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封印 ...
-
韦恩庄园旁边的夜路很安静，凉风撩人，舒展的树枝被月色映照，在地面上投出重重叠叠的阴影出来，轻轻摆动，像是从地狱里伸出的枯瘦鬼手。
萨缪尔没有等多久，面前就燃起了一阵呜咽的黑烟。
一个穿着黑色长大衣的男人从里面走出来，谢顶，圆脸，一双圆圆的大眼睛看人的时候含情脉脉，如怨如诉。
“你好，”圆脸男人伸出手来，“我是克劳利。”
他就是那个迪恩口中黑心烂肺的地狱之主？萨缪尔被他和气生财的样子噎了一下。
“我愿意付出我的灵魂，”萨缪尔同他握了握手，“只要可以换回两个人的生命。”
接触到萨缪尔皮肤的那一刻，克劳利脸色微微一变，左手搭上萨缪尔的手背，仔细地摩挲着，一股暗红色的魔法符号顺着克劳利的手蔓延到萨缪尔手上，血光愈发旺盛，却猛得被一抹蓝光狠狠荡开，克劳利被那股力量向后推去，踉跄了几步，难以置信地抬起头来看着萨缪尔。
过了几秒，克劳利急促的呼吸才平复下来，他摇摇头:“对不起，这个交易没法成交。”
萨缪尔皱眉问道:“为什么？”
“既然你和温家那两个小子很熟，那你应该知道，地狱之主本来是堕天的大天使路西法，”克劳利双臂被震得发麻，他苦笑着甩了甩手，“但路西法被天启四骑士封印住了，我才上位成为了地狱的主人。”
“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我十七世纪才来到地狱，母亲是个巫师，”克劳利的大眼睛愈发幽怨，“我的实力远远不及那些远古神明和活了几千年的巫师，但我足够聪明，知道哪些事情不该插手，我没有能力保存你的灵魂。”
萨缪尔向前踏出一步，想要再多追问些什么。
他平视着克劳利的眼睛，隐隐约约捕捉到了克劳利眼睛深处闪过的那一抹亮光。
这个恶魔看似忌惮，实则兴奋地不得了。
“迪恩告诉过我，交易一旦开始就不能停止，无论是对人类还是对恶魔来说。”
克劳利却早已化作一股黑烟，围着萨缪尔不停地转圈，一时间阴风四起。
“你身上残余的封印是死亡骑士亲手刻下的，我告诉你这个消息，作为交易的回报，我会拿走死亡骑士剩余的能量。”
黑烟幻化成一只小小的触手，在萨缪尔的嘴唇上轻点了一下。
交换一个吻，交易达成。
萨缪尔感觉到一股能量从自己体内剥离出来，那是一种说不清楚的感觉，一种痛楚发自灵魂深处，撕扯着他。
他忍不住闭上眼睛跌坐在地。
在幻觉之中，他看见了一片混沌无光的宇宙，在那里没有光明也没有生命，连时间与空间都是死气沉沉的一片凝固。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他瞥到了深藏在星云深处的彩色宝石，紧接着一颗直插云天的金色大树拔地而起，它的冠冕顶着万方黑暗，树根直插进黑洞之中，每根枝条都滴落着彩色的露珠，落入荒芜。
红、紫、绿、蓝、橙、黄。
六种颜色渐渐流满了整个空间，化作六条沸腾的长河，漫天肆意流淌，从此宇宙开始疯狂剧烈地成长。
有了矗立的山脉，万米深海处的地沟，天空中浓烟烈火环绕，滔天的海浪大步跨于陆地之上，黑暗的地底洞穴中响起竖琴与诗琴之声，紧接着是木管与铜管，无数声音加入了这曲浩荡宏大的歌咏，生命的火把终被点燃。
金色大树的光芒黯淡下来，风化在它所滋养的宇宙之中。
剩余的六条河流也随之凝固，收缩为六块小小的宝石，无数繁星环绕之间，安然沉睡。
萨缪尔猛得睁开眼睛，急促地呼吸着。
那六颗宝石，六种颜色...
不知道为什么，但他却清楚地知道那是六颗无限宝石。
而他低头凝视自己的掌心，蓝莹莹的光在黑暗中亮得刺目。
地上埋着木盒的地方出现了一道深蓝色的大门，他握住门把，轻而易举地打开了它。
地狱三头犬的咆哮声呼之欲出，在那燃烧着火焰的焦土之上，千万股黑色的浓烟互相缠绕，黄色眼睛的恶魔冷漠而警惕地盯着他。他甚至看到了在最深处的地底，长着黑色翅膀的堕天使路西法朝他露出了一个微笑。
他赶紧将门关上，眨眼间那扇门便消失不见，仿佛他刚刚看到的也同样是一场从未发生过的幻觉。
死亡骑士的封印...？
他身上为什么会有死亡骑士的封印？
他在幻觉里看到的东西又是什么？
他像是一只电路板被烧坏的机器人，机械地拖着步子推开韦恩庄园的大门，想要回到屋子里好好睡上一觉。
可他没有想到的是，门内的屋子并不是他的屋子——而是一间史蒂夫风格的屋子。
“萨缪尔？！”听到开门声而惊醒的史蒂夫跳下床来，吃惊地看着面前的不速之客。
恍恍惚惚的萨缪尔投入史蒂夫的怀抱中，渴望地汲取着人类的体温，像是一个星际中的流浪者在许久的漂泊后，终于在辽阔的星空中找到了那颗属于自己的星球。
这个动作他在精神空间里做过无数次，顺手又自然。
还穿着睡衣的史蒂夫涨红了脸，颇有些手忙脚乱，他试探性地拍了拍萨缪尔的后背，小声地问:“发生了什么？”
萨缪尔没有说话，只是把头埋在史蒂夫的肩膀上。
于是史蒂夫也停止了询问，犹豫了一下，他用自己健壮的手臂回抱住了萨缪尔，想要给他一些支撑。
半晌，反应过来的萨缪尔猛得抬起头来，不好意思地推开史蒂夫，低头说:“对不起，打扰你了。”
史蒂夫感觉到怀里空荡荡的，他有些不自然地搓搓手，给萨缪尔接了杯水，递到他的手里。
“没关系，”史蒂夫温声说，“你知道的，我基本上是看着你长大的，你有什么事情都可以来找我，不算打扰。”
话刚出口，史蒂夫就后悔了。
什么叫“我看着你长大的”？搞得他好像萨缪尔的老父亲一样，萨缪尔听到他这么说会不会生气？
不对，萨缪尔为什么要生气？
毕竟，他们俩在精神世界里曾经有过那么一段以假乱真的恋情，还在床上......
这么说会不会让萨缪尔觉得他是个拔吊无情的渣男？
史蒂夫成功的把自己的脑袋搞成了一团浆糊。
萨缪尔喝着水，羞愧地看了一眼史蒂夫刚刚给他披上的毛毯，觉得自己丢的脸是再也找不回来了。
他把杯子放在床头，才意识到自己正坐在史蒂夫的床上，身上全是史蒂夫的味道，他手指敲着床头的小柜子，掩饰着自己的不自然。
“对了，你是怎么进来的？我记得我把门锁好了。”史蒂夫没话找话。
“我......我前一秒还在哥谭，想要回卧室睡觉，但是推开门之后却发现我突然出现在这里。”萨缪尔实话实说。
史蒂夫起身检查了一下自己的屋门，发现它依然锁得好好的，一时间也摸不到头脑。
周围温馨的居家气氛让萨缪尔的神经松懈下来，他盯着床头昏黄色的台灯，开口道:“你知道我身上发生了什么，对吧？关于宇宙魔方和拉撒路之池的那些破事儿。”
史蒂夫坐回床上，两个人肩并肩坐在一起，他点点头，那时他们的精神空间还是连接在一起的，在精神链接崩溃之时的一片混乱和狼藉中，他把对方的遭遇看得一清二楚。
他几乎清楚萨缪尔身上发生的每一件事，没人比他更了解这个少年坎坷的半生了。
“我知道。”史蒂夫转头盯着萨缪尔的侧脸。
他有双浅褐色的眼睛，微微上扬，晶莹剔透。嘴唇是浅浅的红色，厚度刚刚好，上唇中央有颗小小的唇珠，而下颌的线条分明，利落又干净。
“我一直以为宇宙魔方已经从我的身体里分离出去了，”萨缪尔也同样转过头来看着史蒂夫，“但最近我发现自己反而开始能使用一些宇宙魔方的能力，我反而变得更强了，可以打开一些空间门，就好像...”
十字路口恶魔的话在萨缪尔耳边一闪而过，他脱口而出:“就好像我体内的一层封印被阿芙洛狄忒打破了。”
“这个...”史蒂夫挠了挠头，“神盾局新招募了一个研究伽马射线的博士，最近在主导拉撒路之池的研究开发，或许你可以过去见见他。”
萨缪尔摇摇头:“我并不信任神盾局。”
史蒂夫哦了一声，尴尬地愣了一下。
“但我的确想再去看看拉撒路之池，”萨缪尔笑了起来，“这可能需要你的帮忙，再过几天我可能会忙起来，我在阿卡姆找了个工作。”
已经在现代社会生活了一段时间的史蒂夫显然听说过阿卡姆的鼎鼎大名。
他无奈地说:“你可真会给自己找麻烦。”
“你不是也重新开始工作了吗？”萨缪尔拽了下身上的毯子，“深受国民敬爱的美国队长复活，可是在报纸头条上挂了好多天呢。”
史蒂夫揉了揉眉心，显然是有些头疼，他眨着纯净的蓝色眼睛，说道:“我不太习惯现代社会，经常闹出一些笑话，如果不是你提前跟我讲过一些历史上的发展，我可能会过得更艰难。”
“所以我们两个要开一个感谢大会吗？别这样，太尴尬了。”萨缪尔起身，“你有啤酒吗？我觉得我现在需要喝点什么。”
史蒂夫指了指冰箱:“应该还剩几罐，上次寇森特工来我家带来的。”
史蒂夫的冰箱里整理得非常整齐，食材、饮料和水果分类摆放在它们应该待的地方，萨缪尔抽出了两罐德国黑啤，拉开后递给史蒂夫。
看着萨缪尔自然地披着自己的毛毯，打开了自己家的冰箱，史蒂夫的嘴角忍不住挂上了傻乎乎的笑容。
在一起喝酒大概是能让两个男人迅速聊起来的最佳方式。
史蒂夫聊起了一些神盾局的事情，神秘美艳的特工黑寡妇，表面上看起来很冷酷但其实特别爱玩电子游戏的鹰眼，还有那个每次见到他都眼睛放光的寇森特工。
“对了，我曾经想过，如果没有你我醒过来之后会有什么反应，想了半天，才发现我唯一记得的就是罗斯福总统的电话号，”史蒂夫说，“我只能告诉尼克弗瑞，我要打这个电话，告诉总统红骷髅已经被我解决了，请不要担心。另外告诉弗瑞一定要对胜利保有信心，别这么愁眉苦脸。”
萨缪尔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你这是在开玩笑吗？美国队长也会开玩笑？”
史蒂夫有点想用手指戳一下他脸上微微鼓起的腮帮，但他只是又喝了口酒，说道:“那拜托你可千万别习惯我无聊的玩笑。”
作者有话说第36章 封印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