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子之手》响萍

14、第 14 章

　　徐婉若跟华钰梅通了电话，告知对方情况后，开始动手扶这个喝得烂醉的女人。

　　女人是侧卧在地上的，徐婉若抬手扶对方的头时，被女人另一侧的脸颊吓了一跳。

　　女人左侧脸颊看起来跟正常人无异，可右侧脸颊却布满了伤疤，伤疤大小不一，看起来有些瘆人。

　　强忍着内心的不适感，徐婉若费事巴拉的将女人拖拽到了床上。

　　她替女人将被子盖好，站在床侧呼呼喘气。
　　就这么一小会儿的功夫，她浑身都出了汗。
　　她站在屋内缓了会儿，身上的汗意消了之后，她才拢好外套，离开了酒店。

　　开门的时候，小狗从屋里冲了出来，围着徐婉若的脚边直转。
　　那副可爱的样子，特别讨人喜欢。
　　徐婉若换上拖鞋，弯腰将小狗抱了起来。
　　“给你起个什么名字好呢？”

　　关于名字，徐婉若想了好久也没有答案。
　　她最打怵起名字了。
　　“如果明天能碰到穆嘉的话，问问他你有没有名字。”徐婉若自言自语道。

　　徐婉若以为第二天肯定会见到穆嘉。
　　可穆嘉跟人间蒸发了一样，连着好几天都没有动静。
　　这其间，徐婉若倒是接到了曲医生的几个电话，问她的身体情况。
　　徐婉若每次都想问问曲医生，是不是自己这个饭友穆嘉已经放弃了，可鼓了几次勇气，还是没问出口。

　　穆嘉这人就是不按常理出牌的。
　　你以为他不会来，可他偏偏会天天出现，可你以为他会来的时候，他却消失得无影无踪。
　　行为怪异，令人不解。

　　快下班的时候，徐婉若给玲玲打电话：“今晚有空没，到我家吃饭吧，顺便看看我养的小狗。”

　　“最近忙得要死，恨不能把吃饭、上厕所的时间全挤出来。”玲玲声音里充满了浓重的疲惫感，“你怎么样？大老板穆嘉有没有再去请你吃饭？”

　　徐婉若：“没有。”

　　玲玲一副了然的语态：“哦，那就对了。这世上再聪明再智慧的领导者，也难免有脑子发热的那一天。”

　　徐婉若：“……”
　　玲玲这意思是说穆嘉脑子一时发热才会找自己陪他吃饭？
　　这什么狗屁逻辑。

　　华钰梅出差回来，第一时间将徐婉若叫到了办公室，她递了一个红包到徐婉若手里：“谢谢你帮我去酒店看我的朋友。”

　　徐婉若有些受宠若惊：“华总，这么点儿小事不足挂齿，不需要给我报酬的。”

　　“给你，你就拿着。”华钰梅想了下，说道，“但你在酒店不管看到了什么，我希望你都能忘掉。”

　　徐婉若挺惊诧的，这句话，华钰梅已经是第二次说了，可见不是随意说说的。
　　可她在酒店看到了什么？不过是半张脸有些可怕的老女人而已。
　　这也值得保密？

　　晚上，徐婉若在家里逗狗玩。

　　她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故意把自己的拖鞋甩远一点儿，然后指挥小狗狗去扛。
　　小狗一开始不明白怎么回事，就傻愣愣的看着徐婉若。
　　徐婉若连比划带喊的，小狗无动于衷，它蹲在徐婉若脚边，脑袋歪来歪去的，好象很奇怪的样子。

　　徐婉若没辙，单脚跳着去捡回自己的拖鞋，然后递到小狗的嘴边：“扛着它。”
　　小狗嘴巴慢慢张开，徐婉若把拖鞋递进了它的嘴里。
　　小狗扛着拖鞋，小尾巴摇来摇去的，终于明白主人的意图了。

　　徐婉若见它有些明白了，就把拖鞋从它嘴里扯出来，然后继续扔出去。

　　这次，小狗几乎在她扔出去的瞬间，便嗖的跳了起来，摇头摆尾的跑过去，叼起鞋子就屁颠屁颠的送回徐婉若的脚边。

　　一人一狗在家里玩得不亦乐乎。

　　门铃响了，徐婉若忙穿好拖鞋去开门。

　　来人是房东阿姨，她穿了件厚重的外套，显得身形特别的臃肿，她边往屋里走边说道：“徐小姐啊，你要是方便的话，今天把房租交了吧？”

　　“哦，好的，阿姨您稍等。”徐婉若回卧室拿钱，房东阿姨的眼睛则四处逡巡着，当看到沙发旁边蹲着一只小巧的泰迪时，房东阿姨肥硕的身体吓得抖了抖，不自觉跑向了门边，她一手抓着门，一副随时要跑的样子。

　　小狗歪头看着房东阿姨，忽然朝她汪了一声。

　　吓得房东阿姨妈呀一声，拉开门跑了出去。

　　拿钱出来的徐婉若，看看客厅里没人还有些奇怪，待看到敞开着的门，她试探的喊了声：“阿姨？”

　　“我在外面。”门外传来房东阿姨有些哆嗦的声音。

　　徐婉若走到门边，将门拉得大开了些：“这么冷的天，阿姨干嘛跑出去等着？”
　　徐婉若边说话边将钱递了过去。
　　房东阿姨低头数钱，数完，将钱一卷，装进了口袋里。然后把早已写好的收据递给徐婉若：“这是你的收据。”

　　徐婉若把收据接了过来，“阿姨，难道是怕狗？”

　　“狗这种东西，还是少养。你没见得了狂犬病的人，有几个能救活的？新闻里不是都报道过了，有个小男孩得了狂犬病，在重症监护室抢救了几天没有效果，家人忍痛放弃治疗。明知有潜在的危险，干嘛要养？徐小姐啊，我反正是建议你不要养狗了，一是空气不好环境不好，二是万一咬着人可就麻烦了。”房东阿姨叨叨叨的讲了一大气，中心思想只有一个，建议徐婉若把狗赶紧送走。

　　她见到狗这种生物就非常的紧张。

　　徐婉若不知道说什么好，毕竟是租了人家的房子，她赔着笑脸说道：“泰迪不咬人的。”

　　“兔子急了会咬人，更何况狗？”房东阿姨特别不赞成徐婉若的说法，“我反正是为你好的。你一个小姑娘家家的单独住，万一哪天被狗咬了，连个来救的人也没有。你看我为什么都是上门收房租，就是怕你一个人万一出个啥子事情……”

　　徐婉若被房东念叨得头疼，门开着，冷风直往屋里灌，徐婉若衣服穿得不多，忍不住连打了两个喷嚏，一长串清鼻涕流了出来。

　　徐婉若忙回屋拿卫生纸醒鼻涕。

　　房东阿姨见状，停止了啰嗦：“好了，你好自为之，我先走了。”

　　徐婉若擦完鼻涕回来，门口已经不见了房东阿姨胖乎乎的影子，她赶紧关好门，缩着身子跑到沙发上，抓起毛毯拢到身上：“天哪，冻死我了。”

　　见小狗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自己，徐婉若朝它扬了扬手，小狗很聪明，一下子抬起了两只前爪，徐婉若手下一使力，将它抱到了自己膝上。

　　她搂着毛茸茸的小狗，有些可怜兮兮的道：“房东阿姨不想让我养你，你说怎么办？”

　　小狗象是听懂了，汪汪的叫了两声。

　　时间流逝得非常之快，距最后一次见到穆嘉已经过去了足足一个月之久。
　　徐婉若从来没有生过联系穆嘉的念头。
　　他的手机号她是知道的。
　　可她更知道两人在现实生活当中遥远的距离。
　　她觉得他消失不见才是正常的。可能当初来找自己吃饭也不过是好奇他沉睡之时陪伴左右的是个什么样的人吧。

　　徐婉若对现在这份工作已经非常熟悉了。

　　虽然华总给她安排的工作经常会发生变化，但徐婉若适应能力非常好，几乎每次都能够很好的完成它。

　　不过身处服务行业，最不好的一点就是别人假期的时候，服务行业偏偏是最忙的时候。
　　所以徐婉若休班的时间不太规律。
　　她是那种有工作就想做完的人，如果不做完，走着坐着都是个心事儿。

　　周一晚上，徐婉若在暖意融融的卧室里，抱着小狗看手机。

　　她刚洗过澡，长发随意的披在肩上，微微带着湿气，身上的夹棉睡衣是卡通图案，显得她的年龄比实际要小了一点儿。

　　小狗非常捧场，始终歪着脑袋看手机屏幕，那副认真的样子，仿佛能看懂似的。

　　徐婉若右手搭在小狗背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替它顺毛。

　　家里的门铃忽然响了。

　　徐婉若看了眼时间。
　　这个月的房租已经交过了。
　　玲玲最近又没空，谁能造访自己的小窝？
　　难不成房东阿姨特地来催促自己把狗送走？

　　徐婉若跟狗慢慢相处出了感情，她现在宁愿换处房子也不想把小狗送走。
　　有它，寒冬的夜晚起码不会寂寞。

　　徐婉若拢拢头发下了床，趿拉着拖鞋来到门口。
　　她隔着门板问了声：“哪位？”
　　门外的人不吱声，接着又敲了几下门，徐婉若的心都收紧了，她有些害怕，颤着声音再次问了句：“谁？”

　　门外终于传来了一个低沉的声音：“我。”
　　这声音非常熟悉，徐婉若手放在门把上，眼睛里出现一丝迷茫的神色。
　　“我是穆嘉，我想狗了。”门外声音不疾不徐，在寂静的夜晚显得中气十足。

　　徐婉若的心跳立马失了节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