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主的秘密[重生]》落月无痕

63、番外

　　武林盟被自己搞得乌烟瘴气。伸出黑手的，黑了自己的手。本来就不大待见这种无耻小人行径的，嘴上不说心里介意得很，拍拍屁股走人，大有一副你们随意玩我不奉陪油盐不进的模样。说到底，甚么正道邪道……都是江湖上混的人。你以为他们很干净吗？
　　江湖混，哪有不挨刀的。
　　又哪有不捅人刀的。

　　教主他们下山的时候，天湖山的雪还没化开。等他们回来，不过两个多月的光景，这漫山遍野的花草，都铺了山体一层。枝头绿意蓬勃，一只雀鸟腾地飞了出去。马车咕噜噜行到了山脚下，一旁纵马疾驰的人也勒住了马头。
　　赵青喜气洋洋的感慨：“还是活着好。”
　　身后忽然传来一个轻轻的声音：“我也觉得。”
　　赵阁主惊地勒紧了马头，马嘶鸣一声。他扭过头，教主笑了笑，特别阴。
　　“……哎哟，司徒你这腰咋了，我帮你拿着点。”
　　赵青一拍脑袋，大惊小怪地滚去司徒瑛那边，接过他小的不能再小的药箱。
　　教主口气很凉：“不妨，你跑。本座看你能跑多久。”
　　司徒瑛小声劝：“晚死不如早死。我看你乖乖认个错，也好过这样半死不活。”
　　赵青诉苦：“我能不认错么。我认得可快了。认错有用，要教主干啥呀。”
　　“干你呀。”司徒瑛用看傻子的眼神看他。
　　“……能矜持一点么。”
　　“你俩刚好上的时候整个客栈都听到了，你想怎么矜持。”
　　司徒瑛拍拍他的肩膀，有些同情：“算了。没甚么好丢人的。反正你已经凉了。”
　　被教主抓住那样的痛柄。
　　又不赏不罚的吊了那么一路。
　　何止心里凉，整个人都已经可以上香了。
　　司徒瑛随手塞给他一些瓶瓶罐罐：“自觉点拿去用。你懂得。”
　　赵青：“……”为甚么司徒瑛讲话这么直白，他心情很复杂。

　　一行人上了山。秦寿率着众人列了个好大的仗势，恭迎声扑天盖地。
　　“恭喜教主神功大成。”
　　凤绮生无声笑了笑，一手虚抬：“起来。”
　　赵青瞅了眼他那头白发，没敢吱声。
　　“是。”
　　秦寿将教众挥退，待剩下就他们几个时，哇地一声嚎啕大哭。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两行清泪直流，捧着刘戍的袖子就往脸上遮。
　　“教主啊，你们不是下山去玩的么。怎么就一个伤一个死的轮换着来。我急死了呜。”
　　凤绮生：“……”
　　他扶了扶额。
　　秦寿他甚么都好。
　　就是高兴了容易哭，不高兴了，也容易哭。
　　柳夕雁那种默默垂泪的，好歹能算个美人憔悴。秦寿这么个豪狂的汉子，哇哇大哭起来，可不怎么赏心悦目。凤绮生语气有些硬：“行了。像甚么样子。我们都好好的。”
　　“武林盟不大好。”司徒瑛补充。
　　秦寿一把扔开刘戍的袖子：“我当然知道他们不好。他们在洛水的产业，咱们教里的人可天天去闹呢。能好么？不气死他们已经算宅心仁厚了！”
　　他气愤地说着，视线移到赵青身上。
　　努力装不在的赵阁主头皮一麻。
　　就见秦寿又哇地一声：“青青啊！你怎么就那么傻的去了啊！”
　　赵青：“……”
　　“好了。”凤绮生看不过去，示意刘戍把人拎走，“胡说甚么。他好着呢。”
　　教主他现在听不得任何死啊去啊留啊之类的词语。心理阴影太重。
　　等耳边终于清净了，赵青蹭啊蹭，不着痕迹蹭到凤绮生身边，轻声说：“多谢教主解围。”
　　“讨好本座？”
　　凤绮生淡淡睨了他一眼。
　　呃……
　　英勇过后残局一片的赵阁主低眉顺眼：“可不是嘛。”
　　教主笑了笑，伸手捏了把习武之人的翘臀，顿时把人惊地一跳。
　　“光说可不够。”
　　他双手一负，往前而去。
　　“你怀里那堆瓶瓶罐罐。甚么时候用完，甚么时候结账。”
　　那一堆……
　　李正风天真无邪：“阁主不急，慢慢来。”
　　说罢不管面红耳赤凶巴巴的赵阁主，开开心心去见弟兄们了。
　　人呢。
　　充当了英雄后。
　　总是有代价的。
　　但……
　　活着还是不错的。

　　青罗门一如既往的热闹，弟子们围着十三师弟讨论纷纷。
　　五师兄说：“师弟，欢迎回来。”
　　马原憨憨一笑：“谢谢师兄。”一巴掌拍上五师兄的肩，差点把人按趴了。
　　五师兄：“……”这位师弟有些不同。
　　顾罗生撑着下巴，跪坐在石桌上，笑眯眯地看着寒单衣。
　　他看看寒单衣，再看看寒单衣，再看看寒单衣。终于在他眼前挥了下手。
　　“师兄，这只鸽子好肥啊。要吃么？”
　　寒单衣扭头看着他：“我在看它脚上的信。”
　　“噢。我以为师兄想吃它呢。”
　　寒单衣失笑：“怎么可能。”
　　顾罗生语气平平：“可师兄再看它不看我的话，我就要把它交给厨房，给师兄们加餐了。”
　　“……”
　　出了一趟门的师弟，似乎与往常不一样了。寒单衣心口有点抖。眼角的红痣也有些抖。
　　“师兄又在想甚么？”
　　寒单衣一脸凝重：“我在想现在开始好好练武不知道来不来得及。”
　　小师弟眨了下眼。
　　练武，是晚了。
　　但是帮凤绮生管事，还是可以的。
　　这只鸽子一看就知道被鎏火教喂得很好。特别肥。还十分傲气。信上说武林盟打算推选新的盟主，让寒单衣去给他们提提意见。凤绮生委婉提醒，贵门的罗生小师弟，武功了得，实乃难得一见的人中龙凤，可堪大用，前途无量。
　　哎，自家的孩子。怎么忍心把他推到刀光剑影中去。寒单衣当然是不答应的。所以他十分忧愁。他决定问问顾罗生的想法，如果顾罗生不愿意，就算得罪鎏火教，他也不会同意。
　　顾罗生应当不会同意的。
　　毕竟他就喜欢吃吃睡睡玩玩师兄们。
　　“我想凤教主的意思，是让师兄你去毛遂自荐罢。”小师弟玩着他的袖子，分析得有头有尾，“爹他老人家一心想让青罗门名扬江湖。是我不中用，达不成他的愿望。师兄有心护着师兄弟，一直想着明哲保身。可你也瞧见了，鎏火教不与武林盟招惹，又有甚么下场。祸自天来，师兄这等才能，可不要浪费了才好。我知道你不该只站在原地。”
　　寒单衣半晌无语。
　　“但，我确实也打不过他们。”
　　“这怕甚么。”小师弟将他的袖子一扔，糊了他一脸，豪气凌云，“有我呀。”
　　“你且放心前去。他事有我等摆平。”
　　寒单衣十分感动：“师弟……”
　　顾罗生趁机提要求：“那我晚上能和师兄一起睡觉吗？”
　　“不行。”
　　“……”
　　顾罗生气闷地摸着自己的脸，师兄爱好颜色，他得快点长大才行。
　　天机门能让人容颜长驻，不知道有没有能让人一夕变大的办法？
　　五仪山常年落雪。
　　天无心不知道有人在打他的主意，但他确实在打别人的主意。
　　周向乾沉默着：“为甚么我一觉醒来就到了这里。”
　　天无心道：“你的教主……”
　　“不是我的，谢谢。”
　　“凤绮生这厮，与我打了个赌。他输了。便给我一个人。”
　　周向乾：“我猜你想要的不是我？”
　　“当然不是你。”天无心面无表情道，“我与他讨要祖师父。”
　　周向乾一愣。归长海？他寻思起来，难道天无心不知道归长海和冠华莲生走了么。
　　但是……
　　“这关我甚么事要把我输过来！”
　　天无心看着他，冠玉容颜上露出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笑。
　　他慢条斯理说：“归根结底。会有这一切，都是你师父的错，三师兄。”
　　“……喂。”周向乾挣扎，“这很不公平。”
　　“世上不公平的事，总是很多的。”天无心将长剑细细地擦轼着，这远处的青山层叠，终日与天机门相伴，呆久了，就仿佛连人间都已经忘却了。他微微叹口气，“正如祖师父为了追求自己想要的生活，就径自撂下担子一样。对我谈何公平。”
　　“也许这样他才开心。”周向乾干巴巴地找着话安慰。
　　“不错。”天无心话锋一转，“所以我也要让自己开心开心。”
　　带着凉意的风拂起这位年轻的天机门门主的青丝。从青丝到白发，原本就是一段很漫长的岁月。他将会独自守护这座山峰许多许多年，一如过往的诸位前辈一样。
　　而人生或苦短，或苦长。总得自己找些乐子。不然，也太寂寞了。

　　那雪花一片一片落下来，染在头发上，就褪不了颜色。
　　赵青盯着凤绮生的头发，摸了摸，摸了摸，摸了又摸。十分心疼。
　　教主闭着眼睛，略带警告：“我更希望你摸别的地方。”
　　赵阁主老脸一红，松开手。
　　“教主，你的头发，当真变不回去了？”
　　凤绮生无声叹气。赵青一直死脑筋的认为，是因为他的错，才害得教主青年白发。但其实，这只是练功至第九层的一种表现罢了。
　　“青青。鎏火神功第九层，之所以叫归一，是因为悟出这套功法的前辈，在最后那一关，领会了所谓的大彻大悟。我变成这样，与你无关。”
　　这话也不全对。其实是有关的。若非痛彻心扉，如何一夕白发。从无情无欲，到重燃情爱，至化浓为淡。这是日月轮转中的一点机缘。
　　赵青忍不住问：“教主顿悟了甚么。”
　　凤绮生握住他的手，微微一笑：“本座之前，不甘所谓命运，总想着求个生生世世。几经轮回，才晓得，其实人与人之间的缘份，能得一生相伴，就已经很好了。”
　　他问：“你愿意与我共渡哪怕一天吗？”
　　赵青反握住他，抿嘴一笑：“固所愿也，不敢请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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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给小天使们么么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