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可救药》陈未燃

39、第二十一章

　　我是被顾倾吻醒的。
　　她的舌头在我牙齿上扫来扫去，我一个激灵就吓醒了。
　　她收回舌头。我惊呼：“啊！吓死我了！我梦到一条大狼狗在舔我！”
　　顾倾脸一沉，“啪”地一下打我屁股，“你说谁是大狼狗？！”
　　“没有没有。”我摇头。
　　“现在是什么时候了？”我问她。
　　“早上七点。”她一挑眉：“还说没有我睡不着，你不睡的挺香的吗？我回来你都不知道。”
　　“在酒会上，你一会给我发一个消息，一会又给我发一个消息，人家还以为我家里有急事呢。”
　　“对不起嘛……你又不说是酒会，我怎么知道……”我嘟着嘴说。
　　“我之前也不知道，我妈打给我的时候，就说了一句话——玩够没？玩够了回来看一眼。结果这一眼就看到了晚上。”顾倾说，无奈地摊了摊手：“我到了现场才知道有签约这码事。”
　　“哇，原来你老妈这么……独断？”我望着她吐槽道。赶鸭子上架，用“独断”来形容不为过吧。
　　“随便了，她就这样。”顾倾一副“我已经习惯了”的样子。
　　“话说你好霸气啊，一开始那个记者……”
　　我没说完，她就打断我：“那个记者是我妈安排的，用来杀鸡儆猴，让他们知道，不该问的别问。”
　　“稿子是事先准备好的，我稍微改了改，他们要问的问题，其实之前都有报备，电视上让你看到的那些，基本算是一场秀。”
　　“啊……”我目瞪口呆，半天说不出话来。
　　“那你们合作是真的吧？”半晌，我问她这一句。
　　“废话。”她翻了个白眼，说：“这场秀就是为了这次合作，告诉那些撤资的煞笔，我们盛世没完，还有得是资源。”
　　“我怎么有一种被欺骗了的感觉……”我鼓起腮帮子不甘地望着她：“你说你不认为性丑闻属实，是真的吧？”
　　“当然是真的，难道你觉得我们这是丑闻？”她咄咄逼人地问我。
　　“不丑不丑，美得很。”我连忙说。
　　“你明不明白，事先安排好的，不等于就是假的，”她严肃地说：“我们事先安排好，往往是为了展现出真的一面，为了舆论不被带歪。”
　　“我明白我明白！”我连连点头，“其实这些我都不在乎，我只在乎一点——你以后是不是要经常和江雅人见面？”
　　“是。”她干净利落地回答我。
　　“啊……”她回答得这么干脆，我一时倒不知该怎么反应了。
　　“昨晚我们聊了一会，她这些年过的很苦……”见庄梦眼神有些失落，顾倾开始向她复述江雅人的经历。当然，她省去了“江雅人故意被打流产”这一段，她不希望庄梦对江雅人产生什么负面的看法。
　　“堕落的人需要的不是同情，而是同伴。”听倾倾说完之后，我忽然想起这么一句话，又觉得有点不对，我补充道：“我不是说她堕落哈，我是觉得，我们不应该只是同情她可怜她，她可以在你面前自揭伤疤，说明她信任你，她想要你做她的同伴。”
　　“我做她的同伴，你愿意吗？”顾倾美眸一睁，故意这样问我。
　　“愿意吧……”我犹豫着说：“虽然还是有一点点小难受，就好像我自己盖着的毯子，突然要分给别人盖了一样……但是，赠人玫瑰，手有余香嘛……”
　　一看顾倾，她已经危险地眯起双眼了：“你把我比成什么了？毯子？玫瑰？”
　　“不是不是，”我连连摆手：“不管怎么样，你都是我最爱的老婆大人，只是以后，多了一个‘江雅人的同伴’的标签而已，不碍事的。”
　　“这还差不多，”顾倾说，她的眉宇舒展开来：“我还担心你会排斥她。”
　　“我不会排斥她啊，”我笑嘻嘻地说：“她那么漂亮，我要好好疼爱她……”
　　“啪！”啊，好痛！我捂住脑门……“色胚！”倾倾叱骂道。

　　之后，我们的生活又回到了正轨。我每天工作室、顾倾办公室、家，三点一线，和以前一样。
　　顾倾就不一样了，“雅轩”入驻，公司里就多了很多陌生的面孔，之前又走了一批人，工作要重新安排，人员也要重新磨合，这需要一点时间，所以现在很多事她只能亲力亲为。
　　“倾倾你好像瘦了……”我怜惜地看着她。
　　“知道我辛苦，你就别老是来烦我……”顾倾盯着平板，头也不抬，幽幽地说。
　　“我来给你增加一点活力嘛！采阴补阴……”我暗搓搓地说。
　　“滚……”顾倾没好气地说，但就算这个“滚”字，中气也没有以前那么足了，以前都是用吼的。看来她是真的被掏空了。
　　“诶，江雅人的办公室在哪里？”好像都没有在公司里看见过她啊。
　　“在我楼下。”顾倾揶揄地一挑眉：“怎么，你要去找她？”
　　“没有没有，我就随便问问。”我讪笑着摇头。
　　没想到，我不找她，她倒是先来找我了。
　　楼下有个小茶水间，因为我们工作室只有一台饮水机，所以我们要喝什么，只能来这边弄。
　　我拿了一罐咖啡，准备给这帮修仙狗一点养分。
　　“小梦。”我循声一抬眼，江雅人站在门口。
　　她一身西装，衣冠楚楚地路过这个杂乱的茶水间，给人一种屈尊大驾的感觉。她办公室里应该有咖啡机吧……就算没有，秘书也会帮她弄好的，那她为什么要“屈尊大驾”？
　　江雅人慢慢走进来，还顺手把门带上了，“咔”地一声，我鼠躯一震。她要干嘛？有什么话不能让别人知道的？
　　见庄梦睁着一双大眼如临大敌地望着自己，江雅人勾唇笑了笑。
　　“下周我们去x港调研市场，你准备好了吗？”她说。
　　“啊？”我一愣，去x港？我们？
　　“倾倾也去吗？”庄梦自己也没有意识到，她在“情敌”面前习惯性地用了“倾倾”这个词来称呼顾倾。
　　“当然了。”她噙着笑，一脸理所应当地说。
　　我怎么不知道？倾倾为什么不告诉我？她是故意这样说的吗……啊，这种感觉真讨厌！我倒着咖啡，烦恼地抓抓头发。
　　“哎，满了。”庄梦心不在焉，咖啡都溢出来了还浑然不觉，江雅人拍了一下她的肩提醒道。
　　“哦哦。”我赶紧放下壶，然而手一抖，咖啡洒出来一点，好死不死地洒到我手上了……好烫！
　　她递过来一张湿纸巾，我望向她，她眸光澄澈盈盈如水，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接过来了。
　　“谢谢……”我低声道。怎么有种莫名不甘的感觉。
　　“呵，”她笑了一声：“以前就感觉你像个孩子似的，过了这么久，你还是没变。”
　　“我……”我急切地摇了一下头，想解释却一时说不出话。
　　她眯了眯眼：“啧，看来平时都是顾倾照顾你吧。”笑着下了这个武断又鲁莽的定论后，她就踩着高跟鞋“噔噔噔”地走了。
　　你凭什么这么说？！你又知道什么啊摔！
　　我望着她离去的背影，拿起杯子愤愤地喝了一大口，啊……好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