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尊今天不开荤[重生]》渊虚

18、第18章 对峙

　　苍朔被江无云莫名其妙的要求弄得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很乖地冲江无云笑了笑。

　　江无云盯着他的小酒窝看了半天，最终还是啧了一声。

　　一点都不甜了。

　　“你脑子里到底都在想些什么？”江无云不轻不重地斥道，“年纪轻轻，不要想太多。”

　　虽然不觉得苍朔发狠有什么不好，但他着实不喜欢苍朔委屈犯难还强装无事的模样，若是没见到还罢了，见到自然要说上两句。

　　苍朔抿了抿唇，低声道：“尊者，那两人太过分了。”

　　他知道江无云不在意名声，可他在意江无云是否受人尊敬。

　　明明自家尊者那么好，凭什么要被一群愚鲁无知之辈反复议论？都是那对夫妇的错，他不会放过他们！

　　苍朔梗着脖子不肯应声，江无云心头惊奇，又捧着苍朔的脸仔细看了看，忽然发觉苍朔眼中除了委屈愤怒，还有不知从何而来的醋意。

　　“你怎么回事？”江无云不客气地点明要害，“这是吃什么飞醋？”

　　这小东西总不至于是真把好感当爱意，自发与他人争风吃醋起来了吧？

　　还莫说，苍朔真是如此。

　　他道：“那钟远……曾与尊者为好友，如今竟背叛尊者，罪不容诛！”

　　江无云啼笑皆非。

　　钟远……要不是苍朔专意提出来，他已经忘记还有这么个人了。

　　看着苍朔又不服又嫉妒的样子，江无云到底没有隐瞒过去那些糟心事，带着几分宠爱地同苍朔讲了讲古。

　　当年他刚入玄元门时，那一批外门弟子的领路人正是钟远。

　　作为人人称道的大师兄，钟远办事确实周到，江无云常年居于山中，对人情往来极生疏，见钟远如此，自然生出一点好感。

　　江无云轻描淡写道：“谁没有个懵懂无知的时候？当年本尊未看出他装腔作势博名声，还以为这位大师兄当真可亲，与他来往确实比别人多些。”

　　但钟远早就习惯师弟师妹对他与对别人不同，一开始并未将江无云放在眼中，直到江无云以五灵根外门弟子的身份最早突破，他才意识到江无云悟性有多可怕。

　　西南边陲，天地灵气匮乏为其一，没有出色功法传承为其二，眼见江无云能将普通功法练出高品功法的效率，钟远怎会不心动？故而他不着痕迹改变了对江无云的态度，成为江无云短暂上一生中唯一一个朋友。

　　江无云因为过往经历，对钟远不说掏心掏肺，能帮的还是帮了。

　　“他借本尊之手体悟功法，本尊也恰好借他之手获取高品功法内容，算是互利互惠。”他道，“待他在本尊帮助下进境一日千里，彻底坐稳玄元门大师兄宝座，本尊也因他关照，生活舒坦许多。”

　　钟远依靠江无云为自己营造出天才假象，导致玄元门掌门等人对他青眼有加，几个师弟师妹风头彻底被他压下。但他自家人知自家事，他从来不是什么天才，一切成就都建立在江无云愿意帮他的基础上。

　　因此，钟远绝不允许自己那些师弟妹接近江无云，更动过用感情束缚住江无云的心思。

　　然而江无云最想要的便是自由，发现钟远有此念头，第一反应便是疏远。

　　钟远聪明反被聪明误，再也不敢在江无云面前打小主意，只能尽量照顾江无云生活，试图以此维护关系，也软硬兼施希望江无云不要将真相说出去。

　　江无云当时年轻，虽因钟远此举失望，不过还是答应钟远不透露真相。

　　“他本就未有多少真心，多年过去本尊还记得他作甚？”他道，“不相干的人，忘了便忘了。”

　　江无云说得云淡风轻，苍朔却听得心都疼了。

　　他家尊者如谪仙般清雅尊贵，合该居住在宫殿中，享受最好的服侍，被一个无品小宗门收为外门弟子，生活还难以想象的困苦，实在是让他难受。

　　更可恨的是，钟远明明得到自家尊者的看重，却不把尊者放在心中，他怎么能不嫉妒？

　　苍朔抿了抿唇，面上不快一闪而过。

　　江无云看得清楚分明，见苍朔眼中又全是疼惜，竟然不知道说什么好，干脆把苍朔的脑袋按在自己膝头，让苍朔不要乱想。

　　苍朔驯顺地靠着江无云，一边美滋滋，一边琢磨着要怎么收拾钟远。

　　江无云手指顺着苍朔脑后发丝划过，明知这个小东西在打鬼主意，到底还是没忍心说他。

　　“钟远与本尊之间，与其说是好友，不若说是利害相关人。本尊被明霁真君带走，算是彻底打开他心中那道门，让他终于可以毫无顾忌地追求名利。比起修士，他倒更像个世俗人，你若是看他不顺眼……本尊也不拦你。”江无云道。

　　苍朔惊喜道：“多谢尊者。”

　　江无云摸着苍朔头发，觉得手感好极了，没忍住多摸了好几把，苍朔登时笑得一脸灿烂。

　　似是被苍朔这笑容感染，一向笑容都带着点讽刺的江无云也难得露出个温和的笑，落在苍朔眼中，立刻多了几分别样的味道。

　　他直勾勾盯着江无云面庞，手指不知觉捏紧，呼吸渐渐放轻，似是很怕会惊扰到这个笑容一样。

　　江无云被他盯得愣了愣，与他视线勾缠，笑容淡去，神情中却染满柔和，一如夏花盛放。

　　这一瞬间，苍朔听到自己心脏疯狂跳动的声音。

　　由敬而生爱，由爱而生忧，他明白，自己当真一头栽进名为江无云的深潭中，再也爬不出来了。

　　不过没关系，他并不想爬出来。

　　他觉得能和江无云一直在一起是种快乐。

　　默默把头靠在江无云膝头，苍朔闭上眼，享受这短暂的温情。

　　江无云纵容地轻拍着他的背，此时心头也被温情浸满，难得有些轻松。

　　两个人如此休息了一阵，江无云便率先起身，道要去寻那两人了。

　　“早些完事，还能带你回族中看看。”他道，“你如今跟着本尊，本尊总不能让欺负你的人逍遥在外。”

　　苍朔颔首，握紧本体，跟在江无云身后离开暂居的客栈，一路低调地往流霞城。

　　他两人未免被明霁真君夫妇察觉，一路遇城不入、遇坊市刻意回避，然而即便如此，依然在翻山时被人堵在树林中。

　　而来者身份，也颇让人惊讶——

　　除了五名自称出身正道大宗的金丹期名门弟子、两名自称玄元门幸存者的练气修士，还有三名出身苍家嫡支的修士，境界皆在筑基大圆满左右。

　　苍朔没料到竟有自家族人在此，与三人照面时还结结实实愣了下。

　　那三人也不等苍朔回神，年纪最大的那个上前一步，无视江无云，直接对苍朔发难。

　　“大公子，好久不见。不、叫错了，苍朔，你如今已经不是我苍家大公子。”那嫡支修士道，“自甘堕落与邪修为伍，巧言令色欺骗高门大宗为你背书，令族中旁支子弟和依附于苍家的小族族人痛苦不堪……苍朔，你不配为苍家人！”

　　苍朔从中听出几处关键词，脑中嗡得一下乱了，目光瞬间沉下去。

　　江无云眯起眼打量眼前苍家修士一番，眉峰一挑，身上戾气渐重。

　　苍朔感受到身边煞气聚集，不由扭头看了眼江无云，发现江无云一脸不快，心头便是一暖。

　　苍家那嫡支修士没意识到江无云已经生气，见他两人这般动作，登时冷笑一声。

　　“原来他们所言不虚……苍朔，你为何要苟活到今天？！因你一人，我苍家名声受损，族长也遭遇无数责难，你怎么就忍心！怎么能忍心！”

　　言到此处，这名嫡支修士红了眼睛，另外两人泪水也在眼眶中打转，似是受了许多委屈，今日终于得到机会控诉罪魁祸首。

　　苍朔身体僵得像石头，狠狠攥紧拳头，胸口起伏片刻，眼神渐渐坚定。

　　江无云一看苍朔那样子，便知道他被这三人说动，不知道又脑补了多少苍家悲惨的现状，一巴掌拍在他后脑勺打断他。

　　苍朔一个趔趄，茫然地望着江无云。

　　江无云却不理他，只冷淡地对苍家那三名修士道：“尔等本身便修炼邪法之人，有何资格指责苍朔？”

　　苍家那三名修士一震，面上不可置信之色一闪而过，随即便被他们掩饰过去。

　　与自称玄元门幸存者打了个眼色，苍家三名族人闭口不言，那两人直接站出来指责江无云恩将仇报。

　　“若不是我玄元门给你容身之所，你早就被明霁真君抓回来去了！我玄元门为你承受极大风险，你却不将宗门恩情放在眼中，只耿耿于怀我等最终未能护住你，简直鼠肚鸡肠、厚颜无耻！”

　　江无云嘲讽地勾起唇角：“怎么，如今你们倒是承认明霁真君是要抓本尊了？”

　　那两人被如此质问，方反应过来自己失言，脸色瞬间变了。

　　江无云负手而立，苍朔反应过来这几人只怕是明霁真君手下，立刻收拾好情绪，立在江无云身后半步处，与对面十人对峙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