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活一次》零落尘雨

9、合作

　　这次薛德谦之所以能找上门，就是因为夏夜上次去刘思渊店里的时候被他看到了，夏夜进小雅斋的时候是挑了一担子花篮的，出来的时候担子就空了，薛德谦这才知道刘思渊的花篮居然是夏夜送来的。
　　这段时间，刘思渊可是发财了，很多人都听说了他家有好看的花篮卖，纷纷上门求购，别说那花儿做的跟真的似的，还不用浇水，冬天也不会凋谢，不管是摆在家里还是摆在店里都不错。
　　刘思渊这人也是猴精，这花篮他不单独卖，和那些个贵的要死的笔墨砚台或古玩等搭着卖，薛德谦也买了两个花篮，被刘思渊敲诈了不少钱去。

　　除了花篮，还有一样东西也挺出名的，那就是巧手坊的衣服，巧手坊就是夏夜卖花的那家裁缝铺。
　　这事儿最初还要说到赵主簿的千金赵大小姐身上，有一次赵大小姐参加宴会的时候穿了一身“花”去了，再众位夫人小姐中间大出风头，许多小姐都向赵小姐打听衣服是哪儿做的。
　　之后，广源县的贵人小姐中间就流行起在衣服的肩上或腰上别一朵假花儿，有那识货大人早就看出巧手坊的花儿和小雅斋的花篮都出自一人之手了。
　　很多人都跑到巧手坊或小雅斋询问做假花儿的人是谁，不过人家自然不可能说出去的。

　　薛德谦也碰了壁，不过也正常，要是他手里有这么一条财路，也不愿意说出去啊，他薛德谦也不是没见过世面，金花银花也见过不少，更何况布做的花了，家里的女人们对首饰都有一种狂热的喜爱。
　　不过在见过世面的薛德谦看来，夏夜做的花儿也是他见过的难得的好，他们广源镇比较落后，其实郡城那边很多人都戴绢花，只是少有人别再衣服上罢了，大概是因为比较硌人。
　　夏夜做的假花，并不比那些用珍贵丝裘加珍珠宝石做出来的差，那些用料珍贵的花儿美则美矣，却不够逼真，夏夜做的花儿看起来却是和真的一样，这点就很难得了。

　　而且夏夜做的花价格也不高，因此才能用在衣服上，弄脏了也不心疼。
　　除此之外，夏夜做的花儿还有一个特点，那就是丰富多样，很多花儿薛德谦都没有见过，听人说还有塞外才有的花儿呢，也不知道夏夜一个普通村姑是怎么做出来的。
　　不过这一点等薛德谦知道夏夜来历成迷，是季铭从山上捡回来的的时候，也就不觉得奇怪了，夏夜那样儿一看就不是乡下人家能养出来。

　　要想找夏夜可不容易啊，薛德谦直接让家里的下人守在小雅斋门口，等夏夜过去送花儿的时候一路尾随，这才知道他们是小河村的。
　　薛德谦这次来不是招夏夜做事的，而是想跟她合作，他认为夏夜做的假花很有市场，完全能卖到更远的地方去。
　　夏夜没想到薛德谦居然能找到这里，也算是他有能耐了，不过她对于薛德谦说的合作卖假花一事并不感兴趣，原因也很明显，假花他们现在根本没办法大规模的生产，如果跟薛德谦合作的话，就意味着要将技术交出去，这是她不愿意的。

　　夏夜是打算将假花这门生意当做自己的事业来做的，人生总要找一件事来打发时间，虽然她以后肯定会买人帮忙，但规模肯定不会太大，她就是自己卖来玩。
　　不过看在薛德谦这么有诚意的份上，主要是因为人家有钱有背景，夏夜觉得她还是可以和他有其他合作的，比如一起烧个水泥，造个纸，办个杂志什么的。
　　水泥不用说了，多方便啊，至于纸，实在是这里的纸质量太差，好一点的纸又太贵，她觉得有必要改进一下，办杂志是因为古代娱乐活动实在是太少了点，有必要丰富一下人们的娱乐生活啊。

　　想了想，夏夜还是放弃了水泥这个选项，这东西虽然好用，但对社会的影响太大了，她挺喜欢现在山青水绿的生活的，暂时还不想改变。
　　她觉得和薛德谦一起造纸，等弄出便宜的纸张，就可以弄一个出版社，办杂志了。

　　薛德谦一听到夏夜拒绝和他合作就有点失望，不过他早就料到这种情况，也想好了说服的话，不过还不等他说呢，夏夜就提出要跟他在其他反面进行合作。
　　其他方面能合作，不过这造纸？是不是有点不合适啊，这年头造纸的多了去了，不过很多根本不能称之为纸，真是擦屁股都嫌太粗糙，造纸可不是说说就成的，要有技术才行，这夏夜到底什么来头？难道连造纸的配方都有？
　　他试探的问到，“这造纸可不是简单说说的，首先要有配方，不同原料造出来的纸都是不同的，还有中间的过程，处理的不好的话即使能造出来也会泛黄有异味，你手里难道有配方？”

　　“废话，没有配方我跟你说这个干嘛？一句话，干不干？不干我找别人了。”
　　薛德谦想了想，说:“如果你的配方能证明有用的话，我就干。”
　　夏夜心说，我的配方是经过历史证明的干吗，不过这空口无凭的说出来确实很难让人信服，“这样吧，一个小造纸作坊建起来也花不了多少银子，你先建一个，咱先试着造一批纸出来，如果好的话在扩大规模，不过我有一个条件，这造纸作坊必须建在小河村，作坊里的工人也必须请小河村的村名，不然就不用谈了。”
　　在夏夜没来之前，小河村的村名都对季铭多有照顾，夏夜觉得自己也该投桃报李，在自己能力范围内回报一下这些村民。

　　薛德谦为难的说：“这小河村和外面道路不通，建作坊似乎并不合适。”
　　“这有何难，如果确定我的方法行得通的话你就修条路得了，也只需要修到镇上，要不了几个钱，就当行善积德了，要说路好不好的，那京城的路够好吧？你能把作坊修到京城去吗？这造纸需要的原材料大多都是乡下才有的，与其把作坊建到繁华地段，原材料都要买进，还不如就把它建在乡下呢，这纸张总比秸秆等原材料好运输把。”
　　“行行，我也说不过你，不过你真的确定这造纸能赚钱？如果造出来的纸我不满意的话，那修路什么的都免谈。
　　你说的这些我都可以答应，但前提是你能造出纸来，而且我也有一个条件，要是这个行不通的话，你得把你做假花的方法卖给我。”
　　“你就放心吧，用我的方法造出来的纸质量能跟宣纸有得一拼，成本却低了不止一辈。”

　　薛德谦有些不信：“夏老板，这做生意的都会吹，把自己的东西尽量往好了里说，不过这要是吹过头就不好了，咱也得讲诚信不是，这种一听就是谎言的话就不好说出来了。
　　你可知道这宣纸是什么样的？其质细腻洁白，书写流畅，更厉害的是千年不腐，有纸寿千年之称，价格也是居高不下，就是我也用不起的，只有那些书画大家为了自己的作品能保存更久，才会特意使用宣纸。
　　这么珍贵的纸张，跟我们平时用的纸可不一样，你大概连宣纸都没有见过吧，就说出这样的大话？”

　　夏夜一噎，她没想到这个世界居然也有宣纸，她刚才只是随口一说，在她原来的世界宣纸实在是太有名了，一说到纸人们就想起宣纸，她刚才都没注意到自己不小心说错话了，没想到的是，这个世界竟然还真有宣纸，还一样的很出名，不得不说这是一个很…神奇的巧合。
　　如果两个世界的宣纸是一样的的话，也无怪乎薛德谦会说这种话了，便是在她原来的世界，造纸术几经改进以后，宣纸的地位还是很高，真正的宣纸价格居高不下。
　　夏夜收集的几项造纸术里就有宣纸的制造方法，不过详细的配方却没有，只有几件山寨的，打着宣纸的明头，质量也不算差。

　　夏夜被拆穿了也不恼，“薛老板也说了，这做生意就得把自己的东西往好了说，我这么说虽然有些夸大，但也不能算说谎。
　　按我的方法造出来的纸张，其洁白程度，书写流畅度，并不比宣纸差，只不过不能像宣纸一样千年不腐罢了，这纸造出来过个两三年就开始泛黄，能保存两三百年就不错了。”
　　夏夜这话可没有半点水分，不过薛德谦还是有些不相信，目前为止，除了宣纸以外，其他纸都不可能做到像夏夜说的那样，就是他们平时用的纸，大多都是微微泛黄的，放的时间久了还掉屑，不过夏夜一脸信誓旦旦的样子，但让他也有些怀疑，他觉得自己简直就是异想天开了。

　　“你说的纸真的那么好？要真是如此的话我们家可吃不下，还要找别人合作才行，算了，现在别把话说的太满，先把纸造出来再说。”
　　薛德谦觉得自己真的是疯了，居然相信夏夜的鬼话，不过实在是她说的太吸引人了，如果这样的技术真的能掌握在他们手里，那他家一定能更上一层楼。
　　要知道宣纸是前朝开国皇帝命内务府造出来的，要说前朝大华国的开国君主，那真是个了不起的人啊，原来是韩国的承阳候，后一统六国，建立千秋霸业。

　　承阳候统一六国后，有设立了统一的货币，统一的度量衡，还有很多利国利民的政策出自他手，其后又因为觉得用布帛书写太过浪费，用竹简又太笨重，命内务府制造纸张，后历经十年，纸张当成，已经成为承阳公的原承阳候为其命名为宣纸。
　　此后的几百年，一直到现在，宣纸还是只掌握在皇室手中，经历几代改进，才成为现在的宣纸，为了防止技术泄露，宣纸的每一个不同的环节都由不同的人负责，没人知道其完整的制造工艺。
　　现在民间出现的纸，都是一些达官贵人通过什么手段得知了宣纸的部分过程自己拼凑出来的，质量根本不能和宣纸想比。

　　如果夏夜知道这段历史的话，肯定能猜出来这个世界曾经有一个和她一样的穿越者，不过可惜她并不知道，就在她目前的生存环境里，很多人可能连前朝的名称是大华国都不知道。
　　要是夏夜知道的话，也不知道是什么感想，毕竟穿越者前辈是直接灭六国自己当了国主的，而且从他让内务府研究造纸术而不是把技术直接告诉他们这一点来看，这个穿越者前辈并没有夏夜的金手指。
　　有穿越者前辈珠玉在前，夏夜这个带着金手指穿过来的也确实太low了点，不过她大概也不会感到羞愧吧，反而会嫌弃那个穿越者没有多弄点东西出来。
　　不过那个穿越者前辈大概是文科的，最有可能是学政治的，所以一生都奉献在了国家治理方面，能把造纸术弄出来已经是超长发挥了，不过可惜的是夏夜对政治一窍不通，完全不知道一些政策出现在古代有多么不合理，比如买下人都规定了最低工资标准什么的。

　　话题有扯远了，穿越者前辈其实和夏夜也没有什么关系，人家早就做“古”了，夏夜也不可能去搞个同乡见面会什么的。
　　薛德谦和夏夜达成共识后，就开始造纸作坊的建造了夏夜的砖厂烧的第二批砖又有去路了，让村里的几个地主心急不已，他们早就准备好银子，只等砖就位了好吗？
　　现在已经十月中旬了，造纸坊在今年是不能投入使用了，只等开春再开张。

　　十月底的时候，发生了一件事，夏夜的情敌叶子终于嫁出去了，夏夜跟开心，虽然她不把那小姑娘看在眼里，不过要是叶子真的来纠缠的话，也有些麻烦。
　　不过庆幸的是那小姑娘并不是和钻牛角尖的，虽然说话难听了点，但那次以后就没再来纠缠过，夏夜不知道的是，人家不是没来，只是来的时候她和季铭刚好去县城送花儿了，没人知道罢了，那次以后，陈家嫌丢人，再没放她出来过，对外就说是在家里备嫁。

　　夏夜非常欣赏叶子的识趣，原本他还以为自己有需要斗脑残呢，谁知道她还真看走眼了，为了表示歉意，她决定将礼金给丰厚点，季铭也同意，他父母在世的时候就跟陈家关系很好，他跟叶子的哥哥陈海也是好兄弟，这种关系礼金给多点也是应该的，完全没想到叶子身上。
　　叶子嫁的是李大富李财主的小儿子李广智，他们家既然是村里的财主，自然不可能不办酒席的，陈家那边也象征性的摆了几桌酒，和李家请全村的人不一样，他们只请了几个亲朋好友。
　　陈家那边其实也犹豫过要不要请季铭，毕竟他们自己女儿的心思二老也都明白，可是不请吧也说不过去，最后还是陈海的媳妇张氏劝婆婆，两家两辈子的交情了，突然翻脸不太好，而且在叶子的事情上人家季铭也没什么错，都一个村子住着，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在怎么避开也是不可能的，要真是躲着反倒显出咱真有什么龌蹉，对叶子的名声不好，还不如大大方方的把人请到家里，以后还像往常一样来往。

　　陈海媳妇的想法其实很简单，最近夏夜他们家挣钱了，那个假花好多镇上的人都来买，还有砖厂也是，现在在砖厂干活的人一个月有五百文钱的工钱呢，本来他们家和季家关系是最好的，要不是因为小姑子的事怎么砖厂没有请他丈夫当厂长，反而便宜了美红丈夫。
　　陈海是不知道他媳妇的这些算计，还觉得他媳妇懂他的心意才这么说的，这几个月来，因为叶子的事他都不敢和季铭处太近了，就怕父母看到了不高兴，一边是家人，一边是兄弟，他夹在中间也难办，连季家办的砖厂招人都不敢去，还是他媳妇有办法，本来就是这么个理吗，又不是人季铭的错，没理由就跟人绝交了。
　　有陈海媳妇搭梯子，陈家人也就顺驴下坡了，陈母也眼热夏夜的砖厂，要是以他们以前的关系这砖厂的厂长肯定是她儿子啊，那季铭家媳妇也是的，宁愿用陈铁棍一个混混，也不给个机会给他丈夫的兄弟，还有这季铭，居然是个耙耳朵的，居然让媳妇骑在头上了，砖厂居然也不知道放个自己人。

　　等到了叶子出嫁这一天，季铭和夏夜一早就到陈家帮忙了，季铭得了个敲锣的活，这乡下人家办喜事是没有什么乐队一说的，敲锣的打鼓的都是村里的小伙子自己担任，只有吹喇叭的要请会吹的人。
　　至于夏夜就到厨房帮忙了，这也是这里的传统，女人除非是年纪大的，不然来了都要去厨房，也没什么事，那么多人呢，就是搭把手罢了，夏夜的厨艺绝对说不上好，她也不上灶台，也不跟人抢切菜的伙计，也就是靠着力气大剁剁排骨，端端饭箱什么的，其他时间就在那里跟人聊天。

　　在房间，陈海媳妇张氏在帮叶子换衣服，叶子知道今天季铭也来了，死活不肯穿上嫁衣。
　　“嫂子，求求你，你就让我出去见他一面好不好？我保证见过了就回来乖乖出嫁。”
　　“你们两一个已经娶了妻子，一个也马上要嫁人了，还见什么见？就算见到了你又想做什么？”
　　“我就想问问季大哥那个夏夜到底有什么好的，为什么他宁愿娶她也不要我。”
　　“这话你不用去问，我就能回答你，人夏夜比你长得好看，比你能干，又能挣钱，就算我是个男的也要她不要你。”
　　“我不信，我不信，我要亲口听季大哥说。”说着就要往外冲。
　　张氏一把拦住她，“陈叶子，我就没见过你这么不要脸皮大姑娘，人家都已经娶妻了你还上赶着凑上去，你是要给人当妾还是怎样？我告诉你，你自己不要脸没关系，别人还是要脸的，你今天晚上从这里出去了，爹娘的脸都要被你丢光了。”

　　“你们就只顾着自己的脸面，一点不考虑我的幸福，我都说了我不嫁。”
　　要不是考虑到今天是叶子出嫁的日子，张氏真的很想给她一巴掌，她怎么就摊上这么个小姑子呢，“就是为了你的幸福娘才给你定了这门亲事，你也不想想，李家多好的条件，你能嫁过去就是前世积了大德了，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你看看吴杏花，自从嫁到李家小日子过得多舒服，村里那个姑娘不羡慕，就你还不乐意了。
　　这马上要出嫁了，你还想着人家的有妇之夫，也不嫌丢人，丢人是小，你也不看看人家看不看得上你，就是你上赶着去给人做妾人家都不稀得理你呢，你今天要出去也行了，不过你的名声就算毁了，别说我没有提醒你，李家这亲事晚是黄了，你也别想找到什么好亲事，不说季铭不要你，就是村里但凡能娶到媳妇的小伙子也不可能要你，你出去了就做好给人当后娘的准备吧。”

　　叶子显然被说动了，她也不是一点脑子都没长的，一脸呆滞的坐在床上，泪流满面的穿上了嫁衣。
　　张氏可不管叶子心里有多委屈，在她看来，这婚姻大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像叶子那样以前尝尝往季家跑就已经很过分了，说真的，叶子要不是她小姑子，她都不想跟这种人说话。
　　更让张氏生气的是，叶子都这么不要脸了，居然还能得着这么好的亲事，出嫁了公婆给的嫁妆也多，都把他们家搬空一半了，她还不知足呢，不知道这是多少姑娘羡慕不来的呢。

　　等到了吉时，李家那边就派了轿子来接了。
　　陈海背着叶子上了花轿，然后季铭跟着一起把人送到了李家，夏夜一看季铭今天大概在李家吃午饭了，中午的时候就自己回家了，在这里也吃不饱，就没必要去凑那个热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