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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雪夜惊变(2) ...

  •   只片刻之间,马蹄声就更加逼近了,巨大的声响连带着桌上的陶碗都发出嗡嗡的共振,只听得“咔嚓”一声巨响,房中的少妇惊呼一声,汉子同时低声惊道:“是咱们院子!”
      原来那刚刚的“咔嚓”声竟是马蹄踏破院子栅栏的声响。
      汉子快速起身,批了棉衣,一把将孩子塞进少妇怀里,说道:“你和丫儿先呆着别出去,我先去瞧瞧。”说罢转身提了立在墙边的铁锹,拉开木门迈了出去。
      出得门外,天空中正纷纷扬扬的下着雪,地上已有一寸余的积雪,棉鞋踩在上面嘎吱作响。
      抬头只见约有十五六个人骑马立在院子里,这十五六人都是一身黑衣黑斗篷,蒙着面,当中一个男子一身锦衣华服骑马立在前头,似是他们头领,那男子眼深鼻隆,胡须浓密,一看便知不是汉人。
      剩下几个黑衣人腰侧都挂着狼牙棒,这是明显的金兵标志。汉子顿时有些慌。
      除这些人外,又有十几个汉人步兵列在两侧,穿着府兵的衣服,腰里配的是官刀。院子栅栏早已被马蹄踩了个稀巴烂。
      刚出门的汉子见到这副阵仗,一时间愣在原地,只听府兵中出来一个穿着六品官服的瘦小男人向他喝到:“大胆刁民,见了本官和金国特使为何不跪!”
      汉子听了这声喝骂,才反应过来,扑通跪下,将铁锹也放在地上,但还是紧紧的捏着,没有松手,磕了一头,道:“草民拜见大人。”
      原来那瘦小男人正是白日里樊川镇上的县丞,而那穿锦衣的正是金国特使金兀。
      白日里金兀回去后茶饭不思,心情焦躁,就觉那街上见到的那女人的脸时时在眼前晃悠。这是他第一次来到宋国办理公务,以前在金国他哪里见到过这样的女子,清秀的脸庞,楚楚可怜的气质,与他之前见过的金国女人全然不同,每每回忆起来,竟是心痒难耐之极。
      于是他便叫来县丞,勒令他即刻找到那个女人。那县丞虽然胆小,但也不是毫无良心之辈,没去找那女子,而是当下献了数名官妓给金兀。哪知这金兀认为县丞一而再再而三的阻挠于他,觉得自己金国特使的权威受到了挑衅,一怒之下将那数名官妓全杀了,并对县丞大声斥责,还说他一定要那个女人,如若不给找到就将县丞也杀了。
      那县丞也终究是惜命,无奈之下只得替金兀找到了那女子,也即是住在终南村村头的这位年轻少妇。
      县丞见到只有一个农家汉子出来,料想必是那女子的丈夫了,于是继续喝问道:“快叫你屋里人出来见过特使大人!”
      县丞既然管辖这片地界,白天自然经过一番户籍查探,早已将这家人的人口成员了解的清清楚楚,是以现在也不和他废话,张口直接要人。
      汉子听县丞一张口就要自己妻子出来,又打眼向马上的金兀看了看,结合妻子述说的白天经历,立时便明白过来了,顿时如坠冰窟,冷汗直流,恨恨想到:“与其受夺妻之辱,不如死了!”
      遂仰头道:“大人在此,草民家里人出来叩头原是应该,但若大人要将我那婆子送了出去,草民万死不愿!”
      他此话一出,不及县丞回答,金兀先抢到前面一马鞭抽将下来,“啪”的一声,农汉子肩上已重重挨了一记,顿时半面肩膀火辣辣的疼。金兀骂道:“你这下贱南蛮子不愿意?哼,我先宰了你!”
      听了金兀这话,农汉子也豁出去了,拾了铁锹跳起来,回骂道:“你这金狗不要脸,今天横竖都是一死,老子先杀了你!”说着便抄着铁锹向金兀冲去。
      金兀见他冲来,扬鞭便抽,谁知这农家汉子竟也有几分功夫,一个侧闪竟避过了这一鞭。转眼间铁锹向前一送扎到马颈上,这一扎力道奇大,那马吃痛,嘶叫一声,将金兀甩下身去。
      金兀大怒,叫到:“杀了他!”后面的金兵得了命令,蜂拥而上。
      汉子用铁锹挑倒一名金兵,顺势抢过来一柄狼牙棒,舞将开来。狼牙棒本就是个实心铁疙瘩,上面又生满铁刺,挥舞起来,呼呼生风,眼见他又砸倒了一名金兵。那金兵被他手中狼牙棒给击中脑袋,登时脑浆四溢,倒地便亡。
      但究竟双拳难敌四手,再加上这汉子也只是粗通些拳脚功夫而已。于是当金兵全都围上来后他也就渐渐不敌,落了下风,很快他手臂上也挨了一记狼牙棒。他大叫一声,左臂鲜血直流,已然是被砸断了。
      农汉子左肩有鞭伤,右臂又已被砸断,但即使这样,他还是单手挥动着狼牙棒,死守在门口,寸步不让。
      屋里的少妇听得屋外的对话已经知晓了事情的原委,现下又听得外面人喊马嘶,到处都是打杀之声,便知自己一家必然已是难脱此劫了,当下神情凄然,两行泪水滑落下来。
      她抱紧了怀中的孩儿,过得片刻又放开,擦了擦眼泪,仍是扬了一抹笑看着怀里的骨肉。
      却见这孩子神色悲戚,眼中蓄满了泪水,张口欲唤她,她立刻用手捂住了孩子的嘴,摇了摇头,示意孩子不要出声,两行清泪又不自觉的划了下来。
      孩子也似受了感染,听话的没有发声,眼泪却大颗大颗的夺眶而出。她用拇指去拭孩子的眼泪,将额头抵上孩子的额头,边拭边低声道:“儿啊,没想到咱们一家本本分分却遭此大难,你爹娘无能,只怕是护你不得了。”
      她一边小声说着,泪水也一边往下淌,哽咽着继续道:“只可怜你来到世上,一天好日子也没过上,就又要随爹娘一道去转世投胎了,你又是这么聪明这么好的一个孩子……”
      也不管那孩儿能不能听得懂,她半是爱怜半是哀戚的说着诀别之言,说到后来再也说不下去,一把抱紧孩子,颤颤着无声哭泣起来。过得半晌,站起身来,走进隔屋,打开一口空缸的木盖子,将孩子放进缸底,俯身道:“孩子,你且记着,无论如何,千万不可作声。你那么聪明,定能听懂娘的话吧。如若你能绝处逢生,那便好好活下去,如若不成,黄泉路上有爹娘相陪,也不孤单。”
      她说话间眼泪一颗颗的砸到孩子的脸上,看着孩子满脸的泪水,也不知是自己的还是孩子的。孩儿眼中那浓浓的不舍和悲戚揪的她心里发酸,咬了咬牙,终究还是舍不得,又把孩子抱出来,搂在怀里,低声哽咽道:“好孩子,再叫一声娘来听,悄悄的叫,只给娘一人听见。”
      那孩子听了这话,一把搂住娘亲的脖子,低低地唤起来:“娘,阿娘,娘……”
      小人儿一遍遍的唤着,小手也死死抓着娘亲的衣领。纤细微弱的呼唤声像利刀一般一下下凌迟着女子的心。每听得孩子唤一声,就像在她心上剜下一块肉一般的痛。
      母女二人又待得片刻,她再是不舍,也还是放下孩子,盖上大缸盖子,走了出去。
      女子出得门来,只见外面一片混战。但见自家汉子已然全身浴血,犹自奋力挣扎着。
      金兀看到让自己魂牵梦绕的女子出来,顿时兴奋起来,在战圈之外高叫着“快快拿那女人!”
      汉子目光一凛,死死挡在妻子身前,踹翻一名金兵,不让人靠近。
      大约战了小半个时辰,汉子终于力竭,身法迟缓起来,一个不慎被砸中了肩头,惨叫一声,倒地不起,肩头鲜血直流,染透了棉衣,整块肩胛骨已被砸碎了!
      他一边手臂已断,另一边肩骨碎裂,显然已毫无攻击力了,性命危在旦夕。金兵一只手伸过来拉扯那女子,谁料到她突然向旁边扑去,扑到汉子身上,同时右手执了一把剪子猛然往自己胸口刺去!
      金兀惊得“哎呦”叫了一声。只见她一刺之下,鲜血大量涌出,猩红的血滴到洁白的雪地上,像一朵朵盛开的梅花。这场面顿时吓呆了金兀,没想到这女子竟如此烈性!
      女子无力的倒下,正好倒在汉子的身侧。那农汉子双臂不能动弹,只得叫到:“妹儿啊!”
      女子伸手揽住汉子,笑道:“咱们今晚……是定要死了的,能和哥儿死在一处,我……我好欢喜。”说着说着,便闭上了眼。
      就在此时,突然间天空中传来一声断喝:“住手!”
      这一喝携着雄厚的内力,小院中人人都觉得胸口猛地一震一痛,不自觉的回头看向来人。
      只见一道黑影飞入院内,待他站定,人们才借着月光看清他容貌。一身玄色道袍,肩头落了白雪,背上斜背着一个长条状的包裹。神情肃穆,令人不可逼视!
      那人环顾一圈,看见血泊中的夫妻二人,怒喝一声,上前随手抽了一名府兵的腰刀就向金兵攻了过来。
      他身法矫健之极,游走在金兵中,一人只用一刀,却是精准非常,刀刀都落在脖颈要害处,丝毫不拖泥带水。
      众金兵还没来得及招架就被像剁白菜似的纷纷弊于刀下,眨眼之间,十五个金兵在一片血花飞溅之中全部倒地身亡!
      下一瞬,那淌着热血的刀已架到了金兀的脖子边。
      金兀只觉颈边寒气森森,抬起眼惊恐万状的看着面前这个中年道士,却见他身上竟然一滴血迹也没有!
      仿佛刚才在血花四溅中飞窜的根本不是此人一般!
      一切都发生的太快了,快到金兀都不敢相信自己带来的十几名训练有素的精兵就这么一瞬间全死了,心间颤抖着想到:“这人到底是修罗还是鬼刹!”
      然而不及他深想,那道士似是犹豫了一瞬,电光火石之间,刀锋没有落下来,而是倏然离去,紧接着金兀感觉手心一阵钻心的剧痛。谁都没有看清那道士是如何动作的,待金兀反应过来时,却发现自己已经被摔倒在地,右手被那刀尖牢牢的钉在地上!
      道士快步掠向木屋门口的夫妻二人,伸手去探他们的脉搏。
      站在一边的县丞和府兵们在见到刚刚那一场厮杀后,不对,应该是那道士的单方面屠杀之后,早已吓的魂飞魄散,呆立在原地,丝毫不知该如何动作。
      只见那道士默默收回了手,叹了口气,许久之后才直起身来,似是很为沉痛惋惜的模样,显然,那一对夫妻已经双双死了。
      道士转过身来,向金兀问道:“你是何人?在金国身居何官何品?到我大宋来又有何事?又为何杀这夫妻二人?快快招来,但有一句假话,我叫你生不如死!”
      金兀此时哪敢还有什么小心思,老老实实的照实说了,但说道这夫妻二人的事时,支支吾吾,不清不楚,那道士冷笑一声,对呆立在一旁的县丞道:“你来说!”
      县丞此时只想保命,不求其他,当下跪倒在地将这金兀如何当街调戏妇女,又如何见色起意,并逼他夜间来捉人之事一一道来。
      道士听他说完后冷哼一声,喝道:“如此说来,你倒是清清白白,一点干系也没有了?”
      听到这话,县丞连连叩头,求他饶命,又说自己家中上有老下有小,受这金国特使胁迫才如此行事云云。
      道士也不再说话,只站在院中沉吟不语。
      原来这道士今早离开茶铺后就直接向终南山后的自家道观行去,他身负武功,内功深厚,本应比那少妇快上许多才是。但奈何他在月余前的一场恶战中使自己受了很深的内伤,运气行走时渐感内息不稳。于是停下来在终南山脚下寻了一处隐蔽的地方调理内息,以减缓伤势。因此才耽搁了几个时辰。
      待他再次上路,路过终南村时,忽听到村头似有打斗喊杀之声,便前来查探。一见到是金兵残害百姓就立刻出手相救,然而还是晚了一步,那夫妻二人终归是死了。
      此时他见金兀和县丞正是白日里自己无意间在大街上瞥见的二人,听他二人言语已将事情理了个大概,再结合自己白天看到的,料想那县丞和金国人都未曾说谎。
      事情虽然已经明了,但无辜百姓终究还是丧命了,自己晚来一步,一时也不愿多言什么。
      良久后,道士对躺在地上的金兀说道:“你的命是留不得了。”
      话方毕,只见刀光一闪,已将金兀的人头砍下。
      金兀死前竟是一声也没来得及吭一下。人头在雪地里滚了几滚,一路猩红,在县丞脚边停了下来。
      道士又看向县丞,心想这人虽胆小惜命,但两次阻拦金兀,也还算良心未泯,罪不至死,况且在刚才的打斗中这县丞也并未驱使府兵去与金兵一道残害那对夫妇,于是便想着饶他一命。
      县丞见了金兀的人头,立即扑通跪倒在地,伏身把头磕的咚咚响,颤着声音口中一个劲地讨饶。
      中年道士道:“你尚且还算有些良心,我便留你一命。”
      县丞忙道:“多谢,多谢道长!”
      那道士又道:“这金人不算什么大官,因而此事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但,你若就这么回去了,我不杀你,你的命也留不住。”
      县丞听他似有活命之意,忙叩首道:“还请道长教我。”
      道士说道:“我不杀你已是极大的宽宥,现下我帮你,不是想救你,我是怕此事牵连太广,连累了无辜的人。你且听好了,这些金人的尸首须得先埋好了,一到天亮,你就向你的上官报告,就说今夜你原本是陪金国特使赏玩终南山雪景而来,结果山路湿滑,特使和十几骑人马全都坠崖了。你的上官知道此时一定会派人来寻找,但终南山险峰比比皆是,其下又有急流,自然是找不到什么的,过的几日你便以接驾不利为由辞官了事,如若金国追究的紧了,也顶多是你们这一州府的大小官员边关流放罢了,不会闹出人命。”
      县丞听得道士提点,觉得此法严密可行,当下一再谢过,命人将十几个金人的尸首埋入后山,又将院子里的血迹打扫干净。
      此时雪花越下越大,如此一来,等到明日,厚雪一掩,就更瞧不出什么端倪来了。
      除此之外,那道士还命他一同亲自将那对夫妇的尸身合埋在房后,简单修了个墓堆。
      忙完这些后,天空已经泛起了鱼肚白,县丞领了府兵匆匆离开。
      那道士独自在墓前站了一会儿,想到还是应该立一个墓碑才妥。于是便去邻居家询问这家人的姓名,结果一连访了几家都没有人,在村子里转了几转,竟发现这已然是一个空村了!
      原来昨夜的那场打斗惊吓到了村里的其他的住户,村名怕引火上身,就都连夜搬走了。
      本来这村子也只有十几户人家,而且现下全天下时时都有战乱,老百姓为躲避战火动乱流离失所已是常事,于是昨夜那一场厮杀中,这些村民惶急之下,草木皆兵,一夜之间,全都搬了个干净。
      道士无奈,摇了摇头,望着渐白的东方,哀声吟道:
      “小桃无主自开花,烟草茫茫带晚鸦。
      几处败垣围故井,向来一一是人家。”
      这首七言诗,说的是兵火过后,原来的家家户户,都变成了断墙残瓦的破败之地。
      道士的吟诵声沉痛悲绝,一首吟毕,默哀良久,转身又回到那户人家的小院里去。
      他进到屋里去找找线索,看屋里有没有什么写有这家人名姓的东西。结果房中只有些家具农具之类的物件,连只字片语也寻不到。再推开一扇隔间,发现是一件堆放杂货的储藏室,这种地方就更不可能有什么线索了,道士低叹一声,准备转身离开。
      但似乎冥冥中自有天命,他心下想到:“就算这里什么也没有,也得找上一遍,好歹得是算尽力而为了,以此来慰藉那对苦命的夫妇吧。”
      这么想着,他又转回身来,在储物间里仔仔细细翻查着。最后,走到屋角的一口大缸旁,随手掀开了上面的木盖子,向里一瞥,只见一个婴儿睁着溜圆的眼睛赫然躺在缸底!
      饶是阅历丰富,见多识广的道人此时也是完全呆住了。
      同时受惊不小的还有缸中的孩子。
      原来这孩子虽被母亲放在了缸中,但外间的声响却可听得一清二楚。她默默地听着屋外的打斗厮杀之声,又是害怕又是悲伤。
      对于父母惨死,有人来援,金人被杀等等也都听得分明。想到爹娘已死,又不可出声痛苦,只得在缸中抑住哭声默默垂泪。待到缸盖陡然被揭开时,心中的悲伤未止又惶然升起一股惊惧,生怕自己是被歹人给发现了。
      虽然她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了,但作为人类对死亡本能的恐惧感还是存在的。
      正在这时,那道士的脸便出现在眼前。但见这男子剑眉星目,须髯苍苍,仪表堂堂,面容俊朗,眉宇中自有一股清正之气,让人不由自主的升起信赖之感。
      一大一小就这么对视了半晌,她料想这人应该就是刚才杀了金人,欲救她父母的人,听县丞叫他道长,那应该就是个道士了。
      中年道士呆了半晌,见这孩子满脸泪痕,纯净的眸子里蕴着化不开的悲伤。他小心翼翼的将孩子从缸里抱出来,望着孩子已经哭花的小脸还有那双明亮的眼睛,中年道士半是感慨半是欣慰的说道:“善有善报,恶有恶报,这户人家终是还有个后啊。”
      有道是: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他万万没有料到这家人还会留下一个孩子来,一时间竟然有些动容。他小心的上下检查一番,确定是个一岁有余的女婴,略一思索,便抱着孩子离开了。
      走出木屋,行至那对夫妇的新坟处,也不顾这婴儿能否听懂,直接对怀中婴儿道:“这便是你父母的安葬之所。可怜你如此幼小就失了双亲,我便替你去寻一处安身之地吧。”说罢,运起轻功,出了院子,向终南山深处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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