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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八章 ...

  •   晚间牧归崖回来,白芷果然将自己起草的快递框架说与他听。

      牧归崖越听越入神,最后也顾不上疲惫,直接要过来自己翻来覆去的看,面上渐渐露出狂喜的神色。

      他狠狠夸赞了白芷几句,难掩激动道:“这主意确实不错!单说西望府,从禁军到因为各种缘故迁过来的百姓,几万人哩!谁没有几个在外地的亲眷怎的?旁的不说,单是将士们也思家心切,便是不能家去,隔三差五有封书信也好呀。对了,若是顺路,回头还可以问问邻近的北延府,那边兵源地差不多,可地形还不如咱们这里呢。”

      这就十几万人了,便是百中取一,也能有几千封信哩!再算上回来的,三五回恐怕还忙不过来。

      白芷点点头,笑道:“我也是这么想的,难得迁过来的人和兵源地都相对集中,也好操作。回头等我再驯养几只鸟儿,便是旁的地方也敢伸手了!”

      情绪上来的牧归崖一把拉住她的手,用力拍了几下,“只是到底辛苦你。”

      想要实现这个目标,一次只能带一张字条的信鸽是不成的,非大型猛禽不可。可放眼整个西望府,除了忠义郡主,谁还有这般出神入化的驭鸟术?

      白芷看着自己被他抓的紧紧的手,心跳有些快,却不知是该甩开还是若无其事的好,回答就有些心不在焉的。

      甩开?已经是正经拜过堂的夫妻了,又是打算过一辈子的,不过拉个手而已,你一个后世人紧张甚么呢?

      可不甩开……他会不会以为自己不够稳重?

      正进退两难间,牧归崖也回过神来。

      他慌忙收回手,很有些尴尬地干咳一声,“抱歉,恕我孟浪了。”

      他这般反应,白芷反倒冷静了,又觉得他颇有趣,怎么瞧着好像跑不迭似的?

      心里这么想着,白芷却努力装出一副平静模样,没事儿人似的说:“既这么着,赶明儿劳你把名册给我,看到底多少人返乡,多少人留下。再者籍贯、年纪、身体状况,先前的职务、特长,受伤原因最好都写上。”

      牧归崖都一一应下。

      说完头等大事之后,白芷又给他看了自己送给开封个人的礼单,问他有没有什么要添置的。

      牧归崖就道:“你拿主意就好。”

      白芷失笑:“好歹是你的家人,我也有几年不见他们了,尤其是你祖父母,我儿时的事儿都记不大清了,也不知道老爷子老太太喜欢什么,你得掌掌眼。”

      牧归崖一听,也有道理,这才接过来看了。

      两人的祖父算是忘年交,中间差了许多岁,这会儿白家上头都没什么长辈健在了,牧归崖的祖父母身子骨却还硬朗。

      前太尉牧清寒此人实在没的说,开文武并重局面之第一人,亦是本朝几代以来最年轻的一位太尉,身上又有赫赫战功,外头话本和说书的人都写烂的。不过白芷更在意的却是他的夫人杜瑕,如果自己没猜错的话,那位夫人的来历恐怕也跟自己一般无二。

      说来杜家也算一个传奇了,杜文与杜瑕兄妹二人出身寒门,前者最终入阁,执掌朝政将近三十载;后者也是一代女才子,如今外头还流传着许多她的大作,话本、画本都有,被奉为经典,白芷也看过不少,也是借此确定对方来历的。

      这还是其次,而杜瑕最令人称道的事迹,却还是另一桩。

      当年牧清寒号召全军读书识字,杜瑕也紧随其后,同几位交好的贵妇人一同呼吁开办女学,并亲自奔走,一点点改变了女子不读书的局面,如今女子学堂早已在大禄朝遍地开花!

      平心而论,白芷是十分佩服这位前辈的,因为任何人想走到这一步,需要的都不仅仅是金钱,更多的还是毅力和勇气。

      不过白芷现在还没有说穿自己来历的打算,至少眼下不。

      牧归崖果然看了一回,斟酌一番,又添了两张皮子,顺便对白芷解释道:“祖母年轻时颇好打马球,也摔过不少回,左边膝盖有些旧伤,每逢阴天下雨便要疼痛。这边的狼皮厚实,开封难得,倒是合适。”

      白芷应了,顺便也加了两笔给自家兄长。

      西望府周围人迹罕至,便是野兽的天下,什么都缺,皮子却多得很,每年都有外地商人前来大批收购,低价购入,高价卖出,十分暴利。只是这几年打仗闹得无人敢来,待再过几年恢复元气,想必又要热闹了。

      想到此处,白芷又眼睛闪闪发亮的说:“等以后快递成熟了,咱们也不必等外头的人来收,只管直接发到想要的人手里,少了二道贩子赚差价,岂不实惠?”

      牧归崖也觉得好,可如今各类事情千丝万缕的,也实在没有多余的精力搞这个,只笑道:“想法虽好,可这玩意儿总不好叫大灰背吧?中间又有暴利,你我更不便插手。”

      白芷听了也有些沮丧,不过马上便重新振作起来,信心十足道:“万事开头难,且慢慢想法子,他们既然能来收,咱们总能想到合适的法子往外卖的。”

      顿了顿,她又说:“依我说,当务之急还是修路,便是不敢同官道比,可你瞧瞧,咱们这些地界的路都坏成甚么模样?路上又荒凉,客栈、茶铺甚少,动辄露宿,既不安全,也不便利。”

      牧归崖点头称是,表示会尽快将此事提上日程。

      白芷也知道他忙的厉害,又不大敢逼着林青云管事儿,眼下也顾不得许多了、

      因为有了共同话题,两人的关系明显比早起亲密许多,倒是意外之喜。

      晚饭是菌子汤,八珍鸭,炒牛杂,乳炊羊,脆筋巴子,小葱豆腐,例行四样小菜加热腾腾的米饭。

      菌子本身已经足够鲜香,并不必添加多余调料,只加几缕脆生生的青菜,便鲜的想叫人吞掉舌头。

      脆筋巴子下了功夫煮,这会儿筋肉都软烂了,汤汁粘稠晶莹好似琥珀,放到米饭上略用力一按就混到一块,香极了。

      牧归崖今儿跑了好些路,午饭又是在外头胡乱对付的,这会儿早饿狠了,一碗饭不多时就见了底。

      白芷抢在他前头叫人添饭,又冲他轻轻一笑,道:“爱吃便多吃些,只别积了食。”

      这正是早饭时牧归崖对她说的,如今她又原封不动的还了回来。

      牧归崖一挑眉,道:“阿芷这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他长得本就好看,这会儿笑起来更添几分魅力,只左眼上方一点淡淡的疤痕,在烛光照耀下显得有些刺眼。

      一道疤痕从他左眼眼睑斜着飞出,一直划到脸颊边缘与耳根平齐的位置,如今虽然已经愈合,疤痕也一日淡似一日,可饶是这么看着,就足够令人胆战心惊。

      当时该是何等惊险场景!

      只要再重一分,牧归崖这只眼睛就要废了。

      白芷就觉得自己的左眼和大半张脸也跟着抽痛起来,又觉得有些心疼,张了张嘴,道:“很疼吧?”

      “当时确实很疼。”牧归崖竟没像大多数人会有的反应一般否认,而是老老实实的点头,又神色复杂的说,“大夫说几乎好了,可我却仍旧时常觉得疼痛,有人说是真的没好,也有人说我只是过不去心里那道坎儿。”、

      白芷点点头,表示不难理解。

      在后世有一个专业词汇专门概括这种情况:创伤后应激障碍,其中就包括这种情况。

      甚至她自己也深受其害:哪怕现在战争已经结束了,可她还是会经常做噩梦,梦到敌人打进来了,熊熊大火肆意燃烧,映红了大半天空,耳畔回荡的都是人们死前的哀嚎、痛呼和绝望的悲鸣……

      “会好的。”白芷缓缓吐了口气,认真道。

      牧归崖却突然抓住了她的手,轻轻捏了下,笑道:“你若亲我一下,没准儿即刻就好了。”

      这人真是!

      白芷失笑,手腕富有技巧的一抖,瞬间重获自由,然后哼了一声,起身离开了。

      后头牧归崖瞧着她红彤彤的耳尖,垂眼看了看自己空荡荡的掌心,就觉得那份旖旎似乎还萦绕不去,有些遗憾。

      唉,忘了郡主也是将门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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