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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情深难抑涟山去,流白再伤狐狸心(四) ...


  •   江晚秋大步迈向水寒狱底,昭铭紧紧跟随,不敢懈怠,生怕一个不注意,又让这江晚秋惹出祸事。

      几年前,召尸鬼之子玺尘,他在南方滥杀,屠了十座城,江汨罗、江离庸与暮九天三人合力才险胜玺尘。

      按理来说,本应将玺尘关到善渊宗,只因路途遥远,三人担心这玺尘半路逃跑,商量决议之后,便将玺尘关到了就近的善信宗静崖。

      玺尘在静崖中受完了十大酷刑,元气大损,奄奄一息,在他以为自己将死之际,江晚秋来了。

      那日,江晚秋将静崖外的守门弟子暴揍了一顿,强行闯入静崖,那守崖人出手阻拦,兰纫秋以人血将其强力镇压下去。

      玺尘装怜,引诱江晚秋,江晚秋动了恻隐之心,便替玺尘撤去一半的束缚。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玺尘见江晚秋警惕松懈,便挣脱束缚,逃出了静崖。
      众弟子追寻了许久,都不曾找到他。

      江汨罗大怒,却也无可奈何,玺尘已逃,无力回天。

      江晚秋的娘亲生前交代要好生照看她,且江汨罗自己也十分疼爱这江晚秋,江汨罗便自己扛下这罪过,亲自去善仁宗、善渊宗请罪。

      暮九天与江离庸碍于情面,且江汨罗亲自上门请罪,那两人也没再追究。

      江汨罗回到涟山后,象征性地惩罚了江晚秋――禁足一年。

      越往里走,寒气越发凌冽,拐过几道弯后,姜卫七出现在江晚秋视线里,江晚秋走到水寒湖旁,抬头观摩着被锁在半空的姜卫七,满脸戏谑,高声道:“喂!你死了吗?”

      这刺耳的声音像一柄利刃,把这凝固的空气击碎,姜卫七微微地动了动身子,身上的冰锁‘铛铛’作响。

      那声音很清脆,如同屋檐下随风起舞的风铃声,幽远而缥缈。

      江晚秋脸上闪过一丝惊喜,轻笑道:“还活着呢!”

      姜卫七双眼无神,盯着岸上两人,昭铭心中焦急难安,生怕出什么问题,便道:“师妹,这看也看过了,可以走了吧?”

      江晚秋瞥了昭铭一眼:“你着什么急,我这才看一眼呢。”

      昭铭自知说不过他,便忍了下去,江晚秋似耍猴儿一样逗着姜卫七:“喂!听小弟子说,你的尾巴是红色的,这红尾狐狸我还未曾见过,快你尾巴露出来,让我瞅瞅。”

      姜卫七盯着江晚秋冷哼一声,江晚秋的兴致瞬间少了一大半,呵道:“臭狐狸!你想死吗!”

      看着江晚秋那盛气凌人的模样,姜卫七心中不快,再怎么说自己也是妖王之后,岂能容你凡人如此羞辱。

      姜卫七冷冷地说了三个字:“蠢女人!”

      蠢!女!人!江晚秋气得信手结灵,那捆住姜卫七的冰锁链像蛇一样越缠越紧,姜卫七疼得直喘粗气。

      这姜卫七本就受了重伤,昭铭害怕江晚秋不知轻重将他弄死了,便出手打断江晚秋。

      江晚秋吼着:“你干什么!”

      昭铭面露难色,极力压制心中的不满,道:“够了,他本就受了重伤,你这么玩,会把他玩死的。”

      “他骂我!”江晚秋又开始使出惯用的手段:“他竟然骂我蠢!我怎么能放过他!”

      昭铭心中暗喜,姜卫七终于替自己与其他师兄弟出了一口气,这么些年了,姜卫七是第一个敢骂这泼皮大小姐的人。

      昭铭强压着心中的激动之情,故作怒状,道:“师妹,别和他一般计较,他只是一只野狐狸而已。”

      江晚秋哼了一声:“我就要和他计较,我要让他知道骂我江晚秋的下场!”

      江晚秋走到水寒狱的后下方,那里摆着两道冰独立的冰墙,江晚秋把手伸进冰墙中,扯出一条冰鞭。

      如今再仔细一看,这两道冰墙中竟嵌着各种各样的刑具,除开这长鞭,还有流星锤、冰烙、摄魂锥……这些刑具皆与冰同色。

      江晚秋扬了扬手中长鞭,冰屑四溅。

      “师妹!不可!”昭铭扬手,却晚了一步,那一鞭子打中姜卫七的胸膛,倒刺一拉,那身青衣被撕裂,鲜血滴入湖中,湖水再次翻涌起来。

      江晚秋看着这寒冰湖中的情景,有些慌乱,昭铭急忙将她往后拖。

      昭铭夺过江晚秋手中的冰鞭,厉声道:“师妹!你若是再这样胡闹,休怪我不客气了!”

      江晚秋瞪着昭铭,她自己也知道爹爹器重昭铭,且昭铭是首徒,是未来的宗主。

      江晚秋不敢得罪他,便将七撒在姜卫七身上,她朝姜卫七吼了几句:“臭狐狸!这个仇我记下了!”

      江晚秋咒骂完之后,便气急败坏地快步离去,昭铭看着那冰鞭上的鲜血,又抬头看了一眼姜卫七,迟疑了半晌,才道:“你……怎么样?”

      姜卫七垂着脑袋,并未应声,昭铭把冰鞭放回冰墙之内,转身欲走。

      “喂……”姜卫七微微动了动身子:“真的不是……我……”那微弱的声音颤抖着,昭铭感觉他为说出这几个字,耗尽了毕生的气力。

      昭铭回眸看了姜卫七一眼,愣了一会儿后,便出了水寒狱,回到房中的江晚秋大发脾气,房里的桌椅杯盏被她砸了个遍。

      小弟子们纷纷躲得远远的,不敢靠近,这善信宗里的每一个人都知道她的脾气,此时除了江汨罗,谁都制不住她。

      “臭狐狸!”

      “竟敢骂我!”

      “我一定要扒了你的狐狸皮!”

      江晚秋在房中破口大骂,越骂她心火越旺,随脚一踢,那飞出的歪凳子竟将房门砸倒。

      “嘭”地一声响,两扇门板如大厦一般倒塌,门板倒下,江晚秋一眼就看见站在门外的江汨罗。

      江汨罗板着一张脸,江晚秋苦着脸抱怨道:“爹爹……那臭狐狸骂我……爹爹……”

      江汨罗知道她的惯用伎俩,只冷冷地问了声:“谁让你进去的?”

      江晚秋委屈巴巴地应声:“我长这么大还没看见过狐狸,更何况是那六尾狐狸,我就忍不住好奇想看看他长什么样嘛!”

      江汨罗脸上的神色越发严肃:“秋儿!我再说一次,你不许私闯水寒狱,更不许再对那狐狸用私刑,如若不然,你这一辈子都别想走出这个房门!”

      江汨罗话中带怒。江晚秋心中亦气,吼道:“好啊!那昭铭又向您告我的状!”

      江汨罗:“昭铭这么做是为你好!”

      江晚秋气得眼中含泪:“为我好为我好!什么都是为我好!紧足是为我好!如今告状也是为我好!你怎么如此偏心啊!”

      江汨罗呵道:“秋儿!”

      “你又凶我!”江晚秋‘哇’地一声大哭起来,嘴里不停地念叨着:“你又凶我!呜呜呜……娘亲,这个老头子又凶我,他根本没有把我当女儿,娘亲……秋儿好想你啊!娘亲……”

      江晚秋边哭边撒泼,江汨罗有气没地撒,只怪自己把她宠坏了。

      “娘亲……你为什么要丢下秋儿啊!如今没人疼没人爱!大家都凶我……娘亲……”

      躲在远处的小弟子们窃窃私语。

      “一哭。”

      “二闹。”

      “紧接着就该跳崖自尽找师母去了。”

      几名小弟子一人接一句,果不其然,这小弟子的话音还未落,那边的江晚秋便吵着要跳崖自尽。

      江汨罗一把拽住江晚秋:“秋儿!够了!”

      江晚秋仍旧大哭着,自己生的女儿,跪着也要疼,自己宠坏的女儿,哭着也要哄。江汨罗心里憋了一把辛酸泪,连声哄着:“秋儿,爹错了,爹错了,爹爹给你赔不是,别哭了,别哭了。”

      江晚秋最擅长顺着竿子往下爬,如今亲爹服软,她也不再闹腾,只是那昭铭此次告状,江晚秋是牢牢实实地记在心里了。

      昭铭自水寒狱出来以后就闷不吭声地呆在房中,姜卫七最后那句‘真的不是我。’一直在昭铭耳畔回荡。

      姜卫七是白水山姜清之后,姜清与善信宗虽无往来,但昭铭还是听了一些有关姜清的佳话。

      姜清为人正派,姜卫七作为他的儿子虽谈不上光明磊落,但也不至于死死咬着一个谎言不松口。

      如今昭铭细细回想,之前在周流镇发现的干尸都是何佑手下的弟子上前检查的,善信宗弟子从未插手。

      一个近乎可怕的念头在昭铭脑中一闪而过,昭铭越想越乱,越想越烦,这件事,一定要弄个明白。

      昭铭当即行动,领了两个贴心牢靠的师弟,一并偷摸下山,再次奔赴周流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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