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抢了那个蹭住的美人》陈阿蓿

43、明音

　　聒噪！
　　维槡不由加快脚力，迎面吹来的风让山禾暂时闭上了嘴巴。

　　路过的仙娥们偶尔扭头看过来，还似当年那副模样。神仙可岁岁朝朝容颜不改，就如这天宫千千万万不变一样。

　　山禾扭头望向维槡，回想起自己初见维槡的场景，心中一阵感慨。如今天宫里怕是没几个人知道她是当初的那个小魔头。

　　维槡携诏书前往，瑜神苑门口守卫放行。维槡松开对山禾的束缚，甩开被压皱的长袖，快步向前走去。

　　瑜神苑仙气环绕，让山禾在里面多转几圈也没什么坏处，就是雾气朦胧，等会儿找起来有些麻烦。

　　维槡一人疾步踏着树梢走到瑜神苑深处，脚尖轻点落地，挥袖撤去眼前薄雾。

　　“师姐。”

　　多日不见长素的气色倒是被这里的仙气滋养的不错，只不过以前那双灵动的眼睛却再也没有了光泽，暗淡无神的注视着一个地方。喊她也不接话，问她也是半天才反应过来。

　　维槡踌躇不决，明音的打击于长素来说已经够大了，元棋元疏一事她实在不知该如何开口。

　　“山禾怎么没和你一起来？”许久，长素才将视线投到维槡身上，张口问道。

　　“来了。”维槡简单的答道，只两个字长素便明白了维槡的用意，故意甩开山禾看来是有事情与她单独说。

　　“有什么要紧事，让你顶着一身伤都追到瑜神苑来了？”长素向来眼尖，又习得几分医术，一眼便看穿了维槡遮盖伤口的法术。

　　自小带大的小师妹，如今浑身是伤的站在自己面前，还瞎了一只眼睛。心像刀绞一样疼，嘴上却冷冷淡淡不做任何关怀。

　　长素待在瑜神苑中，想来也听不到外界的消息，维槡简单向长素描述一下自己受伤的过程，以及和山禾在三叶幽潭的所见所闻。便不再出声，关于元疏元棋只字未提。

　　“你打算怎么和她说？”长素张口问道，右眼为聚魂珠所伤可不是说好便能好的。

　　“师姐，我想借你的夜灵珠一用。”维槡犹豫片刻，终是张口说道。

　　夜灵珠是当年青云老头赠给长素的法器，同她手中的碧落白霜一样都是由青云打造出来的。夜灵珠夜能视千里，比起坏掉的眼珠子当真要好上不少倍。

　　东西是好东西。她若要，长素必然不会拒绝。

　　“阿槡，何苦如此？”

　　夜灵珠虽能代替右眼，掩盖眼盲之事。可毕竟夜灵珠只是一件法器，若要用于眼中，每隔十五日右眼便会疼痛万分、痛不欲生。

　　“师姐便说是借还是不借？”维槡决心坚定的望着长素。

　　长素将白玉魂瓶抱在怀中，一手从碧纱中伸出，自掌心幻化出夜灵珠递到维槡面前。唇齿微动，思量再三，开口道：“阿槡，照顾好自己。”

　　长素向来不是别别扭扭的人，有什么话也是想说便说。如今这般小心翼翼……

　　维槡轻声应下，便不再出声。

　　两人静默良久，耳边忽而传来喊叫声，长素眉头一皱。怎么还是这么没大没小没分寸，斜睨了一眼立在一旁维槡。

　　“阿音之事……”长素不愿将维槡牵扯进来，“我来说。”

　　“师姐……”维槡张口想要反驳，却被长素一挥袖打断。

　　维槡站在原地，看着被云雾慢慢掩盖的身影，陷入了沉思。百鸟族一战，或许她不该将过错全部怪在长素身上。

　　不消一会儿功夫，长素便拎着在苑中满头乱撞找不着路的山禾回来了。山禾还是那样闹腾，被长素抓在手里还丝毫不安分，大声嚷着：“放我下来。”

　　“这里是瑜神苑，你若是再喊闹，我便把你丢出去。”长素不似以往和她嬉闹，神情冷淡，颇为吓人。

　　山禾弱弱的噤了声，捂住嘴巴瞪大了眼睛朝着维槡挤眉弄眼，想让维槡出口让长素放她下来。

　　维槡接收到山禾传递过来的眼神，抬手置于唇边轻咳一声。长素依然不为所动，维槡为难的看向山禾。示意自己也拿长素没辙儿。

　　明明说好了是来看明音的，这人到现在也没看上一眼，反倒是被长素治了个服服帖帖，山禾积攒了一肚子怨气没处撒。不悦的别过头，既不搭理维槡，也不给长素好脸色看。

　　使小性子还难不倒她，只是这小性子使的实在不是时候。长素一松手，她便摔了个脸朝地。

　　“阿槡，疼~”踉踉跄跄的爬起来，凑到维槡面前，想让维槡替她出口气。

　　维槡没有接山禾的话，反而轻声唤一声师姐。

　　长素将手中魂瓶置于地面，口中念念有词。山禾立在一旁不再吵闹，两只眼睛瞪大了盯着魂瓶。

　　只见一缕缕散魂自瓶中飞出，和苑中仙气缠绕，最终化作一道扭曲的虚影。

　　“山禾，是我。”

　　熟悉的声音映入耳中，山禾立刻上前了几步。一道道散魂艰难的维持着扭曲的虚影模样，看见山禾走上前惊喜道：“山禾，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明音！明音！”山禾刚要开口说话，虚影便尽数散去，收入魂瓶。

　　“这是怎么回事？”山禾急急问道。

　　长素收起魂瓶抱入怀中，向前移了两步。维槡也同山禾一样面露诧异，之前兀昱说明音入魂瓶只是保住了她的魂魄，至于何时苏醒便是遥遥无期。可区区百日，她竟然已经能维持虚影的形态。

　　“阿音那时魂魄尽散，收入魂瓶，我便知道阿音醒来便没有期限可言。那日我自请入瑜神苑陪着阿音，一来是因为我放心不下阿音，二来是因为我想起来幼时跟着师尊去听学时，听到的一个奇闻。”长素缓缓道来。

　　原来魂魄苏醒并非只能依靠吸收天地灵气，若是在魂魄修复的过程中，有一人愿与她灵识相通，缔结灵魂锁，便可于百日之内唤醒魂魄。

　　先前她也只是抱着希望试了一试，没想到缔结灵魂锁竟是真的。只不过虽然唤醒了明音的魂魄，但明音的修为尚浅，根本无法长时间维持虚影形态。所以方才才会出现那种扭曲的画面。

　　“反正现在大家都知道碧灵宫长素入瑜神苑陪明音公主，等多久都是等，我有的时间等她。”长素坚定的说道。

　　长素终究还是没有把明音魂飞魄散的真相说出来，说罢便打发维槡和山禾二人离去。临走，维槡一只手按在长素肩头。

　　维槡微微张口：“保重。”

　　长素回道：“好。”

　　说完，维槡疾步走去。眼中朦胧的泪水终于忍不住滑落。什么灵识相通？那是拿自己的命去续明音的命。她不曾想到长素会用这种方式去救明音。

　　灵魂锁一旦缔结，便不可中断。维槡心烦意乱的一拳砸到树干上，吓到了匆匆赶来的山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