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为渣男不能言说的伤[快穿]》小丸子的姐姐

18、当你老了【7】

　　打仗、带兵、练兵，这些年，就是霍霁卿生活的全部了。他无悲无喜，无欲无求，如果不是军人的天性，不是父亲留下的嘱咐，不是莲华未完成的心愿，他恐怕一天都撑不下去。

　　太累，太苦了。

　　这里，没有他眷恋的人。

　　而黄泉，有他的父母，有他爱慕的姑娘。

　　他活的像个战斗的机器，孤孤单单，冷冷冰冰，不像一个有血有肉的人。

　　这一天，他像往常一样，在操场上训练士兵。原本，作为国家最高的军事统帅，这些根本不用他亲力亲为，只要在战略上进行决策就好，但他宁愿这样，让自己的身体，自己的大脑，一刻也不停歇。只有累到精疲力尽，才不会被思念逼疯，不会陷入无止境的梦魇中。

　　“报告首长，陆天鸣部长找您。”有士兵过来通报。

　　“让他在办公室等我。”

　　“可是，他已经来了。”士兵原本也想安排陆部长在办公室候着，但奈何陆部长坚持，就要跟着他来找将军。他想着，反正也只是训练，陆部长都亲自来了，也许有什么大事，就领着人直接到操场上来了。陆部长身边，还带着个姑娘，长得真漂亮，是他的秘书吗，不是说他跟夫人多年来情比金坚，居然也带女秘书，男人啊！小士兵八卦地想。

　　霍霁卿正打算训斥小士兵，目光往旁边一扫，然后整个人都呆住了。

　　这不可能，这不可能！她都已经走了二十年了，就算还活着也不应该是这样的年纪，这样的相貌。

　　是敌人的阴谋吗，要抓住他的软肋，还是说，他已经精神错乱到这种程度，连大白天都控制不住出现了幻觉。但哪怕是幻觉，他也不舍得醒过来，就这样，这样让他看着她就好。就让这样幻觉久一点，再久一点，他真的太想她了，太想太想。

　　梨花已经泪如雨下。他瘦了，沧桑了，虽然还是身躯挺拔，有军人的风姿，但两鬓已经斑白，而且眼里没有一丝生气。

　　“霁卿，是我，我回来了。”以后再也不走了，这一辈子都不走了，管他什么天礼，什么师徒，都见鬼去吧，如果天道要惩罚，就冲她一个人来吧，此刻，她只想陪着师傅，照顾他，爱他，把世间所有的幸福都给他。

　　这个梦好真实，比以往的梦都真实，莲华说她回来了，她说她回来了。

　　霍霁卿一步一步走向梨花，他的表情复杂。有迷茫，有不可置信，有狂喜，也有恐惧，他怕，这一切都是假的，眼前的人又会很快消失。

　　一步一步，越走越快。两人都泪流满面，跑向了对方。

　　不管这是不是梦，霍霁卿此刻只想把眼前的人紧紧的抱住，紧紧的。

　　当着一众将士的面，梨花被霍霁卿紧紧抱在怀里。

　　梨花看懂了霍霁卿的表情，知道他还不敢相信自己活着回来了，就抓着他的手，按在自己跳动的劲动脉上：“你摸摸，热的，会跳，霁卿我真的回来了，我没死，以后我再慢慢跟你解释。”

　　霍霁卿在颤抖，这个面对强大的敌人，面对酷刑都一声不吭无所畏惧的男人居然怕的发抖，梨花心疼了，紧紧回抱他，让他感受自己温度，感受自己的生命迹象，她不知道该做些什么，才能让这个男人安心下来，相信她是真的回来了。

　　两人就这样紧紧抱着，许久，霍霁卿才稍稍松开梨花。他是个意志坚定的男人，他相信自己的判断，这一刻他已经确定他等的人回来了，真的回来了。

　　他抚着梨花的脸，这温度，这切实的触感，让他又一次感动落下泪来。他终于开口，说了见面以后第一句话：“回来就好。”

　　上苍有眼，他等的人终于回来了。父亲，母亲，是你们听到了我日夜的祈祷，把她送回来了吗。

　　将士们都惊呆了，这……这还是他们那个不苟言笑、铁血冷酷的统帅吗，居然会抱着个女人，还是个年轻的大美女，而且一看两人的反应就知道一定是有一段感天动地的爱情故事。将士们脑补了，激动了，在看两人感情平复下来后，有胆大的开始吹口哨，起哄了：“亲一个，亲一个！”

　　莲华能回来，好好活着，霍霁卿就心满意足了，不敢有别的奢望。见将士们起哄，怕莲华尴尬，赶紧喝止了他们：“皮痒了是不是，都给我好好训练！所有人都有，十公里负重越野，王队长，你来盯着，一个也不许偷懒！”

　　“报告首长，我们会好好训练的，您就放心去谈恋爱吧。全体都有，出发！”王队长是霍霁卿一手带出的兵，也心疼他这些年孤身一人，现在好不容易出现个首长夫人，他也高兴啊，这一高兴就忍不住嘚瑟。首长凶起来还是很吓人的，还是赶紧带着小兔崽子们溜咯。

　　“臭小子！”看莲华也在笑，没有任何尴尬或者生气的表情，霍霁卿才笑骂一句。多少年他没笑过了，就算侵略者宣布投降那一天他也没笑过，只是完成使命后的松了口气，觉得对父亲，对莲华可以有交代了。

　　而这一刻，他好快活，快活的好想大喊几声，就怕吓到莲华。

　　他迫不及待想要知道当年发生了什么，这些年莲华又是怎么过的，有没吃苦，有没受伤，为什么相貌一点都没变，而他，却老了。想到这，他雀跃的心情，减少了大半。

　　只要她回来，活着就好，霍霁卿，你不要太贪心了，老天爷对你已经够厚待了，让你有生之年还能再见到她，你应该知足了。他这样告诉自己。

　　“好了，人带到，我的任务也算完成了。霁卿，莲华就交给你了，她这么多年没回来，在国内也没有可以投靠的家人，又刚做完手术，我和文秀要管着家里两个臭小子，实在没精力，就麻烦你多多照顾了。我还有事就先走了。回头找个时间大家聚聚，莲华回来的消息还没告诉其他人呢，这下有的热闹了。”看这两人郎有情妾有意，陆天鸣就怕他们都抹不开面子，又白白给耽误了，赶紧帮忙撮合创造机会，直接把莲华打包送霍霁卿家去了，连莲华刚做完手术这种话都被他想到了，他觉得自己真机智，不过，回去估计文秀得收拾他了，没经过她允许，就把她的亲亲好闺蜜给送人了。

　　“我会照顾好她的，谢谢。”

　　男人之间，无需太多废话，知道彼此要表达的意思就好。

　　陆天鸣拍了拍霍霁卿的肩膀，大步离去。

　　“我耽误你工作了吗，如果有事，你先去忙，我等你。”

　　“没什么事，不忙，一点都不忙。要不……我们先回家。”说完霍霁卿就后悔了，说回家，莲华会不会误会了，觉得自己不尊重她，毕竟她还没答应要住他那，只是陆天鸣的意思。

　　“那……住你那，方便吗，不方便的话，我可以……”

　　“方便，非常方便，你想住多久都可以。”最好住一辈子。

　　“我的行李还在外租家的老宅里，要不，我们顺路去拿了？”

　　“好。”听到莲华答应住到自己家来，虽然只是暂住，霍霁卿还是忍不住嘴角上扬。别说是拿个行李，就算现在莲华要天上的月亮，他也会想尽办法帮她摘下来。

　　眼下霍霁卿最担心的就是莲华的身体，方才听陆天鸣说她刚做完手术，虽然看上去没什么问题了，他还是放心不下。

　　“你的身体，还好吧，天鸣说的手术？”

　　“早就好了，你别担心，手术的事一会儿路上再说吧。天色不早了，我们先回城吧，不然一会儿该晚了。”

　　“好。”

　　路上梨花把跟文秀的那段说辞又跟霍霁卿说了一遍，听得霍霁卿心惊胆战，原来，他真的差一点就要失去莲华了，那么危险的手术，那么渺茫的希望，莲华能活下来简直就是奇迹。他好想再把莲华抱在怀里，紧紧抱着，就不松开了，但他还是克制住了，在校场的那个拥抱，可以说是久别重逢，给朋友的拥抱，现在再抱，又有什么借口呢。他怕自己太过猛烈的感情吓到莲华，就这样，静静地呆在她身边，呆在能看到她的位置就好，哪怕只是以朋友的身份。毕竟，也只是朋友。

　　两人感觉都有说不完的话想对对方说，但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进城还要一个多钟头，要不先睡会儿吧，今天来回跑够累的，到了我叫你。”

　　“好。”梨花其实一点也不累，但她看出霍霁卿的紧张和担心，还是顺从地闭上眼睛，给他一些缓冲的时间。

　　霍霁卿确实还没从失而复得的狂喜中清醒过来，还是觉得这一切太不真实。莲华醒着的时候，他还能拼命克制自己，不要失态，保持距离，不要一直盯着她，别吓着她。现在莲华睡着了，他终于能放任自己好好看看她，看看他失去二十年，想了二十年的人。他生怕自己一闭眼，眼前的人又消失了，又变成一片可怕虚无。

　　梨花在装睡，只是她装的好，会运用气息，连霍霁卿这样的军人都没能发现。她能感受到霍霁卿热切的目光，也知道他保持距离，不敢靠近的原因和顾忌，她心疼他。

　　车子在上道上行驶，一个颠簸，梨花趁势倒到了霍霁卿怀里。霍霁卿原本还想扶她起来，让警卫员开慢点，没想到莲华动了动，在他怀里找了个更舒服的姿势，抓着他的衣领继续睡了。

　　这真是甜蜜的煎熬。霍霁卿在做个君子，还是放纵自己享受这片刻的亲密之间左右为难。

　　山道太陡，我只是想让莲华睡得更安稳一些，一会儿在她醒来前，我一定放开她。

　　前排的警卫员小陈通过后视镜看到这甜蜜的一幕，一边坏笑，一边还腹诽，将军真是的，平时雷厉风行，谈起恋爱怎么就畏首畏尾了，这样什么时候才能抱得美人归啊。还是他车开的好，简直神助攻！

　　尽管小陈尽量放慢速度，想让将军多享受片刻，车子还是驶进了城。等梨花悠悠转醒（装的），霍霁卿已经正襟危坐在一旁了。

　　闷骚，梨花心里偷笑。

　　“小战士，前面那个路口再左拐，五百米左右就到了。”梨花给小陈指路。

　　“好的，姐，叫我小陈就好，我车开的好吧。”

　　“开的很好，代表你们将军表扬你。”小战士很活泼，梨花便跟他聊几句。

　　“什么话那么多，好好开车。”莲华回来还没跟他聊几句呢，你插什么嘴。霍霁卿吃味儿了。

　　梨花赶紧顺毛：“刚刚坐这后座，我想起那时候在东北，我们从R国人那里逃出来，你受了伤，也是我们俩人坐后座。时间真快啊，居然都二十年了。”

　　那时候是你抱着我，今天，是我抱着你。

　　“是啊，都二十年了，对你来说，还是去年。我老了，你还这么年轻。”这是目前霍霁卿最大的心结，也是他不敢放手去追莲华的主要原因。

　　“哪里老了，一点也不老，有几根白头发而已。小陈，你说你们将军是不是还是很有魅力。”

　　“那是，我们将军可是华国第一钻石王老五，多少姑娘哭着喊着想嫁给他，只是我们将军看不上而已。”

　　霍霁卿笑笑，只当莲华在安慰他，心里却是苦涩的。

　　今天他算是体会到那首诗的含义了，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他和莲华一样的年纪，可如今，红颜未老，他却已经不再年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