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粗心大意（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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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泽，传说中的神兽，祥瑞的象征，是令人逢凶化吉的瑞兽。愤怒时的白泽，同样可以让人的气运一路直下，倒霉到死。
觉醒了白泽血脉天赋的肖谜，就拥有着这样的能力。
如果将这一招用的别的妖怪身上，未必如此有用。天赋能力的作用取决于自身实力的高低，肖谜只是幼崽，血脉再强大，也是幼崽，毫无积淀。这样的诅咒放到其他小伙伴身上，顶多让他们喝水呛到或是摔一跤，用到方凉或是澹台肆的身上，则毫无影响。
然而用到人类身上，尤其是本就做了不少坏事的人类身上，那就即刻见效。毕竟，白泽是瑞兽，惩恶扬善，诅咒坏人时格外好用。
因此，想要抓崽子们的男人，被肖谜那一爪抽出的诅咒击中，再想朝着肖谜开枪时，枪管就炸了，脑袋上炸出恁大一个窟窿眼儿。
旁边的三个崽子惊呆了。
电网只是暂时限制了海泽和吴越的行动，让他们身体麻痹了一阵，这会儿差不多反应过来，自己拿掉了网子。
“肖谜你……”海泽最先反应过来，看看黑毛团子再看看炸成糊的男人， “你这是天赋觉醒了？”
“肖谜？”吴越看到，这会儿毛团的样子似乎不对。
“你怎么了？”狐狸团子离得近，也看出来奶猫不对劲儿了，连忙蹦过去，舔了舔奶猫的脑袋，“你……”
小伙伴们在说些什么，肖谜根本听不见。此刻他的全部心神，都在对面那个被炸的血肉模糊的男人身上。
【我做不到杀人】
【因为我有能力，便能随意决定一个人的生死吗？】
【也许他们做了错事，罪无可恕，死有余辜，可是，不该由我去审判】
我杀人了，肖谜想着，心里一片冰凉。我知道这不是个好人，他伤了我的朋友，我只是太生气了，没想要杀死他，可是现在他死了……
黑毛团子的猫眼儿大睁，身上漆黑的花纹如潮水一般飞速褪去，回到原本的位置，变成了奶牛团子。
“没事的。”一只温热的大手忽然遮住了奶毛团子的眼睛，不让他看那血肉模糊的一片，另一只手抱住了毛茸茸的小身体，“我们回去。没事了，听话？啊？”
头脑一片混乱之中，肖谜感觉到一个熟悉的气息温柔裹住自己。那是每天早上偷偷溜进卧室爬上大床后闻到的气息，那是受伤昏迷时所感受到的无比安全的气息，那是成为妖怪以来总是出现在自己身边的气息。那么熟悉，无比强大，此刻充满了安抚，环绕着自己仿佛拥住了全世界。
“肆哥……”奶猫小小的呜咽了一下。
澹台肆感觉到手中的小东西在颤抖，眼神一暗，朝着方凉使了个眼色，示意他收拾现场，自己则抱着小奶猫，带着其他小崽子先行离开了。
妖怪事务所里，汤启正在办公室干活，看见肆爷捧着奶猫回来一脸严肃的样子，有些吃惊。
“肆爷？”汤启看看澹台肆和他身后的几个学生。
“带他们去找横公，让他帮忙疗伤。”澹台肆抬抬下巴示意那几个学生，吩咐道。
“好的。”汤启看出来肆爷似乎很是急迫的样子，识趣的没有提问，招呼几个学生跟他走，带他们去找横公治疗伤口。三个妖崽子虽然很担心肖谜的情况，却也不敢违抗肆爷，只好先行离开。
等到办公室里人都走了，澹台肆慢慢将手里的奶猫放到桌子上，垂眼看过去。
小奶猫的大眼睛里，闪着洁白晶莹的泪花儿，抽抽搭搭。
澹台肆沉默了一会儿，伸手揉揉毛茸茸的小脑袋，低声问：“哭什么？”
奶毛团子抱住男人的手蹭，猫脸可害怕：“我杀人了。”
澹台肆想了想，淡淡道：“我能看出来那人身上有血光，应该是害了不少妖怪的命，死有余辜。你没有必要感觉内疚。”
奶毛团子一顿，神色间十分犹豫。
澹台肆沉默了一会儿，抽出自己的手，又覆盖上去，轻轻揉着毛团的两只小耳朵，又挠挠下巴。在他温和的安抚之下，奶毛团子慢慢眯起了眼睛。
“你到现在，还没有摆脱自己的人类身份。”男人缓缓开口，“肖谜，现在你是妖怪了，不要再从普通人的角度思考。你有强大的妖族血脉，拥有强大的力量，你的未来不会平凡。这个世界并不只有妖怪事务所里这些爱好和平的妖怪，外面还有很多危险存在。将来你会遇到很多事，遇到更多的妖和人。你的未来会很美，可是首先，你要坚强起来。”
肖谜抬起头，静静看着眼前的男人。
“那个时候，你可以选择缩在后面，看着你的同伴受伤被抓走，可是你却挺身而出，教训那个伤害你同伴的人。”澹台肆说，“你有强大的实力，而且善良，一直想要用这份实力保护身边的人、保护弱小。只要记住这一点就够了。不必有负罪感，负罪感并不能解决什么，你也没有做错什么。即使错了，将来承担后果就是。”
肖谜呆呆地看着男人。
人生总是要面对无数个选择，做了选择后对结果完全满意，那不可能；事后完全不后悔，更不可能。
做出选择后出现遗憾，已经是很好的结果了，更糟的是做错了选择而产生了不好的后果，甚至选择没有错，却无意间导致了糟糕的后果。普通人努力承受这一切便已艰难，强者却能无所畏惧地接受一切，并且勇敢面对自己的错误，造成的后果。毫无疑问，澹台肆就是这样的强者。
“肆哥。”肖谜忽然傻傻地问，“你活了多少年啊？”
澹台肆思考了一会儿：“不好说。我在原来的世界，年龄不按照年份来计算，但来到这个世界，已经二十二年了。”
肖谜丧气。看看，人家来到这里的年份都和自己的年龄一样大了……嗯？
“对了，你到底来自于什么世界啊？”肖谜迷惑。
澹台肆看向奶毛团子：“这就是我今天要和你说的另一件事情了。肖谜，你的天赋能力已经觉醒了。”
奶毛团子一愣，然后忽然高兴起来：“对对对！我现在有天赋能力了！哎，那你能看出来我是什么种族吗？”
澹台肆盯着肖谜：“白泽。你身上有一半的白泽血脉。”
毛团呆住了，半天才感叹了一句：“哇，爸爸捡到我真是运气太好了。一不小心捡了个白泽崽崽。”
澹台肆：“……”
澹台肆扯了下嘴角，说道：“我以后会和你一起行动，并且试着帮你找到白泽。”
肖谜有点疑惑，以前也没有见肆哥这么积极的：“为什么？”
澹台肆：“我需要他帮我一个忙。只有他才能帮我。”
毛团子抬爪爪扒拉了一下耳朵：“可是，我也不知道白泽在哪里，甚至不知道他还活着没。”
肖谜没有问自己哪里需要帮助，而是立即思考起了白泽的下落，澹台肆心中一暖：“之前我也不确定你的父母还活着没，但如果是白泽，他一定活着。”
奶猫斜眼：“哦，原本你觉得我父母可能已经不在了啊。”
澹台肆：“……”
肖谜好奇：“为什么白泽就一定活着。”
澹台肆想了想，开始给肖谜解释：“你所在的这个世界，其实属于本源世界中的一个小世界。在这个小世界的周围，还有其他的小世界。懂么？”
肖谜想了想：“类似于平行宇宙中的不同世界？”
澹台肆点头：“不错。有的世界里妖族兴起，有的世界完全没有妖怪，各个世界的发展互相不干扰。而所有世界的起源，则是本源世界。”
肖谜问：“懂了，那白泽？”
“每个世界都会有一些……重要支柱人物。”澹台肆斟酌着用词，“你以前是人类，应该知道一个词语，叫做气运之子。”
所谓气运之子，是人类小说中幻想的一类人物，也就是小说的主角。气运之子将会对世界产生重要影响，所有的大气运都站在气运之子身边，让主角一路走上人生巅峰。
肖谜目瞪口呆：“所以白泽是这个世界的气运之子？！”
“不，他不是。”澹台肆否认道，“气运之子会受到天道的保护，即便我是大妖，也看不出来。我的意思是，白泽是这个世界的守护者。”
肖谜：“？？？”
“如果气运之子死亡，那么他身上的气运会被分散，很久之后重新凝结。世界的进程会改变，并不会出现小说中世界崩溃这样的后果。”澹台肆解释道，“天道是公平的，不像小说中那样夸张，将整个世界的气运放在一个人身上。我给你好运加持，你帮助我改变世界，让这个世界变得更好，这只是交易。”
“但是白泽不同，他是汇集天地灵气的瑞兽。”澹台肆接着说，“我给你讲过，妖怪有因为机缘开了灵智而修炼成妖的，有像饕餮睚眦那样的信仰造物，也有夺天地造化而出世的妖怪，白泽。他是由天地孕育的，作用就是守护这个世界。普通妖怪还有饕餮睚眦死去，世界不会有感应；气运之子死去，世界或许会受点伤害；但若是白泽死去，世界就会大乱。”
奶毛团子目瞪口呆。原来他爸爸还是个很了不得的人物啊！
“那我呢？”肖谜忽然兴奋，“我是不是也很厉害？世界缺不了我之类的？”
澹台肆冷漠：“不是。”
肖谜：“……”
肖谜哼唧：“会不会哄人啊……那你找白泽要帮什么忙呢？”
澹台肆犹豫了一下：“这是关于我的种族……你知道，我的脾气变化有点……频繁。”
哪里是频繁，明明就是精分。肖谜腹诽。
方凉给他们讲过，一般而言，妖怪不会随意暴露种族。妖怪事务所之外，坏妖怪不是没有，碰上血脉强大的妖族崽子，吃了提升能力也是可能的。如果不是熟悉的人，他们不会随便说出自己的种族与血统。所以，当初肖谜问汤启肆爷是什么种族，汤启让他自己去问。不经同意就四处传别人的种族，是很不礼貌的一件事。
“所以你到底是什么种族？”肖谜好奇。
澹台肆慢吞吞地说：“我可以变回原形让你看，但是你不要扑过来。”
肖谜莫名其妙：“你又不是小公猫我干嘛要扑过去，变你的啊。”
澹台肆十分不信任地看了肖谜一眼，起身闭眼。
一阵柔和的微风笼罩在男人的身上，微风过后，男人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只精致小巧的飞虫。它的腹部末端有一对流光溢彩的尾须，将透过玻璃窗的阳光切割成彩色。身上颜色略微黯淡，前翅在阳光下并不透明，它扑闪着翅膀落在桌子上。
奶毛团子呆呆地看着眼前的美丽生物，半晌才回过神，兴奋地“喵”了一声，扑了过去。
小虫扑闪着翅膀飞到毛团身上，拿自己的小脑袋恨恨地撞毛脑袋，不高兴极了。
“说了不要扑过来不要扑过来！你们猫科动物都是什么毛病！”
看到飞起来的小虫，奶毛团子兴奋的不得了，顶着脑袋上的小虫转了几圈，才慢慢冷静下来。
“肆哥！你是什么啊？我怎么不认识！你好漂亮啊！是不是蜻蜓？”
被夸漂亮，澹台肆心气儿稍微顺了点，但还是忍不住用自己的小脑袋撞了毛脑袋一下，尽管这只毛团子根本感觉不到。
“什么蜻蜓，我是那么简单的昆虫么。”澹台肆冷冷地说，“我是蜉蝣。”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粗心大意（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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