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第 1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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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哧呼哧
钻进黑暗的巷子里，奔跑中，夏夜的风也似乎变成了割伤皮肤的利刃，他跑了很久，每次就差一点点，差一点点就可以逮住那两个小兔崽子。
从游园会刚开始他就盯上两个小孩了，长的白嫩好看，只看五官和肤质就知道是个好胚子，这么热闹的场合里，又没有大人盯着，一旦找到机会，至少是二十几两的收入。
他是一个拐子，算是团伙里面的下线，除去拐子，他们的团伙还有走街串巷在乡村中穿行的牙婆，专门哄骗乡下愚夫愚妇，低廉的价钱买到人再转手卖出更高的价钱。
只要抓到这两个孩子，赚的的钱足够下半年过的很好了。本来在游园会就想要出手的，结果一个小偷抢了先，又出现了衙役，便躲藏起来，暗地里观察，准备等他们回去的时候再下手，即便是今天没有机会，只要能跟着找到他们的家，就有机会拐走。
至于能不能顺利抓到人，他是从来没有担心过的，毕竟是人高马大一个大男人，对付两个十岁左右的孩子还能出什么纰漏吗。
所以当他准备下手的时候，没想到竟然因为影子提前暴露了。两个孩子不出所料，惊慌失措的往巷子里跑，慌不择路。
他漫不经心的小跑着跟上，这里都是高大的宅子，院墙高又深，呼救声再大也很难被人听到，真有人听到了，他就做出一副苦恼的样子抱怨说孩子太调皮，游园会都要结束了还不想走。
他用这方法已经成功了很多次，这一次必定一如既往。
柳茵做出惊慌失措的样子钻进巷子里乱跑，一边给小郎君使眼色，小郎君意会的连连‘提醒’柳茵：“妹妹，我们走错道儿了，不是这边！”
然后一步一步接近荒宅，拐子一无所知，自认为一切尽在掌握中，他在城中混迹多年，自然知道这附近有一所鬼宅，但他自己没打算进去，也不认为小屁孩有那个胆儿。
谁知这俩孩子无知胆肥，竟然慌不择路跑进鬼宅，拐子略思忖了一会儿，认为小孩不多时就会因为害怕跑出来的，便在门外守着。
柳茵和小郎君从荒宅后门进去，直接进入内宅的后罩房，后罩房是下人们住的地方，这会儿多半都在前年热闹。柳茵和小郎君只奔前头，遇见一群衣决飘飘在院中跳舞的姨娘们，便脆生生道：“几位姐姐跳舞真好看，但是日日跳舞，是不是有些无趣？”
一个女子停下来，对柳茵盈盈一拜道：“姑娘有什么主意？”心里想着如果能得姑娘一个西瓜，吃着西瓜跳舞玩乐才是最棒。
“后门有个拐子，是我们兄妹特地为姐姐们引来的，我听红叶姐姐说好多姐姐都是给拐子牙婆拐了骗来的，如今可就是报仇泄愤的时候到了，姐姐们还在等什么？”
话音刚落，几位除了脸色过于青白穿着纱裙仙子一般的姐姐们忽然头发暴涨高高卷起，怒目圆睁，七窍渗出深红的血，阴风一卷便消失在眼前。
柳茵兴奋的跳起来，拉着小郎君往夫人院里跑。
拐子在门外等了片刻依然不见小孩出来，想了想便往门边墙下的阴影处躲起来，假装已经离开，又等了半刻钟，还不见人，不知道为什么往日的耐心今日好像格外的焦躁，他心想可能是因为好几日没有收成了，手头有些紧，他惦念怡红院的头牌许久了，虽然心里腹诽要不是他们这些人，头牌哪有机会做头牌，说不得早就是个家人带孩子的村妇了。然而头牌就是有头牌的牌面，没钱就是进不去！
想着想着头牌的模样在心里越发清晰，目光如秋水盈盈，春波暗送，勾的他心里痒痒，立意非要逮住这俩孩子不可。
忽然门里有人低语：“你们到这儿来做什么？”
似乎有孩子在乞求：“有人在追我们，求求姐姐帮帮我们！”
“既是如此，留让他们待在这里吧，小红我们先进去，我怕陈郎在里面等久了。”
孩子似乎在道谢，但拐子的心思已经不在这上面了，虽然他没能有几乎亲近头牌，但是也是花了大钱听过头牌弹琴唱歌，见过她真容的，似乎也真有个丫鬟叫小红来着。
他的心砰砰砰猛跳起来，夜深人静的时候，头牌不在怡红院里接客跑到这儿来做什么？
什么陈郎？是情郎吧！
他脑子飞速转动，心想或许有机会不仅能赚钱还能白漂头牌了。对传言中的鬼宅似乎也没有那么害怕了，他从阴影里走出来，推开后门，一脚踏进鬼宅。
风里好像有人在嘻嘻笑，他并没有注意，更没有意识到身边竟然没有听到一丝鸟鸣虫叫，整个世界如此安静，他却满心都是头牌的音容笑貌。
两个孩子躲在门后，太简单了，他想，抽出腰带把两个孩子紧紧捆绑在屋檐下的柱子上，拍了拍男孩的脸，阴笑道：“等会儿再回来料理你，给老子等着，哼！”
说完就顺着细细的轻柔的说话声蹑手蹑脚的赶去，穿过后罩房，便是小花园，花园里黑峻峻的，在脚下的小路尽头，有个小亭子，就着月色可以看到一高一低两个人依偎在一起细细说着情话，说着说着便动手动脚，气氛似乎也热辣起来。
拐子前头有个小丫鬟躲在草丛里，盯着小亭子看的目不转睛，捂着嘴吃吃的笑个不停。拐子一个箭步向前，一手捂住丫鬟的嘴，一手在她怀里胡乱摸了几把，然后扯出丫鬟的汗巾子先捆了手脚再绕到嘴上拦住。
丫鬟吓的不敢动弹，让拐子丢进草丛里，他从地上摸了个石头在手里，蹑手蹑脚的接近小亭子，小亭子的一对鸳鸯已经难分难舍，拐子悄无声息的靠近，一石头砸在陈郎的后脑勺，陈郎应声倒下，露出被挡住的头牌美人。
美人香肩微露，乌发散落在肩上，显得皮肤越发的白嫩，黑亮的眼睛波光粼粼，樱唇微微张开，惊慌，惶恐：“你是什么人？你想做什么？陈郎，陈郎你怎么了？”
声音清亮如莺，说着就要躬身去看陈郎，才弯腰，忽然想起什么，急忙用手捂住露出的抹胸，一边慌乱的想要拉好衣裳。拐子只觉得一股火从小腹升起，几乎燃烧掉他所剩无几的理智。
他一把拉住头牌，迫不及待的扑上去亲近，一边喃喃道：“乖乖听话，我就放了你们，往后这宅子就是咱们别院，但凡我叫你就不能不来，要不然我就去告诉怡红院的妈妈，你的陈郎是个读书人吧，如果你不听话，我就让他身败名裂，哈哈哈，乖，听话。”
亲着亲着，头牌的呜咽声小了，一双柔弱无骨的手搭在他腰腹上，他欣喜欲狂，扯开衣襟，吻过美人的脸颊，落在她的嘴唇上，丰润饱满的唇让他流连忘返，忽然他品尝到了一些其他的味道。
微微发苦，带着些许涩味和浓浓的腐烂发臭的血腥味。
手下光滑的肌肤似乎裹上上了一层滑溜溜的液体，用力一抓，竟被抓下一块滑腻的东西，火瞬间被扑灭了，他震惊的抬起手，看到手上握着一块腐肉，有人在亲吻他的脖颈，什么东西滴答滴答落在胸膛上。
他低头看去，原来乌发飘飘的云鬓，变成了乱糟糟的稻草，仰起脸，是一张七窍流血已经腐烂道露出颅骨的脸，黑洞洞的口腔朝他喷出恶臭，手里握着她腰上的腐肉，连纤细动人的身材也瞬间枯瘦，露出腐肉和乌黑的骨头。
拐子瞬间崩溃了，绝望的大叫，语无伦次的嚎叫，一把推开方才还迫不及待亲近的美人，慌不择路的想要逃跑。一只手抓住了他的脚，是刚才被击倒的陈郎，陈郎也露出惨死的面容，一边拉开衣襟哭求道：“我陪你好不好，你放了她吧，你放了她吧。”
“啊啊啊，鬼啊，放开我，你放开我啊！”拐子一脚踢开陈郎的手往回跑，一个人从草丛里滚出来，手脚挣脱开捆绑，一把抱住他的腿期期艾艾道：“摸了我，我就是你的人了，你叫我做什么都可以。”说罢抬起头，露出死不瞑目的面容，双手似枯爪，牢牢抓紧他的大腿。
“不，不要，不要，放我走吧，求求你们了！”
丫鬟闻言怒极：“凭什么不要我，我自荐枕席竟然还比不过那个千人枕万人尝的女人吗？为什么为什么？”一双枯爪深深扎进拐子的大腿，连声质问，拐子疼到发昏，只知道嚎叫，丫鬟怒的须发喷张，拔出一只手，朝着拐子的眼睛扎去：“不识真美人，倒不如不要这双招子了！”
柳茵坐在夫人身边，小郎君坐在柳茵身边，柳茵把买来的零嘴打开，招呼众人来尝，一边挨个介绍买的零食有多好吃，一边和夫人一起津津有味的观赏这真人版虐渣复仇记，看的十分过瘾。
拐子以为自己进了花园，却不知道是被鬼迷惑了，进了戏台子，几个演员皆是绝佳，尤其是看似平平无奇的丫鬟，表现非常好，而起初看似是男主或男二的陈郎那一句台词也十分具有舞台效果，结合拐子的反应，逗的大家笑痛了肚子。
倒是那位被轻薄的‘头牌’乃是本色出演，她就是当初的中山狼害死夫人之后从青楼赎回的头牌，在很早之前就和中山狼暗通曲款。这一次考虑到青楼女子本也不是自愿做这一行的，便给她个机会向拐子报仇。
虽然府里的被拐被骗被卖的都不是这一个拐子做的，但是天下拐子一个样，不是这家就是那家，没什么好说的，虐就是了。
几位美丽的女鬼姐姐接连出场，表演了一场又一场反转戏，一次一次拉拐子进幻想，给他想要的，又在最得意的时候忽然翻转，折腾拐子到最后已经神志不清。
柳茵脑筋一转，偷偷和夫人耳语片刻，夫人挑了挑眉，叫来红叶吩咐了几句话，过了一会儿戏剧就略有些变换。
夫人摸了摸柳茵的发髻，轻声问：“你们二人就打算在这宅子里这样卖卖菜过一辈子吗？还有什么别的想法吗？”
“暂时没有，我们二人都无家可归，能有夫人收留已经是极幸运了，其他的事慢慢来，或许将来会有什么想做的事。”柳茵和小郎君相视一笑，十分满足。
夫人笑道：“明日我有贵客，到时一起过来乐呵乐呵，或许有什么好的转变也未可知。”
柳茵小郎君自然无不可，应下以后，还说傍晚卖菜回来还可以带些大酒楼的酒菜回来待客，夫人便叫红叶取了银两来，不许二人退却，让多买些好打包的，不必顾虑银钱。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第 1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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