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调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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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中虚幻，便是怂人也能生出几分虎胆。
秦佳尔凑近顾遇，好奇地伸出一根手指头戳了下他腰间挂着的剑，指尖传来一阵凉意，她不由皱皱眉，刚刚那个梦里她的感觉很模糊，为什么这才她能感觉到凉？
被她戳到的人诧异地退开一步，抬起一双风流眼，不解地看她。
秦佳尔抿了下嘴唇，不管了，反正是做梦，谁怕谁？她追上前一步，扬起脸对顾遇说：“喂，别生气了，我现在同意你演了。”
顾遇皱了下眉，疑惑地打量着秦佳尔。这娇小的女孩披一件浅蓝的大衣，领口里露出毛茸茸一截娇黄的睡衣，她眉眼弯弯，懵懂的脸上带一抹睡后的嫩红，含着笑意说话时左边脸颊隐约有一个梨涡，右边脸却没有，就好像上帝造人时特意漏掉了一笔，看起来格外有趣。
顾遇立时想起他养的那只猫来，无端就想揉揉女孩子乱蓬蓬的头发。
秦佳尔见他并不像刚刚那么凶，于是大着胆子又靠近了一步，甚至还怯怯地拽住了他的衣袖，嘀咕着说：“这个造型不是《探幽录》的，你拍了新的古装戏吗？”
顾遇差点就回答了，随即意识到这是个莫名其妙的陌生人，于是轻轻拽走了衣袖，又退开一步。
秦佳尔手里抓了空，有点失望。莫非他还在生气她嫌他不是林深的事？她连忙摇着头说：“你别生气了，我并不是说你不如林深，只不过你跟林深的感觉不太一样，唔，他应该没有你这么帅，但是比你要稳一些。”她看顾遇还是一言不发，忍不住踮起脚尖摸了摸他的脸，哄着他说：“乖，不生气了，其实你也很不错。”
顾遇目瞪口呆，他刚刚是被调戏了吗？这是什么情况！
他又退了一步，后背已经挨住了电梯内壁，退无可退。于是他抱起胳膊横在胸前，抿紧了棱角分明的唇，一言不发地看着秦佳尔。她不像演员，也不像粉丝，那她到底是谁？她这么做又是为了什么？
他本来要去一层大堂卸妆，此时立刻按了最近的楼层，准备脱身。只是已经迟了，待他按下数字键时，电梯已经越过了那层，于是他紧着又按了下一层，还是错过了。
算了，他一个天天健身的大男人也不可能被个小女生怎么样。顾遇看了秦佳尔一眼，抬起脸对着监控摄像头，一言不发。
秦佳尔有点失落，今晚的顾遇一点儿也不像昨晚。她嘟着嘴，有点委屈地说：“你果然还在生气，可我并没有对你始乱终弃呀，我现在真的觉得你也挺好的。”
顾遇又看了她一眼，若有所思。如果没记错的话，林深是这部戏男主角的名字，莫非这女生是剧组的人？
“叮”一声响，电梯终于到站，一层大堂里灯火通明，剧组的化妆师林燕正提着化妆箱来回踱步，一看见顾遇立刻迎了上来，热情地说：“顾老师，副导演说你行李丢了没法卸妆，我这里东西都是全的，我帮你弄吧！”
她说完才看见顾遇身后的秦佳尔，惊奇地咦了一声，问她：“你怎么跟顾老师在一起？”
秦佳尔怔了几秒钟。不是春/梦吗，怎么会有林燕？小言剧秒变生活剧，这个故事走向太奇怪了。她疑惑地看着林燕说：“你怎么也在我的梦里？”
林燕怔了一下，跟着哈哈大笑，使劲在她眼前挥手：“你说什么呢？你该不会是在梦游吧？”
秦佳尔瞪大了眼睛，难道不是……梦？
“吱呀”一声，一个年轻男人急匆匆地从外面推门进来，老远就向着顾遇说：“哥，机场那边找到咱们的行李了，我刚叫了司机，现在就过去取！”
侧门被他打开却没有关上，一阵冷风跟着他冲进大堂，吹的秦佳尔打了一个冷战。她哆嗦着裹紧了大衣，只觉得一股凉意轰隆隆劈开顶盖骨，贯穿脊背，一直凉到了脚心。
这居然不是梦！
想到刚刚在电梯里她对顾遇说的话做的事，秦佳尔恨不能一头撞死在顾遇面前以洗雪前耻。她结结巴巴地说了句“对不起，我以为我在做梦”，余光里瞥见顾遇正勾着唇角饶有兴致地看她，秦佳尔顿时一个激灵，立刻撒丫子走人。
丢不起这个脸，难道还不能跑了？明天起来就一口咬定是在梦游，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身后传来林燕介绍她的声音和顾遇低低的笑声，秦佳尔连耳带腮顿时涨的通红，生平第一次跑出了百米优秀成绩。
整个后半夜，秦佳尔都像摊煎饼一样在床上翻来覆去，不停回想着电梯里那羞耻的一幕，只恨当时没有自裁以谢天下。天快亮时她好容易眯了十几分钟却又很快醒来，顶着俩大黑眼圈刷牙时，她咬着牙刷头下定了决心：今天死也不能去片场！
但是很快，房间电话响了，编剧王增急急地说：“快来，制片主任找你，本子有点问题需要修改！”
“我，我，我……”秦佳尔嗫嚅了半天，一个好用的理由都想不出来，只能哭丧着脸收拾东西去片场，临出门时她又跑回来，东翻西找弄了个大墨镜戴上，这才壮着胆子出了门。
她怕再出岔子，于是连电梯都不敢坐，徒步从消防梯下楼。楼梯狭窄陡峭，墨镜挡住了原本就不太明朗的灯光，她高一脚低一脚摸索着往下爬，心里越来越懊恼，忍不住自言自语地说：“怎么这么倒霉啊！不过是做了个春/梦而已，招谁惹谁了……”
话音未落，九层的楼梯门突然被推开，一个男人大步流星地走进来，勾起唇似笑非笑地看她。
还是顾遇。
秦佳尔简直要哭了。
她假装没看见他，加快了脚步往下冲，谁知一个不留神脚腕一崴，踉跄着连冲了好几级台阶，幸亏顾遇眼疾手快，追上来一把把她薅住，她才没一头撞上前面的墙。
事已至此，秦佳尔再不能装作没看见顾遇，当下心如死灰地挤出俩字：“谢谢。”
“不客气。”顾遇松开手，忽地又是一笑，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
秦佳尔突然觉得，她刚刚说的那句话肯定被他听到了。
她刚刚还真不如一头撞死算了。
剩下的几层楼梯秦佳尔仿佛走了一个世纪那么久，她假装若无其事，顾遇就假装不知道她在假装，两个人静悄悄地走着，好几次连声控灯都没有惊动，黑暗中她戴着大墨镜宛如瞎子摸象一般死死抓着楼梯扶手，顾遇便伸着胳膊虚虚地护在她身前，只是他唇边的笑意自始至终就没消失过。
秦佳尔心如油煎。完了，完了，这辈子在他跟前都抬不起头了！
终于踏进一层大堂时，昨夜那个找行李的男人正守在电梯跟前东张西望，顾遇向他招手，那人立刻走过来说：“哥，怎么没坐电梯？”
“等半天一直不到，懒得等了。”顾遇说着扭头去找秦佳尔，才发现她已经一道烟似地跑出去老远了。
真是……怂啊……顾遇忍不住笑了起来。
秦佳尔坐着影视城的摆渡车去片场，一下车就被王增拽着往制片组跑，王增一脸严肃，急急地说：“快走，制片主任着急改本子。”
秦佳尔是在一次网络写手的聚会中认识的王增，王增三十多岁，号称做过许多大制作的编剧，虽然那些大制作最终的编剧署名里都没有他，但是，“这是编剧界的常态”，王增这么跟秦佳尔解释，“没有大红大紫以前都是替名编剧打工，很少能争取到署名权。”
秦佳尔当初把《初恋二十一》的剧本交给王增修改时，她所在的作者群里不少人觉得她可能是碰到骗子了，但在王增的卖力推销下这个剧本最终等到了开机的这天，如今秦佳尔已成为作者群里头一个卖出影视版的传奇人物——虽然她依旧没有什么名气。
因为这个缘故，秦佳尔在心里是把王增当做半个老师看待的，这会儿见他神情肃穆，由不得紧张起来，怯生生地问：“为什么要改？”
王增没有回答，因为他们已经走到了制片主任程起的面前，旁边还坐着饰演女主角的流量小花朱宛。
“小宛，这是执笔编剧王增，那个是……”制片主任迟疑了一下，他一向只跟王增打交道，还叫不出秦佳尔的名字。
“秦佳尔。”秦佳尔连忙自报家门。
“哦，佳尔。小宛，你有什么要求可以跟王增和佳尔提。”
朱宛看了看他俩，迅速判断出能做主的应该是那个年纪大些的男人，于是对王增说：“女主角白亦的身份需要改一下，不能是数学系的。”
王增便去看程起，秦佳尔便去看王增。
朱宛最近人气很旺，剧组能请到她也是费了一些心思的，程起不想惹她不高兴，又觉得不是大事，便向王增眨眨眼，示意他答应。
王增便说：“没问题……”
话音未落，所有人都听见一个脆生生的女生声音说：“小宛姐，这个不能改。”
却是秦佳尔开了口。
所有人的目光顿时都投向了秦佳尔。
秦佳尔很紧张，但这是她珍视的作品，她希望能以最完美的形式呈现出来。于是她鼓足勇气，继续说了下去：“后续的许多梗都跟女主角的身份有关，如果把身份改了，许多地方就说不通了。小宛姐，我可以问下你为什么要改吗？”
王增忍不住偷偷拽她的衣袖，又不是大事，改一下怕什么？金主都发话了嘛！
朱宛瞟了她一眼，说：“数学系的人性格不可能那么浪漫，而且白亦是大美女，理科生里出美女的可能性太低了吧。”其实她想改身份的主要原因是女主的台词里有不少数学方面的专有名词，她背了好几遍还是频频出错，烦躁时索性就想全改了。
“不会呀！”秦佳尔顿时松了一口气，原来是为这个呀，这可真是个天大的误会，她语调轻快地说，“我就是数学系的，可是我的性格就挺浪漫的，而且我长得也挺好看的吧！”
一屋子里的人顿时鸦雀无声。
刚刚踏进门的顾遇笑出声来。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调戏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