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老公变成一只鸡后》月落星海

11、容器

　　天降宫暖阁。
　　白汐禀退众人后在脑海里问：“你还在吗？”

　　“在，在的。神使大人。”
　　“为什么要称呼我为神使…不，先回答我你是谁？”虽然白汐心里已经有了模糊的猜测但她还是想听她亲自说。

　　“我是…白…白汐…”

　　“……”果然啊，是这个身体的原主人。

　　见白汐一时间沉默了下来，她惊慌失措地解释道：“神使大人您，您放心，我我…我不会同你争夺身体的，而且如果不是有您，我大概早就消失了。”

　　大婚前夕原主被她“敬爱”的父王灌顶离魂之际，深知自己身为容器的作用即将走到终点。于是在曹汐穿越的当晚，她耗尽所有【术能】①窥视了她的记忆。
　　原主因那庞大而神奇的世界所震惊畏惧的同时也跟着经历了一遍曹汐的成长历程，特别是她幼时四处流浪的遭遇让她更为身受同感。
　　心里抱着这位神使大人也许跟珍珠使者并不是同一类人的侥幸想法，她将自己报仇的意愿种进了曹汐意识深处一旦时机到了就会被触发，当然同时她还会付出报酬。

　　只是原主没想到她并没有魂飞魄散，虽然她本身的意识虚弱得如同随时可以烬灭的残烛，但也只是陷入了沉睡中并非像小珠一样彻彻底底的消失在了这个世界上。
　　一开始她并不知晓原因，不过经过昨晚她大概有点明白了。

　　白汐在房间里走来走去好一会儿，最终作出决定道：“你好…白汐…，我暂时叫你小汐吧。在没有两全其美的办法之前，我不会把现在这个身体完全交出去。如果可以做到的话，以后由我们一人支配身体一段时间，互不干涉打扰怎么样？我知道这对你很不公平，我可以对你做出承诺，既然我们可以共存那表示也应该有机会再分开，等我找到新的躯壳后，我一定会将身体还给你。而且目前你有什么要求或未完成的事情，需要我帮忙的话我也会尽力帮助你。”

　　人都有私心，她也不例外。然而心安理得地占据一个才十五六岁女孩的身体她首先过不了自己那一关。但让她完全将所有权交出去她又做不到，特别是她已经下定决心要在这个异世大陆好好活下去，所以只能暂时想出这个折中的办法了。

　　小汐觉得她又想要哭了：“呜呜～”

　　听见她的哭声白汐误以为小汐不满意，她抿了抿嘴补充道，“那这样好吗？身体的主动权交给你，偶尔让我出来透透气就好了。”还是个未成年的孩子啊，她果然无法硬下心肠来。

　　“不不不～嘤嘤，谢谢神使大人，您…您对我真好。”小汐感动的眼泪哗哗，她能体会到使者大人是认真在提议并非敷衍她，这还是这么多年来除了小珠唯一一个真心为她考虑的人。

　　白汐：“……”这小姑娘怕不是以后被人卖了还要帮别人数钱？

　　“神使大人，您听我说，就算您愿意将身体还给我，它也已经不再属于我了。并且以我目前的状况维持神魂稳定尚十分艰难，不知何时便会彻底消失，又如何能够掌控它分毫。所以，在消失之前我只有一个要求，就是希望您能帮我报仇。”小汐冷静下来解释道。

　　“报仇？”
　　“对。”支撑小汐到现在最大的动力就是让那个以爱为名折磨了她十几年的人付出代价，“如果您愿意，我会将我的读心术能自愿继承给神使大人。”

　　“……”
　　读心术？所以这也是刚刚她能听见其他人内心活动的原因吧，这里居然会有这种神奇的超能力存在。要不是亲身经历，白汐一定不会相信。
　　而且小汐一提起仇恨整个人都变得不一样了，“你说的报仇是指？”

　　“大人，请您到榻上躺好且闭上眼睛，很快您就什么都明白了。”三言两语可能说不清楚，还是直接看简单直白点。

　　白汐依言照做。

　　紧接着像是某个阀门被打开了一样，脑海里呼啦啦猛然涌入了许多形形色.色的陌生画面。她一开始因为越来越清晰的胀痛感下意识蹙紧眉心，不过很快，她就没空在意这些了全身心地陷入这段仿若亲身经历的记忆中。

　　@～

　　“小汐姑娘，快来见见翎王殿下。”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嬷嬷牵着个四五岁的小女孩从破旧的茅草屋中走出来，“从今天开始翎王爷就是姑娘的父王了。”

　　白汐惊讶地发现她身体缩水了一大截，然而她还没有做出什么反应自己已经自发地躲到了老嬷嬷的背后，只露出一双眼睛怯生生地看着眼前那高大无比的男人。
　　白汐明白了这些都是小汐记忆中所发生过的事情，于是她安定心神看了下去。

　　“汐儿…”男人三十出头一身华丽庄重的锦服，唇角含笑面容温和地朝小女孩伸出手，“爹爹终于找到你了，跟爹爹回家好吗？爹爹再也不会把你弄丢了。”
　　虚伪。以白汐成年人的视角看过去她一眼就瞧出了这男人脸上甚至没多加掩饰的漫不经心与虚假，然而对一个在贫民街长大的小女孩来说却拥有着莫大的吸引力。

　　“爹爹？”小女孩脸上浮现出一丝疑惑，随即又变成了惊喜，“你…你真的是…我…我的白翎爹爹？”
　　“汐儿，是爹爹我呀。”男人脸上的笑容更加的温和了。

　　女孩从老嬷嬷背后走出来，哭着一把扑进了白翎的怀里：“爹爹您终于来找小汐了。”
　　“好了好了别哭了，是爹爹不对，爹爹以后再也不离开你了。”
　　感受着男人温暖的掌心轻柔地安抚着自己脊背，白汐对这亲人相见的感人场面心底总有一种异常的违和感，可惜她只是一个看官无法改变任何事情。

　　就这样小白汐被白翎接入了翎王府中，从一个没爹没娘的贫民街孤儿一跃而成为乌鸡国翎王府的千金大小姐让无数人羡艳不已。
　　刚开始的两三年是小白汐这辈子最无忧无虑的时光。吃穿喝不用愁不说还全都是最好的，而且她还交到了好朋友，那是兵部尚书的千金，一个活泼可爱的女孩叫珍珠。
　　因为白翎爹爹怕她孤单，便让跟她年龄相仿的珍珠时不时进府一同玩耍。她们一起荡秋千捉迷藏，去繁华热闹的街道逛街看花灯，快乐极了。
　　白翎王从不阻止她做任何事，当然也从来不教导她任何事。
　　童年时光永远都是最美好的，她甚至都快忘了她曾经经历过的那些风餐露宿朝夕不饱的日子。

　　直到——
　　她刚满八岁那年生了一场大病，一直在床上奄奄躺了快一个月，迷迷糊糊间传来了耳熟的嗓音。

　　“到时候了。”
　　“是，王爷。”这是小白汐的贴身侍女。

　　“爹爹？”小汐努力睁开眼睛。
　　“汐儿，你醒了？”白翎握住她的小手，“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她皱着一张小脸老实回答：“头晕，没力气。”
　　“别担心。”白翎伸出手揉了揉她的头顶，温柔道，“大夫说你只要按时吃药，再过一段时间就会康复的。所以要听爹爹的话，每天认真把药都喝了知道吗？”

　　“是，爹爹。”小汐乖巧地点头。
　　她却不曾想到，这一点头就是一辈子。

　　小白汐的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她再也没脱离过那些难闻恶心的药罐子；再也没走出过那个幽静偏僻的小宅院；一不小心就会生病卧床不说，除了小珠和侍女整整七年她再也没见过任何人，连时不时来探望她的白翎爹爹后来也很少出现了。

　　最初小汐还仗着爹爹的宠爱抗议不满过，寻死觅活过，然而现状始终没有任何改变。
　　性格本还算天真开朗的小白汐就这样变得一天比一天沉默寡言，胆小怯弱了起来，直到有一天她突然发现唯一的朋友小珠好像也很久很久都没来看过她了。

　　“汐小姐请进去吧。”站在药浴池门外，侍女花涟态度冷淡的又一次催促到。
　　“小…小珠什么时候来看我？”今天的小汐格外坚持，她再一次询问道。

　　“药浴已经布置好了，请汐小姐快进去吧，要是耽误了您的病情王爷会怪罪下来的。”
　　“你们不告诉我小珠什么时候来王府，我今天就不泡这个药了。”明明是为了治病却每次都痛的她死去活来生不如死，甚至不管她有没有生病一个月必有这么一次。

　　“小姐”花涟的脸色沉了下来，“您应该不会希望奴婢们对您用强吧。”她话音一落，两三个身材魁梧的丫鬟就从后面走上前来。

　　小汐有些害怕地咬住下唇，她可有过这几个人将自己一遍遍狠狠压进浴桶里的经历，然而一想起自己的朋友小珠她克制住惧怕感强作镇定地大声道：“你们要用强可以，但此刻开始我再也不会老老实实配合你们做任何事，希望你们今后的每一日都会不厌其烦的对我用强。”

　　花涟：“……”泥人尚存三分脾性，看来这一直逆来顺受的小兔子也有强硬的勇气啊。可惜这勇气的来源…

　　她笑了。

　　“既然小姐这么想知道珍珠小姐什么时候来王府看您那奴婢就告诉小姐好了，虽然奴婢一直瞒着其实为了您着想。”
　　“你快说。”小汐才不相信她是真的为了自己着想。

　　“珍珠小姐三生有幸被国王陛下看中选为了妃子，不日便会入宫晋封，恐怕从今往后都不会有机会来看您了。而且…珍珠娘娘还托人带了句话给小姐您。”花涟看着小汐的目光一点点暗淡下去，愉悦的继续打击道，“她说…希望您以后不要在打扰她了，怕您的病过继到她身上万一再传染给国王陛下那可是杀头的大罪，她可承担不起呢。”

　　“是这…这样…吗…”小白汐失魂落魄的喃喃自语，原来……连小珠也放弃自己了啊。

　　“所以，为了早日治好小姐的病请跟奴婢进去吧。”

　　这次小汐没有了任何抗拒，脚步虚浮神情恍惚地进了药浴房。

　　“唉～”一声夹着心疼地幽幽叹气声在她身上响了起来。

作者有话说

　　①可以暂时理解为异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