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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自由鸟肖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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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没有自由,我宁可从来没有存在过。我常常想,是不是每一个爱好自由的人都是孤独的。不然,为什么我身边从来就没有安稳一些的朋友,和我一块学习、吃饭、散步、锻炼、逛街、谈心、做头发甚至是剪指甲。我看见那么多的人,他们都有固定的朋友,他们都过着“安稳”的生活。他们在一块,像一个小家庭一样。可是,很多次,很多次,她们在黑夜笼罩的林荫道,人工湖畔,三声亭旁对我说,她们觉得很孤独,觉得没有什么朋友。
爽爽说,现在的人都很现实,没有人愿意跟一个老是会给你带来麻烦的人做朋友,如果不能在物质上讨到利益,那么起码在精神上应有所获得。于是,刘颖和严娜在一块了。她们一个给另一个名牌衣服穿,一个为另一个做一些端茶送水之类的杂活;于是,尹静和陈奇在一起了。她们在一块吃饭,上图书馆学英语;于是,李姗姗和张丽在一起了。她们都是农村来的,经常一块上超市买最便宜的卫生巾和卷筒纸,一块去水货街买一个星期之类90%会“受伤”的衣服和鞋;于是,我和爽爽在一起了。我没有妈妈,她没有爸爸,我们俩互诉苦衷。可是不久,我和她还是分开了,因为她带着一千块上街的时候,我全身上下不过几十块。当爽爽在金碧辉煌的精品店内挑选衣物时,我会在精品店外溜达。爽爽说,你进来吧,帮我看看。我进去用手摸了两把,摇摇头。不行,爽爽问。不是,我是说我不知道,我不懂看,我说,然后又用手摸了两把,等爽爽走到别处,我立马一个箭步又溜了出来。
精品店,特别是高档的精品店,每次我一走近的时候,眼睛就会感到酸痛,时间稍长一点,眼泪就会不由自主地流出来。我想,注定这辈子我是进不了此类高档次的地方了。要不然,为什么一进去就犯困而要流泪呢?因为我始终进不了精品店,爽爽后来就找了别的人陪。再后来,爽爽恋爱了,于是,我就彻底自由了。我又回到一个人来来往往的日子。她们说,爽爽一“走”,我又孤独了。我常常想我喜欢自由,习惯了无拘无束。当一个人的时候,我会想,对着波光粼粼的湖水想,这不正是我要的生活吗?可是,很多时候,是很多时候,我真的感到了孤独,连我自己都不甘也不愿承认的孤独。既而,我发现,我不会笑了,连装都不会。我再也找不到以前和爽爽在一块时的那种自然的笑。我拼命地对自己说,孤单并不等于孤独,一个人也可以不孤独,我不孤独,我不孤独。我于是尝试着对天空笑,对湖水笑,对小草笑,对大地笑,对周围的路人笑。可是不久,我又发现,开始笑很容易,可是要收回笑却不是易事,我无法收缩自如自己的笑,这难道就是孤独人孤独的笑吗?是吗?是吗?是吗?噢!Idon’tknow,Idon’know。代尔*卡耐基说,当你烦恼的时候,请用肌肉,别用大脑。这样,我渐渐养成了锻炼的习惯。
开始的时候,我是一个人在锻炼,心无旁骛,眼里就只有天空美丽的星星,耳边是温柔的春风。后来,我在锻炼的地方经常碰到一个男孩子。我记得,那个男孩子总是在我来之后不久就来了,而在我要走的时候也准备离开。记得那男孩锻炼的时候喜欢只运动双腿,而把双手空出来。有时候,他会用空出来的双手看一些写在纸上的东西,看上去像是信,他常常可以看上一个小时之久。和爽爽认识后,有一段时间我没有去运动,后来就认识了索康永,原来那男孩就是索康永。再后来,和爽爽分开了,我又回到了运动场,看见索康永还是会在昏暗的灯光下看写在纸上的东西。有时候,我想,索康永为什么要在锻炼的时候看那些东西呢?为什么不在灯光明亮的寝室里看呢?不过,那也只是偶尔想到而已,毕竟是人家的事,不必细究,想想也就罢了。
一段时间后,我得到启示,那就是卡耐基先生说的没错,烦恼的时候,请用肌肉,别用大脑。我的心情渐渐有了好转,也开始像以前一样,做在湖边,看湖对面正“着急”施工的叔叔伯伯们,看湖水中一条小船上环卫工人仔细地用网网去湖水中的垃圾,看水上蜻蜓嬉戏,看草地上捉虫的儿童,看林荫道穿着滑冰鞋“舒畅”地一路滑翔的少年,看不远处桃树下相互依偎的情侣,看天空中若高若低若深若浅的蓝天和白云。闭上眼睛,深呼吸,然后就感到一股幸福的暖流涌上心头。
星期天,爽爽的妈妈又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来看爽爽了。而爽爽照例不在,她是故意逃离的,为的是不想见到她的妈妈。她不是讨厌她的妈妈,相反,她很爱很爱她。可是,她却嫁了别人。爽爽曾经求她不要再结婚,一定不要再结婚,就她们两个人过一辈子。可是,她没有如爽爽要求的那样,还是和一个有钱人结了婚,所以,她不想见到她,恨她,因为爱她,因为她没有如她的心愿。每次杨阿姨过来,都是我负责接待。杨阿姨仿佛早已预料到爽爽不会在,但还是一脸笑容。和以往一样,杨阿姨把爽爽最近的情况问了个遍。我告诉她爽爽最近交男朋友了,男朋友长得很好看,是学生会的干部。听到这个消息,杨阿姨好像特别高兴,说,这孩子终于开始和男孩子交往了。我当时吃了一惊,从没想过,像爽爽那样漂亮的女生,竟会是第一次谈恋爱。
这孩子以前是个不婚主义者,说要和妈妈过一辈子,妈妈怎么能和她过一辈子呢?现在有男朋友了,我就放心了,杨阿姨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