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门关情事》永涛

1、第一章 初遇

　　东京汴梁城，商贾云集。楼宇节次鳞比，红楼上有挑帘向外观看的春闺少妇。在宽阔的街道上，在门前玩耍的稚子，有温文儒雅的读书人，也有挑着担匆匆行走的短衣百姓。
　　青石板路上，走着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女。她头上梳了很多条小辫子，上面用绿松石和红玛瑙妆饰。下面的七彩裙随着脚步跳跃飞散，宛如随风摆动的七色花。
　　她步上拱形大石桥，看着桥下面两条巨大的乌篷船船老大喊号子，让两条船侧身擦过的声音，不禁微笑了。
　　在她身后，跟着一个神态恭谨的青年，对她说：“玉镜公主，请到旁边的茶肆喝杯茶，歇一歇。”
　　她是辽国的公主耶律玉镜，这次随出使宋国的使者萧俨来宋国。跟在她身后的人是侍卫耶律莫戈。
　　一座茶楼上的金漆招牌在阳光下闪光，上面写着：幽茗居。
　　他们上了楼，只见茶座是雕刻着山水人物的木制桌椅。一面湘妃竹帘之后，一个弹筝的垂髻女子正在弹奏着一曲古曲。
　　耶律玉镜被这文雅的气息所吸引，落座后，她悄悄问耶律莫戈，“你看我像个汉人女子吗？”
　　“公主是契丹人，为何要像那些汉蛮？”耶律莫戈不满地说。
　　一个年轻的白衣公子走上楼来，扫视了一眼楼上诸人，径自坐到了靠窗户的一个座位上。
　　耶律玉镜的目光被他吸引住了！他面容俊美，身材挺拔，是一个翩翩美少年。
　　她暗暗想：难道只有江南人物，才有如此风采？
　　伙计上前，“请问公子要什么茶？”
　　白衣公子眼睛看着窗外，答道：“碧螺春。”
　　一盏碧螺春，茶香缭绕。
　　“大家来看斗鸡啊！”只听有人在喊。“楼下有人安排的好斗鸡。”于是楼上的茶客向窗边拥去。玉镜也站起身来向窗外看去，却见她身边站了一人，竟是那位白衣公子。他身上一种好闻的瑞脑香味淡淡传来，她不由心中一动，却不小心挤松动了一块明瓦，窗上的明瓦当头掉下！
　　玉镜正无可避，一只手接住了这块边缘锋利的明瓦。
　　“没伤着你吧？”他一双眸子是温和而纯善的。她看见他的手上流下的细细的血，毕竟划伤了他。
　　“没有。”玉镜来不及反应，忽见他一个转身，扑向窗台，叫道：“兰，兰！”
　　不一会儿，一个锦衣少女上楼来。只见他亲热地迎上去，“兰，你为何才来？”
　　少女说：“我错过了吗？”她的微笑明媚如五月的阳光。
　　“络兰，你来得正是时候。”
　　两人并肩立在窗前，如挺拔的翠竹边种了一枝娇艳的牡丹。
　　耶律玉镜后退几步，呆呆地看着那个少女，轻声说：“这个女孩儿很美啊，像是水做的。”
　　“水做的？”耶律莫戈向她看了看，说：“水怎么能做成人？不懂。”
　　耶律玉镜的目光情不自禁地被他们所吸引。
　　中原人物，六代繁华。岂非等闲？
　　“世上竟有如此人物？”她在想。
　　“难道只有南边才有这样的人物？”耶律玉镜情不自禁地说。
　　耶律莫戈不以为然地说：“我北人乃燕赵悲歌的慷慨之士，岂不比南边这些人威武得多？”
　　这时，楼上走来一位年过花甲的老者，他面容清瘦，颌下美髯飘飘。有人说：“这是金刀杨令公！”语气中带着崇敬。
　　金刀杨令公走到白衣公子跟前，厉声说：“跟我回去。”
　　玉镜看到他的眼中迅速升起了惊惶与不甘，带着留恋看了身边的她一眼，终是和杨令公走了。
　　耶律玉镜听到有人说：“我认出来了，他是天波府的八公子，名叫杨延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