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落旧年[CP：新兰]》淡定看JQ

3、Part 3

　　［如果我们之间仅能用回忆来延续，我该怎样拾起你留下的所有痕迹？］

　　她在人潮汹涌的街道上漫无目的地散步，目光穿越来来往往的人群，却不知该栖息于何处。
　　路边的烧烤店门口炊烟袅袅，有高中生模样的少年少女排成长队，不停地挥动手臂驱散浓烟，然后握着大串大串各式各样的烤肉说说笑笑地离开。
　　脑海中突然浮现某个少年一脸无奈地为自己排队买烤鱿鱼的画面，仿佛清晰如昨。
　　______喂喂，我才不想排队买这种无聊的东西，你自己来。
　　______谁让你迟到了半小时，算作补偿吧。
　　______又不是故意迟到，因为那个案子出了点问题，你知道……
　　后来他还是板着脸排了十分钟的长队买来了她想要的食物，然后一边吃一边对她喋喋不休地讲起福尔摩斯在某个案件中的传奇经历。
　　这样蹩脚的约会，在以后的人生里，都不会再有了吧。

　　手机铃声响起，她迅速按下接听键，那边传来佐藤警官熟悉的声音。
　　“毛利警官，下午到警视厅开会，关于那个毒品走私案件。”
　　“是那个大集团内部私贩毒品的案子吗？哦……我知道了。”
　　对方挂断后她才反应过来，却只听见似水珠断线般的”滴滴”声。

　　说流年似水这一点不假，过去在等待中流逝消散的年华早已成为往事，而大学生活，也在自己极力控制的淡漠中悄然结束。
　　她听父亲说，柯南和父母一起去了美国，临走前只留下一通电话。
　　这算什么。她抱怨着他的不辞而别，如同当年抱怨新一的无故失踪一般，好在一个刚离开，另一个又恰到好处地出现。
　　这对于兰而言，是幸运吧，非常非常地，幸运。
　　她知道新一不久前才破获了一起大案，让隐藏了五十多年的黑暗组织顷刻间毁于一旦，其成员也纷纷落入法网。
　　她知道他能取得如此成就，定离不开茶发女孩的倾力相助，而他今生今世的幸福，大概也唯有那个女子才能给予。
　　她知道他现在是出色的私家侦探，名气远远胜过当年那个十七岁的高中少年。
　　而此时，他们之间所有可能的关联却越来越少，只剩下往昔的回忆仍执意留守在生命里，任凭怎样努力都无法抹去。

　　街道对面有几个女孩子成群结伴地走过，她认出那是学校空手道社的新社员。
　　她们多半是刚刚参加完比赛归来的选手，不时仰面大口大口痛饮着手中的矿泉水。
　　兰想起半年前，柯南还未去美国的时候，她也曾参加过一场规模不小的空手道大赛。
　　那次父亲拉着柯南在赛场外做着忠实的啦啦队，他还在自己比赛结束后递上一瓶方才解冻的矿泉水。然而在看到她刚下场时杀气腾腾的样子后，男生的眼镜差点吓歪，却因担心她的拳头会砸向自己而半天不敢吭声。
　　当时她看到大男孩如此滑稽的表情着实是很想笑出声的，即使现在也还是觉得如此有趣。只是身边少了那个能听懂笑声含义的人，于是一切都随之失去了存在的意义。
　　而那场比赛的结果呢？她忽然想起，那次的比赛因为评审团意见不一致而迟迟未能定下名次，直到现在仍毫无音讯，就像曾经青梅竹马的他们一样，没有尾声。

　　多么遗憾的事。眼前只有车水马龙的街道，和渐渐远去的人群。

　　［我从未想过，习惯竟能成为一种错误。］

　　她忐忑不安地站在大门前，手指在门铃的按键上轻轻滑过，却迟迟不肯用力按下。
　　回想起昨天下午佐藤警官通知的那场会议，其结果就是案件无法侦破，只得邀请名侦探工藤新一的援助。
　　而毛利兰，作为新一从小学一直到大学的同班同学，自然是应当出面邀请。
　　她在心中千次万遍地提醒自己，见到他一定不能表现得慌乱，要平静甚至露出淡淡的微笑。
　　至于应叫”新一”还是”工藤侦探”，小心斟酌许久后还是选择了后者。

　　终于按下了门铃，铃声响了很久后门才缓缓打开，出现在眼前的是熟悉却有些消瘦的脸庞。
　　她的心仿佛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撞击着，末了，努力咽下一口唾沫，轻轻开口。
　　“新一啊……”
　　从未想过自己竟会念出这个名字，因为早已刻在心中不可磨灭的痕迹与彼此间曾经过分的熟稔，让一个微不足道的习惯保持了多年仍旧无法改变。
　　她异常尴尬地站着，脸上开始微微发烫，却再也说不出任何一个字。
　　______兰真是，不争气呢。

　　“进来吧。”对方嘴角勾起一个充满理解的浅笑，转身将她引进屋内。
　　整整一个上午，她轻声叙述着案件的经过，他则是用手托着下颚很认真地听，眉毛时而上扬时而又纠结在一起。
　　电话铃声是从未间断过的，他不得不一边听她讲话，一边应付着电话那头源源不断的委托。
　　“新一…如果忙的话，这个案子可以再推迟几天……”
　　“不用，下午我就会去警视厅了解更多细节。”
　　“那太好了，有你在一定没问题。”
　　她说这话时语气异常肯定，似乎有他在就没有解决不了事情。可又能怎么办呢？

　　______工藤新一对于毛利兰来说，近乎是神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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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命运开的一场玩笑，让我措手不及。］

　　兰整理着一堆凌乱的资料，陈旧的电话簿从桌上滑落，于是她弯腰拾起。
　　翻开微微泛黄的页面，曾经再熟悉不过的号码映入眼帘，恍惚地想起阿笠博士的笑容和少年侦探团那群天真可爱的孩子们。
　　犹豫许久后还是拨通了电话，对面传来慈祥亲切的声音，让她在一瞬间觉得温暖。

　　“博士…我是兰。”
　　“呵，是小兰啊，好久没联系过了。”
　　“嗯，您最近还好么？侦探团的孩子们怎样了？”
　　“都很好，都很好啊。”

　　“那…宫野…不…灰原她…还好么？”
　　未曾想过自己竟会顺口说错了话，一时间两人都不知该如何开口。

　　对方愣了半晌，尴尬地低声咳嗽一阵后，轻轻叹气道。
　　“兰你……原来都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很久以前，当新一还是柯南时，就在无意间听到了你们的对话。”
　　“原来如此。那为什么不说呢？难道你…从来没有过疑问么？”
　　“我相信新一，他的选择不会有错，所以我会等待。只是现在……”

　　“兰呐…其实小哀…不，是志保，她已经去了美国。”
　　这次换到她愣住，她早已想过要接受所有所有可能的结果，而这却偏偏在意料之外。
　　“不可能的…他们应该已经……”
　　“这其中缘由，我也并不清楚。总之，志保应该帮了新一很多忙吧。”
　　“嗯…我明白。”

　　“兰，你和新一，我看着你们从小一起长大，至少你自己要相信他啊。”
　　这是电话挂断前博士给她留下的最后一句话。之后很久，她只能仰望着天空，任所有交错复杂的情绪在心中纠缠，又一点一滴蔓延开来。
　　生命中总会有自己从未预料到的事不断发生，因为他，永远是她无法预计的人。

　　［我能够感觉到，幸福并不太遥远，可却总是无法触及。］

　　她推开警视厅休息室的大门，新一正背靠办公椅，面对手中的文件陷入沉思。
　　于是她脚步很轻地走过去，端起他喝了一半的咖啡，将一杯热茶放在桌上。
　　______咖啡喝多了会伤身体的。
　　他似乎并没有注意到眼前发生的一切，依旧凝视着文件上密密麻麻的字码，她在停留半晌后悄然转身。

　　“笨蛋，茶喝多了跟咖啡效应等同啊。”
　　对方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虽是轻微戏谑的口吻，却藏着掩饰不住的欣慰。
　　她撇起唇角，心中却荡漾起一阵温暖的涟漪。
　　______新一，还是明白我的关心。

　　“看你为了案子每天熬夜，所以……”
　　她不知后面该说些什么，头微微低下，声音在空气中戛然而止，然后向门口走去。
　　一切都在他的那句话中逐渐升温，屋内忽地茶香四溢，微热水蒸气氤氲在空中又蔓延四散。
　　那样清晰的温暖，如同初夏里藏匿在树叶缝隙中的阳光，在一瞬间穿透了掌心。

　　“谢谢你，兰。”

　　他说谢谢，念的名字，是兰。
　　她觉得脸颊瞬间泛起红潮，心跳声占据了四周的每一个角落，加快脚步离开只为了掩饰心中久久难以平静的喜悦。
　　即使经历了这么长的时间，即使这样轻微的一个字眼，她也觉得如此幸福。
　　______兰喜欢新一，非常非常。

　　大厅内，佐藤警官正在和高木警官争论着什么，高木为了讨佐藤开心而不时地傻笑。
　　真好呢。她望着二人心中如是想。
　　高木与佐藤早就在去年结了婚，却依旧止不住为了工作的事而时时争论不休，而最后，多半都是在高木的憨笑和赔礼道歉中美满落幕。
　　即使这样，也是一种幸福吧。
　　她忽然想起自己的父亲母亲，为了一个早已解除的误会而欺骗彼此直到现在，明明是爱着对方的，却为了所谓的自尊心放弃了在一起的权利。

　　母亲迟早会回到父亲身边的，她这样安慰自己。
　　不知为何，此时此刻她总觉得幸福与自己相隔的那么近，仿佛近在咫尺，只要一个手臂的距离便可以伸手抓住它，紧紧不放。
　　因为他么，也许仅仅是因为他，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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