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姬恋歌》曾公子

46、第二十八声：杀害皇子

　　路琅说完后，便离开了。
　　伊姬跌坐在地上，内心悲凉唏嘘。她就这样一直坐在冰凉的地上，完全不知时间的流逝，直到走进房间，通知她魏扬已经派人来迎接她。
　　她木木地点点头，慢慢地爬起身，然后跟着侍女走出房间，坐上轿子，一副魂游在外的状态。
　　不久，轿子平稳地放下，一双大手掀开轿帘，随后露出一张许久不见的脸容。
　　伊姬眼珠动了动，慢慢地抬头望去，心里平静的心跳一点一滴地苏醒……
　　一名太监举灯在旁，灯火微弱，映照在魏扬的轮毂之上，掩盖了一大部分的冰霜，柔和冷硬的曲线，使人不再觉得难以接近他。但是，除此之外，魏扬还是一如既往的其貌不扬，唯有气质出众，犹如一把锋利的宝剑，其贵气锐利，难以掩饰，单是站在人海茫茫之中，也能够让人一眼见到。
　　魏扬向她伸出手，伊姬依旧愣愣地看着他，完全没有反应。
　　魏扬扬起眉头，「还不下来？」
　　伊姬伸出手，递给至魏扬的掌心，这是陌生有熟悉的触觉，完全不是湛云的那种。湛云皮肤白皙，连手腕手掌也是如此。同时，由于他是养尊处优的少爷，指腹上并没有厚茧。
　　魏扬扶着她下轿子，只见伊姬一声不响地盯着自己的手心，不禁疑惑，「伊姬？」
　　伊姬身体狠狠一震，不对，连称呼也不同，湛云会亲切、热烈，用充满爱意的声音去叫唤她——姬儿。
　　忽然，夜间的风乍起，吹得凌厉，将排列在两旁侍女手上的灯笼都吹得摇摇欲坠，就连伊姬的心也摇摇欲坠。
　　她猛地反手捉住魏扬的手腕，十分用力，让魏扬不禁蹙眉，她浑然不觉，只是强硬地命令道：「叫我姬儿！姬儿！听到了没有？」
　　魏扬脸色有些迟疑，可是依旧禁不住伊姬再三要求，缓缓地出声道：「姬儿……」
　　伊姬定住了，这一声呼唤与遥远记忆中的那一声呼唤重迭了起来，互相分不清……
　　就连眼前的魏扬，她也渐渐看成了湛云了。
　　她哗一声大哭，像小孩子一样扑入魏扬的怀里，一把眼泪一把鼻涕，「我知道，我知道你会没事的……你一定不会离开我，一定不会离开我……」
　　魏扬浑身僵硬，完全不知将手放在那里。四周排满了侍卫与侍女，虽然他们都各自低着头，但是魏扬总觉得他们都看见了，听见了。他有些不悦、有些烦躁、有些不耐烦，不禁扬手，示意他们全体退下。
　　等现场完全没有其他人影的时候，魏扬才一手环抱在伊姬的腰里，一手轻轻地拍动其背脊，像在哄最心爱的小孩子一般，「没事……没事……我没有死，那天我虽然去引诱了敌人，但是最后负责保护我的暗卫终于赶到了。」
　　伊姬哭的声沙力哑，等听到魏扬的陈述后，才恍然惊醒。
　　不，他不是湛云，他完全不是湛云。
　　无论是容貌、语气、习惯、才情、风度……所有所有都不像湛云。
　　「抱歉。」伊姬连忙退出他的怀里，心底一片落寞。她眼睛不敢再看向魏扬，只是一个劲儿地看向四周一级混乱地擦干眼泪，「我吓到你了吧？」
　　「你这么关心我，我很惊讶，也很……」魏扬淡淡一笑，「高兴。」
　　伊姬再次愣在原地，心底被心虚溢满了，有点不知所措。
　　魏扬以为伊姬为了失态一事而害羞，也没有放在心里，引领着她走到湖边泛舟。
　　荷花遮天蔽日，在夜间的空气里飘满了荷花的清香，使人陶醉。夏虫在鸣叫，叫得静谧，叫得悦耳……此情此夜难为情，满腔心情又又有谁知？
　　魏扬泛着舟，驶到一半时，便放开了手，不再使用船桨，然后小舟随风而去。他安静地看着满腔心情的伊姬，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明明没有相遇之时，他有太多太多的话想要和她说。终于，见上了，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而伊姬也是如此，她甚至担心得夜不能眠，夜夜都梦见魏扬死在自己的眼前，从而惊醒，接着一夜无眠。
　　现在人就在眼前，却不知如何面对！
　　两人满腔心情，满腔愁绪，满腔疑惑，满腔不知所措，满腔千言万语，满腔一言难尽，满腔悲欢喜乐……
　　冷不防，两人同时出口：「你——」
　　话一出，彼此都愣住了。伊姬首先回应过来，「你先说吧。」
　　魏扬将手放在膝盖之上，姿态闲适，内心长叹一声，轻声道：「其实，我想要问你，为什么不问我问题？问任何事？」
　　「问任何事？」伊姬一听挑眉，小舟经过一大片高大的荷叶，荷叶拍打在脸颊上，伊姬忍不住伸手推靠。
　　魏扬倾身上前，替她推开了一些荷叶，期间眼见荷叶开得清雅美丽，映照在伊姬的脸上实在动人，情不自禁折下一朵小荷花，插在伊姬的发髻上。
　　他一声不响，仔细端详了许久，看得伊姬脸色发红，才挪开视线。
　　伊姬清清嗓子，问道：「你说问任何事？是指什么？」
　　魏扬沉吟了半刻，才缓缓地回答：「例如，我到底是谁？我到底是不是魏国的二皇子？我为什么会流落在民间，不在魏国的皇宫里。为什么我会被刺杀……为什么我会刺杀嬴政……为什么我又要去……」
　　魏扬的眼睛锁着伊姬的身上，「找你。」
　　小舟爬过平静的湖面，引起了一圈又一圈的涟漪，荡漾着……不停地荡漾着……而魏扬的话，也让伊姬的心湖也荡漾着，不停地荡漾着。
　　「如果，你想要说，我任何时候都愿意成为你的宁听者。如果你不想说，我愿意沉默地待在你身边，不会强迫你半分。」伊姬伸手探向湖水，微凉的湖面，被指尖滑出一道道波纹。
　　魏扬一听，笑了起来，「好。」
　　他拿出酒瓶，递给伊姬一个到满酒的白玉杯子，自己则举酒瓶疯狂地灌了起来。
　　一轮圆月高挂在夜空，漫天繁星害羞了起来，躲在云层里，只剩清明的月光，倾斜而下，映照凡尘。伴随着绝美景致的，唯有一阵轻声细语的男女交谈。
　　小舟上到满了大大小小的酒瓶，魏扬醉倒在小舟上，嘴里依旧不清不楚地喃喃自语。
　　伊姬只是一口小杯小杯地喝着，眼神依旧清明，脑袋依旧清醒，不响魏扬已经醉得一塌糊涂。她凑近，轻推了魏扬几下，低声唤道：「魏扬……魏扬？」
　　连声呼唤，都不停响应，伊姬的眼神慢慢冷却了下来，她颤抖着手，从怀里抽出匕首，眼睛盯着魏扬心脏的位置……
　　再三犹豫之下，还是双手紧握住匕首，狠狠刺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