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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阴谋初现 ...

  •   两日后。
      崇政殿内,雕龙红木镶金桌上奏折堆积如山,窗帘微开,室内亮堂,楚皇斜倚在软椅上,面皮有些发黑,迷离地望向前方。

      殿外日头正毒。
      热辣辣的阳光顺着窗户稀稀疏疏地洒进来,撒到了案前的奏折上,楚皇抬头瞥了一眼日光,不自觉地眯了眯眼,然后又低下头来继续批改奏折。

      “陛下,午时了,可要歇息一会?”方襦给楚皇打着扇子,忍不住问道。
      楚皇摇摇头:“不了,时辰尚早。”
      说完胸口一紧,猛地咳嗽了起来,方襦见状赶紧递了帕子过来,楚皇掩口又是一阵咳嗽。

      他的肩膀剧烈颤抖着,呼吸急促,似乎一口气快要提不上来。
      咳着咳着呼吸浅了一些,慢慢缓了过来,终于觉得好受了许多。
      他一转过头来,方襦吓了一大跳:“陛下,您的鼻子…”

      楚皇一摸鼻子,血迹顺着他的手流了下来,他闭了闭眼,又咳了起来,因咳嗽而又睁开了双眼。

      方襦连忙递了帕子过来,再接过帕子的时候,帕子上已经多了一抹红色。
      “陛下,陛下…”方襦抽搭着嘴巴,眼圈发红,满脸惊恐。

      楚皇看了一眼帕子,眼眸暗了暗,然后拿过来擦了擦自己的鼻子,道:“朕没事。”
      刚一说完,又猛地咳嗽了起来。

      “陛下,奴才让人去叫顾太医来?”
      楚皇疲软地摊在椅子上,点点头。
      “记住,今日之事不可对任何人提起。”方襦走时,楚皇又补了一句。

      不多时,顾太医便踩着匆忙的步子进来了。
      “微臣叩见陛下。”
      “免。”
      顾太医诚惶诚恐地走至楚皇的身旁,稍稍察看了楚皇的病症之后,一脸惊惶。

      楚皇微瞥了一眼顾太医的神色,忍不住又咳了咳,好不容易才镇定住,道“你只管实话实说,朕不会怪罪…咳咳,于你。”

      “陛下,您体内寒气已深入肺腑….臣…,臣医术不精,无能为力…”顾太医噗通一声又跪了下来。

      楚皇眼眸微垂,搭在椅上的手止不住地颤抖着。
      他当帝王这么多年,早就习惯了在人前将自己情绪掩下,但此刻,他心中竟是说不出的悲凉。

      顾太医是宫中最好的太医,若顾太医都说无能为力了,那他的病多半是深入膏肓,回天乏力了。
      他并不贪图手中的权势,只是恨霸业未成,子嗣庸庸无人可继承大统。
      他心里不甘哪!

      “顾太医。咳咳…朕知晓了。”楚皇居高临下地瞥向顾太医,带着一丝胁迫:“你告诉朕,咳咳…朕还有多久可活?朕…不想听到任何假话。”

      顾太医颤声回道:“陛下,您的病已入膏肓,怕是…熬不过今年冬天。”

      楚皇身子一僵,神情滞了滞,几不可察地叹息一声,道:“朕知道了。咳咳…今日之事,朕不想让第四个人知道。朕的药,由你全权处理,咳咳…你下去吧。”

      “臣,遵命。”
      顾太医走后,楚皇仿佛被人抽走了全身的力气,瘫倒在了椅子上,他微眯着眼瞥向那阳光,莫名觉得有些刺眼,忍不住垂下眼帘,咳了咳:“方襦…把窗帘拉上吧。”
      “可陛下…屋子里太潮,怕是不利于您的身体…”

      “拉上吧,咳咳…”
      “是…”方襦垂下眼帘,乖巧地拉上了窗帘,霎时间阳光毕失,室内一片阴暗。
      楚皇望着那透不过光的厚布帘,脑海里忽然万千风景浮光掠影过。

      他的嘴角不由得扬起一抹笑来。
      他忽然想起自己刚登基为皇的时候,是何等的野心勃勃,气吞山河,还妄想着安定天下,成为九州之主,而最后,天下复杂纷呈的局势渐渐磨平了他的野心,他只想做一个平庸的君王,守护一片黎明疆土,老此余生。

      只是…
      后来他遇到了倾城。
      他想起年少时与她的初遇,那时她穿着一件冰绿色的长裙,微施粉黛,一身素净,站在人群中却仿若鹤立鸡群,一身风华,让人一眼就注意到她。

      他走在她的身后,而她一回眸,微微一笑,他觉得仿佛时间都凝固了,川流已息,人群已止,而万千世界中,唯他们二人是真。
      他听见自己心脏剧烈的跳动声,听见风呼呼刮过耳边,听见有人在叫他,可他似乎又什么也听不见了,脑海中只剩下她回眸的微笑。

      再后来的事情他不太记得了,也不想再记得,那些回忆大多都是苦痛的。
      她只是一介青楼女子,而他是九五之尊。
      他不可能放弃他的皇图霸业,而她也摆脱不了她的身份。

      他不能封她为皇后,那他就封她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夫人,赐她安国之号,以她之名,安他之国。
      可是最后,她离开了,而她死前的唯一心愿是,死后绝不入皇陵。

      想到此,楚皇心血一涌,又忍不住咳了咳。

      “陛下,二皇子的内侍求见。”方襦忽然开口道,打断了楚皇的回忆。
      楚皇忍住自己喉头的血腥气,忙吞了一颗药,摆正了脸色,道:“宣。”

      “奴才参见陛下。”
      “平身吧。二皇子怎么样了?”
      “禀陛下,二皇子方才转醒了。”

      “南儿醒了?”楚皇立刻坐了起来:“快带朕去看看。”

      来到宣明殿之时,司马南正卧躺在床上,身边候着一名太医。
      见了楚皇,太医连忙行了个礼,司马南也掀开了被子打算下床行礼,楚皇连忙制止:“南儿,不必行礼。你都病成这个样子了,还行什么礼!”

      “父皇,礼乃国之根本,不可废也。但违抗尊长之命,是为不孝,因此南儿…只能在床上给父皇行礼了,望父皇不要怪罪。”司马南惨白着一张脸,虚弱道,便规规矩矩跪在床上给楚皇行了一礼。

      楚皇叹息一声,道:“你这孩子,就是固执。不过这一点,像朕。”楚皇又坐到了床畔,给司马南掖了掖被子,道:“身体可好些了?”

      司马南虚弱一笑,道:“谢父皇关心,儿臣无碍。对了,父皇,安儿和大皇兄呢?他们怎么样了?儿臣记得他们也食了宴会上的酒菜……”

      楚皇站起身来,背对着司马南:“安儿也中了毒,已经…殡天了。”

      “什么?安儿…安儿殡天了?”司马南一脸震惊,他颤抖着身子,昂着头,连头到脚仿佛都冻在了冰窖里,他身子还未好利索,跪着的腿有些发麻,整个人竟然直直地向后倒去,扑通一声砸在了床板上。

      “南儿?南儿?”楚皇连忙转过身来,看到司马南倒在床榻上吓了一大跳:“太医,快看看二皇子怎么了!刚刚不是还好好的吗?”

      太医连忙探了探司马南的鼻息,又给他把了把脉,道:“回陛下,二殿下只是晕过去了,并无大碍,只是二殿下余毒未清,身子尚未痊愈,受不得刺激。”

      “朕不该给他说这些的。”楚皇忍不住自责道。

      “陛下,这不是您的错,就算您不说,二殿下迟早会知道的。”方襦宽慰道。

      楚皇叹息一声,望向太医,问道:“那二皇子体内的毒可还有影响?”

      “回陛下,幸得二殿下身体素质佳,体内的毒已清了大半,好好休养几月,身子便会慢慢恢复。”

      楚皇听了刚宽心一些,又听得太医话锋一转:“但,此毒毒性极烈,会对身体有一定的损害。二殿下恐怕以后身体都不如从前了,而且在天气极端时受残毒影响,二殿下可能会…极为痛苦。”

      楚皇眼皮跳了一跳,忍不住叹一声:“朕可怜的皇儿…咳咳…那这毒还会复发吗?”
      “回陛下,若殿下按时服药,此毒不会再复发。除了让二殿□□质弱些,对殿下的生活并不会有影响。”

      楚皇点点头,忽然觉得心口有些发闷,涌上喉头的血被他咽了下去,他神色微变:“朕先行一步。替朕好好照顾二殿下。”
      “臣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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