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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贾家事宜 ...

  •   贾蓉贾琏自去不提,这厢清荷前来回话,说是府内为女官安排的院子,甚是偏远,周女官吴女官连日长途跋涉,又在寒风里站了半天,都病了,清荷便自作主张先请郑女官来,贾谨点点头,对郑女官道:“辛苦郑女官了,我有几个妹妹,尚未请教养嬷嬷,府里行事向来宽宏,倒是怠慢了各位,还请恕失敬之罪。”

      郑女官只道不敢,她们是品级最低的女官,让大学生赔礼实在于理不合,若论官身,便是轻慢上官之罪。

      贾谨道:“我知各位行事自有礼仪章法,倒不知道诸位女官可曾经过理事之务。”

      郑女官想了会子方道:“若是教养嬷嬷不敢相辞,份内之事,今得蒙贾学士抬举,当家理事,您定下章程来,我们依着来办,请您放心,世子已经上达天听,陛下已知我们归属贾府,咱这府上的事,贾学士既然有吩咐,我们必定勤勉克职,尽心竭力。”

      贾谨点点头道:“很好,我便将府内事务,并几位妹妹拜托各位女官了,各处丫鬟婆子并小厮凡有违令者,任何人说情求理不必管,只让他们来回我。”郑女官含笑应了。

      贾谨吩咐牡丹道:“带上元宝随我去给祖母请安。”贾谨让牡丹抱着元宝,身后跟着郑女官芙蓉一块至上房来,山茶秋菊几个丫鬟抱着几个箱子在后跟着。

      到了上房贾母三春并林薛二位薛姨妈与贾母说笑,李纨正伴着尤氏刚到,听贾谨进房,李纨本要回避,再看贾母不曾发话,听谨哥儿来便张望门口,再想想贾兰与贾兰奶妈子的话,府里几个年幼的哥儿只有兰哥儿得了赞赏,便慢慢坐回了位子,尤氏见这般便扯着李纨衣袖微笑,李纨红了脸,欲要开口分辨,话到嘴边,又觉多语,不再言语,只做无事状。

      鸳鸯打了帘子,贾母看牡丹抱着黄黄的一团,对薛姨妈道:“我的谨哥儿最是孝顺,这必是从哪寻来上好的皮子。”

      薛姨妈打眼看去,抿嘴一笑,惜春眼尖,小跑两步到牡丹跟前对贾母喊道:“老祖宗,你看错了,不是皮子,是个大胖猫。”

      贾谨走到贾母跟前,请了安将元宝接过来,贾母定睛看去,可不是么,赁大只大黄狸花猫,足有三四十斤的样子,贾母大笑,对贾谨道:“打哪寻来这么个胖家伙,这猫却是有福的,肉嘟得紧。”

      贾谨尚未答话,惜春跑到贾谨面前:“大哥哥,让我抱吧,它咬人吗?叫什么名字,多大了?”

      连串的话语,让贾母笑嗔她话多,贾谨温和的对惜春道:“它叫元宝,五六岁,不咬人,别惹它,更不要作弄它,元宝很懒,它足有五十斤,你抱不动它。”遂将元宝放在地上,元宝慢慢巡视番,先跳起来到贾母榻前蹦跶几下,贾母唬了一跳,贾谨看贾母吓着了,一巴掌呼元宝下去,轻抚贾母后背顺气,贾母只是未曾想到这猫看起来胖拙如斯,竟然行动敏捷灵巧,对贾谨不赞同道:“不怪它,谁想到它这般灵活,你看它可怜巴巴委屈的.”

      众人看去,元宝坐在地上歪着头,见贾谨看它,立即扭过头,摆着就是闹脾气,我生气了,快来哄我。

      贾谨冷声道:“你还委屈了,冲撞祖母不惩罚你,已经是天大的恩德,过来给祖母赔罪。”

      元宝听了,不情不愿的走到贾母脚下,趴在贾母跟前不动了,众人先前只当贾谨玩笑话,不曾想到,元宝这猫如此聪明,还知道歉抱大腿。

      屋里众人十分稀罕,惜春跑到元宝跟前,抱了半天,差点把自己摔了,贾谨忙扶住她,对惜春道:“元宝太重,你与它玩罢,不许抱它。”惜春应了。

      元宝在屋里巡视一圈,跑到黛玉脚底,蹦到桌上,歪着头看黛玉不动了,贾谨看黛玉眼里满是欢喜,便知黛玉也是喜欢它的,贾谨温声对黛玉道:“玉儿,无事,你抱不动它,摸摸它,不要乱给它吃东西。”

      黛玉听了,跃跃欲试,试探着将手放在元宝身上,看元宝不动,只歪着头看她,仿佛在好奇这个人为什么不像其他人那样给它顺毛。

      黛玉慢慢将手放在元宝背上,元宝不动只歪着头看她,黛玉眼里慢慢溢出惊喜的笑容,贾谨看一眼,心下叹气,还只是个孩子。

      三春并薛宝钗看元宝如此乖巧,全都围了过去。贾谨转了头看向贾母,贾母看着姑娘们高兴更是喜欢。

      见到薛宝钗忽然想起来,指着一位慈和可亲的贵妇人对贾谨道:“谨哥儿,来见见亲戚,这是你薛姨妈。”

      贾谨状若思索,对贾母道:“可是薛家的主母。”

      贾母点头,贾谨拱拱手致薛姨妈道:“拜见薛夫人。”

      薛姨妈尚未回话,贾母道:“太生疏了,薛夫人原是你二婶的嫡亲妹妹,你唤声姨妈亦是使得的。”

      贾谨听了,再次行了礼:“薛姨妈好。”薛姨妈忙还礼,命丫鬟送上表礼,再命宝钗前来相见。

      宝钗身着桃红色长裙,端的是牡丹花般娇艳,对贾谨福身行了礼道:“谨大哥哥好。”贾谨看时这位薛姑娘肌骨玉莹,容貌丰美,举止端重,与黛玉形成两种极端,贾谨看向黛玉那处,她用手抚着元宝,听闻宝钗见礼,正看过来,恰逢贾谨目光对碰,黛玉微微一笑低了头。

      贾谨收回目光,命牡丹给了表礼,宝钗福了身便坐回座位。

      贾母又指尤氏身侧素装丽人道:“这是珠儿家,可怜见的,珠儿去了,她一直守着。”

      李纨见礼道:“大哥哥好。”贾谨点点头对贾母道:“兰儿多大了。”

      贾母道:“过年六岁了。”贾谨道:“六岁小些,只每天跟着读书,晨起去外院演练武脚罢了,但是男儿不能长于内宅妇人之首,待他七岁便挪出去,身边多放几个婆子丫鬟。”听了贾谨的话,李纨的脸上急切起来,想要张口说些什么,尤氏拉她,李纨才回过神来,便坐下了。

      贾母有些难为情的神色道:“很是,只是宝玉。”

      贾谨平平淡淡道:“祖母若舍不得他,对他并无期望,养在内院并没有不可,但有一点,家里姊妹姑娘都在,不许他随便进姑娘的院子屋子,这个年纪男女大防闲言流语传得快,横竖他只不过是二房次子,再者荣宁二府的哥儿都要外院学习拳脚,他亦必须去。”

      先不说房内众人如何讶然,贾母思量好一阵子,方道:“这话很是在理,老公爷在的时候如何教导子孙,宝玉每日必去,不能免了的。”

      贾谨点头道:“府里治下甚宽,连我都听了好些子流言闲话,今个秋菊去大厨房要些肉食,大厨房竟然敢说是她们扯谎,想来是见我刚回府,不知天高地厚,竟敢胡言搪塞,琏儿媳妇年轻,不善于理事,以后府里的事务由我治下规例,三位女官总管,东府那珍大嫂子请两位女官理东府事务,姑娘们由女官教着,待大些再管家。”

      贾母沉吟半晌道:“你二婶子多病多痛,琏儿媳妇年轻,我现年老体弱,竟不知道府里散漫至此,你的主意甚好,琏儿媳妇闲下来,亦能调理身子,早日诞下哥儿,倒不知道请了哪位女官掌事。”

      郑女官上前请安:“老夫人好,蒙贾大学士抬举,定分劳赴功,尽心竭诚尔。”

      贾母看时见郑女官容貌平平,眉宇自有威严,便知是颇有成算之人,贾母笑道:“那就劳烦郑女官了。”郑女官并不推辞只道:“份内之事,理所应当。”

      这时外面有人通报牡丹,道大老爷二老爷东府珍大爷都在外书房候着,请谨大爷前去相见。

      贾谨听了,辞了贾母,到门口对黛玉说:“玉儿,不要喂元宝吃东西,它是吃了肉来的。”

      偏巧刚刚丫鬟送了盘子枣泥山药糕来,黛玉脾胃弱不大吃这些点心之物,元宝馋的流口水,只用头不停拱黛玉的手,黛玉被它缠不过,又看谨大哥哥不曾看向这边,便偷偷取了一块放入手心喂给元宝吃,贾谨说话时,元宝刚刚囫囵吃了,元宝嘴边沾着糕点沫子,扭了头喵喵叫两声,黛玉立刻红透了脸,听贾谨说话,元宝自认无辜,喵喵直叫,贾谨无奈自去了。

      且说贾政自宫中谢恩后,到了王夫人的屋子,正值贾母吩咐人来挪屋子一事,王夫人听了越发气闷,对贾政道:“老爷谨哥儿太妄为,心也太偏了,刚回来就训了宝玉一通,这是眼见着让二房得不到好,现在他又不住荣禧堂,倒上赶着让长辈给他腾地方。”

      贾政刚喝了杯茶,冷笑道:“心偏,你只对我说宝玉不知礼被谨哥训斥之事,为何不同我说几个哥儿只有兰儿得了奖赏之事,你的心才是偏得没边,宝玉是你儿子,难道兰儿就不是嫡亲的孙儿么?兰儿是珠儿之子,莫非不是嫡亲血脉,你平素刻薄珠儿家的,怨恨她克死珠儿,宝玉我每每管教,你总是借着珠儿的名头,惹得珠儿家的屡屡心伤,打量谁不知道呢,依我看,谨儿做的很好,他是长兄,本就应该管教府里的子弟,甭说是府内就是府外凡是贾氏一族的就该他管。”语毕,抬腿自去,不管背后王夫人红白交加的脸色。

      贾政心里当然不是太好过,住了多年的荣禧堂,却要搬出去,但他知道,贾谨发的话便是天理,老太爷临终前对他说过:“你古板无能,你大哥纨绔混账,这荣国府你们谁都撑不起来,但盼天佑贾家,待谨哥归家之日,便是荣国府奋起之时,谨哥儿若回不来,荣国府必有落败之日。”贾政端庄板正,有点小心思,却不会鸠占鹊巢,认为荣国府就应该是二房的,与其等着荣国府落败,倒不如等哪天谨哥儿封阁拜相,到那时,他贾政依旧是荣国府二老爷,况且谨哥儿从来不是一个凉薄的人,他愿意提携兰儿,宝玉是没有指望的,大树底下好乘凉。贾政捋了捋胡子,去了外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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