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世界最温柔的他》朝夏天

21、亲十九下

　　许一朵第二天是怀着生无可恋的心情醒来的。
　　她看着透着晨光的淡蓝色窗帘，想了很多，她思考着人到底为什么要上学，为什么要起床，连睡觉的权利都没有人生究竟还有什么意思？
　　最后，在闹钟再次响起时，她终于不情不愿地坐起来。她抓了抓睡乱的头发，随后长叹一口气，“再也不想上学了。”

　　清醒了会，她拿过床头柜上的手机看了眼，六点二十五，比平时晚了五分钟。
　　她翻了翻微信，没有消息。

　　昨天她练到快两点，晚上睡觉前照常刷了会手机，然后她看到罗妄的那条朋友圈，觉得非常有共鸣，冲动下便去评论了，又从中察觉到他们还没睡，便有了要他们早点睡的评论。
　　也许是当时太晚精神有些恍惚，她评完后还没意识到什么。
　　放下手机眯了一会，才想起早就跟陈锦洲说睡了的事。
　　于是赶紧打开手机全删掉。
　　她只祈祷罗妄还没看到，也没有告诉陈锦洲。
　　现在手机里没他们的消息，估计是没有发现的，不然肯定会问她怎么还没睡吧。

　　·

　　晚上熬的夜，只能白天来补。
　　许一朵争分夺秒，把握住每一个课间休息时间，能眯就眯，最后在午休时扎扎实实睡了一个小时后，才觉得自己终于活了过来。

　　一上午，她没给陈锦洲发消息，他也没给她发。
　　平时她中午吃饭时便会问他吃饭了没有，今天她实在太困，吃完饭就回教室趴着了，没跟他聊天，他竟然也不主动给她发。

　　她头抵在桌沿上，看着底下半天没有动过了的聊天记录，又戳了戳他的头像，看了眼什么都没有的朋友圈，最终忍不住发了一个不开心的表情过去。
　　随后问：吃了吗。

　　陈锦洲此刻在外边。
　　今天早上找出了那名男子最后活动的地方后，他和罗妄早早便换了便衣去调查。

　　这不是普通的凶杀案，作案者不是单个，而是一群，就算揪出了一个还有很多个，最主要的是要顺藤摸瓜找到幕后黑手，彻底根除才行，所以这段时间只能让广大市民多注意不要太晚出门。

　　收到她消息的时候他正准备回警局，原本他打算开车，后来还是坐到副驾给她回消息：睡醒了？

　　这边趴在桌上的许一朵愣了愣：嗯？你怎么知道我睡觉了！！
　　陈锦洲挑了挑眉，回复：我还知道你两点睡的。
　　许一朵有些尴尬：啊！你…看到我评论罗妄哥的那个了？
　　许一朵：我还以为你没看到……

　　陈锦洲没多说，直接问：为什么那么晚？
　　许一朵老实回答：因为我想多练习一会，这样得第一的几率也大一点。
　　陈锦洲：前几天你不是都练到十二点？还不够？
　　许一朵：不够，就是上次我跟你说的那个男生，我发现他也弹钢琴，而且他竟然也说想第一。
　　午休时间结束，现在有几分钟用来清醒的时间，教室里陆续来了些同学，也开始变得吵闹，许一朵抬头随意扫了眼，便看到夏露走了进来。

　　陈锦洲的消息传来，她又赶紧低头看，他发的是：你很在意他？
　　许一朵撇着嘴，有点小丧，回复：是啊。

　　许一朵继续敲：他是我知——
　　这时上课铃响，生物老师抱着课件进了教室，夏露刚坐下，随后赶紧撞了下她的胳膊，提醒她：“老师来了，别玩了。”
　　许一朵心里一紧，警惕又迅速地把手机塞到袖子里，抬头看了眼。
　　他们学校严格规定学生不能带手机，只要看到就会没收，而且生物老师还是教务处主任，被抓到还会扣分，她根本不敢玩了。
　　她慢慢地把手机挪到裤带里收好，随后才撑头看黑板。
　　她想老师来的也太不是时候了，她都还没聊完呢。
　　她其实是想跟陈锦洲说，他是她知道的人里面实力比较强的，她不得不重视。
　　过了好一会，口袋里的手机才轻轻震动了下。她知道是陈锦洲回消息了，但无奈并不能看，她只能强忍着内心的骚动，煎熬地听老师讲课。

　　到下课的时候，等老师一走她立马拿出手机看。
　　他只回了一个字：嗯。

　　下节是体育课，夏露催着她下楼，说是顺便去小超市买杯奶茶喝，她教室在五楼，下去一趟不容易。许一朵纠结了会，收好手机，也没回了。

　　·

　　警员办公室。

　　陈锦洲他们正在开会，赖倩站在门口敲门：“陈队，有结果了。”
　　陈锦洲点头，要她进来，随后接过她拿来的资料开始看。赖倩走过去，凑近他，扫了眼资料后抬头看着他道，“两个受害者体内都含有轻微的□□成分，还有酒精。”

　　陈锦洲对她的靠近不自觉皱了下眉头，他适当拉开距离，把资料递给罗妄他们，示意他们看，接着对赖倩客气道，“麻烦了。”

　　赖倩笑笑：“不麻烦的。”

　　罗妄看了之后说，“难不成犯人还专门挑醉酒的人犯罪？”
　　是专挑醉酒的人犯罪，还是把受害者灌醉后再犯罪，也还说不清楚。
　　如果是后者，事情就好办点了。

　　研究了会，到了下午下班时间，陈锦洲按了按眉心道：“先吃饭吧。”

　　一行人去吃饭，去的是上次许一朵来的时候去的那一家。赖倩这次没走，而是跟着一起去，虽然在跟他们几个聊天，但是眼神始终黏在陈锦洲身上。
　　大家都心知肚明，有意无意给他们制造机会。

　　只有罗妄还记得要帮许一朵当陈锦洲当电灯泡的事，还是站在陈锦洲身边。事实上赖倩虽然有时候会找机会接近陈锦洲，陈锦洲一般也不会逾距，冷冷淡淡的，跟对其他人没什么两样。

　　罗妄这人喜欢在苦中找乐，虽然案子有点棘手，他却突然有点关心陈锦洲的感情问题了。
　　在他认识陈锦洲以来，围在他身边的女人不少。现在警局的赖倩，以前学校的校花，都明里暗里对他表白过，但他都拒绝了，甚至有时候还会露出烦躁的表情，丝毫不怜香惜玉。

　　这么多年，要说他唯一对一个女生有过其他不一样的态度，那就是许一朵。
　　只是他也搞不懂他对许一朵到底是兄妹的那种亲情还是别的什么。说只是兄妹吧，有时候似乎太在乎了，就比如吧，他是绝对不可能耐心跟他妹每天晚上聊天的，有这时间还不如去撩小姐姐。
　　可说喜欢吧，好像又不至于。如果他喜欢一个人，他绝对受不了同城的情况下这么久不见面，也绝对忍不了喜欢的人在他面前晃时，不做任何亲密的动作。

　　至于他为什么要想陈锦洲的这种事，一是好奇他到底会喜欢哪样的；二是，希望有个女朋友来让他不要这么做工作狂了。
　　毕竟，咳…
　　他工作他们小组也都要工作，不是人人都像他这么体力好，他们有时候连续熬几天夜也会受不了。
　　人民警察，也是需要补充能量的啊！

　　他一路想，一路走，很快就到了那家店。
　　坐下时，赖倩是唯一一个女性，自然受到各位男士的照顾，她坐在陈锦洲旁边的位置，不过陈锦洲一路上都在出神，像是在想案子，对他们的谈话也没怎么有反应。

　　在赖倩帮他洗碗时他突然回神，接过她手里的白色茶壶，礼貌道：“自己来，谢谢。”
　　赖倩收回手，有一丝尴尬，但也很快遮掩过去，又和吴恺他们聊着天。

　　罗妄也坐陈锦洲旁边，见他又陷进自己的思维里去了，想着人也总得放松一会，天天这样还不得累垮。
　　他想了想，抛出一个话题：“对了，上次和一朵也是在这吃吧，她最近好久没来了，我还说教她弹吉他呢。”

　　陈锦洲过了几秒后稍抬了下眼，语气很平常：“快比赛了，忙着练习。”
　　罗妄对她要去比赛的事也有点了解，他问陈锦洲：“什么时候开始？”

　　陈锦洲下意识回：“下周三。”

　　罗妄想了会，问，“白天还是晚上啊？我们有时间去看吗？”
　　陈锦洲思绪终于从案子里出来，回答罗妄的问题：“初赛复赛在白天，决赛是星期六晚上，决赛应该有。”
　　回答完后偏头没什么情绪地看着罗妄，似乎在问他怎么。
　　罗妄挠了挠头，“到时候有时间去给她加油啊，好歹她也叫我一声哥。”

　　陈锦洲深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

　　罗妄摸摸鼻子，继续说：“陈队，你说一朵长得漂亮，唱歌又好听，到时候要是上电视还不得好多小男生喜欢啊，说不定就成小明星了。”
　　“你是不知道，我表弟跟一朵一个学校的，跟我说她在学校还挺有名的，很多人追，到时候追她的人肯定更多。”

　　陈锦洲的眉渐渐拧起，挑眉瞟了眼罗妄，“所以呢？”
　　罗妄小心地观察着他的脸色，心想果然只有许一朵能让他有别的情绪。他其实就想试探一下，他也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想了很久后说：“所以，你说她会不会早恋。”

　　陈锦洲怔了怔，他想起他之前问她的话。
　　——你很在意他？
　　小姑娘想也没想就回了。
　　——是啊。

　　良久后陈锦洲掀起笑，声音冷冷的，“她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