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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第33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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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了。
大山深处传来了怪叫声,根据距离和声响推断应该是久居在大山里的动物,到了夜里出来觅食。
一条花斑的胖蛇,一边吐着信子一边摇摆着尾巴,在丛林里穿来穿去,绕过树木,爬过高丘,直直往大榆树的方向而去。
到了树下后,顺着躯干往顶上爬去,攀附在榆树的枝条上,同时,粗壮的尾巴紧紧将树缠绕住。
蛇头昂立在半空中,四处晃悠着。
突然,俞若彤感觉腿上有一丝痛楚,一开始还以为是草药的药性导致的,可隐约听见身侧有响动声,窸窸窣窣的。
她动了动身子,睁开了有些酸胀的眼睛,映入眼帘的便是一条花斑蛇,长而湿润的蛇信子在扁尖的嘴巴里吞吐着。
“啊……”
出于本能,惊呼了一声。
原本在前方守夜的江文轩听闻声响,立马将头转了过去,瞅着俞若彤的方向,因为周围有交错生长着的杂草,所以他并没有发现花斑蛇。
擤了擤鼻子,喊道:“咋的?”
俞若彤不敢动,也不敢吱声,两只手在裤腿缝处攥紧拳头,牙齿咬住嘴唇,准备等待时机,然后伺机行动,一举将花斑蛇打死。
等着等着,花斑蛇仍旧转悠着脑袋不进攻也不肯走,两只眼睛紧紧盯着,双方对视着。
她在心里盘算着:“要不直接用右手扼制住它的喉咙,再用力扭断。”
身子小幅度往前凑近,右手也摒住了一股力气,全部的精力都放在了手掌中,青筋暴出的。
而眼下,江文轩已经站在了俞若彤的对面,也就是花斑蛇的背后,人是趴在地上的,双手肘在地上摩挲着慢慢前进,将重心放得很低。
他朝着俞若彤使了使眼色,示意她不要轻举妄动,心里生怕她瞧不见,又高举起左手,摇摆了好几下。
花斑蛇动了动尾巴,发出响动声。
“嗖——”的一声。
江文轩从草丛里一跃而起,毕竟在部队里训练过,手脚利索得很,他一手钳住花斑蛇的三寸位置,一手攥紧它的尾巴,人连滚带爬飞出去一米左右,撞在了大树上。
与此同时,嘴里咒骂了句:“死东西,还跟我横!”
花斑蛇受到了巨大的威胁,正扭动着身躯拼命动着,被扼制住的脑袋摇动着,嘴巴也张得老大,露出里面尖尖的牙齿。
最为厉害的是尾巴,晃动程度很大,将江文轩的手臂都甩出了弧度。
不过没一会后,就不动弹了。
江文轩用力将花斑蛇往另一侧山腰子丢去,之后拍了拍手,蹭到手掌心上的泥渍,往俞若彤的身边靠近。
到跟前后,蹲下身子,问道:“被咬没?”
俞若彤点了点头,顺手撩起左腿的裤子至小腿处,露出了脚踝部分,在外侧有一个牙印,微微有些血。
“伤口不大。”
按照通常情况,应该立即使用方法将蛇毒逼出,可江文轩对于野外生存并不是很了解,他只在电视里见过用嘴吸蛇毒。
光是想想就觉得此方法有些暧昧,他很快就否决了自己脑海里的想法,重新抬起头,将眸子看向俞若彤,“现在怎么办?”
“你有刀吗?”
江文轩摸了摸上衣口袋,里头正好有把很小的刀,他将刀从口袋里掏了出来,伸手递了过去。
见俞若彤接过刀之后挪动身子,将手靠近自己的腿部位置,他便有些好奇:“你是打算将伤口割开,然后将毒液挤出来?”
俞若彤没有接话,眉头蹙起。
江文轩拉住她颤抖的手,“你可以用嘴吸呀。”
“我躯干硬,腰弯不下去。”
“你早说呀,”江文轩笑了笑,人站起身来,走到俞若彤的背后、稍微偏旁侧的位置,右手将其后背往下摁,左手拉高其左腿,“现在能吸到不?”
俞若彤的筋脉被强行压制着,导致她说话声音有些喘气,断断续续的:“喂……江文轩……”
江文轩松了松手,“咋的?”
俞若彤转脸看了看他,笑道:“你真的很特别,别的人因为我爹是司令所以想着法巴结我,而你却想尽办法跟我撇清关系,刚才你要是背我下山,我爹一定会提拔你做做班长啥的。”
“哦……我特别吗?”
“你跟别的男的都不同。”
江文轩摸了摸挺拔的鼻子,嘴角咧开一个细微的弧度,“你太高看我了,我就是怕死而已,自古以来,凡是和你们这一类人接触太深的,往往都没啥好下场。”
“勾心斗角。”
俞若彤心知肚明,嫣然一笑,没有再耽搁,用手头的刀在牙印处划开了两道小口子,一手左一手右将皮肤往中间区域送,隆起的伤口处有血液再往外冒腾。
差不多将毒液清除干净后,她用力扯下腰带处的衣服,撕扯成小布条,绑在了伤口上方位置。
“好了。”
“你再眯会,我在你周围替你看着,”江文轩站起身来,一脸认真:“等天亮我们就下山。”
俞若彤靠在榆树上,“你眯会,我看着。”
当两人僵持不下时,位于正前方传来了军犬的吠叫声,声音越来越大,意味着地理位置越来越靠近了。
江文轩扯开嗓子,在荒芜的山谷里漫无目的得喊道,也不知道来搜寻的人在哪个方位,只能尽量喊得大声一点:“我们在这,我们在这……”
负责搜救队伍的孙乾是部队里有名的顺风耳,一听声音,他就立马指着前方,拉着军犬跑了起来,也不忘跟后头的下属道:“人在那,快跟我走。”
折腾了一会,双方终于碰面了。
在得知俞若彤被蛇咬伤了,可能会导致感染后,孙乾也没有多耽搁,让其中一个身强力壮的士兵背起俞若彤,匆匆忙忙往山下跑去。
江文轩紧紧跟在后头,跨着大步跑着。
直到到了军分区的医疗区内,大家才松了一口气,站在旁侧看着,也没一人说话,只有一些粗厚的喘气声。
董丽萍用器材为俞若彤将伤口完整清理了一遍,随后打了一针,一边打一边埋怨:“往后可不许你上山采草药了,你说说你万一有个三长两短的,我和你爹可咋活?”
说话的口吻是凶巴巴的,可手头动作极其温柔。
俞若彤点了点头:“嗯。”
在医疗区外,孙乾正站在夜光下盘问着江文轩,眼睛上下打量着江文轩,从上扫到下,又从下扫到上,最后停留在了脸上。
“你是几连的?”
江文轩站得笔直,两只手紧贴着裤缝,大声报告道:“三连的。”
“你去大山里干吗?”
“……”
江文轩支支吾吾没有说话,脑袋里却在飞速运转着,想要尽量找出一个合适的理由。
孙乾瞧出了江文轩的犹豫,便知道其中必定另有隐情,转念又想到了刚才搜查时路过一个火架子,虽然火被熄灭了,但是仍旧有微红的火苗在底部蹿动着。
他历来不是会拐弯抹角的人,于是直言不讳问道:“是不是去吃野味了?”
江文轩挠了挠头,一时语塞。
另一边的俞若彤时刻关心着外面,也自然听到了这个对话,她朝着正在整理器材的董丽萍道:“娘,你帮我把外面的士兵喊进来,我有话说。”
董丽萍转身出了门。
孙乾进来后,搁床铺边上站着,像是等待着对方发号施令般。
俞若彤坐直了身子,努力组织语言解释道,她平时不太撒谎,因此有些生疏,满脸微红:“我爹咳嗽了,我就寻思着上山采点草药煎汤给他服用,山上野兽多,我一个人也不方便,碰巧在操练场上遇见了江文轩同志,于是便让其陪我一起上山去采药。”
“在爬高丘时,我没踩稳就摔倒了,那时候天黑了我们生怕路太陡峭会发生别的事故,就一直在山上等待着救援……”
话落了,还不忘强调了一句:“江文轩同志一直跟我在一起。”
孙乾这人精明的人,虽然心里满肚子的疑虑,但既然司令闺女都开口了,他便要卖其一个面子,不能再深究下去,“原来如此,这样算来,我还得请示司令给江文轩同志褒奖。”
俞若彤将视线移了回来,瞧着自己被绑的结结实实的腿,小声道:“你自己看着办。”
屋外的星很亮,一颗颗挂在半空中,温柔而又热情得向大地散发着余光,照亮一方水土。
江文轩踢了踢脚下的石子,心里头嘀咕道:“还算你讲义气。”
到了宿舍里,里头已经熄灯了,伸手不见五指的,江文轩摸着墙壁往前慢慢靠,总算是到了床铺前。
他脱掉鞋子,利索得躲进被褥里。
南侧还有些响动声,是黄海的说话声:“老弟啊,回来了?”
江文轩回道:“嗯。”
“没事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