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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月下赛马 ...

  •   灯火通明的大殿里,杨子项与韦长欢并排站着,竟有几分像神仙洞府里的金童玉女。
      二人一齐对座上的韦谨风与倪丰倩行了个礼,便出了殿,由杨子项领着,不知要往哪里去。
      韦长音看着二人的背影,目光似要喷出火来,回神后看到母亲警告的眼神,不服气地低下了头。
      杨子项对这将军府倒是熟悉的很,迂迂转转,将韦长欢带到了马厩:“看看,可还喜欢。”
      韦长欢往马厩里看去,明亮的月光下,只见一匹马通体乌黑,如锦缎般闪着光泽,唯有四蹄洁白赛雪。
      她惊喜道:“踏雪乌骓!”接着足尖一点,便跃上马背:“子项哥哥,今夜如此皎月,不如,我们去城郊赛马?”说罢,不等杨子项回答,一夹马腹,飞驰而去。
      杨子项摇摇头,颇为无奈,也纵身跃上一匹马,追了上去。
      殿上已酒过三巡,二人却还不见回来,韦谨风便差人去寻,过会人来报:“禀老爷,夫人,大郡主和杨家二公子赛马去了。”
      “欢儿向来率性,罢了,随他们去吧,那丫头不用我操心。”韦谨风捋了捋胡子,有些无奈:“都散了吧。”他说着,起身向厅外走去。
      韦谨风刚刚走出大厅,韦长音便再也忍不住,道:“娘,韦长欢真是放肆,生辰当日又是剑又是铠,尽是些血腥之物,也不怕沾染了晦气,怪不得她娘……”
      “住口!”敏文长公主厉色道。
      韦长音顿时眼泪汪汪,撇着嘴,一副委屈模样。
      敏文长公主看着又心疼起来,上前轻轻揽着她,拍着她的肩膀:“不要着急,她得意不了几时。”说罢眸光望向廊前那株海棠花,脸上闪过一丝恨意。
      京城西边,海棠湖,两人二骑飞驰如风,尤其是前头那匹马儿四蹄雪白,远远望去竟像是骑着马腾云驾雾一般。
      “子项哥哥,”纵马驰骋的韦长欢迎风拧过头,看着紧跟在她身后的杨子项道:“看来今日你要输给我了!”
      话音刚落,杨子项一人一马竟越过了她,堪堪甩开两丈:“欢儿妹妹,我的绝影脚力也是不差的,我在前头银泉山脚下的凉亭旁等你——”
      韦长欢不甘示弱,握紧缰绳,夹紧马腹奋力追去。
      两匹都是绝世好马,不到一炷香的时间,两人都到了山脚下,却是韦长欢慢了一步。
      她下了马就道:“待会回去我们再比一次!”
      杨子项轻笑:“你就这么输不得。”
      韦长欢轻哼一声,不说话。
      杨子项看着她有些孩子气的模样,温声道:“你今日刚刚回府,舟车劳顿,若要再比,不如等过几日你歇息好了,我们择个好天再来比一场,如何?”
      韦长欢看了眼四蹄依旧洁白的踏雪乌骓,点头道:“好。”
      清云掩月茫茫渺渺,流水映月隐隐迢迢,月光如漆,给大地镀上一层薄银。
      两人慢慢走进凉亭,韦长欢就要坐在石凳上,杨子项将她拉住:“夜深露重,小心着凉。”说完解下身上的披风铺在石凳上,这才道:“坐吧。”
      二人相视一笑,一齐坐了下来。
      “这般突然诏你进京,可知所谓何事?”杨子项问道。
      “我也不清楚,圣旨只说我已平安长大,应当还京。”韦长欢敛眉道。
      杨子项轻笑,打趣道:“你已到了婚龄,我看,多半是要为你择婿。”
      韦长欢只觉得匪夷所思:“京中名门高女甚多,皇上怎么回想起来,给我这个远在千里之外的郡主择婿。”
      “其实,”杨子项正色道:“是韦伯伯向皇上请旨让你回京的。”
      “我爹?”韦长欢双目微张,诧异之余,心中泛起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她当年十分不情愿她爹要给她娶后娘,可她爹不仅娶了,还另生了儿女。
      她怏怏不快了许久,最终无奈地接受了这一事实。整日里不是呆在自己屋里,就是与杨子项一同偷溜上街,出入皆走后门,不愿面对府中的后母与她的一双儿女。
      好在她的后母,只安排好她的一应饮食用度,从不来打扰她,她爹倒是每日都会来听风小筑瞧一瞧她,若赶上哪日得空,还会带她去骑马。
      日子就这样过了好几年,一直很平静,直到她七岁那年的春天。
      “跪下!”
      “我不跪!我没错!”
      “你!”韦谨风摔了个杯子在她面前:“为什么要将你妹妹推到池塘里!”
      “是她先动手打云栽的!”
      “你为了一个丫头,竟然对自己的亲妹妹下手!”
      “她不是我妹妹!”
      “你给我在世安堂门口跪着,什么时候认错,什么时候起来!”
      “我不去!我不去那里!我不去!”
      可由不得她,韦谨风亲自将她带去了世安堂,按着她跪下,她跪了一日一夜,跪到高烧昏迷,也拒不认错。
      后来她醒来,看见一个面容严肃的老头站在她床前,平静地告诉她,他是南诏王,是她的祖父,问她随不随他去南诏,她没有丝毫犹豫的就答应了,然后故意加重病状,与她祖父里应外合,逼的她爹不得不放她去南诏。
      去了南诏后,韦谨风虽时常有信件给她,可她却赌气似的,只拣些无关紧要的回,别的再不肯多说。倒是她祖父一直劝她,不可怨怪父亲,连这回京的见面礼也是祖父为她备下的,不过当时她看见那铠甲,就觉得,她爹一定会喜欢。
      “原来……是我爹想让我回京。”她呢喃道,丝丝暖意自心中荡开,双唇不觉间微微上扬。
      “不过欢儿你,的确已到了适婚的年纪了,这些年在南诏,可,已有了心上人?”杨子项一半玩笑,一半认真道。
      “那子项哥哥你,还长我三岁,岂不是连亲都定好了?”韦长欢戏谑地反问道。
      “亲倒是还没定,不过这心上人,已是有了,她……”杨子项道。
      “子项哥哥你快看!”韦长欢并未注意听杨子项的话,只是满眸惊艳地望着他身后。
      他转身,只见月光倾泻,如同薄雾轻纱,柔软的覆在那一片盛放的海棠花海上,花儿五分娇艳,五分柔弱,每一朵都散发着淡淡的光晕,人间仙境,也不过如此。
      此处之所以叫海棠湖,就是因为这一片海棠花,花儿盛开时,从这银泉山顶往下看如同一片湖泊,遂名为海棠湖。
      “我那听风小筑,还缺几朵海棠花。”韦长欢提起裙摆往花林里跑去。
      月光下,海棠花海里,她白衣黑发,红唇雪肤,不施粉黛,不戴珠钗,杨子项看在眼里,只觉这片盛放的海棠花不及她半分,许是眼里心里装了她,便再也装不下世间万物。
      不多时,只见那人儿拿着几株海棠花回来了:“虽在太和见过许多花海,但都比不上今日这一片。”
      “欢儿很喜欢海棠花吗?”杨子项问道。
      “嗯,喜欢,它们开的明艳,却没有香气,但凡喜欢它的,就都是喜欢它本身,而不会是它的香气。”韦长欢摆弄着那几株采来的海棠花说道。
      “那我们以后可以常来这赏花,”杨子项说,“今日夜深了,我们回去吧。”
      “好。”韦长欢点点头,拿起那几株花,向马走去,脚步轻快,杨子项跟在她身后。
      韦长欢经过杨子项那匹马,不由得停住,细看了看,伸出手摸摸马头,马儿打了个响鼻,喷出两股热气,倒也不躲:“绝影也是世间好马,竟也被你得了。”
      “欢儿若喜欢,拿去便是。”杨子项笑道,没有半丝犹豫和不舍。
      韦长欢轻笑:“刚得了你一匹踏雪乌骓,再要了你的绝影,岂不太贪心?”话罢,看见马脖子上挂着一个水囊,倒觉得有些渴了,便随手取了下来,拔开塞子,喝了一大口。
      刚咽下去,韦长欢便觉得有些不对劲,瞪大眼睛惊恐到:“这是……酒?”
      “是啊,有何不妥,我看你方才在席间也饮了几盅。”杨子项诧异地望着韦长欢。
      “方才席间那是……茶,爹知道我……饮不得酒。”韦长欢向后倒去。
      杨子项连忙扶住她,只见怀里的人已经没了意识,双颊绯红,触手滚烫。他大惊,忙将她打横抱起,飞身上马,将她身上的披风紧了紧,又解下自己的披风给她盖上,一只手将她圈住护在胸前,另一只手握着缰绳,往将军府飞奔而去,踏雪乌骓紧跟在后头。
      夜色清妍,庭前月光悠扬,疏疏密密的树影随风却回,形影分明。
      “殿下。”一个红衣男子闲散地靠在榻上,手中摩挲着一块岩浆色的椭圆形小石头,一个侍从正向他禀告什么:“郡主她与杨家二公子去了郊外赛马,”他瞥了一眼红衣男子,只见他面上没什么情绪,继续道:“还不小心喝了酒,杨公子已将郡主送回去了。”
      红衣男子摩挲着石头的手指倏忽一顿,随即又若无其事地继续摩挲,淡淡道:“过了元宵,已经十七了,还这么不知轻重,”他看着那块石头,似乎要将它看出一个洞来:“我怎么放心把你交给她……”他将石头收起来,放在胸口:“把那颗雪极丸送去将军府,化在水给她里服下,她要的东西,明日午后送到将军府。”
      那侍卫怔了怔,应到:“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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