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树别看（6）》扶不苏

8、第 8 章

　　《玉门娇》 扶不苏/文
　　宋毓眯着眼睛看了看窗外，尽是白茫茫的一片，没有一点声音，美得不似人间。
　　“吴妈妈，将我的披风拿来。”宋毓放下手中的书，估摸着外面的雪已经停了，刚想将窗子打开瞧瞧，却被人拦了下来。
　　子悦塞了个汤婆子在宋毓的怀里，然后将吴妈妈拿来的披风将宋毓包了起来：“小姐，你要出去可以，先答应奴婢，半柱香就要回来。”
　　“小姐，奴婢也是为了您好，您的身子可真的受不起这冬日里的冷风。”子悦见宋毓面露不悦，继续说道。
　　宋毓没说什么，只是扯了扯嘴角，心里清楚子悦这么说都是为自己好，默默地叹了口气。
　　子悦扶着宋毓从软榻上下来，走出房间。
　　一开门，那寒意扑面而来，宋毓冷不丁打了个寒颤，不过，雪确实已经停了。
　　霜前冷，雪后寒。
　　满院子的腊梅被雪覆盖，点点红色与白色相得益彰，宋毓眯了眯眼睛，看着那红色，心情也好了不少：“子悦，我们去花园折几枝腊梅，放在房间里，院子里的就不要动了。”
　　“小姐，我折，你就在旁边看着可好”子悦扶着宋毓慢慢往外走，台阶上的雪已经被打扫干净了，宋毓的鞋子在鞋底添了层干草，也不怕打滑。
　　宋毓点了点头。
　　自从宋毓的父母去世后，她想着自己就一个人，便将许多人都放走了，宋府于是也就只有宋毓这一个院子有人烟，其他地方只是仆从定期打扫，但并没有人居住。
　　平日里宋府就格外寂静，冬日里就更加没有声响。
　　“都不知道上哪儿偷懒去了？”子悦一路上没看见一个人，磨了磨牙。
　　宋毓淡淡地笑了笑：“这么大冷天的，让他们歇歇也好。”
　　“平时本来就没什么事干，那家的仆人有我们家这么清闲小姐，你就是太纵容他们了！我都和他们说要把这道上的雪都扫干净了，要是让您不小心摔倒了怎么办”子悦越说越气“回去真要好好教训教训他们。”
　　“好了。”宋毓拍了拍子悦的手“生气容易老得快，我走慢点就好了，不会摔倒的。”
　　子悦无奈地看了一眼宋毓：“小姐脾气太好，容易被欺负。”
　　宋毓乐了：“这里就我一个主子，有谁欺负我”而且，我脾气哪里好了。
　　“小姐，你站在这儿别动，我去给您折。”不知不觉已经到了树旁，子悦仔仔细细地叮嘱了一声，提着裙子，走到了树下。
　　宋毓看着那积雪，蹙了蹙眉头：“子悦，要不还是算了吧。”
　　子悦没有回答，伸出手挑着漂亮的小心折下，枝条向下一弯。
　　雪“哗啦”一下落了下来，子悦虽然立刻躲开，但半个身子还是被雪砸中。
　　“快回来吧，别冻着了。”送宋毓抿着嘴唇笑了起来。
　　子悦拍掉身上的雪，一脸不在意：“奴婢身体好着呢，倒是小姐，您已经可以回去了。”
　　“小姐!小姐!”
　　子悦蹙了蹙眉头，柳眉一横，看着慌慌张张跑来的人，脸色难看至极，那人跑得太快，脚下一滑，摔了个狗啃泥。
　　“这么着急做什么，有什么事情慢慢说。”宋毓蹙了蹙眉头，给子悦使了个眼色，让她扶人。
　　那人却自己顾不得疼痛，立刻从地上爬了起来：“小姐，刚才也不知从哪里跑了的一伙人，闹哄哄地就要闯进来，说我们宋家欠债不还。”
　　宋毓的脸色瞬间阴了下来，她的脾气不错，但是最痛恨得就是有人往宋家匾额上泼脏水。
　　“已经有不少人围观了，他们还在外面胡说八道呢。”
　　“小姐，我去处理。”子悦脸色难看，看着宋毓的脸色心里有些担心。
　　宋毓摇了摇头：“这我要自己去，关乎宋家的名声，主人不出面怎么解决你去把我的剑拿来。”
　　“小姐”子悦心里一惊，见宋毓一声不吭，脸色平静地往门口走去，便知道自家姑娘较真了。
　　“出来了！”
　　众人一看到宋毓，立刻窃窃私语起来，宋毓父母三年前去世，宋家没有什么亲戚，在众人眼里，宋家就是块香馍馍，宋毓虽然也是宋家人，但是年纪小，还是个病秧子，并没有人将她放在眼里，只想着如何从宋家捞点好处。
　　宋毓父亲出殡的那天，来了不少人，有人当着宋毓的面，直接顺走了宋家的东西，宋毓只当做没看到，然而，当众人准备扫荡宋家的时候，却传来那人夜里暴毙的消息。
　　众人都说是宋父显灵，后来想要霸占宋家的人都没有什么好下场，所以众人也就熄了那占便宜的心思。
　　现在又有人不怕死来惹宋家，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多，整个宋家的门口都围了看热闹的人。
　　看到宋毓，众人才发觉已经三年没见过她了。
　　“你就是宋小姐”一个口若悬河的人看到宋毓，立刻停止了演说，走到了宋毓面前。
　　那人脸上有道伤疤，使整张脸看起来恐怖至极。
　　这人是镇上有名的恶霸，名为黄良，虽从前没有亲眼见过，但子悦为了给宋毓解闷，时常将外面的事儿，说给她听。
　　“有事吗？”宋毓并不怕他，静静地看着黄良，脸上的表情有些阴沉，眸子宛若深潭，让人看不清她的想法。
　　黄良对宋毓的淡定有些惊讶，但心里觉得宋毓的镇定不过都是装的，轻哼了一声，将一张纸递到了宋毓的眼前。
　　“宋小姐，你看好了，上面白纸黑子写得清楚，你们宋家欠我黄良三千两银子。”
　　宋毓嗤笑了一声，一把打开了黄良伸在自己面前的手：“黄良还真是会做黄粱美梦啊！”
　　“宋小姐！你若是不乖乖给我们，我们只能……”
　　“只能什么”宋毓打断黄良的话，声调陡然高了起来“拿张废纸就想哄骗我，当我三岁小孩儿不成”
　　“小姐！”子悦拿着剑匆匆赶来，见黄良和宋毓靠得很近，一把推开了黄良。
　　“哎呦，小丫头片子，不错嘛！居然敢推本大爷！”黄良冷笑了一声，脸上的刀疤因为他的阴笑，显得愈发恐怖。
　　一抹剑光挡在了黄良的前面，阻止了他的靠近。
　　宋毓在四岁时就开始学武，宋父说是为了强身健体。
　　宋毓每天都要花时间修内力，练剑法，宋家有一专门的房间给宋毓修习，七八年下来也算是小有成就，宋毓本就是有慧根的，师父说她若不是身体不好，现在会更加厉害。
　　“呦吼！病秧子还会拿剑呢？”
　　宋毓没有说话，只是目光一寒，只见那剑光一闪，黄良耳边的一缕头发翩然落下。
　　黄良只觉得自己耳边一道凉风挂过。
　　“黄良，我爹娘去了，我左右活不久，若是为老百姓除害再死也是不错的。”宋毓冷冷地看着黄良“我不喜欢别人泼宋家的脏水，不是自己的东西，不要觊觎，小心大祸临头。”
　　黄良后退了几步，宋毓的眼神阴凉得可怕，他对宋毓的话深信不疑，刚才要是宋毓的剑偏一点，可以直接取下他的脑袋。
　　黄良心里明白，自己现在怕是踢在了铁板上了。
　　宋家在这里颇有威望，虽然宋公去了，但是宋家依旧不容小觑，要是真的闹起来，他也讨不到什么好处。
　　周围窸窸窣窣的议论声停了下来，看着宋毓的眼神带上了些许的惊慌。
　　宋毓将剑收好，转身离开，至于身后那些人的眼神，呵，她送来不在意这些。
　　“这小姑娘倒是有意思，明明怕得要死。”
　　“呵，是吗我倒是没看出她害怕。”
　　“咦，主子，你快看她手上的剑!”
　　“我看见了。”
　　“那不是……”
　　“是啊，是那神棍的剑。”
　　“怎么会在这姑娘手里”
　　“神棍不是说过吗？剑送有缘人。”
　　宋毓察觉到有人在看自己，但是当抬起头时，那地方已经没有了人。
　　——
　　“给我看看！”
　　“我都说了，已经送人了！”
　　百里昭回来的时候就看见在院子里拉扯的两个人，他抽了抽嘴角，将自己的师父拽了过来。
　　“昭儿，你回来了！还不管管这个疯老头。”灵玄子理了理自己的衣服，一脸不悦地看着傅鑫学。
　　傅鑫学瞪了一眼灵玄子：“什么老头儿？我还年轻着呢，你个神棍，不就看把剑，这么小气。”
　　“我都说了，我已经送人了！”灵玄子翻了翻白眼，一副不乐意再说的样子。
　　“鬼信，就你这小气鬼，会随随便便把这东西送人”傅鑫学翻了翻白眼，显然不相信灵玄子的话。
　　百里昭也听明白了，自家师父一直喜欢灵玄子的玄灵剑，每次过来都要看几眼，就算不能带走，摸几下过过瘾，心里都是舒服的：“师父，那剑怕是真送人了，刚来的时候，看见一姑娘拿着剑削了一个地痞流氓的头发。”
　　“地痞出什么事了。”灵玄子蹙了蹙眉头“看来小丫头气得不轻啊，居然用剑了。”
　　“真送人了还是个小丫头！”傅鑫学立刻跳了起来，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你这就是暴殄天物！”
　　灵玄子没高兴理他，只是看着百里昭。
　　百里昭笑了笑：“没事，那姑娘厉害着呢，直接把人吓跑了。”
　　灵玄子叹了一口气：“她这样也不是办法，小丫头马上就要及笄了……”说着扫了一眼百里昭，然后摇了摇头。
　　“你刚才那眼神是什么意思啊！”傅鑫学火更大了。
　　灵玄子哼了一声：“怪不得年纪这么大了，还成不了亲，就你这样子，谁愿意嫁给你。”
　　“呵呵，你还好意思说我，你不也是！”傅鑫学瞥了一眼灵玄子。
　　百里昭感觉头疼，后退了几步，想要偷偷离开。
　　“喜欢本座的小姑娘多得去了，对了，你帮忙看看有没有什么好的青年才俊，小丫头该是说亲的时候了。”灵玄子见话题要被扯远，立刻又扯了回来。
　　傅鑫学细细地看了一眼灵玄子：“这么上心，莫不是，私生子”　叶书恪动了动，他只觉得自己浑身上下就如同散了架一般。他抖了抖身子，总觉得背上有什么冰冷的东西在滑动。
　　最后，他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没有穿衣服。
　　“你醒了”宋毓听见叶书恪抽气的声音，立刻偏头看他。
　　叶书恪没说话，只是盯着宋毓，宋毓被他盯得心里发毛。
　　“你把持不住了。”不是疑问句，是陈述句。
　　“你胡说什么！”宋毓忍不住在叶书恪的手臂上掐了一下，突然想到叶书恪没有穿衣服，又立刻把手收了回来“你受伤了。”
　　叶书恪笑了：“好妹妹，开个玩笑而已，我都冻死了，你准备什么时候给我穿衣服。”
　　“你觉得，你的衣服还能穿吗？”宋毓嫌弃地用两个手指拎着他的衣服在叶书恪面前晃了晃。
　　叶书恪嘴角微微抽搐，裹紧了披风，打了一个喷嚏。
　　撇到栏杆外的子悦，微微一愣，随后明白了什么。
　　“小姐……”子悦弱弱地喊了一声。
　　宋毓抬头看着她，表情有些薄凉：“谢谢你这么多年的照顾。”
　　子悦抖了抖身子，宋毓不再说话，靠着墙闭上了眼睛。
　　“小姐。”
　　“滚。”宋毓紧紧地捏着拳头，叶书恪可以清晰地感受到她身体的颤抖。
　　子悦咬着嘴唇，转身离开。
　　待子悦一走，宋毓就凑到了叶书恪的身边。
　　“有两波人。”宋毓吐出四个字。
　　叶书恪点了点头，宋毓垂下眸子，捏紧了拳头。
　　“啧，宋小姐，不知道你想好了没有，宋家的藏宝图在哪里。”那人走了进来“我可是第一次看见小悦那么伤心呢。”
　　“你为什么觉得，我父母会将这种东西给我，我从未听我的父母提到过。”宋毓抬起头看着那人“无论你想做什么，我也都是有三个字，不知道而已。”
　　“那宋小姐记不记得，你的父母给你的一些比较奇怪的东西”
　　“我父母去世三年，我父亲常年在外经商，一走就是一两个月，我母亲最后几年都是卧病在床，他们能给我什么。”宋毓冷笑了一声“你告诉我啊！”
　　她红着眼睛，死死地盯着栏杆外的那人。
　　那人眯了眯眼睛，笑了：“宋小姐何必这么激动。”
　　“何必有人逼你想起亡父亡母，想起那些伤心的事情，你不激动吗”宋毓抓着栏杆，手指轻轻一动。
　　那人眼尖躲开：“想不到，宋小姐还会武功，不过还需要再……”那人看着插在心口处的剑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深深将铁栏杆扳弯的宋毓。
　　宋毓走了出来，拔出了自己的剑，避开了喷出来的鲜血。
　　叶书恪懊恼，又没看清楚这女人怎么拔得剑，立刻跟了过去。
　　宋毓指了指地上的男人：“你穿他的衣服。”
　　叶书恪挑了挑眉：“你在开玩笑”
　　“有得穿总比没有好。”宋毓走了出去，轻轻地推开门，门外没有人，像是个普通的院子，地上还有积雪。
　　宋毓也认不得这是什么地方，不过她可以肯定的是，这里绝对不是在栖霞山上。
　　叶书恪叹了口气，三两下换上了衣服，又将那披风披在了宋毓的身上。
　　叶书恪还将那男人的剑顺手带走了。
　　两人小心翼翼地往前走去，宋毓五感大开，她不知道对方有多少人，也不知道对方的武功有多高。
　　“怕吗”
　　“别说话。”此刻宋毓的神级高度紧张，说不怕那是假的，再怎么厉害，她也不过是个十三岁的小姑娘，宋毓努力忘掉自己刚才干的事情。
　　她都不敢相信，短短七天，她杀了两人。
　　宋毓握紧了剑柄，深吸了一口气，一步一步地往前走去。
　　这院子似乎没有任何人声，宋毓整个身子都在微微颤抖，除了她握住剑的手。
　　院子的一头，穿来开门的声音，子悦端着餐盘出来，看着拿着剑的宋毓和叶书恪，瞪大了眼睛。
　　再看到叶书恪身上的衣服和那个心脏处的那块血迹，似乎明白了什么。
　　宋毓已经捏紧了剑柄。
　　子悦对她来说一直都是家人，猝不及防知道这是个卧底，从小待在自己身边都是抱有目的的，就觉得心寒。
　　她讨厌背叛。
　　子悦垂下眸子，捏紧了餐盘。
　　“你站在这里不动做什么”一个男人的声音从那屋子里传了出来。
　　宋毓看见子悦的手指动了动，立刻拔了叶书恪的簪子，扔了过去，那男子出来，正好被簪子刺中了喉咙口。
　　宋毓抖了抖身子，她实在没有想到，这男人居然这么矮。
　　叶书恪一头乌发披散在肩上，刚才所发生的事情，都在一刹那。
　　子悦看着在自己面前倒下的人，手一抖，丢下了手中的餐盘。
　　一群黑衣人从屋里冲了出来。
　　宋毓立刻拽着叶书恪点足离开，她没有回头再看子悦一眼。
　　从今日起，他们都主仆情分，就已经断了。
　　身后的黑衣人穷追不着，宋毓看着周围的景象，倒像是在哪个主城的郊区地带，看上去还有些眼熟。
　　叶书恪一头墨发随风飞扬，那张脸更添了几分妩媚。
　　宋毓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用“妩媚”这两个字来形容他。
　　太阳偏西，乡村的冬夜本就没什么人，若是谁恰好出来，准会被两人吓一跳。
　　“好妹妹，你知道我那簪子多少钱吗？”叶书恪跟在宋毓的身边，声音颇有些咬牙切齿的味道。
　　宋毓听着声音，他们已经和黑衣人相距了很长一段距离，但也绝对不是可以安心聊天的时候：“左右已经掉了，你还要我如何。”
　　宋毓已经有些体力不知，看了看四周，当机立断拽着叶书恪进了一户人家的牛棚。
　　一股难以言喻的味道冲进两人的鼻腔，叶书恪原本苍白的脸，更难看了。
　　宋毓蹙着眉头，能不呼吸，就尽量屏住呼吸。
　　那伙人越来越进了，两人对视了一眼，努力隐藏自己的气息。
　　宋毓听见那几人的对话：“怎么办，人不见了。”
　　“肯定就在这附近。”
　　“人没了，主子起不要削了我们。”
　　“就怪子悦，要是早点出手，那会有这么多事情，害得我们还死了两个兄弟。”
　　“会不会在牛棚里”
　　“牛棚”
　　宋毓和叶书恪心思一紧，宋毓捏紧了拳头，几乎已经准备好了大开杀戒。
　　“你在说笑吗那两个人是什么身份，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一个从小锦衣玉食，非极品不食的镇北王世子，你觉得，他们会去钻那臭烘烘的牛棚”
　　宋毓和叶书恪嘴角微微抽搐，他们说不可能躲牛棚的两人，正在牛棚的角落安安静静地待着。
　　叶书恪看着那牛在距离自己一步之遥的地方，拉下了一坨新鲜的牛粪，差点吐出来。
　　听着那些人走远了，两人才相互搀扶着走了出来。
　　“你身上可真难闻。”宋毓一脸嫌弃地看着叶书恪。
　　叶书恪瞥了眼宋毓的脏兮兮的披风：“牛粪盖体香。”
　　宋毓翻了个白眼。
　　“这是什么地方”叶书恪一边问，一边随意扯了扯自己的头发，他现在只想快点洗个澡。
　　“这里应该是潞城的郊外。”宋毓道。
　　“恩”叶书恪微微一愣。
　　“父亲还在的时候，带我来过一次。”宋毓指着一片田“他还带着我在这里放纸鸢。”
　　宋毓语气平淡，但叶书恪知道，宋毓心里必定还是难受的。
　　“潞城有我宋家的产业，我们过去，就怕在路上遇见他们。”宋毓垂下眸子“还是找个地方歇着，明早走。”
　　“你看我这样子，要是明早走，岂不是……”叶书恪指了指自己身上的衣服。
　　“随便拿一件吧。”宋毓看了眼叶书恪。
　　两人还是第一次干这样的事情，叶书恪将偷来的衣服穿在身上的时候，没缘由的有一种罪恶感。
　　他虽然是京城第一恶霸，但是偷盗之事，他还是非常不屑于去做的。
　　要是身上有钱就好了，叶书恪叹了口气。
　　————
　　“我们怎么会在这里”余文清揉着脑袋，周围人来人往，他现在身处于一个闹市，他被人送出来了。
　　入墨和那些暗卫也悠悠转醒。
　　周围的百姓对几人指指点点，余文清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袍子，下意识地寻找宋毓。
　　看了看身后的人，瞬间白了脸。
　　宋毓不见了，叶书恪也不见了。
　　入墨去联系京城，余文清几人找了个客栈住下，经询问，他们是在一个叫文城的地方。
　　距离溢河还有一段距离，余文清饥肠辘辘，但是却什么都吃不下去。
　　“他们没事掳走表妹和世子做什么。”余文清揉着太阳穴，百思不得其解，突然发现，没有宋毓和叶书恪，他们居然没有任何思路。
　　等待京城的人来
　　呵，也不知那时两人是否还安好。
　　距离年关也不过就只有三天的时间了。
　　小二见余文清他们要住宿，明显有些不高兴，但是掌柜见余文清给上钱多，立刻眉开眼笑，让他们住在上房，并好酒好肉招待着。
　　“也不知表妹吃饭了没有。”　叶书恪动了动，他只觉得自己浑身上下就如同散了架一般。他抖了抖身子，总觉得背上有什么冰冷的东西在滑动。
　　最后，他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没有穿衣服。
　　“你醒了”宋毓听见叶书恪抽气的声音，立刻偏头看他。
　　叶书恪没说话，只是盯着宋毓，宋毓被他盯得心里发毛。
　　“你把持不住了。”不是疑问句，是陈述句。
　　“你胡说什么！”宋毓忍不住在叶书恪的手臂上掐了一下，突然想到叶书恪没有穿衣服，又立刻把手收了回来“你受伤了。”
　　叶书恪笑了：“好妹妹，开个玩笑而已，我都冻死了，你准备什么时候给我穿衣服。”
　　“你觉得，你的衣服还能穿吗？”宋毓嫌弃地用两个手指拎着他的衣服在叶书恪面前晃了晃。
　　叶书恪嘴角微微抽搐，裹紧了披风，打了一个喷嚏。
　　撇到栏杆外的子悦，微微一愣，随后明白了什么。
　　“小姐……”子悦弱弱地喊了一声。
　　宋毓抬头看着她，表情有些薄凉：“谢谢你这么多年的照顾。”
　　子悦抖了抖身子，宋毓不再说话，靠着墙闭上了眼睛。
　　“小姐。”
　　“滚。”宋毓紧紧地捏着拳头，叶书恪可以清晰地感受到她身体的颤抖。
　　子悦咬着嘴唇，转身离开。
　　待子悦一走，宋毓就凑到了叶书恪的身边。
　　“有两波人。”宋毓吐出四个字。
　　叶书恪点了点头，宋毓垂下眸子，捏紧了拳头。
　　“啧，宋小姐，不知道你想好了没有，宋家的藏宝图在哪里。”那人走了进来“我可是第一次看见小悦那么伤心呢。”
　　“你为什么觉得，我父母会将这种东西给我，我从未听我的父母提到过。”宋毓抬起头看着那人“无论你想做什么，我也都是有三个字，不知道而已。”
　　“那宋小姐记不记得，你的父母给你的一些比较奇怪的东西”
　　“我父母去世三年，我父亲常年在外经商，一走就是一两个月，我母亲最后几年都是卧病在床，他们能给我什么。”宋毓冷笑了一声“你告诉我啊！”
　　她红着眼睛，死死地盯着栏杆外的那人。
　　那人眯了眯眼睛，笑了：“宋小姐何必这么激动。”
　　“何必有人逼你想起亡父亡母，想起那些伤心的事情，你不激动吗”宋毓抓着栏杆，手指轻轻一动。
　　那人眼尖躲开：“想不到，宋小姐还会武功，不过还需要再……”那人看着插在心口处的剑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深深将铁栏杆扳弯的宋毓。
　　宋毓走了出来，拔出了自己的剑，避开了喷出来的鲜血。
　　叶书恪懊恼，又没看清楚这女人怎么拔得剑，立刻跟了过去。
　　宋毓指了指地上的男人：“你穿他的衣服。”
　　叶书恪挑了挑眉：“你在开玩笑”
　　“有得穿总比没有好。”宋毓走了出去，轻轻地推开门，门外没有人，像是个普通的院子，地上还有积雪。
　　宋毓也认不得这是什么地方，不过她可以肯定的是，这里绝对不是在栖霞山上。
　　叶书恪叹了口气，三两下换上了衣服，又将那披风披在了宋毓的身上。
　　叶书恪还将那男人的剑顺手带走了。
　　两人小心翼翼地往前走去，宋毓五感大开，她不知道对方有多少人，也不知道对方的武功有多高。
　　“怕吗”
　　“别说话。”此刻宋毓的神级高度紧张，说不怕那是假的，再怎么厉害，她也不过是个十三岁的小姑娘，宋毓努力忘掉自己刚才干的事情。
　　她都不敢相信，短短七天，她杀了两人。
　　宋毓握紧了剑柄，深吸了一口气，一步一步地往前走去。
　　这院子似乎没有任何人声，宋毓整个身子都在微微颤抖，除了她握住剑的手。
　　院子的一头，穿来开门的声音，子悦端着餐盘出来，看着拿着剑的宋毓和叶书恪，瞪大了眼睛。
　　再看到叶书恪身上的衣服和那个心脏处的那块血迹，似乎明白了什么。
　　宋毓已经捏紧了剑柄。
　　子悦对她来说一直都是家人，猝不及防知道这是个卧底，从小待在自己身边都是抱有目的的，就觉得心寒。
　　她讨厌背叛。
　　子悦垂下眸子，捏紧了餐盘。
　　“你站在这里不动做什么”一个男人的声音从那屋子里传了出来。
　　宋毓看见子悦的手指动了动，立刻拔了叶书恪的簪子，扔了过去，那男子出来，正好被簪子刺中了喉咙口。
　　宋毓抖了抖身子，她实在没有想到，这男人居然这么矮。
　　叶书恪一头乌发披散在肩上，刚才所发生的事情，都在一刹那。
　　子悦看着在自己面前倒下的人，手一抖，丢下了手中的餐盘。
　　一群黑衣人从屋里冲了出来。
　　宋毓立刻拽着叶书恪点足离开，她没有回头再看子悦一眼。
　　从今日起，他们都主仆情分，就已经断了。
　　身后的黑衣人穷追不着，宋毓看着周围的景象，倒像是在哪个主城的郊区地带，看上去还有些眼熟。
　　叶书恪一头墨发随风飞扬，那张脸更添了几分妩媚。
　　宋毓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用“妩媚”这两个字来形容他。
　　太阳偏西，乡村的冬夜本就没什么人，若是谁恰好出来，准会被两人吓一跳。
　　“好妹妹，你知道我那簪子多少钱吗？”叶书恪跟在宋毓的身边，声音颇有些咬牙切齿的味道。
　　宋毓听着声音，他们已经和黑衣人相距了很长一段距离，但也绝对不是可以安心聊天的时候：“左右已经掉了，你还要我如何。”
　　宋毓已经有些体力不知，看了看四周，当机立断拽着叶书恪进了一户人家的牛棚。
　　一股难以言喻的味道冲进两人的鼻腔，叶书恪原本苍白的脸，更难看了。
　　宋毓蹙着眉头，能不呼吸，就尽量屏住呼吸。
　　那伙人越来越进了，两人对视了一眼，努力隐藏自己的气息。
　　宋毓听见那几人的对话：“怎么办，人不见了。”
　　“肯定就在这附近。”
　　“人没了，主子起不要削了我们。”
　　“就怪子悦，要是早点出手，那会有这么多事情，害得我们还死了两个兄弟。”
　　“会不会在牛棚里”
　　“牛棚”
　　宋毓和叶书恪心思一紧，宋毓捏紧了拳头，几乎已经准备好了大开杀戒。
　　“你在说笑吗那两个人是什么身份，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一个从小锦衣玉食，非极品不食的镇北王世子，你觉得，他们会去钻那臭烘烘的牛棚”
　　宋毓和叶书恪嘴角微微抽搐，他们说不可能躲牛棚的两人，正在牛棚的角落安安静静地待着。
　　叶书恪看着那牛在距离自己一步之遥的地方，拉下了一坨新鲜的牛粪，差点吐出来。
　　听着那些人走远了，两人才相互搀扶着走了出来。
　　“你身上可真难闻。”宋毓一脸嫌弃地看着叶书恪。
　　叶书恪瞥了眼宋毓的脏兮兮的披风：“牛粪盖体香。”
　　宋毓翻了个白眼。
　　“这是什么地方”叶书恪一边问，一边随意扯了扯自己的头发，他现在只想快点洗个澡。
　　“这里应该是潞城的郊外。”宋毓道。
　　“恩”叶书恪微微一愣。
　　“父亲还在的时候，带我来过一次。”宋毓指着一片田“他还带着我在这里放纸鸢。”
　　宋毓语气平淡，但叶书恪知道，宋毓心里必定还是难受的。
　　“潞城有我宋家的产业，我们过去，就怕在路上遇见他们。”宋毓垂下眸子“还是找个地方歇着，明早走。”
　　“你看我这样子，要是明早走，岂不是……”叶书恪指了指自己身上的衣服。
　　“随便拿一件吧。”宋毓看了眼叶书恪。
　　两人还是第一次干这样的事情，叶书恪将偷来的衣服穿在身上的时候，没缘由的有一种罪恶感。
　　他虽然是京城第一恶霸，但是偷盗之事，他还是非常不屑于去做的。
　　要是身上有钱就好了，叶书恪叹了口气。
　　————
　　“我们怎么会在这里”余文清揉着脑袋，周围人来人往，他现在身处于一个闹市，他被人送出来了。
　　入墨和那些暗卫也悠悠转醒。
　　周围的百姓对几人指指点点，余文清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袍子，下意识地寻找宋毓。
　　看了看身后的人，瞬间白了脸。
　　宋毓不见了，叶书恪也不见了。
　　入墨去联系京城，余文清几人找了个客栈住下，经询问，他们是在一个叫文城的地方。
　　距离溢河还有一段距离，余文清饥肠辘辘，但是却什么都吃不下去。
　　“他们没事掳走表妹和世子做什么。”余文清揉着太阳穴，百思不得其解，突然发现，没有宋毓和叶书恪，他们居然没有任何思路。
　　等待京城的人来
　　呵，也不知那时两人是否还安好。
　　距离年关也不过就只有三天的时间了。
　　小二见余文清他们要住宿，明显有些不高兴，但是掌柜见余文清给上钱多，立刻眉开眼笑，让他们住在上房，并好酒好肉招待着。
　　“也不知表妹吃饭了没有。”　叶书恪动了动，他只觉得自己浑身上下就如同散了架一般。他抖了抖身子，总觉得背上有什么冰冷的东西在滑动。
　　最后，他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没有穿衣服。
　　“你醒了”宋毓听见叶书恪抽气的声音，立刻偏头看他。
　　叶书恪没说话，只是盯着宋毓，宋毓被他盯得心里发毛。
　　“你把持不住了。”不是疑问句，是陈述句。
　　“你胡说什么！”宋毓忍不住在叶书恪的手臂上掐了一下，突然想到叶书恪没有穿衣服，又立刻把手收了回来“你受伤了。”
　　叶书恪笑了：“好妹妹，开个玩笑而已，我都冻死了，你准备什么时候给我穿衣服。”
　　“你觉得，你的衣服还能穿吗？”宋毓嫌弃地用两个手指拎着他的衣服在叶书恪面前晃了晃。
　　叶书恪嘴角微微抽搐，裹紧了披风，打了一个喷嚏。
　　撇到栏杆外的子悦，微微一愣，随后明白了什么。
　　“小姐……”子悦弱弱地喊了一声。
　　宋毓抬头看着她，表情有些薄凉：“谢谢你这么多年的照顾。”
　　子悦抖了抖身子，宋毓不再说话，靠着墙闭上了眼睛。
　　“小姐。”
　　“滚。”宋毓紧紧地捏着拳头，叶书恪可以清晰地感受到她身体的颤抖。
　　子悦咬着嘴唇，转身离开。
　　待子悦一走，宋毓就凑到了叶书恪的身边。
　　“有两波人。”宋毓吐出四个字。
　　叶书恪点了点头，宋毓垂下眸子，捏紧了拳头。
　　“啧，宋小姐，不知道你想好了没有，宋家的藏宝图在哪里。”那人走了进来“我可是第一次看见小悦那么伤心呢。”
　　“你为什么觉得，我父母会将这种东西给我，我从未听我的父母提到过。”宋毓抬起头看着那人“无论你想做什么，我也都是有三个字，不知道而已。”
　　“那宋小姐记不记得，你的父母给你的一些比较奇怪的东西”
　　“我父母去世三年，我父亲常年在外经商，一走就是一两个月，我母亲最后几年都是卧病在床，他们能给我什么。”宋毓冷笑了一声“你告诉我啊！”
　　她红着眼睛，死死地盯着栏杆外的那人。
　　那人眯了眯眼睛，笑了：“宋小姐何必这么激动。”
　　“何必有人逼你想起亡父亡母，想起那些伤心的事情，你不激动吗”宋毓抓着栏杆，手指轻轻一动。
　　那人眼尖躲开：“想不到，宋小姐还会武功，不过还需要再……”那人看着插在心口处的剑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深深将铁栏杆扳弯的宋毓。
　　宋毓走了出来，拔出了自己的剑，避开了喷出来的鲜血。
　　叶书恪懊恼，又没看清楚这女人怎么拔得剑，立刻跟了过去。
　　宋毓指了指地上的男人：“你穿他的衣服。”
　　叶书恪挑了挑眉：“你在开玩笑”
　　“有得穿总比没有好。”宋毓走了出去，轻轻地推开门，门外没有人，像是个普通的院子，地上还有积雪。
　　宋毓也认不得这是什么地方，不过她可以肯定的是，这里绝对不是在栖霞山上。
　　叶书恪叹了口气，三两下换上了衣服，又将那披风披在了宋毓的身上。
　　叶书恪还将那男人的剑顺手带走了。
　　两人小心翼翼地往前走去，宋毓五感大开，她不知道对方有多少人，也不知道对方的武功有多高。
　　“怕吗”
　　“别说话。”此刻宋毓的神级高度紧张，说不怕那是假的，再怎么厉害，她也不过是个十三岁的小姑娘，宋毓努力忘掉自己刚才干的事情。
　　她都不敢相信，短短七天，她杀了两人。
　　宋毓握紧了剑柄，深吸了一口气，一步一步地往前走去。
　　这院子似乎没有任何人声，宋毓整个身子都在微微颤抖，除了她握住剑的手。
　　院子的一头，穿来开门的声音，子悦端着餐盘出来，看着拿着剑的宋毓和叶书恪，瞪大了眼睛。
　　再看到叶书恪身上的衣服和那个心脏处的那块血迹，似乎明白了什么。
　　宋毓已经捏紧了剑柄。
　　子悦对她来说一直都是家人，猝不及防知道这是个卧底，从小待在自己身边都是抱有目的的，就觉得心寒。
　　她讨厌背叛。
　　子悦垂下眸子，捏紧了餐盘。
　　“你站在这里不动做什么”一个男人的声音从那屋子里传了出来。
　　宋毓看见子悦的手指动了动，立刻拔了叶书恪的簪子，扔了过去，那男子出来，正好被簪子刺中了喉咙口。
　　宋毓抖了抖身子，她实在没有想到，这男人居然这么矮。
　　叶书恪一头乌发披散在肩上，刚才所发生的事情，都在一刹那。
　　子悦看着在自己面前倒下的人，手一抖，丢下了手中的餐盘。
　　一群黑衣人从屋里冲了出来。
　　宋毓立刻拽着叶书恪点足离开，她没有回头再看子悦一眼。
　　从今日起，他们都主仆情分，就已经断了。
　　身后的黑衣人穷追不着，宋毓看着周围的景象，倒像是在哪个主城的郊区地带，看上去还有些眼熟。
　　叶书恪一头墨发随风飞扬，那张脸更添了几分妩媚。
　　宋毓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用“妩媚”这两个字来形容他。
　　太阳偏西，乡村的冬夜本就没什么人，若是谁恰好出来，准会被两人吓一跳。
　　“好妹妹，你知道我那簪子多少钱吗？”叶书恪跟在宋毓的身边，声音颇有些咬牙切齿的味道。
　　宋毓听着声音，他们已经和黑衣人相距了很长一段距离，但也绝对不是可以安心聊天的时候：“左右已经掉了，你还要我如何。”
　　宋毓已经有些体力不知，看了看四周，当机立断拽着叶书恪进了一户人家的牛棚。
　　一股难以言喻的味道冲进两人的鼻腔，叶书恪原本苍白的脸，更难看了。
　　宋毓蹙着眉头，能不呼吸，就尽量屏住呼吸。
　　那伙人越来越进了，两人对视了一眼，努力隐藏自己的气息。
　　宋毓听见那几人的对话：“怎么办，人不见了。”
　　“肯定就在这附近。”
　　“人没了，主子起不要削了我们。”
　　“就怪子悦，要是早点出手，那会有这么多事情，害得我们还死了两个兄弟。”
　　“会不会在牛棚里”
　　“牛棚”
　　宋毓和叶书恪心思一紧，宋毓捏紧了拳头，几乎已经准备好了大开杀戒。
　　“你在说笑吗那两个人是什么身份，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一个从小锦衣玉食，非极品不食的镇北王世子，你觉得，他们会去钻那臭烘烘的牛棚”
　　宋毓和叶书恪嘴角微微抽搐，他们说不可能躲牛棚的两人，正在牛棚的角落安安静静地待着。
　　叶书恪看着那牛在距离自己一步之遥的地方，拉下了一坨新鲜的牛粪，差点吐出来。
　　听着那些人走远了，两人才相互搀扶着走了出来。
　　“你身上可真难闻。”宋毓一脸嫌弃地看着叶书恪。
　　叶书恪瞥了眼宋毓的脏兮兮的披风：“牛粪盖体香。”
　　宋毓翻了个白眼。
　　“这是什么地方”叶书恪一边问，一边随意扯了扯自己的头发，他现在只想快点洗个澡。
　　“这里应该是潞城的郊外。”宋毓道。
　　“恩”叶书恪微微一愣。
　　“父亲还在的时候，带我来过一次。”宋毓指着一片田“他还带着我在这里放纸鸢。”
　　宋毓语气平淡，但叶书恪知道，宋毓心里必定还是难受的。
　　“潞城有我宋家的产业，我们过去，就怕在路上遇见他们。”宋毓垂下眸子“还是找个地方歇着，明早走。”
　　“你看我这样子，要是明早走，岂不是……”叶书恪指了指自己身上的衣服。
　　“随便拿一件吧。”宋毓看了眼叶书恪。
　　两人还是第一次干这样的事情，叶书恪将偷来的衣服穿在身上的时候，没缘由的有一种罪恶感。
　　他虽然是京城第一恶霸，但是偷盗之事，他还是非常不屑于去做的。
　　要是身上有钱就好了，叶书恪叹了口气。
　　————
　　“我们怎么会在这里”余文清揉着脑袋，周围人来人往，他现在身处于一个闹市，他被人送出来了。
　　入墨和那些暗卫也悠悠转醒。
　　周围的百姓对几人指指点点，余文清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袍子，下意识地寻找宋毓。
　　看了看身后的人，瞬间白了脸。
　　宋毓不见了，叶书恪也不见了。
　　入墨去联系京城，余文清几人找了个客栈住下，经询问，他们是在一个叫文城的地方。
　　距离溢河还有一段距离，余文清饥肠辘辘，但是却什么都吃不下去。
　　“他们没事掳走表妹和世子做什么。”余文清揉着太阳穴，百思不得其解，突然发现，没有宋毓和叶书恪，他们居然没有任何思路。
　　等待京城的人来
　　呵，也不知那时两人是否还安好。
　　距离年关也不过就只有三天的时间了。
　　小二见余文清他们要住宿，明显有些不高兴，但是掌柜见余文清给上钱多，立刻眉开眼笑，让他们住在上房，并好酒好肉招待着。
　　“也不知表妹吃饭了没有。”　叶书恪动了动，他只觉得自己浑身上下就如同散了架一般。他抖了抖身子，总觉得背上有什么冰冷的东西在滑动。
　　最后，他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没有穿衣服。
　　“你醒了”宋毓听见叶书恪抽气的声音，立刻偏头看他。
　　叶书恪没说话，只是盯着宋毓，宋毓被他盯得心里发毛。
　　“你把持不住了。”不是疑问句，是陈述句。
　　“你胡说什么！”宋毓忍不住在叶书恪的手臂上掐了一下，突然想到叶书恪没有穿衣服，又立刻把手收了回来“你受伤了。”
　　叶书恪笑了：“好妹妹，开个玩笑而已，我都冻死了，你准备什么时候给我穿衣服。”
　　“你觉得，你的衣服还能穿吗？”宋毓嫌弃地用两个手指拎着他的衣服在叶书恪面前晃了晃。
　　叶书恪嘴角微微抽搐，裹紧了披风，打了一个喷嚏。
　　撇到栏杆外的子悦，微微一愣，随后明白了什么。
　　“小姐……”子悦弱弱地喊了一声。
　　宋毓抬头看着她，表情有些薄凉：“谢谢你这么多年的照顾。”
　　子悦抖了抖身子，宋毓不再说话，靠着墙闭上了眼睛。
　　“小姐。”
　　“滚。”宋毓紧紧地捏着拳头，叶书恪可以清晰地感受到她身体的颤抖。
　　子悦咬着嘴唇，转身离开。
　　待子悦一走，宋毓就凑到了叶书恪的身边。
　　“有两波人。”宋毓吐出四个字。
　　叶书恪点了点头，宋毓垂下眸子，捏紧了拳头。
　　“啧，宋小姐，不知道你想好了没有，宋家的藏宝图在哪里。”那人走了进来“我可是第一次看见小悦那么伤心呢。”
　　“你为什么觉得，我父母会将这种东西给我，我从未听我的父母提到过。”宋毓抬起头看着那人“无论你想做什么，我也都是有三个字，不知道而已。”
　　“那宋小姐记不记得，你的父母给你的一些比较奇怪的东西”
　　“我父母去世三年，我父亲常年在外经商，一走就是一两个月，我母亲最后几年都是卧病在床，他们能给我什么。”宋毓冷笑了一声“你告诉我啊！”
　　她红着眼睛，死死地盯着栏杆外的那人。
　　那人眯了眯眼睛，笑了：“宋小姐何必这么激动。”
　　“何必有人逼你想起亡父亡母，想起那些伤心的事情，你不激动吗”宋毓抓着栏杆，手指轻轻一动。
　　那人眼尖躲开：“想不到，宋小姐还会武功，不过还需要再……”那人看着插在心口处的剑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深深将铁栏杆扳弯的宋毓。
　　宋毓走了出来，拔出了自己的剑，避开了喷出来的鲜血。
　　叶书恪懊恼，又没看清楚这女人怎么拔得剑，立刻跟了过去。
　　宋毓指了指地上的男人：“你穿他的衣服。”
　　叶书恪挑了挑眉：“你在开玩笑”
　　“有得穿总比没有好。”宋毓走了出去，轻轻地推开门，门外没有人，像是个普通的院子，地上还有积雪。
　　宋毓也认不得这是什么地方，不过她可以肯定的是，这里绝对不是在栖霞山上。
　　叶书恪叹了口气，三两下换上了衣服，又将那披风披在了宋毓的身上。
　　叶书恪还将那男人的剑顺手带走了。
　　两人小心翼翼地往前走去，宋毓五感大开，她不知道对方有多少人，也不知道对方的武功有多高。
　　“怕吗”
　　“别说话。”此刻宋毓的神级高度紧张，说不怕那是假的，再怎么厉害，她也不过是个十三岁的小姑娘，宋毓努力忘掉自己刚才干的事情。
　　她都不敢相信，短短七天，她杀了两人。
　　宋毓握紧了剑柄，深吸了一口气，一步一步地往前走去。
　　这院子似乎没有任何人声，宋毓整个身子都在微微颤抖，除了她握住剑的手。
　　院子的一头，穿来开门的声音，子悦端着餐盘出来，看着拿着剑的宋毓和叶书恪，瞪大了眼睛。
　　再看到叶书恪身上的衣服和那个心脏处的那块血迹，似乎明白了什么。
　　宋毓已经捏紧了剑柄。
　　子悦对她来说一直都是家人，猝不及防知道这是个卧底，从小待在自己身边都是抱有目的的，就觉得心寒。
　　她讨厌背叛。
　　子悦垂下眸子，捏紧了餐盘。
　　“你站在这里不动做什么”一个男人的声音从那屋子里传了出来。
　　宋毓看见子悦的手指动了动，立刻拔了叶书恪的簪子，扔了过去，那男子出来，正好被簪子刺中了喉咙口。
　　宋毓抖了抖身子，她实在没有想到，这男人居然这么矮。
　　叶书恪一头乌发披散在肩上，刚才所发生的事情，都在一刹那。
　　子悦看着在自己面前倒下的人，手一抖，丢下了手中的餐盘。
　　一群黑衣人从屋里冲了出来。
　　宋毓立刻拽着叶书恪点足离开，她没有回头再看子悦一眼。
　　从今日起，他们都主仆情分，就已经断了。
　　身后的黑衣人穷追不着，宋毓看着周围的景象，倒像是在哪个主城的郊区地带，看上去还有些眼熟。
　　叶书恪一头墨发随风飞扬，那张脸更添了几分妩媚。
　　宋毓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用“妩媚”这两个字来形容他。
　　太阳偏西，乡村的冬夜本就没什么人，若是谁恰好出来，准会被两人吓一跳。
　　“好妹妹，你知道我那簪子多少钱吗？”叶书恪跟在宋毓的身边，声音颇有些咬牙切齿的味道。
　　宋毓听着声音，他们已经和黑衣人相距了很长一段距离，但也绝对不是可以安心聊天的时候：“左右已经掉了，你还要我如何。”
　　宋毓已经有些体力不知，看了看四周，当机立断拽着叶书恪进了一户人家的牛棚。
　　一股难以言喻的味道冲进两人的鼻腔，叶书恪原本苍白的脸，更难看了。
　　宋毓蹙着眉头，能不呼吸，就尽量屏住呼吸。
　　那伙人越来越进了，两人对视了一眼，努力隐藏自己的气息。
　　宋毓听见那几人的对话：“怎么办，人不见了。”
　　“肯定就在这附近。”
　　“人没了，主子起不要削了我们。”
　　“就怪子悦，要是早点出手，那会有这么多事情，害得我们还死了两个兄弟。”
　　“会不会在牛棚里”
　　“牛棚”
　　宋毓和叶书恪心思一紧，宋毓捏紧了拳头，几乎已经准备好了大开杀戒。
　　“你在说笑吗那两个人是什么身份，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一个从小锦衣玉食，非极品不食的镇北王世子，你觉得，他们会去钻那臭烘烘的牛棚”
　　宋毓和叶书恪嘴角微微抽搐，他们说不可能躲牛棚的两人，正在牛棚的角落安安静静地待着。
　　叶书恪看着那牛在距离自己一步之遥的地方，拉下了一坨新鲜的牛粪，差点吐出来。
　　听着那些人走远了，两人才相互搀扶着走了出来。
　　“你身上可真难闻。”宋毓一脸嫌弃地看着叶书恪。
　　叶书恪瞥了眼宋毓的脏兮兮的披风：“牛粪盖体香。”
　　宋毓翻了个白眼。
　　“这是什么地方”叶书恪一边问，一边随意扯了扯自己的头发，他现在只想快点洗个澡。
　　“这里应该是潞城的郊外。”宋毓道。
　　“恩”叶书恪微微一愣。
　　“父亲还在的时候，带我来过一次。”宋毓指着一片田“他还带着我在这里放纸鸢。”
　　宋毓语气平淡，但叶书恪知道，宋毓心里必定还是难受的。
　　“潞城有我宋家的产业，我们过去，就怕在路上遇见他们。”宋毓垂下眸子“还是找个地方歇着，明早走。”
　　“你看我这样子，要是明早走，岂不是……”叶书恪指了指自己身上的衣服。
　　“随便拿一件吧。”宋毓看了眼叶书恪。
　　两人还是第一次干这样的事情，叶书恪将偷来的衣服穿在身上的时候，没缘由的有一种罪恶感。
　　他虽然是京城第一恶霸，但是偷盗之事，他还是非常不屑于去做的。
　　要是身上有钱就好了，叶书恪叹了口气。
　　————
　　“我们怎么会在这里”余文清揉着脑袋，周围人来人往，他现在身处于一个闹市，他被人送出来了。
　　入墨和那些暗卫也悠悠转醒。
　　周围的百姓对几人指指点点，余文清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袍子，下意识地寻找宋毓。
　　看了看身后的人，瞬间白了脸。
　　宋毓不见了，叶书恪也不见了。
　　入墨去联系京城，余文清几人找了个客栈住下，经询问，他们是在一个叫文城的地方。
　　距离溢河还有一段距离，余文清饥肠辘辘，但是却什么都吃不下去。
　　“他们没事掳走表妹和世子做什么。”余文清揉着太阳穴，百思不得其解，突然发现，没有宋毓和叶书恪，他们居然没有任何思路。
　　等待京城的人来
　　呵，也不知那时两人是否还安好。
　　距离年关也不过就只有三天的时间了。
　　小二见余文清他们要住宿，明显有些不高兴，但是掌柜见余文清给上钱多，立刻眉开眼笑，让他们住在上房，并好酒好肉招待着。
　　“也不知表妹吃饭了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