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内闲妻》坑娘蚂蚁

3、楚楚可怜

　　楚楚是白玉洁六年前从人牙子手里买回来的，那会儿她差点被吃里扒外的丫鬟投毒弄死了，一气之下发卖了院子里所有的丫鬟。

　　原本她打算去人牙子那里挑选几个看得顺眼的，但无奈那天遇见的都不太好看，白大小姐又自幼是个好颜色的，一个都没瞧中。反倒是这个原本人牙子预定要卖进青楼的小美人被她一眼相中了，又因为一直记得当时小姑娘祈求地看着她时那楚楚动人的眼神，她就改名给这小丫鬟叫楚楚。

　　可怜原名青衣，也是当年她院子里的丫鬟大清洗后被皇后娘娘派来的，说是服侍白玉洁，其实就是保护。

　　青衣虽然从不说自己的来历，但白玉洁猜测大概就是那传闻中的暗卫之类的，起初还时不时试探两句，但青衣实在不是个多话的人，于是白大小姐郁闷之下因着自己的恶趣味给青衣改名“可怜”，从此侯府上下都知道最是嚣张跋扈的大小姐身边的丫鬟叫“楚楚可怜”……

　　可怜是不是真的可怜没人知道，但楚楚却是人如其名生得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六年在侯府跟着白玉洁养尊处优的生活让她的绝色容颜逐渐显现，甚至比起白家的“七仙女”来都略胜一筹，和白玉洁不分伯仲，站在一起谁也不觉得是主仆，反倒像是姐妹。因此白家的几个庶出小姐一直视白玉洁主仆为眼中钉，欲除之而后快。

　　“小姐，都怪奴婢，要不是奴婢，您也不会欠那个帮主人情……”

　　听到自家小姐因为丐帮帮主的请求要去夜探公主府，楚楚顿时歉疚起来，一双大眼忧伤地看着白玉洁。

　　去年白二小姐相中的说亲对象在一次偶然的机会下对楚楚一见钟情，并且还厚颜无耻地对白二小姐说想要嫁进他家就要附带楚楚为妾，这话一出，白二小姐绿了脸，白大小姐更是直接抄起鞭子把对方抽得起不来。

　　白二小姐的婚事自然是告吹了，心生怨恨的大姨娘母女趁某天白玉洁不在的时候把楚楚发卖了出去，等白玉洁通过丐帮的消息网找到楚楚的时候，小姑娘正被关在百花香的后院被毒打。

　　“怎么能怪你？要怪也怪那对恶毒的母女。”想起那件事，白玉洁恼恨地扯了扯手中的长鞭，她那时候实在是恨急，都想直接把大姨娘母女弄死了，要不是那老混蛋拦着——

　　“早知道还是不说凤越的事了。”她这才想起自己刚才又忍不住“好心”了，不由懊恼道，“就该让她嫁过去一辈子守活寡！”

　　“这件事……”一直站在旁边安静当布景的可怜悠悠地开口，“庄郡王世子的这个秘密遮掩的很好，就算有风声传出来也是找不到证据的，她们只会坚信小姐是在撒谎。”

　　说起来，要不是他们家主子某天“探访”庄郡王世子的“香闺”，还真的发现不了这个秘密。

　　“那就让她们继续自作聪明吧！”白玉洁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即决定不再管这件事。

　　她慢慢悠悠地从怀里掏出一副京城地图展开，看了看在皇宫外围的宗室府邸区，手指悠悠点在栖霞公主府。

　　“据说栖霞公主和威宁侯现在出外游山玩水去了，府上只有世子一个主子在？”

　　威宁侯是栖霞公主驸马的爵位，本朝世家弟子尚主以后就不能在朝中有实权，因此威宁侯除了爵位以外的本领似乎没人听过，倒是众所周知这对夫妻感情甚笃，隔三差五出外游玩，留下病弱的独子守家。

　　“小姐，”可怜见她当真打算去公主府，不由上前一步，皱眉道，“皇后娘娘那里……”

　　“姑姑那儿回头我自己去说。”白玉洁是红娘子这个秘密原本她就没瞒着皇后，虽说一开始皇后对此极不赞成，但是无奈教白玉洁轻功的师父还是皇后自己给找的，侄女被那江湖师父带坏她也有一部分责任，只好黑着脸认了，就是要求白玉洁每次上门偷谁之前都要给她报个信。

　　因为这件事，白玉洁每次偷了别人以后总是微妙地有种和皇后姑姑“狼狈为奸”的感觉。

　　******

　　月圆之夜的公主府里，因为公主和威宁侯都不在，唯一的主子卫简棠又是个喜静的性子，因此院子里很早就灭了灯。夜间巡逻的护院按部就班地按照规定时辰完成交接，一如往常平静又无聊的夜，一道纤细的身影飞快地从院中的花坛前闪过。

　　“咦……”交接完正要下职的护院突然疑惑出声。

　　“怎么了？”旁边的护院开口询问。

　　“哦，我看错了。”那先前的护院揉了揉眼，“最近没睡好，感觉眼睛都能瞧见血丝了。”

　　不然咋瞧见一片红飘过去呢。

　　“你呀，就算是新婚也节制点……”

　　“嘿嘿，兄弟你这是嫉妒了？”

　　“呸，老子嫉妒你干啥……”

　　……

　　她只是来偷东西，不是来听护院聊家常的！

　　贴在走廊屋檐下的白玉洁忍不住翻了白眼，好不容易等到那俩黏黏糊糊的护院交接完，她灵活地从走廊下翻出来来到那留下的护院身后，纤手飞快一点，那人背对着她直接倒下去，她这才拍拍手翻身而下。

　　奇怪，公主府的护院这么松懈的话，奚非君干嘛不自己来？

　　这样的疑惑忽然涌上，白玉洁下意识地觉得有些不对劲，她正要再琢磨，隐约听到不远处传来一阵脚步声，她一惊，急忙又躲回走廊下，隐约瞧见几个家丁浩浩荡荡地路过一旁的小径直接朝另一个方向去了。

　　“快快！世子又发病了！太医快请！”

　　领头的是个身材圆胖的太监，他的声音本就尖细，这会儿因为惊慌更是穿透力十足，白玉洁不自觉伸手揉了揉耳朵，隐约听到那太医说了句“老夫一定竭尽全力”，似乎那世子当真命不久矣，她忽然顿住。

　　等等，那什么世子本就缠绵病榻，万一因为她今天要偷的东西害他一命呜呼，她岂不是要成为罪人了？

　　这样想着，白玉洁顿时也忘记奚非君了，只想找个机会再溜出去，明亮的月光让她清晰瞧见那慌乱走过的人群，她一身红衣站在屋顶，想起关于那位世子的传言，她不由多看了一眼那个院子。

　　“哎……”

　　“为何叹气？”

　　背后忽然传来陌生的声音，白玉洁还陷入自己思绪没回过神，下意识地回了句：“我原本还挺羡慕他的……”

　　她说的“他”自然是威宁侯世子卫简棠，不过说完她就呆了下，立刻转过身后退了几步，警惕地看着眼前的黑衣人。

　　“你是什么人？”

　　他背对着月亮，她瞧不清他的模样，却隐约瞧见这人手中把玩着什么东西，看起来似乎是一块玉佩，她不知怎地想起自己这次来的目的，难道这人其实和她一样是来做梁上君子的？

　　不对，重点是，他什么时候出现在这里的，她竟然一点也没察觉！

　　“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大概，比你早那么一会儿？”黑衣人随手抛起手中玉佩，然后又接住，如此循环重复，明显的挑衅让白玉洁不得不相信自己先前的猜测——

　　“同行？”

　　“唔，勉强算吧。”黑衣人的声音闲适，带着若有似无的笑意，“不过我可以做的事情比你多的多。”

　　白玉洁直觉地皱眉：“比如？”

　　“比如……暗杀？”他似乎是故意挑了这条来说，见对面的女子果然脸色更难看了些，他顿时轻笑起来。

　　“红仙子果然名不虚传，一颗侠义的菩萨心肠。”

　　“不，我只是怕麻烦而已。”白玉洁坦诚道，“敢问阁下，手中的玉佩就是今晚的收获吗？”

　　她话音还没落，对面的人就把玉佩丢了过来，白玉洁下意识地接过，就着月光将玉佩正反面都看了一眼，确定是自己要找的那块，她顿时收拢手朝黑衣人抱拳。

　　“不瞒阁下，这玉佩乃是我今日踏足这里的理由，不知阁下如何才会割爱？”

　　她这番客气的说着，表情也是极为坦然的，仿佛两个人是在进行什么正当交易，这么理直气壮的模样倒让黑衣人也忍不住失笑起来。

　　“红仙子若是看上了，尽管拿去，算是今日有缘结识的见面礼。”他忍不住戏谑道，“反正说到底也是慷他人之慨。”

　　“即使如此，若阁下不放手，我今日也没法拿到手。”白玉洁倒是想得开，反正她本来就是来做贼的，又不是什么正义之师，再加上对方态度好又十分配合，她也没那脸皮去嘲笑人家做事不厚道——反正大家半斤八两。

　　“在下红娘子，不知阁下是江湖上哪路高人？”收起玉佩，又见这人对自己毫无敌意，白玉洁随意攀谈起来。

　　“呀，差点忘记这茬了。”那人忽然又丢了一样东西过来，白玉洁伸手接过来，这是一面金制的令牌，正面刻着一个“天”，反面一个“壹”，类似这个的令牌她前不久才见过，在奚非君的未来妻子秦落烟身上。

　　“这是……”

　　“在下想邀请白大小姐加入大内密探。”黑衣人悠悠地开口，“我想，我或许可以帮助小姐达成心愿。”

　　心愿？她有什么心愿？

　　她下意识地伸手捂住心口，不知为何听到“心愿”两个字就觉得痛起来，然而真要让她说出个子丑寅卯，她却完全不知自己在想什么……

　　看她这副模样，他似乎想到了什么，忍不住在心底叹了口气。

　　“我可以查到令堂的下落。”

　　是了，她只是……想见一面她的娘亲，问清楚一些事而已。

　　既然那么潇洒地离开了，为什么还要生下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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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男女主总算碰面了【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