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黛玉穿越重生后》风棠一梦

219、贵妃事发

　　黛玉一家人按部就班的过着平稳安定的日子，某天，水溶突然给她传来了信息。贵妃危！
　　黛玉一看到这个小纸条，就赶忙把它用火烧掉了。贵妃危，不就是说元春姐姐危险了吗？隔着重重宫院，她现在一点都接触不到元春，怎么帮助她？而且皇帝决心拿贾家开刀，元春只不过是第一颗牺牲的棋子罢了，后面还有无数的动作呢！她该怎么做？她就能怎么做？
　　跟第一世里的时间节点对照一下，元春的日子也确实不多了。
　　黛玉最近经常一个人突然开始发呆，之前她在跟父亲对弈的时候又开始走神了。
　　“玉儿，你最近怎么了？”林如海关心地问道。
　　“没什么，父亲！”黛玉嘴里说着没什么，蹙起的眉头却分明表明着她心中有事。
　　“玉儿，你有任何事情，都可以跟为父说的。父母绝对是这个世界上对你来说最可靠的人！”林如海说道。
　　黛玉想了想，直接跟父亲说道：“爹，贾家的未来我们都看得一清二楚。但是元春姐姐在宫里，她是无辜的呀！她岂不是会被白白连累了？我们有什么办法能帮到她吗？”
　　林如海捋着胡子道：“这个事情啊，我们确实是无能为力的。要是无辜，贾家上上下下老老少少，主仆那么多人，大多数人肯定都是无辜的呀！但是如果他们中有人干了什么坏事，让圣上下定决心处理他们的话，从陛下的角度来讲，这些人都会是帮凶，不会是无辜的。而能让陛下下定决心的事情，肯定不是小事，也不会是一两件事。所以这些道理全部都是相对的。我们哪里管得了那么多？能做到明哲保身就不错了！
　　再者，宫里的贵妃娘娘是贾家精心养大的女儿，自然是跟贾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不可能独善其身。当然大道五十天衍四九，苍天总归会给人留那么一条活路的。就看贾家的人舍不舍得了！”
　　“父亲说的活路是指……”
　　“抛下一切，四大皆空。”林如海说道。当今的圣上不缺手段，也不差心胸。只要能够壮士断腕、真心改过，陛下也不会赶尽杀绝的。但是让贾家人放弃荣华富贵，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黛玉目前最担心的是元春。贾家若大的家业，百毒之虫，死而不僵。要完全败落得一段时间。但是在宫里的贵妃娘娘，却是很快要遇到危险了。
　　抛下一切，四大皆空。黛玉在心里慢慢念叨着这几个字。如果元春自愿出家，去为国家祈福，是不是就可以躲过这一劫？但是她愿意吗？这年头的出家，和后世中只把做和尚或尼姑当做一种职业的那种出家，可是完全不同的。现在的出家，是要真的抛弃凡尘俗世中的一切去修行的。元春心心念念要振兴贾家，她会抛弃从小到大的这种信念吗？
　　黛玉想到了后世里的苑春。她当初的命运也不好，但还是选择牺牲了自己的前途，回家去照顾失去父母的弟弟了。与自己最爱的人分离，把弟弟从小养到大，帮助他结婚生子，然后她才开始了自己的生活。这样的人，都是把责任看得比什么都重要的人啊！
　　但是就这样看着她一步一步走向死亡吗？黛玉也做不到。她找到了水溶，让他想办法带句话给元春。至于怎么选择，就看她自己了。希望她能明白，就算把自己填进去，皇帝也不会放过贾家的。还不如先保全自己，再谋其他。或者说服贾家人，把家里的财产都捐出来，这样子贾家说不定不只会得到保全，还会得到皇帝的表彰呢。
　　“你放心，我必定把话带到！”水溶保证道。
　　虽然他是与世无争的形象，但是不代表他真的是个菜鸟。宫廷里的人际关系是什么样、怎么运作的，他心里一清二楚。只不过是带句话的事儿，不算什么麻烦事。他很快就用一点点银子把这点事做好了。而且帮他办事那个人，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是在为谁做事。
　　“抛下一切，四大皆空。”元春喃喃地念叨着这句话。最近陛下已经彻底不来她这里了。看着床帐边上那幅画里那个让她梦寐以求却求而不得的孩子，他的心情已经从从前的满怀期望，变成了失望，甚至绝望。宫里的人都是见风使舵的。皇上不来了，她虽然贵为贵妃，送到她这里的炭。却明显比她应有的份例少了很多。给她送来的吃食，不止品类少了，也普通了很多。那些珍贵的佳肴渐渐都没有了。拜高踩低，真是再现实不过了。
　　宫里的人都说她失宠了。她当然知道自己失宠了。因为她怀疑自己多年无子跟陛下有关，这件事彻底破坏掉了她和陛下之间的所有情份。什么宠爱关心，都是假的。他只不过想生一个皇家子，也没有肖想一定要帮助这孩子登上最高的那个位置。她只不过想有个孩子傍身，有人能帮助贾家维持百年基业，这有什么错？为什么陛下就偏偏容不得她呢？
　　元春想不通。她把自己关在自己的寝殿中，这段时间都没有踏出去过一步。外面落叶多了，暖风变冷，时节变换，年年如此。以前她或许还会伤春悲秋，但是现在连上春悲秋的念头都已经没有了。一眼就能望到头的日子，一眼就能看到底的未来，到底有什么意思呢？
　　元春把自己关在宫里，不梳洗，不打扮，成天看着顶上的那一点四角天空，黯然神伤，默默流泪。这时候，有个不认识的宫女不知道怎么来到了她的窗外，对她说了一句话。“抛下一切，四大皆空。”
　　这话到底是提醒她的，还是提醒贾家的？抛下一切，是指抛下一切名誉、财富、地位吗？那贾家还能剩下什么？四大皆空是让自己落发出家吗？也是，自己和皇帝之间的情分都已经坏成这样子了，今天自己死了，皇帝也不会感到半分心疼吧！无非是费几句话，让下人们去给自己办个后事罢了。连自己的死都无所谓，那么自己如果出家的话，他也不会放在心上吧？但是凡尘事凡尘了，如果自己真的出家的话，陛下或许真的会对自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吧？那么如果自己想活下去的话，应该确实就可以活下去了。但是活着做什么呢？看着贾家败落吗？她本以为凭着自己和父亲、弟弟的努力，可以完成让贾家家道中兴的责任。没想到却是这样凄惨的结局。真是世事弄人啊！
　　元春在宫里的情况越来越差，甚至连热菜热饭都不能保证了。皇帝当然是知道的，但是故意置之不理。这个女人到现在也不肯跟他低头，分明是对他还怀着怨恨之心。他的宫中留这样的人做什么？她想自暴自弃就自暴自弃着吧，随她便吧！皇帝想到。这个女子嫁了人，不以夫为天，反而时时处处为自己的娘家打算。这种行为本身就是对夫君的不忠。何况自己和她之间还有着君臣之份。
　　在皇帝眼里，元春已经完全是个不合格的妃子了。根本就不配自己曾经给她的名号，那“贤德”二字。
　　元春身边最亲近的宫女，都已经开始另谋出路了。所有人都是要生存的呀！跟着一个没有未来的主子，自己也这辈子都不会有未来。去端个饭菜、领个衣服、讨自己的份例……这些稀松平常的事情都会变得很不容易。谁会喜欢过这样子的日子呢？元春不闻不问，置之不理。想走就都走吧，都走了吧！
　　天气更冷了。按理来说，今年的新衣服都应该发下来了。可是她的宫里是通通都没有的。远程干脆把剩下的所有人都连到自己跟前，跟他们说道：“我理解你们，人都是为了活着的。现在开始，你们全部解散了，自由了，想去哪里都去哪里吧！就这样吧！”
　　“娘娘！”别人都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神色，只有他从贾家带来的梅香提出了反对的意见。
　　“娘娘，您把人都解散了，您自己的生活怎么办呢？别人我管不到，但是我自己不走，我死也要守在你的身边！”梅香说道。
　　“你是我从贾家带出来的人，去了别处也会受到欺负和排挤的。罢了，如果你想好了，那便留下来吧！”也不过是说了几句话的功夫，元春已经感觉到比较困倦了。她回到寝殿睡了一觉，再睁开眼的时候，就只有梅香留在这偌大的宫殿里了。
　　这天，元春在昏昏沉沉的睡梦间，突然听到了一阵清脆悦耳的鸟鸣。就好像是春天来了一般。她不知怎么突然生出了勇气，想看看这些可爱的鸟儿到底是什么样子，看看他们在天空如何展翅翱翔。她顺着窗棂看出去，是一群喜鹊。黑白相间的毛色，叽叽喳喳个不停。它们从一棵树上扑棱棱飞到另一棵树上，过一会儿又扑棱棱飞到第三棵树上……真是热闹啊！元春突然产生了生存下去的愿望。

　　“贵妃娘娘自请去长生观，日日为国家祈福！陛下恩准了！这下你可以放心了吧？”水溶第一时间来跟黛玉分享这个好消息。
　　“嗯！我放心了！”黛玉也很高兴，给水溶了一碟自己亲手做的点心。民间有句话叫做好死不如赖活着。无论如何，活着总比人没了也好吧！只是不知道贾家能不能从这件事情中吸取到教训，贾家儿孙都不要再胡作非为了，从此以后都改过向善，或许可以避免覆灭的结局。
　　黛玉在这边念叨着贾家，那边贾家也病急乱投医地找上了门来。贾琏和贾政来到林如海的书房。林如海看他们俩的神色焦急困顿，让小厮都退远了，然后才关起门来跟这两个妻兄长谈。
　　“妹婿，你说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贵妃娘娘突然出家，我们贾家毫无准备。老太太屡次三番递牌子，想要见娘娘一面，但是宫里都传出话来说，娘娘已经出家，四大皆空，没有所谓的亲人了。这可如何是好！”贾琏着急地说道。
　　“妹婿，你为我们出出主意吧。看这事还有什么转圜的余地没有？能不能让北静王出面帮我们求个恩典，让我们好歹去见娘娘一面？”贾政说道。
　　“此事已成定局，绝无可能转圜了。你们就放弃了这个心思吧！”林如海单刀直入说道。
　　“这……怎么可能突然出了这事……”贾琏犹自不敢置信。
　　“不是突然发生的，是你们不知道消息而已。”林如海说道，“你们不要再去找贵妃娘娘了。这已经是她唯一的生路了。你们再去找她，就是要她的命了。你们可知前几天，贵妃娘娘差点去了？”
　　“这……”
　　“怎么会……”
　　贾政和贾琏面面相觑，他们对这些消息是一点都不知道的。可见他们在官场上已经被边缘化到什么程度了。已经没有任何人、出于任何目的，愿意给他们透露一点点消息了。
　　“贾家子孙这些年做了多少混账事情，贾家在朝堂上还有没有什么得力的人，这些事情你们心里一清二楚。所以不要跟我说什么突然这样之类的话了。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娘娘完全是被贾家拖累了啊！不要再去拖累她了。”林如海说道。他也不愿意对亲戚说真话，但是眼下的情况，不说也不行了。要不然他们还会做着维持钟鸣鼎食之家的美梦。
　　贾政和贾琏两人，你看我一眼，我看你一眼，都感觉后背心发寒。怎么就突然这样了呢？娘娘不是之前还圣眷正隆，还被特意恩准专门回家省亲了吗？
　　林如海看着这两个妻兄至今还没完全想明白的样子，感觉这俩人真的是被富贵生活麻醉了。连这么明显的危机都看不到。幸好他当初没有同意把黛玉嫁到贾家，不然现在要急死的就是他了。
　　“妹婿，你说，我们贾家接下来该怎么做？”贾政问道。
　　“最近南方产生了蝗灾，有些地方粮食颗粒无收，民不聊生，甚至发生了很惨烈的事情。你们若是有心的话，就把贾家的财产捐上一半给国家，也算为国分忧了。陛下看在这些财产和贵妃娘娘的份上，或许会放贾家一马。你们也要约束族中的所有人，不得再做违法乱纪之事。不然以后就没人保得住他们了！”
　　“连你也保不住他们吗？”贾琏没头没脑地道。
　　林如海面无表情地瞥了他一眼，道：“我身为朝廷官员，绝对不会去帮违法乱纪、祸乱国家之人！”
　　贾琏悻悻地摸了一下自己的鼻子。
　　还是贾政有脑子一点。他郑重其事地告了辞，然后就拉着贾琏回家去消化林如海的话去了。只不过……到最后贾家也没放弃那些财产。他们真的是舍不得啊！
　　林如海很失望。黛玉也很失望。他们真的是冥顽不灵。也不想想他们就算有心想保，保得住吗？都这种时候了，还这么异想天开吗？
　　他们没有办法，只能紧闭门户，减少了跟贾家的往来。
　　在这过程中，最难受的应该是贾敏了。她是贾母的亲生女儿，从小被精心照顾长大，对贾家的感情自然是很深的。可是她如今已经有了三个孩子，她自然不可能为了贾家，把自己的三个孩子都贴进去的。所以他一边有意跟贾家疏远，一边又焦急不安得不得了。
　　她给贾母写信，借古喻今，举了一个古人舍财保命的例子，劝贾母当机立断，毕竟钱财没了可以再挣，只要保住了贾家的人，就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贾母最近也是心急火燎得不行，嘴唇上长了好几个大泡。她这辈子经过很多事，看到了很多的起起落落。真的轮到自己的头上的时候，才知道断舍离是多么难受的事情。自己一手养大的元春竟然出家了，这已经让她很难受了，女儿女婿却向她揭示了更大的危机。她老了老了，都这个年纪了，没几年好活了，还要经历这种事情吗？
　　他把两个儿子叫来商议，结果两个儿子都不愿意把家产捐出去。
　　“我们可以帮助周边的贫困村庄修桥打井，但是要把我们家一半的财产都捐出去的话，这应该也不至于吧？”贾政说道。
　　“我觉得妹婿可能把这个事情看得太过于严重了。本朝我还未听说过有这样的先例。或许圣上有对我们贾家有一些不满，但是我们贾家对国家是有过功劳的，也不至于不满到这个样子吧？”贾琏说道。
　　贾母自己手头也有大量的田庄铺子。如果捐一半出去的话，她自己肯定也要出很多的。她自己本也就舍不得，看两个儿子这般说话，便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那我们就多拿些钱财出来，帮帮周围的农人吧！你们也要多约束下手底下的人，不要让他们再闹出任何事端了。”贾母说道。
　　“母亲放心！”
　　“我们省得的！”
　　贾琏和贾政纷纷说道。
　　然而贾家人的办事水准，实在让人无法恭维。假如他们拿出一百两银子帮一个村子修桥，那么贾家自己家的管事就会昧下至少五十两。贾家的一级管事也不会到村子里去看的。他们会把活儿派给下一级的管事。下一级的管事再通过自己的人际关系，派给外头的人。这外头的小头目也不一定亲自去做这件事情，说不定还要摊派。这样一层一层的摊派下来，真的用来修桥的钱，可能还不到十两银子。为了保证能把桥修成功，也为了让大家都有银子可捞，这些人就会合伙把修桥的报价往上涨。这样子报道贾政或者贾琏耳朵里的价格，就比实际的价格增加了好几倍，甚至几十倍。所以这件事最后的结果是钱大把大把的撒出去了，但是贾家却没有捞到什么好名声。
　　这种事情落在皇帝的眼中，自然是贾家不思悔改。不久，贾雨村案爆发，把贾家一干人等都牵扯了进去。贾家又病急乱投医，跑来请林如海帮忙。林如海干脆告了长假，带着妻子和孩子们躲到外地去游山玩水了。
　　他们该提醒的都已经提醒过了，还要让他们怎么做呢？事情往后的发展，他们也无能为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