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灼灼其华（4） ...
-
第4章 【桃之夭夭】
耳畔厮杀之声震耳欲聋。
鲜血浸染了雪白的地面，却生不出一丝凄凉之意。
挥剑将敌将斩落马背，想起身在远方的帝王或许正挥斥方遒，指点江山，心中油然而生了一股豪迈之意。扶苏拉转马缰，调头朝敌营更深处奔去。
是的！他本该为这旷古绝今的伟大王朝献上自己微薄的力量！
但毕竟明枪易躲暗箭难防，策马奔腾之时，流箭还是狠狠地扎在了他的身上！
鲜血瞬间浸染了玄色的衣袍，扶苏一个趔趄，险些因这冲力而跌下马去。
他焦急地转过头，没有看到熟悉的大将的身影，却发现了几骑敌兵正策马朝他而来。
——这是一个阴谋！
他快速惊觉，毫不犹豫调转马头，往回路驰去。
只是从混乱的战场脱身回营又岂是如此容易的？
几经曲折，终于从厮杀震天的战地脱身而出，却发现敌人依旧紧咬不放，棘手得很。
他也顾不得许多，只拼命地策马而去，想要侥幸逃得一命——他知道这概率极小，可是他还壮志未酬，他还想回到那旷古一帝的身边去，一展宏图。
身下良驹呼哧呼哧喘着极重的粗气，显然快要坚持不住，他咬住牙，北郡寒冬凛冽的狂风刮过他的脸颊，如同一把把锋锐的刀子，毫不留情。
不停地奔驰下，总算是甩脱了追兵，却因为一开始的慌不择路，也早已迷失了方向。
他的眼前渐渐发黑。
*
睁开双眼，鼻腔间传来沁人心脾的药香。隐约间，面前显出少女纤细的轮廓。
他暗叹一声，
——终是逃过一劫。
想罢便悠悠道：“在下赵氏扶苏，多谢姑娘救命之恩，在下必没齿难忘。”
眼前渐渐清晰，少女清丽的面孔显得有些气急败坏，意外的活泼。
她说她叫荷华。
他笑而不语。
这时的他尚且不知道，这个名字将在他余生多少个日日夜夜中，令他辗转难眠，午夜梦回之际，痛彻心扉。
*
终是要离开的。
他这么想着。
少女不敢置信的面容历历在目，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嘴唇颤抖良久，颓然叹出一口气。
——“我都知道。”
是的，他都知道。
可是他不能。
他先是嬴扶苏，再是赵扶苏。
他先是始皇长子，然后才是扶苏。
风雪打着卷儿模糊了他回望的视线，少女纤细的身影逐渐淡去。
一切都结束了。
被他亲手。
*
他接过诏书。
修长的指尖拂过竹简凹凸不平的背面，一点点的。
——这是赐死的诏书。
他当然明白。
他还不曾前往北郡之时，就已经熟悉得如同刻入骨子里了。
他执起随着诏书一起送来的酒杯，杯中醇厚的浅黄液体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他想，
死亡，这或许是最好的结局了。
幼弟蹒跚学步，咿呀学语的景象还历历在目，如今他却已捧起他送来的毒酒，只为那个高高在上的帝位。
成王败寇，历来如此。
也只是如此而已。
他扬起头，一饮而尽。
神志恍惚间，想起几年来多少个日日夜夜，辗转反侧，少女熟悉的轮廓总是依稀在目，想要伸手碰触到她的脸颊，却每每只是徒劳无功。
终究，他还是负了她。
或许这是命中注定罢。
从相遇开始，他们便注定了未来的分道扬镳，情深缘浅。
她也如愿以偿，成为了他生命所不能承受之重。
眼前的一切逐渐模糊。
恍然间，那个纤细的身影却在他眼前依稀显出了轮廓。清隽如竹，温婉似水的少女，伸出双手，轻轻捧住他的脸颊。
“荷华……”
她似乎在微笑。
他的眼角却落下一滴泪来。
【番外完】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灼灼其华（4）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