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家方又晴》之蓝

14、会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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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蟾儿虽没办法赌住旁人的嘴，但眼珠一转，又有了主意，走上前去对宝月道：“会武马上开始了，你带这么多闲杂人等进来干什么，还不快些轰出去。”

　　“这些是我家人，不是闲杂人等。”

　　“那又如何，你怎知他们没有收受对面武社的贿赂，过来偷听我们的编排战术？咱们比赛队员的休憩场地，可断没有让家属占位的道理！昀哥哥你说是不是？”

　　崔昀一脸为难地看着两女。真不明白为什么女人可以在任何时间地点吵起来？

　　二娣忙不好意思地说：“那咱们去外满等，三娘，你小心着打，输赢不要急，别弄伤了才是要紧。”

　　刚好蔡夫人带儿子蔡俊过来看比赛，忙道在前头包了小桌，蔡老板没来，多余两个空位，可以和方家嫂子挤一挤。这才领着二娣等人走了。金蟾儿得意洋洋看一眼宝月，总算气顺稍许。

　　迟到的蔡夫人和方家姑嫂穿过一排排座椅来到小桌前，茶水具备，旁边一桌雅座上，卢九爷携鲤画和管家早已入座，鲤画脚跷着，蔡夫人经过裙角蹭到她绣鞋上，各自互瞪一眼。

　　五人对五人的比赛，率先将对方全员击倒或打下擂台的一方为胜。

　　雪缘社这边，有打刀宗的宝月，剑宗崔昀，法师玉老板，刺客蓝尘，和辅助金蟾儿。

　　云起社那头，当家法师端木八云上场，是个颇为高挑瘦削的年轻人，面色苍白，眼睛漠然无光，隐约竟有一种虚弱的病态显现。但就是这样一个人，已坐在全长安城最好的法师之一的神坛上。

　　在端木八云身边，还有刀宗张珺，弓手汪青翟，辅助和剑宗都是替补的小弟子。

　　看得出来云起社对这场比赛，并不怎么放在心上。

　　原本的首发剑宗许绍宗和辅助苏袖坐在下面队员席位上，围着小桌一人一边地喝茶观看比赛。

　　僧人敲响锣鼓，比赛正式开始。玉老板给队员们开了个金龟阵，全体防御增加。

　　宝月第一次打这样的比赛，一上来就吃力得很，倒不是武功招式不如，对面配合十分紧密，在端木八云的风行阵范围内，和她对位的刀宗张珺速度奇快，连续出手攻击，转移目标，队友之间配合，都是衔接流畅，宝月应变不暇，只能跟着他转。

　　擂台上打架会消耗身体元气，辅助这时候的作用就是为队友输送消耗的元气，这种功能又叫做治疗，但金蟾儿在阵中左逛右逛，竟一直贴在玉老板身后，完全不给徐宝月任何的治疗。

　　反观张珺越战越勇，皆是对方辅助在阵中后方，源源不断地输送元气之故。

　　宝月元气恢复供应不上，越打越乏力，渐渐拖延不住，张珺找了个机会，撇开宝月，突然和己方剑宗合并一处，朝崔昀发动偷袭。

　　崔昀应付不及，被张珺一招力劈华山打下擂台。

　　短暂的停顿，离比赛开始还不过数十合，金蟾儿愣了愣，不敢置信，随即怒容满面地冲着徐宝月：“你是干什么吃的啊？你不保护后排的吗！”

　　徐宝月头上冷汗涔涔，打名剑队原是这样吃力，比一对一复杂得多。

　　比赛继续，崔昀在场下，脸色很难看，刚刚徐宝月的失误可以说是葬送了他，他压着火气，从仆人手里接了一碗水，边喝边看。

　　但他只看了一小会儿，看到金蟾儿只追着玉老板的过度治疗，就明白了原因……

　　金蟾儿在神都院求学数年，法术功底尚可，但也正因为如此，在平日操练时不甚用心，玉老板来了便做做样子，走了就闲散偷懒。如何配合队友也不用心听。

　　于是到了此刻，她位置乱跑，踩点失误连连，一会挡住玉老板的出手位置，一会又阻碍了蓝尘潜行路线，前排徐宝月那边，更是一丝元气她都输送不上。

　　她根本，就不看其他队友的位置。只在乎如何彰显自己的表现，反而错漏百出。

　　旁观者清，观众们十分难忍，好歹是跟云起社的比赛，怎么会有这么外行的人在台上？这里个个都是花钱买票进来了，不由群情激愤：

　　“这女辅助打的什么几把，这也太难看了！”

　　“要唱戏去园子里唱啊，这里是演武会！”

　　“滚下去啊！”

　　金蟾儿还在追在玉老板屁股后面殷勤地治疗，治疗，风情万种地拨弄着她的大琵琶：“玉老板我给您治疗！玉老板我给您加护体！玉老板小心旁边！玉老板我给您掩护！”

　　玉老板终于无法忍耐，含笑回头，嘴里轻轻吐出个字：“滚！”这是大家伙头一回看他骂人。连台下观众都觉得颇痛快。

　　大庭广众，金蟾儿的脸瞬间红得像火烧，崔昀的脸在台下却已黑了，看她尴尬地站着，沉着脸。

　　对面，端木八云早已盯上了她的破绽，漂亮的抖腕，甩剑，空中一朵剑花挽起，金蟾儿被挑落擂台。下方欢呼雷动。

　　金蟾儿披头散发地仆在地上，样子狼狈至极。

　　小忠搀扶她爬起来，金蟾儿灰溜溜走到崔昀身边，嘟囔抱怨：“有前排跟没前排一样，人家随便打都打到我……”意思怪徐宝月没用，保护不好她。

　　崔昀狠狠瞪了她一眼。金蟾儿自知这会狡辩却无用了，瘪瘪嘴坐一边，朝台上的徐宝月露出忿忿之色。

　　上半场结束，雪缘社这边形势变成三打五。

　　趁着中场休息的一段时间，宝月跟队友下台喝水修整，玉老板在嘱咐蓝尘下半场怎么打。

　　蓝尘表示根本没机会下手，玉老板道：“你潜行不要出来，看对面交了免控技能就出来缴械，不交就往死里忍。”“那留你们二打五？”

　　崔昀过来递水，宝月又渴又倦，再喝一大碗，金蟾儿也挤到蓝尘和玉老板中间听，找到机会责怪徐宝月：“方又晴，你有没有仔细听，这里最坑的就是你，你还不仔细听着？你……”没说完就被崔昀拉开。

　　宝月实话实说，觉得后面应该赢不了了。蓝尘也颇有此感。

　　玉老板说，成败只是一瞬间的事，但要有不败的斗志，输也要输得像赢。末了开个玩笑道，今天来的观众里十之八九都是云起社的拥蹵，你们若能凭本事抢走几个，那未尝不是胜利。

　　蓝尘说，胖子，使劲。

　　三个人握着拳，轻轻在空中一撞。

　　下半场开始。双方队员重回台上。

　　徐宝月一上来特别认真，不走废步，一直阻挡在张珺进攻玉老板的路线上，时不时趁着张珺招式间隙，还能腾出手来骚扰对方辅助一两下，打乱对面进攻节奏。

　　对宝月来说有辅助等于没辅助，而且没了金蟾儿反而轻松，再也没人嘀嘀咕咕在旁边抱怨和挡住她的跑位了。

　　云起社除了张珺，其他人都把对付重心放在玉老板一个人身上，追着他出招，玉老板被逼到台子边缘。张珺急着去接应打团，便念了个洗心咒，摆脱徐宝月的纠缠，朝队友奔去。

　　“他解控技能用了！”宝月突然喊了声。张珺一愣。

　　一直保持潜行的蓝尘突然出现，对张珺缴械，绞杀，行云流水，一套招式带走对方。然后继续恢复潜行，观众席上一片风起云涌的惊呼。

　　张珺被打下擂台，沮丧又气呼呼地走下去，坐在许绍宗身边，小声骂了句：“他娘的，被偷袭了，对面好阴……”许绍宗自顾自饮茶，没拿正眼看他，只盯着上方以一打四边战边退的玉老板。

　　台上，替补辅助大惊：“张珺他大意了。”弓手汪青翟低喝：“别说话，认真。保好我！”他是输出攻击最高的位置，但也是最脆弱的位置，一旦被五大三粗的战士近身，比如徐宝月这样的，挨上她两巴掌就没了。

　　辅助使劲用了几招，扔了几个麻痹和中毒的法术过去，地上波纹和毒雾阵阵。

　　却见徐宝月在他布置的小陷阱里穿梭无阻，举着大剑直冲过来，辅助更加慌乱：“她不受控制！”汪青翟心惊肉跳地骂了一声：“要死，她免控？”迫不得已，开出自己的大绝招——

　　徐宝月冲过来，张珺在她眼前闪了一下影子，就不见人了。

　　徐宝月：？？？

　　汪青翟这一招叫追命箭，能够先隐身一段时间，然后再次出现的时候，会向瞄准的目标发出致命一箭，攻守兼备。也是汪青翟作为弩手唯一的自保技能，所以他一直捏在手里，不到万不得已绝不轻易交出。

　　宝月握剑，不知发生什么，玉老板在另一头喝道：“防御！”

　　话音未落，一支巨大的弩箭从虚空中穿破而来，徐宝月举剑格挡，竟然穿破重剑，扎进肩头，化为黑雾逐渐消失。

　　徐宝月喷了一大口血雾，彤云般散开，没有辅助从旁治疗，受到的攻击伤害是满打满算的，还不能够立即恢复，元气立遭重创，消散大半。

　　汪青翟落地现身，左右敏捷地小步追近，一边走位，一边向她发射小箭枝。

　　徐宝玉边退边格挡。另一边玉老板在端木八云和替补剑宗的纠缠脱不开身。

　　台下，苏袖面色微变：“追命箭打不死？她什么来历。”

　　张珺震惊又感叹：“这是遇上先天罡气了。”

　　前排刀宗拳宗使用的护体罡气技能，有许多种，各宗都有各自修炼法门，有多坚固全凭自己用功造化，但都只能维持一段时间，但有一种罡气护体，是先天天赋铸就，只要学会法门，就能施展得比后天修炼的常人更为轻松和持久。这叫做先天罡气。

　　先天罡气体质天赋天生，万中无一，纯属祖师爷赏饭吃的类型。

　　玉老板教的口诀，只是基本的罡气口诀，并不是徐宝月学得快，而是开启了本身的天赋，霸体。

　　张珺很感慨：“当年师父教导我，说我悟性超群，但唯身体缺一味神通，正是这先天罡气……假以时日，不出三年，她的成就不在我之下！”

　　此时，一道阴影在汪青翟身后乍现，蓝尘再次隐身出现，缴械，绞杀，锁喉。

　　汪青翟无法拉弓，保命大绝也已经用掉，瞬间露出绝望神色。

　　蓝尘一个锁喉减弱对方辅助的治疗，那替补辅助拼命念清心咒，却死活消除不掉锁喉带来的降低治疗效果，元气输送跟不上去，蓝尘接平砍三下接阎罗斩，直接斩杀掉了汪青翟在擂台上残存的一丝元气。再次进入隐身。

　　汪青翟被打落擂台，在其他小弟子搀扶下，铩羽而归，表情十分无可奈何。

　　“云起社申请换人！”云起社的一方，举起了牌子。公证急忙叫停。

　　一直在作壁上观的许绍宗和苏袖，同时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