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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第十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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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辞喝醉了,晏沐怕他坐不稳,便同他一起坐了后座。
张师傅问送去哪,晏沐让张师傅开回简辞家。一是因为简辞喝醉了,他怕张师傅一个人搞不定。二是他小心,虽然张师傅看起来与简辞很熟,但防人之心不可无,还是把简辞送到家比较放心。
谁料张师傅一边调整反光镜位置,一边问道:“回他哪个家啊?市中心的公寓,还是城南的别墅啊?”
直接把晏沐问懵了。
晏沐:“……他一般让您送哪儿啊?”
张师傅是个大嗓门,大咧咧道:“我也就送过这位老板两回,一回是市中心,一回是城南,大概是换着住的吧?哎呀大老板嘛,说不定不止这两套房子呢,你把他叫醒问问?可别给送错了。”
晏沐只好去叫简辞。
叫了几声,简辞眼睛终于睁开了一条缝,一脸头痛的表情,“嗯?”
晏沐:“你回哪里?我叫了代驾。”
简辞眯了眯眼,也不知听没听清晏沐的话,就这么盯着他,也不说话。
晏沐放慢语速又问了一遍,简辞还是没有反应,眼看着眼睛又要闭上了。
前头张师傅催促:“快点决定啊!我等会还要去送别的客人。”
晏沐:“……那您等等,我打电话问问他女朋友。”
简辞住哪,徐绵绵总归是知道的吧?
他从口袋里摸出手机解锁,正点开通讯录,旁边简辞突然一个侧身,直接把头按在了他肩膀上,吓了晏沐一跳,“简辞?”
“嗯……”简辞似乎终于上线了,因为醉酒,额头有些烫,温度隔着衣服直达晏沐肩上,“你刚才说什么?”
晏沐:“……问你回哪。”
简辞又安静了十几秒。
晏沐叹了一口气,还是认命地拿起电话,找到了徐绵绵的名字。
“别打……”简辞说,“别给她打。”
晏沐手一抖差点拨出去,“为什么?”
简辞抬起头来,看起来不怎么高兴,“……他不喜欢我喝酒。”
他明明喝醉了,却准确无比地按住了晏沐拿手机的那只手,低声道:“别打,我不回去,去你那里。”
晏沐:“……”其实我也不喜欢醉鬼。
简辞从他手里抢走了手机,蹙着眉:“不许打。”
“……”
晏沐说不出来此刻的心情是无奈多一些,还是无语多一些。因为简辞现在这个样子,简直就是个无理取闹的小孩,对着亲近的人,毫不掩饰自己的任性和幼稚。
而他因为自己恰好是此时此刻那个被亲近的人,生不起气来。
简辞见他不吭声,眉心蹙得更紧,直接对前头张师傅报了晏沐酒店的名字,还说:“车是我的,你听我的。”
张师傅显然是真的着急,简辞刚说完他就一个油门冲了出去,根本没有问晏沐的意见。
大概在张师傅看来,因为怕被女朋友嫌弃,去同性友人那里借宿一夜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简辞像是发现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再次把额头贴在了他的肩上。
在那半寸肌肤相抵的热度间,清酒的后劲渐渐上来,晏沐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也开始头疼了。
他望着车窗外迅速倒退的灯红酒绿,想自嘲,又笑不出来。
——大概全世界只有他一个人会觉得,跟简辞睡一起,是一件极其对不起徐绵绵,也极其为难自己的事情吧。
结果真的去了晏沐住的酒店。
晏沐有心为他再开一间房,奈何简辞一直挂着他的脖子不放,问他身份证在哪不说,找遍了钱包里也没有,简辞人高,压得他喘不过气,晏沐找了一阵实在找不到,只得作罢。
张师傅停了车,把钥匙丢给晏沐就着急赶下一单生意去了,晏沐在保安的帮助下好不容易把简辞弄进房间,放在了床上。
他又出了一趟门,在几十米外的药店买了解酒药,回来时简辞已经自觉裹进了被子里。
西装外套从店里出来时就没有穿,扔在车里没带上来,一件衬衫被他滚得皱巴巴的,从腰里掉出来了一截。
简辞皱着眉,酒店的设计不太科学,中央空调出风口正对着床,他大概是觉得冷,整个人在被子里蜷成一团,看起来有些可怜。
晏沐把空调温度打高了一些,又烧了热水,拿矿泉水兑温,与解酒药一起放在了床头边,然后去浴室拿毛巾泡了热水拧干,过来给简辞擦脸。
擦着擦着简辞醒了,被顶上的光刺到,抬手捂住了眼睛。
晏沐:“起来吃点药再睡。”
简辞模糊应了一声。
晏沐把药片剥出来,放在手心里,另一只手拿着水杯,等简辞自己接过。
简辞强撑着坐了起来,视线游离地盯着他的手心看了好几秒,沙哑道:“木木,看不清,药在哪里?”
晏沐:“……张嘴。”
简辞便听话地张嘴了,晏沐把药片递过去,但简辞闭嘴的动作快了半拍,晏沐还没来得及收回手,就感到指尖触碰到了一点湿意,很软,很烫,吓得他差点把水杯翻在床上。
晏沐觉得自己可能正从手指间开始,慢慢变熟。
被电熟的。
简辞含着药片:“水。”
晏沐把马克杯递了出去,这回他倒是接得很稳,一口气喝了大半。
喝完后把杯子塞回晏沐手里,伸手去解衬衫纽扣,手指有些发抖,解了好久也没解开,烦躁扯了一把,直接把扣子扯绷了。
他仰着头靠在床背上,脖颈修长,喉结上下微微耸动,衬衫领子下是锁骨的凹陷与凸起,完美交接起伏。
晏沐垂着眼不敢看,因为这样的简辞,实在性感到要炸。
醉酒的人畏光,简辞轻声说:“木木,关灯好吗?”
他的声线饱满,以前读书的时候还未完全成熟,已是迷妹成群,英文诗朗诵只要有他在,台下不仅女生,甚至女教师也要为他经久不息地鼓掌。更别说现在,经过时间沉淀,变得更加低沉而优雅,还夹着喝完酒后的沙哑与肆意,随便一句话里,都散发着令人无法抗拒的魅力。
晏沐瞬间投降,“啪”得一声按下了床头的顶灯开关,房间里只剩床头一盏昏黄的阅读灯。
额前的碎发落下来几率挡在了眼前,简辞在枕上微歪着头,看着晏沐,道:“木木,困。”
又来了,小孩子一样,犯规的撒娇,晏沐别开脸:“……困了就睡。”
“你呢?”
“我去洗个澡,你先睡吧。”晏沐站了起来,落荒而逃。
许多年未见,他对简辞的抵抗力变低了,很低很低,几乎没有,哪怕是这样,小孩子一样有些幼稚,全然不像一个二十六岁成年人的简辞。
浴室门咔嚓一声关上,简辞嘴角动了动。
他在床上又坐了一会,眼神渐渐聚焦,然后弯腰,捡起了晏沐慌忙中掉在地上的毛巾,攥在手中,温柔摩挲。
眼中笑意温柔似银河落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