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涅天下(GL)》君朝西

5、山村授技

　　卫希颜抓住青藤，清瘦的身子在半山云雾中如猿猴般敏捷攀跃。

　　阿卓背着装满药草的竹篓，站在崖顶看得心惊肉跳，不时大喊提醒：“阿宝，小心！”

　　卫希颜伸手摘下峭壁夹缝中生长的七叶草，放入背后竹篓，加上先前采到的八藤黄，医治阿宝娘的两味主药都已找到，可以回去了。

　　“阿卓，我们回村！”轻盈的身影抓住藤条蹭蹭几下便登上崖顶。

　　阿卓松口长气，这一路他没少被卫希颜惊吓，但对她的敏捷身手也大为佩服，“阿宝，你怎么突然这么厉害了？我现在还没弄明白，你上次是怎么摔倒我的？”

　　卫希颜笑眯眯道：“阿卓，你要是在丛林中独自求生一个月，也会变得厉害。那些野兽生死撕斗的场面能学到很多，狮虎捕食的技巧虽然简单却很实用。”

　　阿卓性情忠厚，对她的话深信不疑，“阿宝，你真聪明，光看野兽撕咬就能学到本事！我脑子有你一半灵光就好了，多打些猎物，村里日子也能过得好些。”

　　卫希颜心中一动，若对这青年施以恩惠，将来更方便托付阿宝娘，脸上笑容便越发亲切起来，“阿卓，只要用心学，没人学不会。回去我教你。”

　　“真的？”阿卓一拳砸她肩上，“阿宝，好兄弟！”

　　青年的笑容纯粹灿烂，简单真是幸福。

　　回村后，卫希颜便忙了起来，一边给阿宝娘治眼睛，一边学医、打坐练武，还要教几个青年格斗术。

　　她将格斗术中的杀人招式去掉，又做了一些调整，适合捕猎使用，选了阿卓和另外三个身手灵活的青年，将她改创的猎人九式教给他们，说是丛林中求生学得。

　　四个青年被她用这些招式撂倒在地一次又一次，输得心服口服，学会架势后便日日搭对苦练。

　　半个月后，卫希颜考较他们的功夫，颇为满意，唯一欠缺的就是实战运用了。

　　族长看得眼热，强逼着儿子出手，被阿卓摔倒在地后却放声大笑。

　　四个青年猎户学会了，卫希颜又让他们去教村中其他猎户。猎人九式很快在靠山村中风行，卫希颜的声望再次上涨。三四十岁的壮实汉子对着她恭敬请教，一声声“小张夫子”叫得她直翻白眼，后来在她强逼下改口叫“老师”，偏偏有人习惯叫“阿宝老师”，听得她很无语，安慰自己，至少没叫“宝老师”。

　　这一月里，卫希颜又入了一趟深山，因为她展现出的本事，阿宝娘和村民都很放心让她独行上山。

　　她去了初醒之地，但没有发现有用的线索，采药倒是大有收获，这个时代的原始森林处处是宝，珍稀药材在这里就像大白菜一样，连千年份的野山参她都采到几根。

　　她在丛林里待了半个月才回来，给阿宝娘的眼睛换了第三副新药方，外敷内服兼用。

　　过了几日，她给阿宝娘的眼睛拆药布。

　　“阿娘，慢慢睁开眼睛。能看见么？”

　　卫希颜解开缠绕在阿宝娘眼上的布条，左手在她眼前轻轻挥动。

　　“好像……看见了一点点白光……”

　　阿宝娘模模糊糊的视线里感觉有影影绰绰的晃动，不由抬手一摸，正好抓住卫希颜的手，惊喜之下叫道：“阿宝，你的手！阿娘看见了。”

　　“阿娘，您真的能看见了？”卫希颜心中激动，又挥动右手，小心翼翼地确认。

　　这次老人准确无误地握住了她的手，欢喜道：“真的，阿娘真的看见了！”

　　卫希颜吁口气，这毕竟是她首次医治眼盲，并无十足的把握，阿宝娘的答复让她紧绷的心顿时放松下来。

　　“是不是还有点模糊？”

　　“……嗯，有一点……”

　　卫希颜欣然而笑，“刚开始是这样，再吃一剂药就完全看得清了！”

　　阿宝娘一脸欣慰骄傲，“你阿爹常说，我家阿宝是最聪明的孩子。”

　　卫希颜心道，阿宝在医道上的确聪明。她看过她的学医心得，单就医道而言，比她强多了，的确是天赋之才，可惜运气不好。卫希颜觉得自己也运气不好，虽然武道医道大有收获，但她宁愿没有这种“奇遇”。

　　几日后，阿宝娘眼睛睁开，已经完全看得清楚了，甚至感觉比以前看得更清楚。不由抱着女儿喜极而泣，“阿宝，你真了不起，和你阿爹一样！”

　　卫希颜轻拍她背，心底也涌出成就和满足感。

　　霎时，整个靠山村都沸腾了。

　　村民们都对阿宝娘的复明感到十分高兴，但没有谁惊讶，在村民心中，以阿宝的医术，治好阿宝娘是迟早的事，只是时间长短罢了。毕竟，阿宝是村民心中的小神医，虽然和阿宝爹还有差距，但是大家都认为阿宝一定能赶上阿宝爹。

　　卫希颜为这个天才感到可惜。

　　她征得阿宝娘的同意，从村中少年选了两个比较聪明的，收为徒弟传授医药，省得她走后村民连个简单的外伤和常见病都没法处理。

　　她又正式收了阿卓、大柱、阿毅这三个青年为徒弟，传授形意拳的桩功和拳法，又收阿奇、阿佳二徒弟，传授太极心法和太极拳。

　　她对族长和五个徒弟道：“上次我在山中遇险，其实是一位高人相救，说我根骨甚佳，收为记名弟子，传了我一些防身之技和武功心法。那些防身之技村中人都可学得，但形意拳和太极拳是本门心法，要正式收徒方可传授。本门为形意太极门，素来隐世，不喜张扬，你们知道自己是本门弟子就好，切不要外传，就当是从山中野兽搏斗学来。”

　　还跪在地上的阿卓五人惊喜交加，他们这下是有了师门功夫，成了门派弟子了？一个个都被从天而降的金饼砸得晕乎乎的。

　　族长哈哈大笑，一拍大腿道：“难怪了！我就想阿宝教的这些招式很厉害，好像千次万次练出来的，原来是高人传授，这就对了！……这是阿宝的福气，也是咱靠山村的福气！你们这些小崽子都要好生学着，莫糟蹋了阿宝师傅的好心。”

　　大家心里感动，都齐齐点头应下了，恭敬地给卫希颜再磕头，口称“师傅”。

　　于是卫希颜多了五个形意太极门的弟子。

　　卫希颜这么做当然是有目的的，一时确立了他们和阿宝的师徒名分，这些青年照顾阿宝娘就是天经地义的。这个时代尊师重道的观念是很强的，即使她离开了，阿宝娘也会有她的徒弟们养老送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