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饲魔》夏日青

3、山君

　　小蜘蛛听到这声音，本能一阵战栗，他转身欲逃，只见一巨大黑色阴影很快笼罩在他头顶之上。

　　小蜘蛛意识到自己逃不掉了，就想当初孙大圣逃不开如来佛的五指山。

　　只是不知，自己这是犯了哪路大仙？

　　小蜘蛛瑟瑟发抖，小蜘蛛跪地求饶：“大仙饶命，不知小子哪里冒犯到大仙？”

　　小蜘蛛小心翼翼用眼角余光瞧这大仙。

　　只见那大仙体态雄伟，锯牙钩爪，须健而尖，头圆眼大，毛色发黑，状大如山，威慑十足，小蜘蛛只瞧了一眼，再也不敢多看。

　　“吼……”山君一吼，声壮如雷，一时之间，树石或震或动，山君长而有力的尾巴轻轻一闪，霎时间巨石破碎飞溅。

　　小蜘蛛哪见过这么大的阵仗，愈发不敢动弹。

　　“你这厮，怎变得胆小如鼠？当年倒是胆大得很，盗了我的灵草，让我受制于人，你害苦我矣。”

　　小蜘蛛听了大仙一阵埋怨，却不见大仙有发怒之意，这才胆大起来。

　　他想起母亲说过的仙草，小心翼翼的问道：“大仙莫不是认错蜘蛛了？我虽记不起当年之事，只听母亲说过仙草，灵草却是未曾听闻的，想来当年那小贼并非小子。”

　　“我山君虽未成仙，自认还是有些道行的，绝不会错怪了你。”山君问：“你可是青城山蜘蛛洞老母蛛膝下白玉蛛？那老母蛛早该气绝，前些年我远远见过，有些通透，竟然还学了道，想是你把灵草给了她，那老母蛛这才活了荏久还开了灵智。”

　　“那却是小子来处。”小蜘蛛目露茫然：“可我也确实无半点印象。”

　　山君在小蜘蛛额心轻轻一点。

　　一些尘封的记忆顿时拨云见雾，小蜘蛛终于记起当年之事。

　　怪不得他喜欢宅在洞里，原来是潜意识里还记得青城山中有一位可以轻易拿捏他小命的大债主存在，这才不敢出门。

　　“我记起来了。”当年母亲也像今日一样气数将绝，小蜘蛛没有办法，这才壮着胆子想在青城山找寻机缘，那时他还没有大债主，心中没有什么畏惧。

　　小蜘蛛运气不错，没找多久，就见一草生得流光溢彩，肉眼可见的不凡，只一眼，小蜘蛛就看上了。

　　小蜘蛛并不知这草是有主之物，很顺利的采下，当即兴高采烈的想回蜘蛛洞献给母亲，谁知半路遇上一拦路虎。

　　当时也是年少不知畏，只以为这拦路虎是想抢他宝贝的强盗，当即就与那拦路虎斗了起来。

　　自是不敌的，没几个回合，小蜘蛛被那拦路虎打得险些丢了性命。

　　要小蜘蛛说出当初是如何从强大的拦路虎爪下逃生的，他也说不出个一二三四五，小蜘蛛硬想也想出去当时那种情况下有何逃生的法子，只能归结于救母心切，对母亲的爱，让他越过了拦在回家路上的一切磨难。

　　小蜘蛛听母亲说过，但凡珍奇的宝物，都有神兽看守，现在一想，那拦路虎不就是看守仙草的神兽吗？

　　虽是无心之失，到底是当了一回贼子，更何况，就当初的小蜘蛛知道仙草是有主之物，为了母亲，他也是要抢上一抢的，小蜘蛛自知理亏，面对大仙，气势上不由弱了七分。

　　小蜘蛛八腿趴服，朝山君磕了三下：“无意中取了大仙仙草是我之过错，小子愿听从大仙差遣，以弥补当年的过失。”

　　山君大笑：“不必，本君当年并未留手，原以为你早已魂归西天，岂料竟还活着，想来也是个有造化的，我与你的恩怨已了，小子你且离去。”

　　“大仙。”小蜘蛛跪拜：“母亲有难，小子不能不救。”

　　小蜘蛛遂将母亲的情况一五一十对山君一一道来，说到凄苦处，不由泪眼涟涟，语调哽咽。

　　“只求大仙再赐仙草救母亲性命，小子愿结草衔环以报大仙恩德。”

　　山君叹道：“恐不能如你之意，我非仙，那草也非仙草，只是比寻常的草多了些灵气，青城山灵气虽薄，比我以前的领地却要好上许多，这些年我如约镇守此处因祸得福成了山君，那灵草吾曾试过，并非能逆天改命的宝物，如今，吾已活了三十载，已是命不久矣。那老母蛛多活了十余载已是侥幸，怎能奢求更多？”

　　“怎会？山君正值壮年，至少还能活上许多许多个三十余载。”

　　“小子净说好话讨我欢心。”山君大笑：“我这还有株灵草可以赠你，可有一事你可得记着，不管灵草有用无用，你收了我的灵草就欠下因果，得还。”

　　小蜘蛛感激道：“不知如何才能报答山君赠草之恩。”

　　山君道：“我见你有些造化，若我那时还活着，你得道之时不要忘了山君我。”

　　“自当尽力。”

　　取了灵草拜别山君，小蜘蛛开始发愁。

　　道是什么？怎样才能得道？

　　允下的诺言不能不遵从，小蜘蛛毫无头绪，肩上的担子不知不觉重了许多。

　　小蜘蛛再也不是那只无忧无虑的小蜘蛛了。

　　他脚下生风，比来时更快，很快回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