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零年代记事》红地

5、第 5 章

　　孩子生出来了，留俩三个人伺候就够了。更何况老三媳妇虽然比老二媳妇晚了差不多一个月，但是老三媳妇的肚子看着可比老二媳妇大了快一倍了。老三媳妇又是头一回生，两口子都没经验，晓芳有经验但是她还得看着俩孩子呢。孙奶奶照顾着田小桂，还想着同样怀孕的赵小丫。

　　孙奶奶仔细的考虑了考虑，叫来俩儿子，看着孙必旺，“有咱俩和他姥姥留这儿就够了。让你爹和你哥先回去吧，家里还有俩孩子呢。”

　　孙必旺有过一次经验了，知道也用不着兴师动众的留这么多人，更何况这么多人留这儿，做着吃干面条还是买着吃都费钱啊。孙必旺很爽快的应了。

　　孙奶奶又说孙必兴，“我这几天在医院，叫你爹跟你们吃几天饭。还有小丫肚子也大的不行了。孙必发没经验，你这几天勤往他那儿去几趟，有啥事看着点儿，看着要生了，就赶紧让你爹赶车把她送医院来啊！来医院里时带的东西，晓芳知道用啥，叫你爹看着俩孩子，叫晓芳帮小丫先准备出来。定不住什么时候用。”

　　孙必兴听了，说：“行，娘，你就在医院里好好伺候小桂吧。我爹和老三那儿你就不用操心了，回去我就跟晓芳过去一趟，这几天我们都会盯着的。”

　　这么着，孙必兴就下去了。他先把孙必旺的车子放到医院存车棚的最里边，车棚这儿还有看车子的，再说万一有偷车子的，也是偷外边的方便，里边的被偷的可能性不大。

　　这会儿已经快6点了，天已经基本快亮了，医院附近有稀稀拉拉的卖饭、卖水果的小摊了。

　　“爹，娘叫咱们回去呢，这儿留她们几个就够了。”孙必兴说道。

　　夏末的早起，天已经很凉了，孙爷爷裹着个厚厚的旧薄棉大衣，在楼下冻了半宿，脸和耳朵冻得通红。

　　巧巧生了2年多了，医院里现在怎么收费的也不知道，怕孙必旺手里的钱不够，孙必兴来时就把家里的钱都揣上了。一会儿回家路上还有十几里地，自己骑车，越骑越热，倒不冷。爹他在楼底下冻了半宿，一会儿坐着板车又冷嗖嗖的。

　　孙必兴想着，就到旁边的小吃摊上，想给他爹买点儿热乎吃的，先垫吧垫吧，暖和暖和。“老板，你们这儿都有什么吃的？”

　　“有小米粥、大肉包子、素包子。小米粥1毛5一碗，素包子2毛5一个，肉包子4毛一个。兄弟，你要点儿啥？在这儿吃还是带走啊？”老板是个30来岁的男子，熟练的回道。

　　孙必兴想了想，心疼的咬牙，“来两个肉包子。”说着，就从兜里数出一张五毛、一张两毛的、一张一毛的纸币递给老板，孙必兴可不敢在陌生地儿递整钱，万一找回个□□还心疼死了哩。

　　“好嘞，您等着。”老板一边收着钱，一边说，“兄弟，保证你吃了我家的包子，吃了还想吃，我家的包子皮薄馅大。现在卖猪肉的这么少又贵，别人家的肉包子都是多放大葱加一点点儿肉末，可舍不得放肉，我家的肉包子基本上都是肉，就放点儿葱调调味。您吃好的，这几天，多来我家买啊。”

　　这家医院是个妇幼医院，一般的小病没人来医院。真得了大病也去县医院了，也不来这儿。久而久之，来这儿的基本上都是生孩子的。成了名副其实的妇幼医院了。

　　孙必兴接着包子，顺口问了句，“城里这么好，还缺肉吃啊！”

　　小摊老板笑着说，“兄弟，你这就是不知道了。城里人又没地，怎么吃饭啊，他就得买，米面油菜肉，样样都得买。”

　　孙必兴听着好奇就多说了两句，“城里人也得有几门老家的亲戚吧，从亲戚那儿买比在城里买便宜多了。哪还用去别处买啊。”

　　这会儿人也不多呢，小摊老板也有功夫，还打算聊得好了，回头让孙必兴这几天多来他摊上买几回饭呢。“兄弟，看来你是真不知道。新从村里人变成城里人的还好，能从老家拿粮食吃，实在不行跟兄弟你说的似的花点儿钱从老家买。但新城里人毕竟是少数，多数还是老城里人，他们都两三代人是城里人了，老家的亲戚都远了，这么着买一年两年行，时间长了，老家人家里的富余粮食也不多，从一家买也不够，太麻烦了，再说给多少钱合适啊，也没个数。城里人工资高日子过得好，还不够嫌麻烦的呢。不如清清静静的买着粮食吃，省事儿。再说啦，他们工资高，也不觉得贵。城里人就是有钱都找不着卖肉的地儿，有个卖肉的摊，都排着大长队，这也不好买上呢，没准儿排到你的时候，就卖完了。我是跟人家卖肉的来往多了熟了，买的多，卖给谁不是卖呢，所以，人家才卖给我的。我家的大肉包子才这么肉多。吃的好，兄弟你多来啊。”

　　孙必兴听了，哼哼哈哈的含糊着，拿着包子去找他爹了。“爹，冷得不行。先给你两包子，你先垫吧点儿。”

　　孙爷爷高兴的接过来，嘿嘿直笑，一个包子，得成年男子的拳头那么大，老板贴心的用油纸把两个包子都半包起来了，这么着好拿还不脏手，孙爷爷递给孙必兴一个，“爹吃一个就够了，你也吃一个。”说着自己用油纸拿出一个来，剩下的那个不容推辞的用塑料袋硬塞到孙必兴手里。

　　孙必兴接过来，自己没舍得拿出来吃。等孙爷爷乐呵呵的吃完了手里的包子，又问了遍孙爷爷，“真不吃了，爹？”

　　孙爷爷笑着说：“够了够了，这肉包子肉多，吃了又暖和又管饱，真不吃了。你吃吧。”

　　孙必兴听了，这才把包子用塑料袋紧紧包住放到自己上衣的内口袋里。

　　这么着，还是孙爷爷赶着驴车在前边哒哒的走着，孙必兴骑着车子在旁边跟着。

　　回了家，周晓芳已经跟往常一样做好饭了，不知道几个人回来吃饭，做了5、6个大人吃的饭。俩孩子躺一块儿各盖着自己的小被子，呼呼的睡呢。

　　没等俩孩子，周晓芳盛了饭，喊上孙爷爷、孙必兴他们先吃着。孙必兴从衣服里边口袋把还温热的肉包子拿出来给周晓芳，“给俩孩子盖到锅里，虚着，让她们醒了吃。”周晓芳应着就把这个大包子给放锅里去了。

　　三人吃了饭，俩孩子还没醒。孙必兴让孙爷爷看着俩孩子，自己跟媳妇往老三孙必发家去。路上，孙必兴把出去后的事儿一点点儿的说给媳妇听。

　　孙必发家在孙必兴家西边胡同往里走路东的头一家。田小桂快生了的时候已经8、9点了。村里人基本上都睡了，没人知道。也没人来告诉孙必发两口子。

　　一大早，孙必发夫妻俩刚吃完饭，就看见大哥大嫂两口子过来了，孙比发夫妻俩还以为有啥大事呢，赵小丫赶紧问，“大哥、大嫂一大早怎么来了，是爹娘那儿有什么事还是？”

　　周晓芳看着赵小丫挺着个那么大肚子还要站起来，赶紧走过来扶住她的手，按着她的身子不让她站起来了，“可别动了，又不是外人，你都这么大的肚子了，可别客气了。”

　　赵小丫看周晓芳是真心实意的这么说，就不站起来了，好好坐着。

　　周晓芳说：“昨天夜里，刚躺下，你二哥就过去说你二嫂子突然肚子疼，要生了，你大哥和爹娘赶紧把你二嫂子送医院去了。他们走的急，家里就剩我一个人看着俩孩子，也没过来告诉你们一声。也怕突然告诉你们再惊着你，就没过来。这不一大早爹和你大哥从医院里回来了，我们就赶紧过来告诉你们一声。”

　　周晓芳拍拍赵小丫的手，生怕赵小丫她们见怪。

　　赵小丫笑了笑说：“没事儿，我不计较这个。再说我和必发也不方便，帮不上什么忙。大嫂你一个人看着俩孩子也不方便过来，那会儿我也歇了，不过来，也是为我好。二嫂子怎么样了，生了呗？”

　　周晓芳笑着说：“生了，又生了个大胖小子，娘和必旺还有传光姥姥留那儿伺候呢。娘在医院里伺候着你二嫂子，想着你肚子比你二嫂着子还大，算月份也快了，很担心你。你大哥他们临来时候，娘还特意叮嘱你大哥呢，说你肚子大，你们没经验。让我和你大哥多过来看看你，一定得好好照顾你。有什么不舒服就赶紧让爹赶着驴车把你送医院去。”

　　这话听了，孙必发和赵小丫心里都很高兴。田小桂又生了个小子的时候，婆婆还能这么惦记自个，赵小丫心里一直暗提的心顿时放下来了，脸上的笑容也更舒展了。

　　周晓芳接着说：“也不知道你具体啥时候生，娘说叫我帮着提前准备好在医院里用的东西。啥时候用一拎就走了，省得到时候耽误事儿。”

　　赵小丫高高兴兴的说：“嫂子，你知道都该准备啥，东西都在这儿，嫂子你就看着帮忙收拾吧。”

　　赵小丫这么说，周晓芳可不敢真把自己当成内人，推说，“你们家东西放哪儿，我也不熟。这么着，我说需要啥，叫必发找，找出来了，我收拾。”

　　这么着，赵小丫笑的真心多了，依着周晓芳建议的，周晓芳说需要啥，赵小丫说这东西在哪儿，孙必发去拿，拿出来周晓芳收拾放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