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魂互换》两条鱼

7、第 7 章

　　米霖有些迟疑地从杨凯手中接过手机，他从手机里看到这两个字：“杨辉”。

　　米霖看着坐在对面的杨凯，见到杨凯示意他赶快接电话，他才滑动了接听键，将手机放在耳边，抖了抖唇，道：“喂？”

　　“小子！”电话那头传来了一个坚硬的不悦的男声，“我的电话你就那么不想接吗？”

　　“呃……”米霖不知该如何接话，他求助地看向杨凯。却是还未等到杨凯有什么表示，电话那头的声音即刻又响起了：“周末回家一趟！再敢不回来我就把你的住址告诉爹妈！”

　　“呃……”米霖依旧是这个字。而这个时候，杨凯在对面比划着叫他按下扬声器。

　　米霖反应过来，赶紧照办。杨辉的声音立马在空气中传播开来。

　　“小子！你到底有没在听！还想给我装死？刚才的短信你当我只是说说而已？”杨辉的声音极其严厉。

　　米霖看到杨凯低下头，将手指插到了头发里，却是再抬起头后，一张脸看不出有什么表情，好像他对杨辉的威胁一点都不在乎一样。不过，下一秒，就见杨凯用嘴型告诉米霖：“答应他。”

　　“哦。”米霖居然傻乎乎地应了杨凯一声。

　　“‘哦’，你‘哦’什么？”幸好电话那头的杨辉不知道米霖实际上是在回应杨凯，而以为米霖是在跟他说话，他生气道，“话都不想跟我说了？也不想想是谁顶着那么大的压力，让你搬到外面住！还替你给老爸老妈保密，不把你的地址告诉他们，就因为你这小子想要所谓的‘空间和距离’！结果你小子回国这么久了，居然连家才回两趟！”

　　杨辉气极，说起话来就像竹筒倒豆子，噼里啪啦的。

　　杨凯头疼似地一手捏上眉间，不过手才放上去，就碰到了架在鼻梁上的眼镜。他顿了一下，将眼镜给摘了下来，却是才把眼镜摘下来，他就皱起了眉头，下一秒又把眼镜给戴了回去。——米霖左右眼各近视六百度。可怜杨凯一个视力无敌好的人，一夜之间变成一个少了眼镜就没法活下去的睁眼瞎。

　　“啊？哑巴啦？！”电话那头的杨辉还在教训他。

　　米霖不知所措。

　　杨凯拿着自己的另一部手机一顿猛按，然后举到米霖面前。米霖结结巴巴地将杨凯打出来的东西一字不漏地念了出来：“拜托，大哥！为什么你结婚之后变得比老妈还啰嗦？要我回去是吧？行！我又没说不可以。”

　　“……”一片寂静。包括电话那头。

　　米霖的朗读技巧实在太烂。给人的感觉就像是在干巴巴地念书。

　　杨凯看着米霖。如果米霖没有眼花的话，杨凯的嘴边肌肉应该在微微抽搐。

　　“阿凯。”只听电话那头杨辉开口了，他说道，声音有点急切，“你、你是不是被绑架了？”

　　“噗——”杨凯还没出现什么反应，一边吃桶面一边竖着耳朵听他们讲电话的陈星齐一口将口中的泡面喷了出来。

　　“陈齐星！”杨凯瞪了陈齐星一眼。

　　听见陌生的声音，电话那头的杨辉可真是彻底急了：“阿凯，你不会真的被绑架了吧！”

　　陈齐星双手捂嘴，脸憋得通红，一副想笑又不敢笑的样子。

　　米霖被杨辉的突发奇想震惊得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杨凯手指按在太阳穴上，拧着眉头，显然懊悔自己怎么发出声音了。现在，他不得不开口解释了：“大哥，不，杨大哥，那个……我是杨凯的朋友米霖。旁边还有一个小孩，是米……恩，我的养子。杨凯没有被绑架。”显然杨凯在压抑着情绪。不过万幸，他讲的话绝对没有米霖那么僵硬，听起来还算是自然。

　　电话那头沉默着。

　　电话这头也在沉默着。陈齐星终于不怕死地捶桌大笑了起来。小孩子的笑声充斥了整个单身公寓。杨凯拿起放在桌上的桶面塑料叉子，指向陈齐星：“小子，你把嘴给我闭上。”

　　陈齐星从桌上将头抬起，一张嘴抿着，眼睛里带了点泪花（笑出来的），他似乎在试图憋住笑意，可是太过勉强，那鼻腔里就跟漏了风一样，“噗噗噗”地不停往外喷气。

　　米霖双手捂在脸上，觉得脑袋快爆炸了。

　　电话那边的杨辉过了好久，才又冒出声音，看来小朋友的笑声多少让他打消了“弟弟被绑架”这个荒谬的想法，但他还是怀疑地说道：“阿凯，你不像是个会交新朋友的人。”他特地在“新朋友”三个字上加上了重音。

　　真是犀利。

　　杨凯双手十指交叉，放在嘴边，眉头皱得都快夹死苍蝇。

　　米霖觉得自己应该说些什么，但又不知该怎么开口，嘴巴微微地张着，盯着那好似能随时拆穿他们的手机，头上开始冒出冷汗。

　　陈齐星已经停止了笑意。但巴眨着大眼睛，看了看米霖，又看了看杨凯。

　　突然，杨凯一拍桌子，一把抓过放在桌子中央的手机，然后道：“视频电话。”

　　好吧，开始视频电话。

　　米霖，杨凯，还有陈齐星的脑袋一齐挤进了小小的手机屏幕。杨凯面无表情。米霖不知道该不该挤出一个笑脸，对他这具身体的大哥示个好。而陈齐星，则大大方方地冲着手机里出现的那个男子挥了挥手：“大杨叔叔好。”

　　大杨叔叔？那杨凯岂不就是“二杨叔叔”了？

　　杨凯默不作声地用手重重地揉了揉陈齐星的脑袋。陈齐星抗议地“哇哇”大叫。米霖做不经意状地抹掉一把冷汗。

　　杨辉，诧异地看着这一切。

　　手机里的杨辉。正如米霖所料想的那般英俊——他们杨家的基因太好了！他与杨凯七分相似，年长了几岁，瞧起来大概三十二三，戴着一副细边眼镜，很斯文。

　　“阿凯。”只听杨辉开口说道，“你……居然真的交了‘朋友’？”“朋友”二字又是打上了重音符号。他满眼全是不可置信。接着，“而且居然交了一个和你这么相似的朋友！”

　　若后一句话是用短信发过来的话，估计，杨辉会打上十个以上的感叹号。

　　米霖看向杨凯。是了。他虽然跟杨凯长得一点也不相像，但此时杨凯顶着他的脸，却露出那样的死神脸，尼玛，根本就是杨凯附身嘛！不对！本来就是杨凯附身！

　　米霖满脸黑线，他觉得自己脑袋里边打结了，说的话都语无伦次起来，不不，是想的话都语无伦次起来。

　　“啪！”杨凯关掉了视频电话。

　　太过突然，米霖吓了一跳。

　　接着便见杨凯抿着唇，一手抓着手机，另一手在触摸屏上飞快地点着，然后，只听“JIU”的一声，一条短信发了出去。

　　“呯！”杨凯居然直接把手机向后抛，而且还刚刚好抛进了垃圾桶。

　　一个漂亮的抛物线，一声清脆的“咚”。

　　“哇——”陈齐星一声惊叹，“杨叔叔果然是有钱人。最新款的苹果啊——”

　　“要不要我买个大苹果堵上你的嘴？！”杨凯毫不客气地对陈齐星说道，然后极其恶劣地看向米霖。他的双目好像射出了两道激光，米霖感觉自己在他的目光下简直已经尸骨无存。

　　“从没见过你这么笨的人！”杨凯冷声道，那个“笨”字被他着重强调。

　　米霖尴尬得要命。

　　事发突然，叫他如何能够演技爆发，在杨辉“面前”，装出杨凯该有的样子？好吧，“演技爆发”神马的，都是浮云。他根本就没有演技。

　　“星期六……”杨凯头疼地揉着太阳穴，有些迟疑，不过最终还是下定决心说道，“你跟我回家一趟！”

　　“啊？！”米霖瞬间瞪大了眼睛。

　　“啊什么啊！”杨凯不悦地道，“谁叫你这么笨！你如果聪明点，我还需要陪着你吗？！”

　　米霖瞪大眼睛。原来杨凯最先想的居然是：让他自己一个人去他家面对他的父母！他怎么能这么高估他！

　　杨凯仿若没有看到米霖那惊讶的模样，极其头疼地道：“你也瞧见了，就我哥那德行，我要是不回去，他肯定把我的行踪告诉我爹妈！而让你这样的笨蛋一个人去，肯定百分百露馅！”

　　“……”这一次，米霖自动忽略杨凯那再次说他是“笨蛋”的话，只在心中无语地腹诽：“难道爹妈知道儿子行踪是件很不应该的事吗？”当然，这句话他没说出口。

　　接下来，只见杨凯长长地吐了口气，转移了话题，道：“我看我们也得搬家。我这里只是单身公寓，只有一个卧房。而你那，虽然干净，但又小又简陋！这样吧，周六去见我爹妈，周天我们就搬家。”

　　“我们……”米霖指着自己，然后又指了指坐在边上静静听安排的陈齐星。

　　“废话！”杨凯不耐烦道，“你现在用的是我的身体，我可不想我的身体在我的视野范围之外！”

　　“……”

　　“明天你去搞定幼师证，我再去顶一天，顺便去园长那里推荐你，后来你就来上班，小娃娃们以后就交给你了！”杨凯一边说着，一边起身，向储物间走去，“过来拿被子。这几天你和那小子就在客厅里打地铺！”

　　米霖乖乖地跟在杨凯后面。不过，当杨凯从储物柜里抱出被子的时候，米霖问道：“周六去你家，那个……”他想问的是，他该如何做才不会露馅。

　　杨凯似乎被米霖问到了最不想回答的问题。他皱紧眉头，深吸了口气，许久，郁闷地道：“少说，多吃，最重要的是，时刻冷着脸，就行了！”

　　“……时刻冷着脸？”开玩笑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