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尾巴露出来了》洋梨子OvO

21、第 21 章

　　餐厅是霍樊选的，替裴天遥省了不少事。
　　两人的座位安排在半密闭的包厢。木造地板，墙面是黑色磨光石材，包厢之间用围栏和布艺垂帘隔挡开来，能够保护隐私又不至于造成压迫感。

　　裴天遥抵达的时候，霍樊人还没到。
　　透过窗户能看见路上车水马龙，车灯、街灯、还有店家招牌霓虹在窗玻璃上映成五光十色的夜景。

　　车辆来来去去，哪一辆都不是霍樊的车。超过约定时间十分钟的时候，裴天遥已经有点坐不住了，隔三岔五检查手机的来电和留言。
　　他很少这么沉不住气，这顿饭对他的重要性大概比他想象的还要高。

　　就在裴天遥差点忍不住要拨通霍樊的号码时，服务员领着人上来了。
　　霍樊还是那身长大衣，戴着墨镜，越发显得肤色白皙，身形修长秀挺。他的身上带着窗外的寒气，轮廓优美的唇形却勾着温暖的弧度。

　　”再不出现，还以为你看不上我，要被你给鸽了。”裴天遥提在半空的心放了下来，脸上也不自觉带了笑意。
　　”班机延误，我从机场直接打车过来的。原来以为能准时赶上，结果还是晚了点，你别介意。”

　　霍樊摘下墨镜，脱了大衣和围脖，内里穿的是一件驼色高领毛衣，经过品牌设计的版型完美衬托了精实的身材。
　　服务员给霍樊倒了水，一并送上菜单。

　　美色当前，裴天遥一时都不知道该先看菜单还是先看霍樊。
　　反而是服务员见了影帝本尊，也没有大惊小怪，显见霍樊是这里的常客。

　　”想吃什么自己点，别客气。”
　　霍樊摆明了要请这一顿，裴天遥也不推辞。
　　这间餐厅主要做的是义法料理，餐点分量不大，但烹调方式精致。菜单里附有图片，每道菜肴都是色香味俱全。

　　裴天遥咽着口水翻了半天，突然发觉到不太对劲。
　　这整整一大本的菜式里面没有肉啊！他们约的该不会又是间素食餐厅吧！？
　　裴天遥当下扭头走人的心都有了。

　　霍樊见他脸色不对，很快察觉问题所在，招手唤来服务员。
　　”给他换本菜单，这些他吃不惯。”

　　服务员应下，很快送了正常的点菜本上来。脸上笑容周到，暗自却有点讶异。
　　霍樊来这里用餐多次，几乎整间餐厅上下员工都知道他不喜欢肉味。他带来的客人，无一例外也都陪着吃素，这还是霍樊第一次要求他们换菜本。

　　裴天遥注意力全放在食物和霍樊身上，对服务员的心理活动一概不知。
　　他抱着新的菜单乐不可支。红酒炖牛肉，奶油焗扇贝，迷迭香烤羊小排，每一样看起来都很好吃，简直要逼死选择困难症。

　　每次裴天遥喂胖达吃饭的时候，看见那条狗对着一盆饲料能傻乐半天，都鄙视得不行，觉得犬科动物的脸快要给这条傻狗丢光了。
　　殊不知他自己面对美食的时候并没有比自家宠物出息多少。

　　”选好了吗？”
　　霍樊从头到尾没翻菜单，就只是双手交握摆在桌面上，看着裴天遥把心情变化全写在脸上。

　　说他天真单纯，可他面对人情往来，应对进退一点不含糊。
　　说他成熟世故，可是某些时候他的情绪又直白得可以，纯任自然没有一丝造作。

　　裴天遥最后选了香草松露洋芋鸡。不管是身为狐狸原形的时候还是变成人形之后，他都割舍不了对鸡肉的热爱。
　　两人一点完餐，服务员立马送上前菜。裴天遥的开胃菜是鲜橙鸡丝田园色拉，他兴高采烈拾起叉子，两三下就吃得精光。

　　等他食用完毕，一抬头，才发现霍樊正似笑非笑地望着他。
　　咳，光顾着吃，好像不小心把东道主干晾在一旁晾得有点久。

　　”你……也想来点吗？”裴天遥看着自己空掉的餐盘，弱弱地问。
　　”我不用，”霍樊摆摆手笑了，”你放轻松点，不必顾忌我。”
　　”你这么专心看着我，我没办法放轻松。”裴天遥望着对方的双眼，诚实地说。

　　霍樊移开目光，看向窗外。
　　半晌，他才缓缓说，”我只是觉得，你看起来很像我一个旧识。”

　　霍樊的语气带着几分惆怅。
　　裴天遥敏锐的鼻子马上嗅到一大盆狗血的味道。

　　‘旧识’这两个字，用不同的语调说出来，涵义可是差了十万八千里。
　　就霍樊这个语气，他敢押一车黄瓜，这个旧识，要不是某任前男友、初恋白月光，再不然就是某个对方曾求而不得辗转反侧的对象。还有可能同时集三者于一身。

　　怪不得霍樊对萍水相逢、没名没钱的裴天遥这么上心，时不时主动关怀一下。
　　原来不是为了扶贫，而是把他当成替身！

　　”是老同学，还是工作时候认识的朋友呢？”裴天遥不动声色问道。
　　”都不算……”霍樊苦笑了一下。”我们很久没有见面了，我也不知道他现在人在什么地方，过得如何。”

　　”他跟我长得很像？”能让霍樊这么牵肠挂肚的对象，连裴天遥都有点好奇到底是何方神圣。
　　”不，长相不像。但是谈吐、气质……说不上来，总觉得似曾相识。”

　　裴天遥‘哦’了一声，默不作声垂下眼。
　　一般人被当成替身或许会觉得脑怒，甚至感到受辱，裴天遥却并不。他表面心事重重，实际心里可高兴了。
　　本来感情这种事，在他看来就是各取所需，现在霍樊的需求跟他的条件一拍即合。他既能享受恋爱的益处，又不需要负担感情的责任，还有比这更好的运气吗？

　　霍樊说完话，喝了小半杯水，向后靠坐在椅背上叹了口气。
　　”要是觉得我说这些话冒犯了你，可以直接告诉我。往后我们约好不提这茬。”

　　裴天遥内心欢欣雀跃甩着尾巴，恨不得扑上去给霍樊一个大抱抱。哪里来的冒犯？
　　不过他到底还记得要保留点节操和矜持，刻意抿着唇，故作一副犹豫的样子。

　　霍樊见状，自嘲地笑了笑，揉揉额角。
　　”当然，你要是想直接离开也，我不会为难你。”

　　裴天遥总算肯抬起头来。
　　他咬咬唇，一副天人交战许久终于下定决心的样子，鼓起勇气碰了碰霍樊搁在桌面上的手背。
　　”你再说说，我跟你那位老朋友还有相似的地方？只要是你的事情，不管是什么方面，我全都想知道。”

　　这间餐厅的室内灯光装设偏向昏暗，所有光源都是间接照明。在这样的环境对坐着用餐，人的脸部轮廓表情会显得柔和许多。
　　裴天遥占的这具身体原本就是桃花眼，在嵌灯下抬眼看着霍樊的时候，眼中就像有春水潋滟，多情似无情。
　　霍樊心下一动，反手握住他的指掌。

　　后续的事情就顺利多了。
　　两人一顿饭吃得有说有笑，就连送餐加水的服务员也能闻出点暧昧的味道。

　　霍樊最终还是没有透露他口中那位‘旧识’究竟是谁。
　　不过裴天遥完全没所谓，只要能够得到霍樊的美色和大腿，就圆满达成他的目的了。
　　他对对方没有什么独占的心思，关键是霍樊喜欢他，跟他在一起处得开心，这才是最重要的。

　　临到离开前，裴天遥说想去外面走走。吃饱了就想散步消消食。
　　”附近有个河堤，两岸都是绿地，晚上看起来特别漂亮，你陪我去看看？”

　　河堤沿岸配合不同节庆会布置五颜六色的彩灯，偶尔还有烟火表演。两岸之间有座可供步行的拱桥，向来是约会圣地。从餐厅步行过去花不了几分钟。
　　霍樊答应了。

　　但裴天遥高估了户外的气温。夜景漂亮归漂亮，他还没踏上拱桥就打了几个喷嚏。
　　”这天太冷了。”裴天遥搓着手抱怨道。
　　”嗯，天冷，不如早点回家休息。”霍樊说。

　　早点休息，各自回家，意味着两人就要分开了。难得的良辰美景，不知道什么时候还能再遇。
　　裴天遥掐着时机耍起了小脾气，”我不想回去。”

　　霍樊没接话。就在裴天遥差点要认错改口的时候，他才慢悠悠响应。
　　”......不想回家的话，不如来我家坐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