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家娘子》九疑郎君

21、暗中使计惹怀疑，乔三姐明察秋毫。

　　赵氏大声呵斥道，抬头给身边的丫头递了个眼色，丫头立马走上去，捏住她的下巴就是左右就是两个嘴巴子，直打得口出血沫，昏倒在地。

　　旁边的乔若刚今年不过十四岁，长得普普通通，胜得肤色粉白，年纪又小，看起来十足的世家公子哥儿，他年纪虽小，却是个不折不扣的纨绔子弟，整日同府中的丫头胡混不说，还尤其喜欢比他大的美貌少妇，否则，也不会屡次盯上乔若华了。这回原本是受了乔若华的书信，两人暗通曲款，结果赤条条躺在床上的是他早已经肖想很久的四姨娘，一时间色欲熏心，才做出这等事情。
　　方才见簪花的下场，心中虽然料定乔腾远不会真把他怎么样，却还是害怕的，只是强硬着不敢开口，心中却是已经拨起了算盘，他想，倘若他和盘托出是乔若华引的他，岂不是暴露了自己即看上了大伯的女儿，又看上了他的女人？而且还很有可能被乔若华反咬一口。

　　想到这里，他抬头狠狠地瞪了乔若华一眼。

　　然而遗憾地是，栖鸾早已经把乔若华挡得严严实实，使得他一眼扫在栖鸾身上，栖鸾夸张地抱住自己，仿佛被玷污了一般，都要哭出来了。

　　乔腾远见此以为他还觊觎府中的丫头，气得大掌拍在桌上，怒骂道：“孽障！”

　　乔木见状，赶紧问道：“六少爷，今日之事你且好好说来，不得有半句假话，否则，我们也只有把你送回你父亲那里了！”

　　乔若刚咽了咽口水，一口咬定道：“大伯父，都是，都是四姨娘，我今日本来是想找两位堂哥玩耍的，后来才晓得他们今日都出去读书了，后来四姨娘招手带我去她院子里吃果子，我就去了，然后她说什么寂寞难耐，又说什么春闺孤寂，我不懂，她就要上来剥我衣服……”

　　乔木见乔家女眷都在，赶紧咳嗽了一声打断他的话，乔腾远亦是早已经忍无可忍，他自然晓得乔若刚的名声，这件事他肯定是不像他说的那般无辜，但毕竟是二弟家的孩子，他不好处置，只能交还了去。

　　此时伺候乔若霜的丫头夏瑾走进来，红着眼睛道：“大小姐今日不过是见五小姐没去进学，便来亲自寻五小姐，后来听丫头们说五小姐去了四姨娘的院子，我便同她一起去寻五小姐，现在却被这样冤枉！”

　　栖鸾也呜呜啼啼地，哭诉道：“小姐说昨儿没完成范夫子的功课，在书房里抄写《孟子》，后来叫我不小心洒了灯油在书页上，还去藏书房取了一回书，除此之外，哪里都没去过，岂不是更冤枉！”

　　乔若然听见，便站出来道：“是啊，爹爹，李嬷嬷说今儿下午还同我说看见五姐去藏书阁抱书呢！”

　　乔腾远听罢，心中已经有了定夺，此时门外急匆匆地走进来一人，长得颇为精致，行为举止都带着儒雅之气，眉目也甚为清秀，依稀能寻得出几分同乔若刚相似，乔若华淡淡的打量了几眼，认出他便是日后朝中的中流砥柱、乔若刚的大哥乔若辉。

　　他甫一进来，朝着乔腾远施了礼，起身对跪在地上的乔若刚就是一脚，又说了许多道歉的话，乔腾远心中对此事已经有了定夺，便遣了众人回去，顺便也叫乔若辉将乔若刚带回去处置。
　　次日乔若华听栖鸾说，四姨娘已经被秘密卖了出去，簪花被乱棍打死，乔若刚被他大哥亲自逮回去，想必也是不会有好果子吃。

　　栖鸾把袖子拴在胳膊上，把择好的桑葚放在簸箕里，打了一桶井水淘干净，在放在树荫下晾干，然后挑了些冰糖放在石臼里杵成面，在把晾干的桑葚放在小火炉温热的锅里，用冰糖化开了，细细的熬煮着。

　　见乔若华仔细盯着她锅里的桑葚酱，于是挖了一勺，用凉开的温水拌匀，给她解渴。

　　乔若华望着那紫色的液体发了会儿呆，喝了几口后去睡了。
　　……

　　这厢乔若霜午睡也醒过来了，范夫子来到访，见她神色恹恹地，试探道：“你是为了昨日王氏诬陷你的事儿？”

　　乔若霜不好点头，也不摇头，只是望着远处的杨柳轻轻地叹了口气。

　　范夫子以为自己猜中了，少不得宽慰她道：“你就是看不开，王氏同那个造谣的丫头不是被撵了出去么？”

　　乔若霜一贯把心事藏得很深，此会却是挨不住，见四下无人，拉住范夫子讲道：“你昨日布置了功课给五妹的事我是知晓，可我没想到她会因这个不来上课，前儿她那丫头栖鸾来讨好我，我想这些姊妹虽与我不亲，我也不想与她们为难，便看在栖鸾那盅汤的份上，亲自去寻了一寻，没想到发生了这件事，我左想右想都觉得巧合，许是我多心……”

　　范夫子听罢，放下茶盏，笑道：“我说一句你不爱听的，这事就是你多心了，若是不‘巧合’，合着你也会觉得疑心了，这件事若是丫头发现了，多半是不敢说出来的，只怕难有见天日的那一天，巧得是你发现了，可你想想，五小姐如何掐得准是你去寻的她，又或者我不差人去寻了，这事不就没今日的闹剧了；这世间哪里有这样样样都掐得准的人，若是真的有，当真是可怖了！”
　　听她这样一说，乔若霜也觉得自己确实多疑了，再说了，若是乔若华真有这个心机，她不至于在乔家举步艰难，遂心中的疑虑又转化为愧疚，原她想，乔若华利用她去揭发了四姨娘，实在是妙中之妙，毕竟四姨娘很容易便误会她们是共同合起来算计她，反击的时候她自然是逃不过，但赵氏是自己母亲，势必要出来保护自己，如此一来四姨娘根本没有胜算，乔若华也就毫不费吹灰之力，解决了四姨娘。

　　说起来有这种心理，无非是觉得乔若华行事乖张，便下意识的给她扣了帽子，且她在府中这些年，也从未听过四姨娘同乔若华闹红脸的事情；转念一想，若是这样的事落在乔若涵和乔若然头上，她哪里能这样怀疑？

　　她解开了心结，神色都轻松不少，又同范夫子聊了些诗词的见解，不觉得天色已经黯淡下来。
　　过得几日范夫子带他们几个去郊外踏青，马车上早已经准备了笔墨纸砚，掀开帘子见河岸边的柳树下草长莺飞，远处的稻田里农民们正赶牛犁田，惊飞一只只觅食的白鹭，由衷赞叹道好一派田园风光，于是便嘱咐了马夫，要停下来这这里歇脚授课。

　　小姐们纷纷被丫头牵着下了马车，小厮们有的忙着在草地上铺一层地毯，有的在四周搭起临时的凉亭，有的摆放小桌等笔墨纸砚，乔若华挨着凳子小心地坐下来了，左边是乔若涵，右面是乔若悠，乔若然坐在乔若涵右手边，四人排成一行，各自前面都放了本孟子。

　　这些日子以来，范夫子自以为摸清了乔若华的底，又见她依旧挂着一张事不关己的脸，便想趁着今日去教训一下她。

　　于是特地问她道：“五小姐，那日让你抄写的《孟子》，你可是熟读了！”

　　乔若华淡淡的挑眉，道：“并不能熟读！”

　　范夫子见她如此坦然，顿时有些生气：“抄了这么多遍，多少也记得些了！”

　　乔若华淡淡皱眉，不再理会。

　　栖鸾只好替她解释道：“我们小姐后来才入的学，虽然很努力，可也实在是记不住！”
　　乔若悠噗嗤一声笑出来，道：“不过是《孟子》左右有什么难的，抄了这么些遍一点都不记得，又不是朽木！”

　　栖鸾敢怒不敢言，只能说到：“三小姐聪慧无人能及，我们小姐自然是比不上的！”

　　范夫子沉声道：“够了，五小姐，我想你是没认真去抄写，否则，又如何一点都记不住，既然你这般不尊重我，也不必要叫我授课，你且出去罢！”

　　她只想吓一吓乔若华，谁知道下一刻乔若华果真站了起来，转身就朝着远处走去。

　　范夫子怒不可遏，她万没想到乔若华竟然能这般将她不放在眼底，顿时气红了眼睛，心想。

　　乔若悠在一旁默不作声的瞧着，远处飞过来一只白鹭，发出悠长的叫声。

　　栖鸾跟在乔若华身边像一只小鸡一样喋喋不休的劝她回去同范夫子道歉，没成想越走越远，等她反应过来时，乔若华却独自找了一棵柳树倚着，唤她道：“我让你带的渔具，你且回去从马车上拿过来！”

　　栖鸾抓耳挠腮，快要吐血地跪在草地上抱住她的脚：“小姐，我们这样走真的不太好！”

　　乔若华低头威胁的嗯了一声，她几乎要抓狂了，心中十分后悔帮她置办渔具。

　　栖鸾前脚一走，后脚就来了个个不速之客，正是权方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