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Chapter 0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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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被蜘蛛侠送回家之后，多萝西打通安德烈疗养院的电话。
本想同玛丽外婆第一个分享她的好消息——但恩娜小姐告诉她玛丽外婆今天的状态不是很好，多萝西听到她在电话那头哭着喊着要见姐姐，沉默地丢掉煮了一半的晚餐，深吸一口气，匆匆说了句：“我马上到。”就挂断了。
盥洗室里，水声停下，多萝西抬起头看向镜子里自己挂着水珠的脸，几天睡眠不足令她眼下有点泛青。她穿着一身全然不是她的风格的衣物，挂满手臂、随着她的动作铛铛作响的银饰，皮夹克敞着一个洒脱的弧度，黑裤下是被洗手池遮住的又直又长的双腿。
那张脸此时的神色平静，下一秒却突然扬起一个讥讽的笑容。
多萝西与那道目光对视，不由自主地倒退几步，再定神望去发现那只是自己的错觉，她嘴唇微微哆嗦，立刻踉跄着转身冲出盥洗室，跑进客厅飞速拎起放在餐桌上的包。
即使她的心结已经缓缓打开，但不代表她能够面对这样的自己，而且那些幻觉出现得愈发频繁，多萝西能够察觉身体内部正在有什么——她不知道该如何形容的、仿佛被沉重铁锁缠绕囚禁着的阴影正在挣脱。
她站在玄关处，耳边嗡嗡作响，紧紧抱住了自己的双臂倚靠着墙。
——不要怕，多萝西，不要怕。她拼命在心底同自己说，但抑制不住的寒颤使她缓缓滑下倒地，她扶着头，手指不自觉地痉挛抽搐，努力抵抗着那种被侵袭的感觉，直到失去意识的前一秒。
……
此时的天色已经暗下了。
彼得懊恼地蹲在多萝西家的房顶，他已经在这里吹半天夜风了。庆幸的是这个街区人烟稀少，家家户户都紧掩着窗帘，明明暗暗的街灯也似乎有些故障。不然被其他人看到他，那条新闻内容怕不是又要加上新料了。
比如什么——《恋情曝光！蜘蛛侠举止恍惚，呆坐半小时未动》
彼得捂脸，他不想再给斯坦添麻烦了。
与内德通话之后，他思考着女孩不使用社交网络，他也没有对方的联系方式，万一明天上学时被人发现，毫无心理准备的她也不知道该如何应对。他只能踌躇地又来到她家，暗搓搓地坐在人家房顶，焦急地思考着该如何同她说这件事。
——嗨！我们的照片突然在网上火了，好多人猜测你是我的女友，这几天你的日常生活可能被影响，我就是来告知你一声，要小心一点，真的很对不起。
彼得觉得这段话光想着就很尴尬了，真要说出来他可能会再也无法面对斯坦了。
而且他也不知道要怎么进去她家。
这栋独立小别墅此时安安静静，没有灯亮着，彼得也不知道多萝西在哪个房间，硬闯进去显然不是什么好决定。正当他坐立不安时，大门突然开了。
熟悉的身影从门内走出，彼得还没来得及欣喜地松口气，却骤然意识到有什么地方不对。
那人的背影与多萝西如出一辙，但她浑身上下都被黑色紧紧包裹着，踏出的步伐在夜色中混合着绝伐与轻盈两种极端感觉，她向前走了几步，突然毫无预兆地停下脚步，披散的金发甩出一个凌厉的弧度，扭头望向彼得的方向。
两人于凝重的黑暗中对视了，蜘蛛感应疯狂地撞击着他的神经，彼得浑身僵硬，看着那张与多萝西一模一样的脸。
但他本能地觉得，这不是多萝西。
记忆中的那双浅蓝色眼睛在暗影中阴沉深邃，在看清对方后，她神色间的狠戾蓦地消失，面无表情地盯着坐在自家房顶的超级英雄，随即戏谑地挑起嘴角，眼底却毫无笑意。
“那么，不打个招呼吗？可爱的小蜘蛛。”她站在那里，状似乖巧的歪头看着对方。
彼得缓缓站起身，面罩下的神情犹豫而警惕，最终还是开口道：“你好。”
他顿了一下，“我——我是来找一个女生。”他差一点把斯坦的名字喊出来，却倏尔想到蜘蛛侠是不应该知道对方名字的，于是小声加上了一句，“她同你长得一模一样。”
她丝毫不意外的笑容扩大了几分，“多萝西呀。我亲爱的妹妹已经休息了，有什么事你可以和我说，我很方便为你转告她。”
彼得纠结于要不要说，他下意识觉得对方从头到脚都透着古怪，这种大脑本能告知他极度危险要戒备，但眼睛却挑不出任何问题令他产生了一种错乱感，“我只是想同她说最近小心一点，网络上现在正在流传我送她回家的一张动图，有人在猜测她是我的……我的女友。”
话音落下，彼得发现对面的人笑容消失了。
“我知道了。”她面无表情地说，“那么还有别的事吗，没有的话请你现在离开。”
彼得无话可说，正打算转身时却脚步一顿，他想到斯坦今天颓废的状态与天台的眼泪，抿起唇角，纠结了一瞬还是望向站在原地的女孩，“她看起来心情不好，家人的陪伴或许可以……”
“那些事就不劳你费心了。”对方突然打断他的话，彼得捕捉到她眼神跳跃着的隐晦威胁，“你也不要再接近我妹妹，她不需要和什么超级英雄打交道。”
彼得被她直白的警告噎住，对方简直就像阴晴不定的诡异风暴，她毫不掩饰自己的怒气与不耐烦，开口就叫他立刻滚蛋。而理亏的彼得无话可说，他确实为斯坦带来了麻烦，她姐姐听到消息之后的反应也未尝不能理解。
他讷讷说了声对不起，终于转身离开，而就在他抓着蛛丝准备荡走时，原本间歇的蜘蛛感应猛地刺痛了他的头皮，彼得下意识地回头望去，而对方好像早就料想到他会回头，皮笑肉不笑地勾起嘴角，冲他挥了挥手。
收起倏尔暴起的念头，女孩缠绕在指尖的黑雾缓缓散去，她相信蜘蛛侠一定察觉到了那一瞬间她想要攻击的意图。她孩子气地撇撇嘴角，转身前往她的目的地——安德烈疗养院。
“姐姐，姐姐。”病床上的老人声声叫着她，而女孩倚在床边的椅子上，将手臂挂在椅背上，银饰碰撞在一起叮当作响，她神色不耐地看着自己的手，头也不抬。
“玛丽，这是最后一次，我不想再看见你了，很烦。”她轻飘飘地说，“别总找我，我的小朵拉会当真的。”
“对不起，我对不起你，真的对不起。”玛丽外婆仿佛听不到女孩的话，她浑浊的眼睛突然浮上眼泪，干枯的手捂住了脸，“我保护不了你，你总被那些人带走……我护不住你，你别哭。”
女孩神色无常，任由对方神神叨叨痛不欲生地说着胡话，心底嗤笑了一声，拎起黑色夹克走出了病房。
昏暗的洁白走廊空无一人，往常络绎不绝的疗养院此时寂静到诡异，只留柳丁靴踏在瓷砖地上的哒哒节奏。随着她的脚步，头顶的白炽灯毫无预兆发出电流滋滋声，明暗恍惚交替，最终噼啪一声，陷入黑暗。
女孩停了下来。
从四面八方涌来的隐蔽身影在晃动在靠近，很快就要将她包围起来。黑雾随着她指尖诡异摆动而缠绕游走，她的笑声在黑暗中格外明显。
她突然想到了X教授与她的那场谈话。
……
“那么接下来，我想和另一个人聊一下。”查尔斯慢慢收回笑容，原本温煦的眼神渐渐转变成锐利，“可以吗，多萝西。”
“哈。”
端端正正坐在木质扶椅上的女孩猛地低头，她古怪而急促地笑了一声，纤细的手指开始轻轻敲打着什么节奏，身子慢慢后仰，长腿翘起，以一种极为惬意而慵懒的姿势窝坐在椅子上。
“我尊敬的教授，这还真是一个难得的请求。”她笑呵呵而轻飘飘地开口，缓缓抬起了头。
查尔斯看着女孩的脸上与一秒前截然不同的神情，那种干净温和的气质全然不见，她笑着就像一个不谙世事的孩子，眼神中却隐秘带着疯狂与肆无忌惮，危险得像是匿伏在暗处的怪物，看似温顺，却只是在等着遏制缠绕在脖颈的枷锁脱落。
“好久不见。”
她状似好奇地歪头看着查尔斯，如同咏叹调的感概却内容却毫不客气：“让我们把客套话都省掉吧，真没意思，所以你是想要问什么呢？教授。”
“纽约最近发生的几起恶性袭击事件，你有什么看法吗？”
“我有什么看法？女孩笑眯眯地反问，眼神却徒然冷漠起来，“你想从我这里听到什么答案呢？刺激，血腥，令人热血沸腾，但是啧啧啧，缺少一点美感。”
查尔斯无力地叹了口气，他扶着额头，拿坐在对面的女孩毫无办法：“不要伤害别人，孩子。也不要伤害你爱的人。”
她伸手将挡在眼前的一缕头发顺到脑后，笑容夸张，“我的天呀，我爱的人？那是谁，我爱的人原来还没死光吗？”
她缓缓站起来，冲着查尔斯张开手臂，动作放肆而张扬。
“那就来阻止我呀，如果你们能的话，我的教授。”
“他们该死，如果不阻止我，我会绝对，一定，杀光他们。”
黑暗里女孩那双淡蓝色的眼睛闪烁着宛如野兽的光，她立在走廊里，用一种炙热而癫狂的眼神注视着倒地的黑衣人们，欣赏着他们挣扎与恐惧的痛哭流涕，满意地勾起了嘴角。
就像这样。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Chapter 07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