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阵》_夜羽

3、两个案子

　　猫麟毕业后就被分配到了市局实习，跟的师傅是很有名的老法医孙奇。其实孙老第一眼见到猫麟的时候不是很满意，挺好看的男孩子，一看就吃不了苦的，可是近年念法医的年轻人不多了，还有很多中途转了专业，毕竟当医生可比当法医有前途，很多同事已经很久没有带过徒弟了，所以，当猫麟被分下来的时候，孙老也就聊胜于无地捏着鼻子收了。不过，他后来发现，这小子还成！小毛病是有的，但瑕不掩瑜，这小子以后会是个好法医。
　　怀着这个念头，孙老对猫麟的培养还是很下功夫的，这次莲华分局的老张要退休了，孙老觉得猫麟虽然年轻，但已经可以独当一面了，就把人推荐了过来，既然是孙老的高徒，段局长自然是却之不恭，那怕他看资料的第一眼也觉得这小子不像个法医。

　　“这个就是这个案子目前的资料，大家有什么想法可以交流一下。”沈奕介绍完了大概案情，投影仪最后的画面停留在现场照片上。
　　“尸体什么时候送过来？”猫麟翻看着手中的资料提出问题。
　　“下午就会送到，还有现场法医的初步验尸结果，更具体的就要你这边继续了。”
　　沈奕开会过程中一直在观察这个新来猫法医，虽然一双猫儿眼看人的时候总带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但整体感觉还是靠谱的，整个开会过程中一直听得很认真，几个关键点也做了笔记，比一旁小鸡啄米一样不停瞌睡的盛公子像样多了。
　　“没头，没手，也就没有了指纹和容貌，呵呵，都切吧得那么碎了，干嘛丢下水道啊，找个荒山埋了不好么？”陆书羽冷笑。干了是小十年的刑警，真是什么变态都见过的，不管手段如何，在他眼里都是蠢蛋，因为真正的聪明人根本不屑于犯罪。
　　“尸块的切口看上去很规整，凶手会不会有专业知识？”苏枫桥冷静地看着手里的照片。
　　“这个还要看猫……法医进一步验尸的结果。”沈奕看了猫麟一眼。
　　“老大，叫我小猫就好了。”猫麟一手转着笔，露出一个略带顽皮的笑容。
　　沈奕突然有一种队伍会越来越难带的预感。
　　莲华分局的刑警队一向以高效著称，数次破获大案，屡次被上级部门嘉奖，这里面少不了领头狼沈奕的功劳，但更多还是得力于团队。强将手下无弱兵，现在这些人都是沈奕亲自划拉来的，包括看起来吊儿郎当的胜公子，那也是有本事的，否则按沈奕的脾气，即便是发小，要真一无是处，早被赶去守大门了。
　　然而，凡事都有两面性，有本事的人似乎都有点小脾气，陆书羽的毒舌，苏枫桥的面瘫，盛开的懒，柳媛的火爆，这些都成了刑警队的标签，而这个新来的猫法医，表面看着乖巧，但沈奕还是能感觉出，这也不是一个省油的灯！
　　家长不好当啊！沈爹看了看他家唯一的傻儿子，雷子，龙昕雷，一个拆弹高手。

　　“老大，开工吧，今晚宵夜我要吃潮汕海鲜粥。”柳媛看了看表，3点了，今天这班看来又是加定了。
　　“还有问题么？”沈奕看了一眼其他人，每个人不尽相同的表情上都露出跃跃欲试的眼神。
　　“盛开和柳媛去查最近十天有没有报失踪的案件，男性，30岁左右，身高175公分，中等身材。雷子你和书羽去把案发周围十五公里的下水道管网图纸弄来，我和枫桥去比对一下手上这个分尸案，看看有没有并案的可能性。”沈奕迅速地分派任务。
　　众人利落地起身，鱼贯走出会议室，奔赴自己的岗位，嘴上再不情不愿，身体倒是很诚实。
　　“我呢？”猫麟跟在沈奕身后，最后一个走出会议室。
　　“你在这里等尸体吧，应该快到了。”沈奕看了眼腕表，“哦，对了，你喜欢吃什么？”
　　猫麟：“啊？”
　　“宵夜。今天可能要加班了，虽然你是第一天上班，但很抱歉，你只能提前适应了。不过你可以挑喜欢的宵夜，今天轮到盛开请。”沈奕指了指胜公子的背影，他们这里实行宵夜轮流制，轮到盛开的时候免不了要被宰，谁让胜公子还是富二代呢，宰他有助于拉小贫富差距。
　　“加班没问题，宵夜就算了，今天我可能吃不下。”猫麟皱着眉头摆了摆手。
　　“怎么了，不舒服？”沈奕问。
　　“那尸体得有一个星期了吧，还泡在下水道里，别说巨人观，得是高腐了吧，啧，我想想就饱了，你们吃吧。”猫麟的脸色微微发白，一副光想象就已经快呕出来的样子。
　　沈奕：……
　　你们法医不都是能围着尸体聚餐的刀锋战士么？沈奕心想。
　　“虽然我们这一行是靠尸体吃饭的，但也得允许我们有挑食的权利吧？我比较偏好新鲜一点的，不超过二十四个小时，最好完整一点，没有烹饪痕迹的，寿终正寝那种最完美了。”猫麟一看沈奕的样子就知道他在想什么，顺便就陈述了一下自己的偏好，当法医并不是猫麟的梦想，不过是年少轻狂的时候，自己给自己挖的坑，所以说，自己挖的坑，跪着也要填完。
　　寿终正寝还用得上你？沈奕默然。

　　“枫桥，你先比对一下。”沈奕把一叠照片递给苏枫桥，是两起碎尸案的尸体残块照片，“我再看看勘查记录。”
　　两周前，莲花河里捞起一个行李箱，捞上来的时候还渗着血水，当即就有人报了警，因为那里是一个休闲小公园，当天正是周六上午，莲华分局的人赶到时已经聚集了大量的围观群众，甚至连电视台的记者和摄像都到了，正虎视眈眈地准备抢头条。
　　‘公主’一到达现场就开始狂吠，经验老道的刑警们大多已经猜出这里装的东西了，为了不引起恐慌和消息的扩散，现场连箱都没有开就直接拉回了警局。
　　法医老张开箱的时候，队里人都在，柳媛和盛开当场就呕了出来，捂着嘴奔出了法医室。
　　箱子里是一箱子的碎肉块，不过，当老张整理归置好后，竟然是全乎的，连心肝脾肺肾都没少一件，只是已经砍得辨不出人形了，只看出性别、身高和大约的年龄。
　　面对如此恶性案件，局里限期一个月侦破，可是到现在连尸源都没有查出来，附近省市的协查申请上周就发出去了，但到现在也没有有用的反馈，所有报失踪的人口，对比相似的都找了家属做了DNA鉴定，没有一个符合。
　　莲花河贯穿全城，全长30多公里，警察的侦破还没有进展，那边关于碎尸案的各种传闻已经沿着河岸传扬开来，这让负责此案的莲华分局刑警大队的一干人等压力山大，可以说是他们这个班底吃过的最大的螺丝了。所以，当沈奕又揽了一个碎尸案回来的时候，柳媛真是撕了他的心都有，这半个月，柳美人就没在十一点前投进过床的怀抱，对于一个年近三十，需要保养的女性来说，可以说是一个惨剧了。
　　“不像是一个人的手法。如果硬要说一个人，那这个人做第一场案件的时候应该处于癫狂状态，而第二次则是冷静理智的，唯一的相同点就是都选择了城市中心作为抛尸地点，这一点我一直很不理解，就像书羽说的，毁尸灭迹的方法多的是，都有时间分尸了，不会没空再找个荒山野岭吧，这简直是等着被发现，犯人不是变态就是傻子。”苏枫桥把手里的是几张照片认真比对了几次。
　　第一个案件已经有法医报告了，作案工具应该是刀斧之类，且犯人应该没有相关经验，尸体破坏严重，很多大关节处有反复剁砍的痕迹，最坚硬的头骨部分是被砸碎的，工具类似于工地里用的石锤。第二个嘛，虽然法医的详细报告还没有，但从照片可以看出，每个尸块的切口都是平滑整齐的，应该是一次成型的，这需要犯人有极大的手臂力量和相关知识，或是一个很锋利的工具，而且是带动力的那种。
　　“不过，还是有相似点的，都是在莲花河附近。如果那天没有下暴雨的话，这具尸体应该也会进入莲花河，大概就是这个位置，然后从这里进入云湖，第一具也是一样的，还记得柳媛调查的报告么？那天莲花河下游闸口由于工作人员突然有事离岗，当天凌晨没有开闸，如果不是这个意外的话，这个箱子在凌晨就应该进入云湖了，这一片湿地是云湖的鱼类产卵区，已经封闭保护了，一般人进不去，所以，如果两具尸体都到了这里的话，就很不容易被发现了。”
　　沈奕在地图上把两个发现尸体的地点圈了出来，然后又连了一条线，就把地图推到了苏枫桥眼底。
　　苏枫桥看着地图上的两点一线，沉吟了半晌。
　　“这就是你把这个案子要过来的缘故？”他看向沈奕。
　　“世界上没有那么多的巧合，如果有，那必然是有人在后面操作。”沈奕点了点头。
　　“可是这一具已经在下水道至少停留了一周了，要不是暴雨，它应该不会出现，而第一个从死亡到被发现应该不超过24小时。”苏枫桥皱眉，这抛尸的思路不太一致啊。
　　“可能是有什么原因无法……”沈奕刚说到这里，兜里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他接起来一听，原来是市局的人已经带着案件的相关材料和受害者的遗体过来了，让他下来办移交手续。
　　“走，先接东西去。”沈奕招呼上苏枫桥一起离开了办公室。

作者有话说

　　最初几天，我还是勤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