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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劫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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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棋嘴角一抽,不禁打了个抖。
那大毓的南华公主到底是如何的倾国倾城,竟让她家公主放弃赫赫战功,只为了接她到乐明宫长住。
回神之际,少年公子已消失在房间里。元棋看着空荡荡的房间,困惑不解。
南姜地处东南边界,就算日夜兼程片刻不歇,也要十余日左右方可到达。拖着浩浩荡荡一队人马,没一个月绝对到不了。
容筠从马车上下来,看着周遭陌生的环境,抿唇一笑。
小侍女阿疏自小就长在宫里,没见过外面的万千繁华,也没经历过风餐露宿。从进入客栈的那一刻起,便一直用手帕捂着鼻子。
容筠看着阿疏别扭的模样,不禁笑出声,“怎么,阿疏是觉得这客栈里的酒香味儿,比不上我们云华宫的?”
“公主。”阿疏撇着嘴,恼羞容筠调侃。
“阿疏,外面不比宫里。”容筠慢慢坐下,手在酒壶和茶壶间停留,最终纤纤玉手提起茶壶,慢慢斟入杯中,“你这性子该改改了。”
一阵风吹过,屋里的蜡烛突然熄灭,阿疏惊慌的喊叫声绕在耳边。
古来为质者,多九死一生。莫非今日她就要交代在这里了吗?容筠心里暗想。
屋里昏暗,她看不清阿疏在哪,一声惊喊过后便没了动静。慢慢的站起来,双手紧紧的拽着袖子。
只觉腰间一紧,整个人便被带到了窗前。月光如水照在来者的侧颜上,容筠心中一荡,好一个翩翩公子少年郎。
没待她反应过来,对方的唇便贴了上来,唇齿间有淡淡的茶香。
“容……”筠。
容筠伸出食指挡在了那人唇前,幽幽道:“小姑娘真是不听话。”
“我不是小姑娘。”低着头埋进容筠的怀里,低声强调,环抱着容筠的手却又紧了几分。
头好痛啊。
容筠趴在桌子上醒来。阿疏正在一旁收拾行李。
“阿疏。”容筠轻轻唤了一声,手扶着额头,头为什么会这么痛。
“公主,你终于醒了。”阿疏听见容筠喊她,放下手里的行李,走到桌子旁边给容筠倒了一杯茶,“走的时候,二殿下千叮咛万嘱咐,让公主别再喝醉了,您可倒好才一天就全给忘了。”
容筠接过阿疏递过来的茶,轻轻抿了一口。头痛的厉害,看来昨天真的是醉了。
“阿疏,你是二殿下的人还是本公主的?”容筠佯装生气,起身准备梳洗。
“公主。”阿疏笑嘻嘻的凑到容筠跟前讨好道。
窗外闪过一道身影,枝叶被风吹动,瞬间又恢复平静。
元棋看着自家公主去爬别家公主的窗户,一口老血涌上心头,差点就喷了出来。
少年公子轻轻落地,背对着元棋,“你怎么跟过来了?”
元棋躬身恭敬的答道:“宫里传来消息,让公主即刻回宫。”
元棋的神情严肃,应该是南姜又发生了变故。看来,再见真的就要等到一月以后了。
世人皆传,南姜的乐明宫修缮的富丽堂皇,夜夜灯火通明,宛如仙境。
山禾换上公主装,跨越到池边的栏杆上坐着。头上的珠钗滑落,掉进池中,激起一层层水花。
容筠,我定会保你。
那天晚上,她在镜子里看见的,是毁灭,是魂飞魄散。
深居地府数千年,什么样的恩怨纠葛她都见过。但是她实在想不通,到底是怎样的仇恨,要让她经历轮回百世之苦,最后再彻底的毁灭。
“公主,大毓来的车辇已经到了城外。”元棋禀告道。
“放行。”山禾施法从池中将珠钗收回手中递给元棋,身遭散发的红色火焰,让人不寒而栗。
事前知会了太子,容筠的车辇一入南姜,便只受她一人管辖。受了山禾的恩惠,太子自然也不会驳了她的面子。
轻点脚尖,化作一束青光消失在池边。
阿疏是最好奇不过了,都说南姜偏远贫寒。可一路走来,户户灯火通明,琉璃金瓦,好不奢华。
“公主,我看南姜一点也不比大毓差。”阿疏的性子养叼了,什么话也敢往出说。容筠如今也难得去管教她了。
“请南华公主下车。”
“你是何人?”阿疏撩开车帘不客气问道。
“乐明宫侍女元棋请南华公主下车。”
声音自马车外传来,这元棋倒是个好性子。
容筠从马车上下来,元棋招手让所有人在外等候。一人领着容筠和阿疏往内院走。阿疏紧紧的跟着容筠,心里不停的打着小鼓。
“公主不好奇,元棋要带你去何处吗?”元棋放慢脚步问道。
“左右不过是个人质,又能好奇什么?”容筠回道。
“世人皆言,南华公主有倾国之姿,没想到人也是个聪明人。”元棋持剑挡住阿疏,“请南华公主独自入内。”
“阿疏。”容筠轻唤,示意她在原地等候,转身对元棋道:“请元棋姑娘带路。”
“请公主独自入内。”元棋又重复了一遍,将手里的珠钗塞进容筠手中,退至阿疏旁边。
容筠斜扫了一眼元棋手中的剑,甩开衣袖走进院子。大门瞬间紧闭,发出砰得一声。阿疏惊慌的叫出声来,却被元棋用剑吓到闭嘴。
“南华公主?”
声音自屋檐上传来,容筠抬头望去,朦胧月色下,檐上女子一袭红衣披身,明艳动人。
“我穿婚服真的很好看吗?”山禾从屋檐上一跃而下,捏住容筠的脸蛋,轻声哼道:“嗯?”
山禾。
再次见到山禾,竟是以这种方式。
容筠脑子里的弦突然间断了。
一袭红衣挂满珍珠金银,头上青丝肆意飘散在风中,未曾佩戴任何头饰。
容筠看着自己手中的珠钗,浅笑道:“头发要挽起来才好看。”
慢慢的走到山禾身旁,正欲将山禾的长发挽起,一束青光轻轻的打在她的腰间。脚下一滑,稳稳当当的倒在了山禾的怀里。
月色下,她的侧颜像极了那天晚上的少年郎。
“小姑娘真是不听话。”容筠笑着重复了那天晚上的话,双手勾上山禾,慢慢的贴近。
“容筠,我不是小姑娘。我长大了。”山禾一怔,松开了容筠,低声呢喃了一句。
容筠看着山禾,眼眶渐渐泛红。她如何不知道山禾不是小姑娘,说小姑娘也只是用来骗骗自己吧。
百年轮回,或许在第一世,她就深深陷入一个无法逃离的漩涡。
“你怎么一副没睡好的样子?”
“你抱了我整整一宿,我能睡好吗?”
容筠想起第一次蹭住的场景,山禾迷迷糊糊的抱着她睡了一宿,嘴角不禁荡起了笑意。
“容筠,你可曾怪我?”山禾右手一挥,换回了素色常服。
“当然,明明说好了一起来人间看看,谁知你半道就跑了。”
容筠一手撑着石桌,抬头望着天上的明月,悠悠问道:“山禾,那天晚上,你看到了什么?”
“你想知道吗?”山禾问道。
“不想。”容筠的眼里闪过一丝悲伤,“总觉得是不好的事情。”
“你可真是聪明。”
山禾向前走了两步,伸手施法,将古铜镜里的画面,复原出来。
容筠看完古铜镜里展现的画面,紧握发簪的手不停的发抖,面上却强装镇定,苦笑道:“我便知道,没那么容易。”
山禾眼波微动,轻声道:“我会帮你的。”
“如何帮我?”容筠浅笑,一滴泪自眼角滑落,“山禾,既是劫便躲不过去。”
“我说了,我会帮你。”山禾捏了一把她的脸蛋,柔声说道。
“为何帮我?”容筠又问。
“我不想要你死。”山禾盯着容筠的眼睛,一字一字的说道。
“那你便不要帮我。”容筠狠心扬开了山禾的手,转身离开。
去往乐明宫偏殿的路上,走的踉踉跄跄,明明不过几步路,却比两天两夜的黄泉路还要长。
她不能连累她的小姑娘。
山禾坐在屋檐上,看着容筠摇摇晃晃的身影,好几次都想直接跳下去扶住她,可容筠的话一次又一次在耳边回响,头疼的厉害。
慢慢的伸出手在乐明宫布下结界。掌心青色的光芒又黯淡了,散落的青丝中又多了几缕白发。
“公主,全部安排好了。”元棋回来复命。
“今日的功课免了。”山禾扶着额头摇了两下,轻轻的从屋檐上落下来。
“公主师傅,你的头发……”元棋的语气里除了担心,还有些许责备。不过一月有余,山禾的白发就比之前多了一半。究其原因,多半是和容筠有关。
“不碍事,不许声张。”
山禾回到寝殿,累得直接倒在了床榻上。过度使用灵力,必然会付出一些代价,只是她没想到这一次比千年前那次更可怕。
灵力反噬,渐渐开始侵入她的元神。
破碎的记忆翻天覆地的涌现在脑海里,却无法看清。唯一记得的,就是因为灵力反噬,导致她千年来都只能幻化成孩童模样。
头痛欲裂,眼眸发红,双手紧紧的抱着头,最终筋疲力尽的变成孩童模样,蜷在床榻上,沉沉的睡去。
“你都看见了。”元棋语气不善。
“为什么会这样?”她真的是太不了解山禾了,容筠抓着元棋的衣袖,声音颤颤的问道。
“是灵力反噬。”元棋答道,“每次公主变成孩童模样,便极少与人说话。”
作者有话要说: 今日份的~
坑妻一时爽,追妻火葬场!
会撩人又爱亲亲的高挑山禾VS高冷爱吃酥糖死傲娇的孩童山禾
你们pick哪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