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雪（上）》雾幽

79、第七十三章

　　咯噔！门阖上了。听雪停下了针线活，视线若有所思地追逐着窗外的身影。不是错觉，刚才他的神情……

　　“夫人。”一碗雪白的汤点出现在听雪的面前，“夫人？” 端着托盘的绯水碧日正站在她面前。

　　听雪抱歉的笑了笑，把未完成的小衣服放进篮子里，端起碗深吸一口气。

　　绯水一脸古怪地看着听雪，“夫人，还是不要勉强了。” 好好的燕窝却和腥腥的牛乳炖在一起，那味道她闻了都吃不消。

　　听雪摇摇头，深吸一口气把最后的一点灌下去，喉咙里浓烈的奶腥味让她拼命的喝水淑口。

　　“夫人，既然不喜欢就别再喝了。”碧日把各色蜜饯放在给桌子上：明明闻到就泛恶心，还嘱咐她们一天一次地端给她喝。吃的时候那么难受，却还强迫自己努力下咽。

　　“不行。”捏一颗酸梅放进嘴里，酸酸的味道让她终于缓过一口气，“我必须多补充一些蛋白质。” 孕妇茹素对胎儿发育不利，植物性蛋白质始终没有动物性蛋白质吸收利用率高，食素钙的设入量也不足。鸡蛋虽然能稍稍弥补这一点，但对孕妇来说还是不太够。
　　为了孩子的健康，她也曾试过进一点肉食，可胃一点也不合作（吃多少吐多少）。

　　蛋白质？绯水和碧日对看一眼，又是她们听不懂的论调……

　　吃米饭，吩咐要搀一点粗粮，说是为了什么粗细搭配均匀？吃蔬菜水果，说是为了补充什么维生素、矿物质。饭后总不忘记嗑一些核桃之类的坚果仁，说是可以让孩子聪明？像这燕窝，夫人过去碰都不碰。可为了孩子她会想出那么怪的进补法子，皱着眉头往下咽！

　　小坐了一会，她扶着腰站起身，绯水和碧日赶忙去扶！看着她一脸甜蜜地护着肚子慢慢的散着步，心中掠过一丝阴影……

　　听雪回过头看着她们，“绯水，碧日……朔夜最近有什么事在烦心吗？”神情似有些疑惑，“他好象不太对劲呢……”

　　“怎么会呢夫人，” 绯水心中暗自打了个冷战。

　　“大概是吃孩子的醋吧。”碧日笑着接口。

　　“吃醋？”灿烂的眸光在她们身上流转。

　　“是啊夫人。”碧日点着头，“主上他大概是觉得夫人总想着孩子，忽略了他。”

　　“吃醋。”随手摘了一朵花，半敛着星眸轻轻嗅闻，“这样……”捻转花梗，凝视着娇艳的花瓣，“让我好好想一想。”

　　绯水碧日松下一口气，“主上！”她们立即向端着盘点心走来的朔夜施礼。

　　“在聊什么呢？”朔夜笑着拿起一块莲子糕喂听雪。

　　从他手里接过莲子糕，反喂进他口中，“正说着我冷落你呢。”笑着再拿起一块，“碧日说我总想着孩子，忽略了你这当爹的。”

　　朔夜楞了一下，随即哀怨一笑，“你终于发现了？”吃掉糕点时舔了一下她洁白的指腹，话中有话，“我是很寂寞……”

　　暧昧的举止听雪红了双颊，“你……”有些气恼的扶着腰转身，“碧日，送我回去吧！我还要补一些针角。”

　　听雪的身影渐渐淡了……

　　手扶着玲珑的山岩， “你漏出口风了吗？”金眸中渐渐凝入残佞。

　　“没有！”绯水单膝跪地，“属下不敢！”

　　“很好。”苍劲的手掌微握，坚硬的山石化为芥粉！“知道就好。”那金色充满着狷狂。

　　绯水僵硬如石的脸上露出一丝惶恐，“属下明白！”夫人，绯水无能为力，只盼你永远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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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抚摩着肚子的手，在温暖的烛光在下散发着玉般柔和的微光。绵雨般温柔清澈的声音正轻哼着一支摇篮曲……

　　金眸泛着温柔，“雪睡吧，已经很晚了。”修长的手指帮她把一丝凌落的墨绿撩到耳后。

　　正好唱完最后一句，听雪微微一笑，“好。”轻轻地拍拍肚子，小声地说一句，“晚安咯。”神情满足而安详。

　　自从身体开始不方便，朔夜一直为她换衣着衣。从早到晚，从无间断……

　　这双正在为自己系上绶带的手——苍劲有力，指间隐隐可见因常年练武握剑产生的茧子，“叫什么好呢？”

　　“什么？”握着丝带的手正专著的打着一个蝴蝶节。

　　星眸凑近他，“名字呀？”眸光中满是期待，“你说孩子起个什么名字好？”

　　丝带系偏了一些，被扯开重系，“你喜欢就行。”系好衣带，抬起的金眸带着微笑，“我的雪是喜欢男孩还是女孩呢？”

　　给他一个晚安吻，“我都喜欢。”微笑着躺下，闭上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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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幽冥鬼府除了那环绕着美丽晶岩的深谷终日充满阳光外，其他供府内中人谪居的地方多是在地下岩层人工开凿出的阴暗石室。这些石室或大或小，或繁或简全凭开凿者——在幽冥鬼府自己住的“地方”必须自己完成，这考验着功力的深浅：越是大的石室，越是显示了主人的功力浑厚。

　　朱柯在药室专心地捣着药。杵的力度的完美控制让臼中大块的珍异药材渐渐变成均匀的碎末，他不时停下杵，再往臼中加一些药。

　　“轰隆……”药室的石门发出沉重的摩擦声。他停下了手中的杵，诧异地回头……

　　“夫人？”朱柯放下药杵，向听雪单膝跪下。

　　“起来吧。” 挺着七个月身孕的听雪环视一遍塞满医书药典，堆满药材药具的石墙，转眸看着桌上尚待处理的药材，“看来是打扰到你了。” 对朱柯抱歉一一笑。

　　朱柯起身，但仍恭敬的站在一边，“属下的药室内积压着多年的药毒之气，恐伤了夫人贵体，还请夫人移驾回竹屋。在下可在竹屋……”

　　“我来只是问你点事。” 听雪微笑着用手护着肚子， “闻长老还没有消息吗？”

　　“是，闻长老向来神龙见首不见尾。”

　　“还没找到吗？本来还想问问他我现在的身子……朱柯，那药我还要继续吃下去吗？会不会影响孩子？”

　　“这药闻长老说过绝不能断。至于药性，夫人大可放心，此药为闻长老亲配，绝不会有问题。”

　　“对于这药，闻长老就没在多说什么？”

　　“闻长老只说过这药方是参照魅灵古籍上……”

　　“朱柯！”听雪地厉呵让正在重复那千篇一律的的朱柯猛地抬头……

　　凝视着他的眼睛……

　　微笑，那笑容绝艳妖魅，夺魂摄魂……

　　让人甘愿献上自己的灵魂……

　　“朱柯，把闻邵典真正药方给我。”

　　“是。”舌头开始动了，背录进脑的诡秘药方从这张发誓不泄露的嘴中吐出，眼睛却是一片诡异的清明，仿佛他背的不是会让朔夜杀了他的秘密，而是普通的药典。

　　不需要任何媒介，直接作用于大脑……

　　俘获灵魂……

　　诱惑……

　　听完最后一个词，听雪克制住激动的情绪，“那古籍的事也是假的？”颤抖的声音并不影响对朱柯的控制。

　　“是。”

　　“那……我的身体为什么会出现转化为正常人的假象？”

　　“是夷光，她输了２０年的醍醐灌顶大法功力给夫人，这功力能让夫人虚弱的身体凝聚真气，使夫人感觉“健康”并配合闻长老的药发挥“作用”，并弥补药性太过剧烈带给身体的负担。”

　　“他怎么会那么清楚魅灵的事？这药方他到底是从哪来的？”

　　“闻长老没有说。”

　　“我……为什么……会吃不出来呢……”

　　“闻长老提到过：夫人遍识奇药，饱读药典。为了瞒过夫人的味觉，他找到一位隐世的神医让他对药方做了变动。”

　　“想得还真周到……要是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地生下这个孩子……朔夜打算怎么骗我孩子到哪去了？”

　　“主上已经找来很多与夫人预产期相近的妇人。”

　　“偷龙转凤？”

　　“是。”

　　“朱柯……”

　　朱柯抬起头，仍是一片清明的眼神……

　　“忘了我刚才问的那些问题。”

　　“是。”眼睛只是眨动了一下……

　　半柱香的时间变成刹那间的恍惚……

　　朱柯起身，但恭敬的站在一边，“属下的药室内积压着多年的药毒之气，恐伤了夫人贵体，还请夫人移驾回竹屋。在下可在竹屋……”

　　“呵呵，我是来问你，那药还要不要继续吃？”微笑着抚摩着坚硬的石墙，“真怀疑你们上辈子是鼢鼠，岩壁也能开出房间……”

　　“这药闻长老说过绝不能断。至于药性，夫人大可放心，此药为闻长老亲配，绝不会有问题。”

　　“是吗？”指甲微微抓紧石壁……

　　石门突然开了，石与石的摩擦有些刺耳，“雪，你怎么跑这来了？”朔夜搂住听雪，金眸有意无意地瞥向一身恭谨的朱柯……

　　朱柯会意……

　　幸好……

　　朔夜微笑着看着她，“你来找朱柯做什么？”

　　“不放心孩子呀。”敛下微笑的星眸，听雪抚摩着肚子，“虽然朱柯向我保证我继续吃那药不会伤着孩子，但我总不放心……”

　　温和的语气，“朱柯是这样么？”金眸却闪过杀意。

　　“是，属下向主上与夫人保证！”

　　“雪，这样你安心了么？”凝视着她的金色永远是温柔。

　　还以他温柔一笑，“嗯。”

　　“忘昔庄的书信到了。”回竹屋的路上朔夜递给听雪一封信。

　　“心儿寄的？”慢慢的踱着步，看着凤心玫写给她的信……

　　“有什么好笑的？”见听雪边看边笑，朔夜忍不住凑上来看一眼。

　　“心儿真是太可爱了。” 听雪笑着指着明显被小孩口水弄糊的字迹，“她居然问我让孩子不哭，不闯祸的秘方？小龙珏都一岁多了，心儿这当娘的居然还来问我？”笑容中融入欣羡，“真想去抱抱龙珏……”

　　“现在不行呦，等将来你身体方便再说吧。”

　　“也是。”闭上眼，感受他温柔的吻……

　　随便藏起一滴绝望的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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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唉！大人们猜对了！我又入了俗套了>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