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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情敌见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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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组便轮到白子画了。
而与他对战的,不是旁人,正是理番院正卿兼兵部侍郎裴距。
白子画是他原世界的第一人,而裴距当年化名石之轩,亦是当世之冠,最后更是达到了武道的极致——破碎虚空!
而他一生所憾恨之事,便是辅佐杨广不成,没能完成助明主一统八荒的夙愿。
而裴距死后来到了虚无之境,遇见了萧璎,交谈之下,发现二人极其投契。
——他谈起他一生的报负,她赞他只想远大;
他谈起他分列突厥的策略,她抚掌叹道:“真国士也!”;
他谈起三征高丽的遗恨,她嗤笑:“这杨广,当真是要脸不要命!”
他突然就想问:“若换作国主,当如何?”
萧璎眨了眨眼,笑道:“这又什么可问的?先屠他几个城。而后,尽诛其皇室,毁其宗庙。设郡县,派遣官员治理教化。数十年后,谁人还知高丽?”
裴距目瞪口呆。
——他原也只是想让高丽俯首称臣而已。可是,听了萧璎的话,却觉得这样更合他的胃口。
而这种知己相惜之情,却是当年的碧秀心不能给他的。
在秀心眼中,他分列突厥、东征高丽都是错的,会使天下百姓陷入水深火热之中。
但听听萧璎是怎么说的:“天下统一了,不就不用打仗了嘛!”
是呀,天下统一了,就不用打仗了。
他想:裴某一定会助国主统一天下!
两人的境界差不多,但白子画毕竟活得更久,经验更多。裴距虽心思诡诈,仍是惜败于白子画之手。
白子画淡淡地拱手:“承让。”飘然下台,一双眼睛便粘在了漫天身上。
漫天厌恶地蹙眉,扭头钻进了无垢怀里。
无垢疲惫地闭上眼,紧紧抱着漫天,却没有勇气去看白子画一眼。
到底是多年的朋友,紫薰心知他软弱的毛病,恨铁不成钢地瞪了他一眼,凌厉地眼锋扫向白子画。
——她从来都是这般敢爱敢恨地女子,直接而果决,一旦不爱,便断得彻底。
在她心中,曾经的至爱,自然是比不上无垢与漫天这两个相处多年的挚友,更比不上檀梵。
是的,檀梵。
最重要的,是她不想檀梵因白子画的出现而患得患失。
抽中“四”的貌似是一对旧识,其中一个漫天认得,正是她第一次上街时见到的那个卖艺青年。
原来,他叫戚少商。
戚少商依旧是一身厚重的皮草,头发却终于是梳得整齐了,整个人既俊逸又不羁,他的礼数却是比之朝臣们也分毫不逊色。
但比他更夺目的,却是他的对手。
——苏梦枕。
苏梦枕的脸色很苍白,身形很消瘦,并且还在不住地咳嗽,分明就是个病秧子。
可是,你只要看他那双寒焰般的眼睛,就再也不会小瞧他半分!
戚少商拱手道:“苏楼主。”
苏梦枕看了他一眼,笑得有些玩味儿:“戚楼主。”
戚少商一怔,却是笑了起来。
——他这才想起来,两人分别是金风细雨楼的第二任和第四任楼主。
笑过之后,他改口喊道:“苏大哥。”
苏梦枕亦喊了一声:“少商。”
寒暄过后,苏梦枕正色道:“你我虽是兄弟,这种时候,却彼此都不要留手,应当尽力一战!”
戚少商抽出长剑,道:“小弟正有此意。苏大哥,请赐教!”
这一场比斗精彩绝伦。
戚少商前前后后至少使出了三十种绝学,手中那柄长剑当剑使、当刀使、当棍使、当峨嵋刺使、当打穴锥使……千变万化,不一而足,简直让人眼花缭乱。
但赢的人,是苏梦枕。
梦枕红袖第一刀。
自始至终,他只有那一柄刀,也只用那一柄刀而已。
戚少商心服口服,自嘲道:“我生时每遇劲敌,便能自创一种武功,世人都赞我天赋高绝,我也曾以此自夸。可是,如今我才明白:武道一途,还需专一。”
苏梦枕道:“你既然已经明白了,那就永远也不嫌晚。”
戚少商若有所悟:“多谢大哥教诲!”
兄弟二人携手而去,到一旁叙旧去了。
经过一天的激烈角逐,第一轮胜出的共十七人:无垢、白子画、婠婠、任红昌、萧峰、练霓裳、叶孤城、七夜、龙阳、高寒、苏梦枕……
眼见天色已晚,萧璎便宣布明日继续,并在宫中设宴款待所有参赛者。
众人谢恩之后,便由宋慈安排着去休息了。
裴距暗叹一声,忍不住看了一眼叶孤城。却不料,叶孤城也在看他。
一时间四目相对,两人都有片刻的怔愣,随后皆有了然之色:
——我的心思,被他发现了!
这是两人共同的心声。
但裴距心思深沉,叶孤城亦是颇有城府,两人各自对对方点了点头,便若无其事地移开了目光。至于心里是怎么想的,也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了。
次日的第二轮,就是混战了。
混战这一轮唯一的规则便是“下台者输”。十七人一同上擂台,最后留下的十个,便是这一轮的胜者。
混战比之昨日的单打独斗激烈的不是一点儿半点儿,各个高手之间有合纵连横的,也有各自为战的。当然,也少不了联合之间突然反目的。最后留下这十个,不单武功高强,心智亦是一流。
看着留下的十个高手,萧璎满面笑意:“诸位先回去修整,明日便是最后一轮了。”
而最后一轮选出来的,才能作为朱雀国的代表。
婠婠握着一把红玉梳子,慢条斯理地梳理着鬓边秀发,娇声问道:“人家可是听说,国主一共才选十人哩,如今不是正好剩十个,怎么还要比呢?”
这疑惑不单她有,旁人亦有。
萧璎笑道:“诸位今日胜出,定有过人之处。但落败者却难免不服。因而,明日便要辛苦诸位守擂,接受不服者挑战了。”
她这么一说,胜出的十人便有些湍湍。
毕竟,他们能胜,也不伐运气和意外。若真有人挑战,他们也不能保证一定能赢。
裴距眸光一闪,唇边绽开一抹志在必得的笑意,不着痕迹地看了看高寒和徐崇光。
——别的不说,这两个却一定不是他的对手!
胜出这十人虽不敢说一定再无敌手,却也十分能服众了。因而,等到第三日,真正上场挑战的,只有裴距与萧峰二人。
裴距且不说,萧峰乃是冀北城城主,不单武功高强,更是有勇有谋。
冀北城正与青龙国接壤,萧峰自被任命为城主之后,镇守两百多年,从未出错。他此次奉诏回京,一是萧璎对青龙国表达诚意;二是他自己也对这场高手对决很感兴趣。
但昨日混之战,他使轻功时不慎跳了擂台,因此惜败。别人倒还罢了,那徐崇光乃是个豪爽忠义的汉子,极对他的胃口,他早有心一战。
但前天是没抽到一块儿,昨天是因意外没过瘾。今日还有这一次机会,他也顾不得颜面,便上台挑战了。
好在,徐崇光也知晓他的为人,亦期待与他痛快一战,自是全无芥蒂。
两人的功夫皆是大开大合,萧峰一双肉掌,徐崇光使一柄横刀。两人刀来掌往,皆使出了平生绝学。
这一战从清晨一直打到正午,两人皆连呼“痛快”,只觉酣畅淋漓。台下人也看得心神大畅。
最后,徐崇光以一招惜败于萧峰,被他用“擒龙手”夺走了手中横刀。
萧峰道:“徐兄,承让!”
徐崇光哈哈大笑:“萧兄好掌法!不知方才挡住我‘人闲桂花落’的那一招叫什么?”
听到名字,萧峰略一思索,便知是哪招,笑道:“昂龙有悔。”
“好一个‘昂龙有悔’!”徐崇光赞了一声,抱拳道,“是徐某输了。”说完,便跃下擂台。
他早应了酒友郭奉孝之邀,此次擂台过后,便要到前线战场上去了。他虽遗憾不能到青龙国去见识更多的高手,但能结识一个萧峰,亦是平生快事。
比起萧、徐二人的惺惺相惜,裴距看高寒则是格外不顺眼。
徐崇光一看便是那种忠义之士,且行事沉稳,颇有大将之风,对朱雀国一统天下将是一大助力。
而高寒则不然。
高寒颓废落拓、无视礼法,一看便不是什么正统的君子。他的面色十分苍白,青色的血管在额上隐隐凸显。
——那是一种病态的俊美。
如此便也罢了,裴距自己本也不是什么正人君子,若不然,当年也不会化名“石之轩”,在江湖上搅风搅雨了。
高寒的心性,是有些偏执的“士为知己者死”。在这一点上,他比那些君子们贯彻得更为彻底!
——当年怡丰城一见,萧璎直觉得他不凡,一番畅谈,便将与玄武国相接的虞城托付于他。
常言道:君以国士待我,我自以国士报君。
这句话在高寒身上,更是体现的淋漓尽致!
他在虞城一百六十年,与玄武边城瑧城有八十三次大大小小的冲突,虽互有胜负,却从未失过寸土。
也就在这一场场兵乱中,高寒与瑧城那位女城主季卿禾相恋。
——这分明是一场无望的苦恋!
高寒是一个一旦付出,便全力以赴的人。
可是,季卿禾对他,却分明有利用之嫌。
两人不止一次在陵光河畔私会,季卿禾也不止一次想从他口中套出虞城的布防。但无一例外,都失败了。
高寒何等样人?
他又岂会看不出季卿禾的意图?
但他绝不会背叛萧璎,却又舍不下季卿禾。只能在这日复一日的煎熬里苦苦支撑,只盼在图穷匕见之前,再与心上人多聚一刻。
至于再多的,他根本不敢、也不忍再奢求。
此间种种,便是萧璎,也不得不为之动容。
于是,在两国交兵之前,便将高舒夜召会京城。只因,萧璎实不忍他与季卿禾沙场再遇。
——毕竟,这一次不同以往,是真的要你死我亡了。
也因次,裴距对高寒特别看不顺眼,觉得他关键时刻不靠谱,对不起国主对他的知遇之恩。
也正好,萧峰选了徐崇光。两人分出胜负后,裴距便上了擂台:“在下裴距,请高城主赐教。”
作者有话要说: 情敌见面什么的,真是分外眼红啊!
猜到了吗?
是苏梦枕还有乔帮主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