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甜酒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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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卖胭脂！卖胭脂！”
“卖馒头咯！刚出炉的热乎馒头！”
“卖大刀！卖大刀！祖传手艺，上能开天辟地，下能斩妖除魔！姑娘，要刀吗？”
“多谢，奴家不需要。”
沈迟珞哭笑不得，看着这繁华的凤阳街，简直是眼花缭乱。
而莲香更像只刚从井底跳上来的青蛙，瞧着街道两旁琳琅满目的商品，有小贩给她推荐胭脂水粉，她羞赧地摆摆手，正巧撞上了杨武的胸膛。
“小哥，这丫头是个假小子，不需要女娃的东西。”
他顶了下莲香的肩膀，莲香回头怒目瞪他，可是碍于自己的身份，只得怏怏地回到沈迟珞身旁。
“小姐。”
“嗯，别再乱跑了。”
主仆二人牵着手，说不乱跑，可四只眼睛还是骨碌碌地来回打转。
毕竟从前没有这样的机会，沈将军家教严，几时起床几时就寝，全都照着军营的规矩来，沈迟珞哪敢这个时辰还在外面逍遥。
莲香好奇地凑到她耳边：“小姐，您与王爷到底是怎么回事？王爷这是要带咱们去哪儿啊？”
沈迟珞耸耸鼻子：“反正不是来逛街的，待会儿你且看我的眼色。”
“啊？您还想跑啊？”莲香压低声音，“小姐，方才给老爷夫人上香时，您就想着要逃跑，可王爷还不是三两下就把您给抓回来，您怎么还不服输呢？”
“……”
沈迟珞一想就来气，也不知他宁王爷功夫这么好，当初是怎么被困在竹林的。
她回头看了宁王一眼，后者朝她展眉，缓缓地脱下外袍，披在了她的肩头上。
“你的身子将好，莫要再惹了风寒，给外公他老人家添麻烦。”
沈迟珞撇嘴：“多谢王爷的好意，可奴家不需要。”
她想要用力挣脱，奈何宁王揪住了衣襟，猛地一扯，便生生把她裹成了包子。
她像是偷穿了大人衣裳的小孩，样子别提有多别扭，来往的行人摩肩接踵，以为二人在打情骂俏，纷纷露出了诡异的表情。
杨武凑上前来：“王爷，您与沈小姐她们先走，属下即刻赶上。”
他一溜烟消失在人群里，悠长的凤阳街，一眼望不到边。
宁王大步流星地往前走，沈迟珞瞧了瞧身上的衣袍，朝着他的背影喊道：“您到底要带奴家去哪儿啊？”
宁王没有回头：“去了就知道。”
片刻之后，他们来到一家酒坊门口。
女掌柜扭着纤腰，从台阶上婀娜地走下来，那妖娆的模样，比九天外的玄女更胜，沈迟珞心中一紧，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她与宁王的对话。
“爷，您来了。”
“嗯，人都到齐了？”
“都齐了，就差您和杨将军，咦？杨将军呢？”
“他还有事，”宁王没多解释，转身朝沈迟珞介绍道，“这是月色酒坊的乔掌柜，凤阳街里出了名的绝代佳人。”
乔月自谦：“王爷谬赞了，什么绝代佳人，不过是一介平头百姓，为了生计抛头露面，不如沈小姐，林下风气，温婉怡人。”
她语笑嫣然的模样，饶是比那万花楼的李月娇还媚，尤其静观知书达礼，并不像她口中说的，是出自普通人家。
沈迟珞上下打量一番，大方地报了名讳。
几句寒暄后，他们被乔月引进了门，小二正在打烊，乔月又领了他们来到木梯，房梁低矮，恐是怕宁王撞着头，她便停下脚步，侧着身子举起手：“王爷小心。”
她把手掌贴在房梁上，宁王微微颔首，算是答谢了她的好意，狭窄的空隙里，宁王的手背掠过她的裙摆，轻轻的，不留痕迹。
沈迟珞嗤笑一声，默默地跟在了宁王的后面。
“沈小姐小心。”
“多谢乔姐姐。”
她正要踏上最后一阶，楼下却突然响起杨武的声音：“莲香！莲香！”
只见杨武风风火火地从外面冲进来，莲香走在最后，突然就被他拉去了手。
“给你。”
他塞了个东西在莲香手里，莲香打开一看，竟然是个胭脂盒：“杨将军，您这是做什么？”
“你不是生我的气了吗？”杨武解释道，“我杨武交朋友，从不分什么高低贵贱，亦可为兄弟两肋插刀，但见你有那么两下子，而且为人又直爽，所以才没和你生分，方才的玩笑，你也莫要往心里去。”
二楼骤然探出两个脑袋，其中一个嬉笑道：“哟！二哥，你也会讨女儿家的欢心啊？”
另一个接话：“四弟，咱二哥是谁，威武的骠骑大将军，这等小事，还能难得了他吗？”
杨武怒斥道：“你们两个混小子，竟敢拿你二哥寻开心，看我不削了你们头顶的毛！别跑！给我站住！”
他啪嗒啪嗒地跑上楼，没了乔月的遮挡，撞到了楼梯上的房梁，他却仿若没事儿人似的，继续追着弟弟们打。
“有兄弟姐妹真好。”沈迟珞不禁感叹。
宁王回过头，漫不经心地说了一句：“那就多生几个。”
“……”
他怎么这般无赖！
沈迟珞无语之至，红了脸颊，绯了耳根，可她正想发作时，却只瞧见宁王的背影，她终是闭上双眼，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心中怒火压下去。
后面的莲香走上来，将掌心摊在她面前：“小姐，这胭脂……”
小小的胭脂盒，做工精细华美绝伦，并不像小贩摊上的便宜货，沈迟珞心想，这应该是铺子里的上品。
“将军的一片心意，你且拿着罢，只是莫不要忘记谢人家。”
“香儿知道了。”
沈迟珞“嗯”了一声，这才跟上宁王的脚步。
酒坊的二楼十分宽敞，有四五张方桌，宁王与众人坐在中间，除了杨家兄弟外，还有三人沈迟珞并未见过。
宁王举起手，一一为她介绍：“杨文，杨武，杨双，杨全，他们四个你已经认识，至于这三位，是本王结交多年的挚友，白眉仙人，绝命客，还有桃葫芦——”
“谁？”沈迟珞惊讶：“您是说，他们是江湖人称快手三兄弟的三位大侠？”
沈迟珞像见了活佛一样，宁王饶有兴致，并没有想到，她会连快手三兄弟也听说过。
只是更让人意想不到的，是她竟然当场拜起师来。
“三位大侠，奴家沈迟珞，久仰三位的大名，尤是听闻白眉仙人，能通经络，续断骨，奴家因故失了武功，还请各位大侠指点一二，如若能帮奴家恢复功力，奴家就是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
“……”
气氛一下子凝固起来，三位大侠面面相觑，杨家兄弟闷笑不语。
宁王只觉得脑仁儿疼，趁她还没站起来，急忙夹了块肉递到她眼前：“先吃肉，拜师的事，以后再说。”
他强行将肉塞进沈迟珞嘴里，沈迟珞囫囵，说出来的话也含糊不清：“今夜不拜，还不知能否再见到三位大侠！”
“那也先吃肉。”
“噗。”杨武终于憋不住笑，喷了杨全一脸的酒。
“二哥……”
“对不住对不住，都是二哥的错，二哥这就帮你擦。”他举起袖子就往杨全脸上抹，杨全无奈，却也只能默默承受着。
沈迟珞终于把肉吞了下去，转眼端起桌上的酒，一口闷进了肚子里：“白眉大侠，您且得闲时，可否到慕容府上找奴家？”
“这……”
宁王实在听不下去：“别为难白眉，本王做你的师父。”
他睇着沈迟珞侧过来的脸，忽略掉她嫌弃的表情，突然抹了她唇边的酒渍，点点尝进了自己的口中。
原来，这酒是甜的。
“……”
酒过三巡，众人都有些微醺。
和方才在慕容府不同，这一桌人聊的话题，全都离不开时事朝政。
沈迟珞这才知道，杨将军的大哥杨文，是当朝尚书令杨大人，而杨双和杨全，也是官拜正四品的文官。
他们这趟回来，是为了给杨老夫人贺寿，老夫人今年正六旬，若不是宁王接到皇帝的急招，也会留下来参加十日后的寿宴。
沈迟珞闷闷地坐在一旁，手撑着下巴好不无聊，她累了一整天，加之喝了些酒，此刻又困又乏，差点昏睡过去。
杨文走到她身边，给她满上了一杯酒：“沈小姐，今日是您的生辰，在下祝您福寿安康，当初王爷被困于竹林，若不是您恰巧经过，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沈迟珞端起酒杯，心里再对宁王不满，也不会把怨气撒在别人身上：“杨大人严重了，是王爷福大命大，才能躲过一劫，可惜如若重来一次，奴家不知还会不会出手。”
她这话是故意说给众人听的，结果也的确换来了惊异的眼神，可当她睨向宁王时，却见宁王泰然自若。
杨文奇怪：“咦？沈小姐，您与王爷之间是否有什么误会？难道您不知道，王爷此次被追杀，很可能与沈将军的案子有关？”
什么？
作者有话说第17章 甜酒儿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