上了隔壁的邻居哥哥。”
听到木清远这么说,木渊顿时就激动了,但是木清远止住了他激动的手,继续道,“后来邻居哥哥从军了,他在家里思念那个哥哥被他父亲知道了,父亲让他忘记那个哥哥,可是少年倔强的和父亲吵了一架,他离开了家,父亲也气的出门透气,一个人在大雨天上了山……”
上了山?上了山!
“清远别再说了,别说了!”看着站在院子里的木清远,明明那么近,但是木渊却有种自己拉不住他的感觉,那么凄冷,那么孤独。
“少年想,这次离家出走,是他最后的倔强,他回来就会和父亲道歉,做一个好孩子,”木清远泪流满面,“可是……可是,那天父亲上山就没能再下来了啊!他就这样……就这样留在了山上……山上那么寒冷……那么孤独……”
“清远,不关你的事……不关你的事……”联想到回来的所见所闻,木渊现在都明白了,木二伯为什么会死?清远又为什么会出事?他都知道了。可是越是知道,就越是心疼清远,他那时一个人该是多伤心,多自责,多害怕啊!
看着哽咽的人,木渊终究还是没忍住,冲了上去,紧紧抱着人安慰道,“清远别再哭了,别再哭了……这不关你的事,不怪你……”
“不关我的事?是我害死了我的父亲,是我害死了我的父亲啊!因为我错误的爱!他死了!”木清远挣扎着从木渊怀里出来,大声的问道,“大狗哥,就这样我们还能在一起吗?”
木渊沉默了,他总算明白为什么清远即使喜欢他也要拒绝他了,因为清远的心里有道坎,这坎是对木二伯的愧疚累积,随着时间的堆积,越来越高……
“大狗哥,你问我为什么不答应和你在一起?……你觉得一个害死父亲的不孝子真的还能得到幸福吗?”木清远推开木渊的怀抱,凄冷的道,“所以,大狗哥就这样吧……”
木清远将这一切都藏在自己的心底,早就疲惫了,当他把一切都说出来的时候,整个人的心都空了。
他终于还是说出来了,然后大狗哥……终于也要离开了吧……毕竟自己……
“清远,”木清远听见木渊说话,他握紧拳头等着木渊失望的话,等着木渊对他的厌恶……却不想一个温暖的怀抱,再次一把抱住了他……他听见他的大狗哥说,“这不怪你,这不能怪你……”
“不,这是我的错,是我的错!”木清远大吼道,“要不是因为我,父亲不会死!”
“清远!”木渊将奔溃的木清远紧紧的搂在怀里温柔的抚摸着他的背,像是诓着一个孩子,说道,“那是一个意外,那只是一个意外……”
“大狗哥……是我害死了我的父母……他们都怪我,所以他们都不要我了……最后只剩我一个人了……”木清远哭的像个孩子,紧紧抱着自己的肩膀,不住呢喃,“他们都怪我……”
见木清远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出不来,木渊直接捧着他的脸,强硬地堵上了那张喋喋不休的嘴。
木渊见不得清远的泪,更见不得他哭的像个孩子。看见他哭泣,木渊觉得自己的心就跟被人拿着钝刀子割一样,但那疼不是为着自己,而是心疼这人。
“大狗……哥……”木清远挣扎着要推开这人,木渊却不放,紧紧地抱着他,两人的心脏贴的那么近,隔着一层单薄的衣服,热烈的互动着,只有银线一般的晶莹在月光下闪烁。
“清远,你不是一个人,你永远都不是一个人,我会陪着你,会一直陪着你。”木渊看着眼神略有些迷离的清远,轻轻地抚摸着他的发丝道,“木二伯的事不怪你,这真的只是一个意外……只是个意外……而且二伯他们要是还活着,看着你这么自责,甚至自我放弃,他们会心疼的……清远,二伯他们虽然走了,但是他们其实放心不下的还是你啊!所以你要好好活着,他们在天之灵,绝不希望你的后半辈子在孤独和后悔中渡过!他们都希望你幸福,大狗哥也希望你幸福!”
木清远没有说话,他紧紧地抱着木渊,泪水顺着木渊衣服的纹理,浸染了大半个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