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D同人」左手心的伤痕》橙花小马

36、第二颗纽扣

　　不紧不慢的走出餐厅，已经八点过了。东京的街头下起了雨，不大不小，真让人烦恼。三井走在前面，状态一如既往的好，我的头却开始发晕了。
　　“送你。”三井淡定的说着，一辆略复古的老爷车已经开到了我们面前。
　　原来他早就安排好了一切。
　　突然感受到他的成长和转变的我，有些窘迫。
　　陌生的距离感又陡然上升。
　　“三井君。”司机鞠躬，跟三井议论了些什么，我已然听不真切。
　　被他拎起来赶到后座的时候，最后一丝理智告诉我……我们坐在一起。
　　可是车内却意外的宽敞啊……宽敞到，根本靠近不了对方。
　　复古的座椅带着皮毛的独特气味，内饰跟车的主人一样……依旧干净而凌厉。三井坐在车的右边，我蜷在左边，中间，大约有一光年吧。
　　雨滴落在车窗上划出美好的流线，层叠缠绕着，仿佛牵引的时间，划过了七年。
　　也许是知道我的头晕，司机开车很稳，稳到……有些讨厌。
　　真想顺着车的惯性，一头倒在那个人怀里啊。
　　周围似乎在……旋转。

　　“小澄。”被他叫醒的时候，我揉了揉眼睛，才发现自己意外的靠在他的肩上。
　　身体，被他半揽在怀里。
　　“酒量还是没长。”他转过脸去，右手捂住嘴，像是在努力控制自己的笑容。
　　“……啊。”我胀红了脸，努力坐直了身子，彼时脑子已经清醒了一大半，“抱歉……”我揉了揉头，略带歉意的望向他。
　　不会，被他看到我睡觉的样子了吧。
　　好失礼啊。
　　“到你家了。”他并没有在意的我的情绪，径直走下车。从司机手中接过一把透明的伞，他撑起，站在车外。
　　像是遥远的星河。
　　雨水拍打在伞面，溅起的水花滴滴答答的敲打着，快要倾盆。
　　“走吧。”伸出的右手像是一道命令，或者，一个承诺。
　　可以就这样……牵着他的手么。
　　犹豫半天，颤抖着伸出手去……手心相触的刹那，有一种若有似无的熟悉感。
　　这只手，7年前，也曾经被它握起过，带我穿越拥挤的人潮。
　　身体僵硬的靠近，离公寓短短几十米的距离，异常遥远。
　　被他拉住的手竟然……还是有些发抖啊。
　　脚步碾压着平地的水花发出奇妙的声响，两个人……几乎是步履一致的。
　　或者说，腿长的他走得慢一些，刻意在等我。
　　这样……猝不及防的温柔。

　　迈上台阶，到了。
　　三井缓缓的放下伞，腾出一只手轻轻拍打着我肩膀的雨水，长睫毛下的眼眸专注而透明。
　　另一只手并没松开我。
　　喝醉了就必须牵着对方回家那种小女生么……唉。
　　“又不是小孩子了。”我摸着潮湿的发丝，低声嘟囔一句甩开他的手。
　　其实，更多的是紧张和害怕。
　　“忘了买瓶水。”为逃避尴尬转身冲进雨中，小跑进了楼角的便利店。他应该都来不及……抓住我。
　　明明只喝了两杯红酒……还有点晕。
　　进门的冷气让我清醒过来，店员的热情招呼着，让我安定了一些。
　　转身走向熟悉的货柜以及……熟悉的汽水。
　　“吁……”还是汽水比酒好喝。
　　走出来的时候，远远看着他在大厅站定，被雨淋到湿透的发丝滴落到眼角，还是保持着单纯的面容。虽然衣角潮湿到可怕，眼神却持续停留在我手上的水……
　　“……蜜桃味。”他嗤笑一声，不予置评。
　　只是习惯性了拿了那瓶我喜欢的啊，原来他还记得。
　　他还记得！
　　内心有个庆幸的声音跳出来，又沉没下去。
　　他已经有冈崎了。
　　被雨淋着清醒了一些的我，又叹了口气，淋着雨又跑回来。
　　“你住几楼。”他走到电梯前问到。
　　“14楼。”
　　等等……他要送我上楼？
　　才反应过来的我紧张的摸了摸衣角，却蓦然想起，“啊！钱包还在便利店。”我尖叫一声，在他茫然的眼神中疯狂的奔跑了出去。
　　“喂……”
　　大颗大颗的雨滴拍打在脸颊，有些痛，又有些清醒。
　　因为钱包里有重要的东西，属于我的，最重要的……信仰。
　　一定，不能丢掉啊。
　　迎着雨跑到便利店，已经是一脸狼狈。
　　在得知店员已经小心收好我的钱包后，真是万幸。赶紧打开钱包的硬币夹，仔细的查看起来。
　　还在还在。
　　“小澄怎么还在慢吞吞的。”三井打着伞已经站到了便利店门口，“快走啊。”
　　“是。”
　　匆匆收好钱包，跑过去挤在伞下，两个人又一次跑在雨中，身体无限的靠近着……腿上却溅满了水花。
　　雨水朦胧的映衬中，他脸上的棱角格外分明起来，就连下巴的伤口，也那么清爽。
　　“手里拿的什么？”走进大厦时，收好伞，他探头过来。
　　才注意到他的衣服被淋湿了那么大一块。
　　“……没，”下意识的往后缩了缩身子，却被抓个正着，右手轻轻包裹住我的手。
　　“纽扣？”他的脸有些僵硬，举起来又凑近了些，仔细端详着……”S？”
　　不穿校服的人当然不会记起啊……笨蛋。
　　“没什么啦。”我打算趁他不备抢过来，三井却马上反应过来，伸出手把纽扣举得老高。
　　“快告诉我。”
　　怎么可能。
　　我借着酒意，不打算搭理他，每次跳起来伸手却只能够住他的……手肘。
　　“喂。”我嘟囔着，假装不满。
　　他就这么站着不动，任由我在他面前不停的……跳跃争夺。
　　这个人比我高二十公分吧。
　　我摇晃着他，像个小孩子的玩具被大人抢了……又无法拿回来的无助样子。
　　扑腾了好几次，以失败告终。
　　“学长怎么这么孩子气……” 我抬起头盯着他，埋怨着。
　　“小澄也没成长太多嘛。” 他白了我一眼。
　　竟然……跟我斗嘴。
　　可恶……
　　好像又回到了七年前，甚至比七年前……更孩子气的两个人。
　　“啊，是SHOHOKU的S！”他如梦初醒的惊叹道，挥舞着那颗纽扣，“是谁的？”
　　完了完了！
　　如果被他知道是他的第二颗纽扣……不可以。
　　“那个……樱木的。”头脑一热，只有借樱木来挡一下了。
　　抱歉啊晴子。
　　“不可能。”他眯着眼一脸看穿我的表情，“樱木是最不可能的人。”
　　啊啊啊啊啊。
　　三井寿……你能不能不要这么不好骗。
　　“快说实话。”三井斜睨着我，这看好戏的表情和命令的口气……
　　不可以被发现啊。
　　不然……太丢脸了。
　　“宫城学长……？”底气不足的我，居然自己问出了疑问句。
　　“不可能。”三井瞪了我一眼，“你跟他连话都没说过几句，以为我这么好骗么？”
　　三井寿你不是经常挂科么……为什么这个时候反应这么快。
　　“那个……流川的。”心直口快的脱口而出。
　　总之不可以让你知道是你的。
　　他的神色在一瞬间凝固，黯然的撇了撇嘴角，不自然的放下手，”给你。”
　　赶紧抓住。
　　“小澄果然还是……”
　　“不是！”我恼羞成怒的打断他，”我不喜欢流川。”
　　该死……我捂住脸。
　　“……哈？”三井又恢复了平静，嘴角似乎往上扬了一些，”那看来是流川单恋了。”
　　“也不是啦。”气到语无伦次的我不知怎么接话，“学长先上去换衣服吧。”得赶紧打断他的思路才行，我快步拉着他走进了电梯。
　　“噗嗤……”他笑出声了。
　　为什么事到如今还是很介意他的误会。
　　真是……

　　“学长先坐一下，我先拿毛巾给你。”把他安置在沙方上之后，我便走进了浴室，依稀记得上次哥哥过来，留了一件外套。
　　心跳在加速。
　　好像又回到了七年前……那个稚嫩又亲昵的时刻。
　　可是上次花形也被雨淋湿……为什么自己却……无动于衷。
　　而客厅里那个，不费丝毫力气，就可以让我……倾尽全力。
　　呼……
　　三井不以为意的坐着，眼神却在观察我房间的每一个角落。
　　真让人焦虑……有种被审视的感觉。
　　浴巾递给他，“毛巾也给你，先擦擦头发吧。”
　　“小澄。”
　　“嗯？”
　　“能不能让我稍微……靠一下。”说完，他伸出手突然抓住我的手腕，身体一个不稳，顺势就被拖拽到沙发上。
　　差点倒在他怀里。
　　猛的靠在他坚实的肩膀上，皮肤的温度传递到我的右肩，右臂……直到整个身体。
　　我僵直了身子，头脑逐渐清醒过来。
　　紧张，除了紧张，根本没有太多的情绪。
　　果然……只有他才会让我陷入这种失控般的不安。
　　“……真的是你啊。”
　　他的头轻轻的靠在我的右肩，说出了莫名其妙的话。
　　“……诶？”
　　沉默着，我微微侧头，只能看到他棱角分明的轮廓，坚硬的发丝紧贴着我的衣服。
　　不知道他能不能听见我颤抖的心跳。
　　就这样静默着，也很好。
　　大约过了好几秒，“上次，花形是……？”他抬起头来，拿起毛巾擦着微湿的头发，并未望向我。
　　“一个朋友啊。”不明所以的我答道。
　　沉默了半晌，他又继续道，“……普通朋友？”
　　这……算是什么问题。
　　花形是个温柔的人……体贴又细心，会为了我淋雨，会把我放在心里。
　　克服住内心的喧闹的想法，最终答道，“嗯。”
　　难道……他在意？我凝望着他擦头发的动作，七年过去了，我对他的了解好像，并没有加深太多。
　　一直以来都是我……单方面的。面前这个人，熟悉又……陌生。
　　有种，总是走不进他内心的感觉。
　　“我先去给学长找衣服。”
　　迟疑着走进房门顺着柜子翻动，终于找到了快被我压箱底的衬衫……关上衣柜门的瞬间，又被角落里的14号球衣吸引了眼球。
　　心里的有个声音在提醒我，他曾经一言不发的离开过。
　　难道还要重蹈覆辙吗。
　　呆坐在床上过了几分钟，才犹豫的提着衬衫走出去。
　　沙发上的他眼睛微微闭上，像是已经浅浅的睡了过去。
　　……睡着了？
　　我轻手轻脚的靠近，心里的聒噪声早已提到了嗓子眼。
　　他睡觉的样子……虽然不是第一次看到，但确是第一次那么近距离的看到。
　　浓密的眉毛，高挺的鼻梁以及浅浅的胡渣……甚至左边下巴那条浅浅的伤口，都如同磁铁一般的吸引着我。
　　以至于脸不由自主的发烫了，全身的毛孔也都紧张到战栗。
　　原来……我还是喜欢他。
　　七年过后，还是喜欢他。
　　不管为他受过多少次伤，也都还喜欢他。
　　意识到这个心底的想法之后，我近乎茫然的跌坐在地上。
　　原来自己……只不过是失去了，爱别人的能力。
　　东京街头的小雨类似白噪声的稀稀拉拉落下，窗户上洒下的痕迹碎碎的。房间内只能听到挂钟的声音，和我的心跳。
　　这种……近乎绝望的悸动。
　　三井却……总是在这种时候睡着。
　　最终还是站起身子，蹑手蹑脚的替他关好灯，又从衣柜里换了一个毛毯，轻轻的盖在他坚实的肩膀上……比高中时刻更健康的纯净皮肤。
　　月光的涟漪中，他只是微微侧躺在沙发上，左手用手支撑着下巴，另一只手安静的搭在膝盖上。
　　淡淡呼吸的声音和迷人的眉角……
　　大概是……月圆之夜么，迷乱的心中逐渐涌上一个微妙的想法。
　　想要……吻下去。
　　面前熟睡这个人，是我年少的梦想啊。
　　不安的撩起自己的发丝，俯下身……身体却抑制不住的发抖了。他的呼吸均匀的传递在我的面颊，在嘴唇快要接近到他的唇角时，全身肌肉紧绷到……无法继续。
　　一瞬间又……偃旗息鼓。
　　快步跳进卧室，心跳到好像快要震穿房顶。我爬上床，快速的把整个人裹进被子里。
　　冈崎的面容持续在脑海中回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