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章三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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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日凌晨，巴塞罗那。
梅西在巴塞罗那的住宅，迎来了一位客人。
从来者在玄关处的鞋柜里随意地拿出属于自己的拖鞋换上的动作里可以看出，他的到来虽然突然，但他绝对不是什么不速之客。
事实也确实如此。
当来人惊醒巴萨天王的宠物狗法查，他只需要“嘘——”一声，就能让忠心耿耿的法查闭上嘴，绕着他来回转圈摇尾巴。
“你怎么一点警惕心都没有？”
“有人半夜进你家，你都不会紧张吗？嗡嗡塞拉就算了他被你妹妹带走了，法查都比你警觉呢。”
夜已经很深了，受伤的梅西却依旧不曾入眠。
靠在床头上的梅西听着访客的话，满不在乎地挥挥手机：“我为什么要紧张？”
“这个时间会来看我的人，除了你，还能有谁？”
他手机还停留在简讯的页面上，朱旭轰炸一样的短信息，十分显眼。
“既然知道来的人是你，又怎么能说是我没有警惕心？”
此刻梅西的眼睛只能看见朱旭：“我在等你，猪仔。”
朱旭对他这话里的浓情仿佛丝毫不觉，闻言他只是大步朝前，走到床边：“这也不是你半夜不睡的理由！”
梅西心想知道你要来我怎么可能睡得着，但他说出的话却与他所思所想截然不同。
“我疼啊。”
然后他就欣赏了朱旭的变脸。
一天之前，朱旭刚刚完成他在西甲的首秀，或者说，是在这个世界的西甲首秀。
比不上在他原本世界超级杯绝杀进球的耀眼夺目，可相比其他新秀，他替补出场进球、与皇马队长的交流，也足够惊人且特殊。
一直关注着他的梅西，自然不可能错过他的比赛。
赛后，朱旭几乎是在第一时间就收到了来自梅西的简讯，而若不是考虑到梅西第二天也有比赛，他们说不定会视频聊个通宵。
梅西发自真心的祝贺与欣慰，乃至隐藏得很好的遗憾朱旭看得清清楚楚。正因为如此，19日晚他在看马竞与巴萨比赛直播时，看到补时阶段乌伊法鲁西铲倒他的好友、梅西捂着脸被担架抬出场外时，迅速升起的怒气与担忧让他根本坐不住。
然而他没办法第一时间见梅西。
就算梅西当时就在卡尔德隆球场接受紧急治疗，他们都在马德里，但皇马的小球员朱旭，并没有足够的立场与资格，去见在身在马德里的巴萨头牌梅西。
但他有另一条路可走。
朱旭在和他爹报备后，在他爹的安排下，驱车夜奔巴塞罗那。
司机是他爹雷东多的经纪人联系的专业司机，车是不起眼的私人小车，这让一切进行得都相对隐蔽。
对极少熬夜的朱旭而言，凌晨还在外活动是一件很耗费精力的事。可是想想他在电视画面上见到的梅西那有些变形的脚踝，再想想与梅西的简讯中，梅西努力叫自己的放心的话语，朱旭就担心得睡意全无，一心只想快些见到梅西。
现在他见到了。
一个疲惫、放松、带着对伤势的担忧却仍因为自己的到来而开怀的梅西。
一个对他说，我很痛所以没有睡的梅西。
朱旭没有那么傻，他当然知道疼痛只是一方面，更多的恐怕只是因为，梅西在等自己。
他此刻的感受万分复杂，反应在他脸上，便是莫测的变幻。
“煤球。”
朱旭低低地叫着，挪动身体到床尾，小心翼翼地托起梅西的脚踝，细细查看。
【没有这种功能。】
他的梦想系统面对他“我就不问你能不能快点治好里奥了，你能不能让他舒服一点”的提问，给出了冷酷的答复。
而后似乎是明白这个答复绝对讨不了好，梦想系统在回复完这一句话后就进入下线模式，任朱旭怎么呼叫也只能得到“您所呼叫的系统不在服务区”的答复。
梅西有点不自在地蜷缩了下脚趾，这个反应被朱旭看在眼中：“里奥，你害什么羞？这又不是第一次。”
梅西当然知道朱旭指的是什么。
且不说他们认识之后，赛季中梅西受伤时朱旭的行为，就拿最近一次说，七月梅西纹身后，当天晚上朱旭也是用这个姿势查看他的脚踝。
只不过那一次是左脚，而这回是右脚。
“你不觉得很别扭？”
“我们这么亲密的关系，看看你的伤势而已，别扭什么？”
轻轻放下梅西右脚的朱旭一片坦荡，叫梅西又开心又难过。
“今天天亮后才会进一步检查吗？”
梅西点头：“俱乐部是这样安排的。”
朱旭一脸嫌弃：“你应该庆幸你没大碍。”
系统虽然不靠谱，但起码的扫描功能还是提供了的，也正因此，在知晓梅西是韧带损伤并没有伤到骨头后，朱旭此刻才能相对平静地和梅西对话。
他的好友此刻反而不像是一个伤员：“这伤只是看着有点可怕而已，我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不会有什么大事的。”
“你可别被吓到了，猪仔。”
梅西看着毫不掩饰自己担忧的朱旭，有些担心自己的受伤给他留下阴影。
“我知道。”
朱旭冲梅西露出一个带着安抚意味的笑容：“煤球，这话两年前，你左腿受伤的时候就和我说过的，你忘了？”
梅西当然没忘。
两年前他们认识并不太久，却像是交往很久的朋友。08年梅西在欧冠对阵凯尔特人的比赛中左大腿股二头肌肌肉断裂，休战的六周。那段时间里未满十六岁的朱旭把他所有的空闲时间都用在陪伴梅西上，连他弟弟小费尔南多都受到了冷落。
那个时候梅西就担心年少的朱旭被自己的伤病吓到，从而对职业足球产生阴影，还专门和他谈过话——结果就是他被少年朱旭嘲笑了。
“是啊，我记得。但我这不是担心你吗？”
就算你已经是合格的职业球员，就算你已经开始在顶级联赛里释放属于自己的光芒，我还是担心呢。
梅西笑着说。
“哼。”
朱旭偏过头，没有接梅西的话。
“但是好像很多时候，反而是我被你安慰。”
梅西靠在床头，眼神有些放空。
“还记得吗，猪仔？那个时候你问我，踢球快不快乐。”
“嗯。”
朱旭应了一声。
他也被梅西拉回了回忆中。
…………
08/09赛季，朱旭被恩里克破格提拔到巴萨B队。
他被破格提拔的那天，梅西在得到消息后说要请朱旭吃饭。
但当时的朱旭拒绝了。
“比起和你一块出去吃饭被围观，我更想和你相处。”
朱旭发送着这样的短信：“但是，你可以定酒店的外卖！我不会拒绝的！”
收到短信的梅西失笑摇头：“那你来吧。”
夜晚降临之时，已经能自如出入梅西在巴塞罗那住所的朱旭如约而至，梅西刚好把准时送达的外卖装盘。
只有两个人气氛却依旧无比热烈的进餐过后，梅西和朱旭一块窝在沙发上打游戏，玩着玩着，朱旭就觉得不对头了。
煤球居然连输七盘！
要知道在这方面，他与朱旭一向是势均力敌的，从来没有谁会连续打败！
朱旭很干脆地把游戏手柄一扔：“没劲，不玩了。”
“猪仔……”
梅西显得很愧疚：“抱歉猪仔，说好了是给你庆祝的，但我有点……”
“你有什么好抱歉的？”
朱旭瞪了他一眼：“礼物你送了，饭也吃了，这件事你道什么歉？”
“你应该道歉的是，明明有烦心事却不和我说！”
朱旭气呼呼地看着他：“我不是你的好朋友吗？就算我现在没办法为你做什么，烦恼的事说出来也会好过一点吧？”
“还是说，我就这么不能让你信任？”
朱旭说着说着就有点伤心。
那时没有恢复记忆的朱旭，是真的把梅西当挚友看待的。
除了小费尔南多，除了破格提拔他的恩里克，整个巴萨被他真正放在心上的，也就只有梅西一人。
这是独属于天才的骄傲。
但梅西……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显然梅西猜到了朱旭的心情，他慌慌张张地解释：“我只是不想让你也跟着烦。”
“我有什么好烦的。”
朱旭满不在乎地说。
“好吧……我这么问吧，猪仔，你是怎么做到每天都那么快乐的？”
朱旭，朱旭没想到搞了半天煤球居然只问自己这个问题。
“啊？难道你踢球，不快乐吗？”
对朱旭来说，在克服了那莫名其妙地对足球的“恐惧”后，踢球实在是再愉快不过的事。
“可有时候，总会有很多别的东西会影响你。”
朱旭沉默了一小会。
“里奥。”
他没有叫“煤球”这个戏称：“里奥，其实，我也会有和你类似的困扰。”
“嗯？”
“你知道我是被收养的吧？”
“当我有这种困扰的时候，当我回想一下被收养之前，我所记得的时光，我就觉得一切都没什么大不了。”
“能踢球，真的是太好了。”
朱旭说得很认真。
这个时间点，他记得的“从前”不算多，却也能回想起那些满怀恶意的目光，和自己那时的无助与紧张。
他不曾和任何人透露过这些模糊的记忆，可今天，他愿意在梅西面前，隐晦提起。
可朱旭没想到的是，他自己还没怎么样，梅西先忍不住泪目了。
“对不起，对不起猪仔，对不起……”
朱旭被忽然发力的梅西抱得死死的，他听着梅西哽咽的道歉，既觉得无奈，又觉得温暖。
于是他说：“没什么好对不起的，里奥。”
“我现在有费尔爸爸，娜塔妈妈，还有弟弟……”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可是梅西还是听清了被少年含在口中的最后一句话。
“还有你。”
梅西一下就笑了
“猪仔，按照你的说法……曾经我很害怕我再也无法长高，如果想一下那段日子，我好像每天都能很快乐了。”
朱旭不客气地拍了拍梅西的脑袋：“煤球你傻吗，没事想那么难过的事干嘛？”
“你不开心的时候，完全可以想想我啊。”
梅西目瞪口呆。
“你这，也太自恋了吧猪仔！”
“不是，你想什么呢煤球？只是大家都说见到我会觉得很舒服，不开心的时候想想见到后能让你愉快的人，总比想到难过的事要好吧？”
朱旭很明白自己平日里在B队表现出来的是什么鬼样子——虽然说不上冷漠，但比起在小费尔南多、在梅西面前，那真的可以说是很疏离了。
就这，还有人说他笑起来的时候让人很高兴，不笑的时候让人很放心很愿意信任……
那梅西肯定感觉会更好。
朱旭：谢谢天谢谢地谢谢我还没想起来的亲爹亲妈，给了我一副好长相。
梅西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了。
明明朱旭刚满十六，明明朱旭才是那个更小的，可此时此刻，被安慰、被鼓励的，居然是梅西。
而梅西压根无法对这种善意放手。
“你怎么能这么好，猪仔？”
他的声音沙哑，朱旭却一点都不嫌弃：“这有什么，我们是挚友嘛。”
梅西，梅西快哭出来了。
………………
让时间线重新回到现在。
从回忆里走出的朱旭很囧。
他想到恢复记忆之前，自己那个坑爹的“对足球莫名的恐惧”。
让当时处于失忆状态的朱旭对足球“过敏”的罪魁祸首是时空蠕虫病毒。
没错又是它，还是它——谁让运动状态的蠕虫病毒黑黑白白的一坨，滚动起来特别像个球呢？
当初好不容易见到梦想系统的朱旭还没来得及高兴，就发现系统身后紧跟着蠕虫病毒，这俩货的斗争直接影响到了朱旭，而失忆状态的朱旭，心理阴影就是那个黑白混合的球……
现在朱旭想起来只觉得哭笑不得，这算什么？自己不但被梦想系统坑，还被蠕虫病毒坑吗？
但这会，最重要的不是这个。
“所以，你现在看到我，有开心一点吗？”
朱旭换了个姿势，把自己的脸凑到梅西眼皮子底下：“感觉如何？”
梅西被朱旭吓了一跳：“猪仔！”
他用恼羞成怒掩饰着心上人一下距离自己这么进所带来的紧张与羞涩：“你能不能别这么吓人！”
“我可没有~”
朱旭笑得眼睛都快眯起来了：“明明是煤球你自己想事情想得太专注，和我没关系。”
梅西没好气地给了他一拳：“猪仔，你说你这么无耻，我为什么到现在还和你是朋友？”
朱旭答得飞快：“这对你难道还是问题吗？”
“因为你喜欢我呀！”
黑发的少年认真看着梅西，那双明亮鲜活的眼睛里，贮满了笑意。
尼玛！
梅西毫无招架之力，只能先举起白旗认输。
是的，就是因为我喜欢你。
此刻梅西再想起从前，感觉和之前认清自己的心意时，又截然不同。
当他全心全意把朱旭当好友看时，所有的相处，都是那么的愉快，那么默契，那么完美。
可当梅西想要更多，明明梅西清楚朱旭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出于友情，可他念着朱旭那些全心全意说给自己的话，想着对方说的一声声“我们是朋友”，除了高兴，还觉得难过。
我喜欢你，朱旭。
他看着注意力暂时从自己身上转移的朱旭，在心底默念。
我爱你的，猪仔。
作者有话说
第47章 章三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