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D同人」左手心的伤痕》橙花小马

24、再见

　　微风吹得人心荡漾，跟流川吃完饭漫步回了教学楼。走廊里人头攒动，即使是补考——也有学生们轻松又欢快的笑意——一切如常。
　　伸个懒腰，恍惚中好像看到一个突兀的高个站在楼梯拐角，与前面的人打打闹闹的。
　　有点熟悉。
　　是三井！
　　“学长……”底气不足的朝那边挥挥手。
　　对方像是听到了，转过身来，淡淡眼神扫过我，又匆匆转过头走上楼……
　　他在躲我！
　　心中某个莫名的声音响起，怔在原地。
　　愣了好几秒，才涩涩的对流川开口，“三井学长他……今天也补考吗？”
　　“……”
　　“他刚刚……看到我了吧。”小声的说出口，连自己都觉得荒谬。
　　“前辈他，已经三年级了……”流川突然大步挡在我身前，低下头像是在硬生生的解释着什么，“今年的冬季选拔赛是……最后的机会。”
　　心突然好闷……透不过气。
　　“可是，连见面都……”
　　想要追上去又……尴尬的停住。
　　是觉得……会给他添麻烦么。
　　走廊里的人声似乎逐渐安静下来，耳朵里涌起一浪又一浪的轰鸣，连蝉鸣都格外扰人心智。
　　还是有些东西，跟三周以前不一样了。
　　“喂，去考试吧。”流川拎起我的衣角。
　　我明白，我都明白。
　　只是不明白自己为什么眼眶会想要……流汗。
　　止不住的流汗。
　　嘴唇咬紧，身体却不自然的发抖了，告诉自己尽量不哭出声来。
　　“嗯。”
　　被流川像拎小鸡一样推进教室，硬塞在凳子上。周围似乎传来女生的嘘声。
　　握着笔的手止不住的发抖，强撑着精神在试卷中写上答案。脑海中不时飘过我们之前的过往——那些，我以为都很熟悉的……曾经。
　　可是……现在的他，在躲着我啊。

　　终于考完了，流川等着我收拾完，还是很不放心的看着我。
　　“我想……见一见三井学长。”摸着自己红肿的眼眶，还是抱着最后一丝期望。
　　流川叹了一口气，表情依旧麻木，“那等你，楼下见。”说完，他转身走下了楼梯。高大地身影带起阵阵微风，这个人……总是默默地照顾着我。
　　像是哥哥一样。
　　可是有些路，还是只能自己一个人走。
　　踟蹰着走到了三年级的教室门口，才发现他们还在考试，大约还有二十分钟才能结束。
　　盛夏的蝉噪声叫嚷着让人心烦意乱，时光在有节律的流淌，我去洗了一下脸，静静的等在走廊的出口，因为自己……并不知道他是那个班的。
　　原来我们……并没有很熟稔。
　　眼角又开始酸涩起来，讨厌这样把对方当成全世界……的自己。
　　“叮……”散场的铃声。
　　心跳到了嗓子眼。依次经过的男女生有说有笑的走着，带着夏日的独特气息。
　　夏日的热气蒸腾而上，焦急又恐惧的踱步，捏紧的手心快要渗出汗水。
　　终于，他跟几个看起来跟他一样高大的男生笑着走了出来，双手插兜，校服的白色衬衫下映衬出的运动员身影，一脸轻松。
　　他似乎并未看到我……唔，好像还是第一次见到他穿校服的样子。
　　仔细一看才发现他的同伴其中像是之前见过的那个什么……德男？三年级的不良少年。
　　亲眼见到他们在一起放学，还是有些不可置信。
　　毕竟那两年的话……我们也许真的不算同一个世界的人。
　　他们慢慢的走近了。
　　“三井学长……”怯怯的打招呼，才引过他的视线。
　　他的眼神由前一秒的轻松骤然转变为震惊甚至……紧张。
　　“小澄。”他瞬间转换了心情，平静的靠近，”怎么了。”
　　“有话想单独……”
　　聪明的他立刻明白了，对着他们挥挥手，“先走吧，一会儿我来找你们。”像个首领一样。
　　“呀，三井，很有女生缘嘛……”旁边一个看起来凶神恶煞的男生开始起哄，引得我没来由的焦躁。
　　“快走啦。”
　　终于走到一个人烟相对稀少的拐角处，他高大的影子被阳光盖下来铺在我身上……还是带着那阵熟悉的，柠檬草的香味。
　　“那个……学长的女生缘很好么。”等到人群逐渐散去，先脱口而出的竟然是这句话。
　　……我是在吃什么醋。
　　“……没有的事。”他的眼神凝结着，低沉的嗓音也十分温和，“伤口已经好些了吧。”
　　可恶……刚刚明明气势汹汹的我，一下就泄气起来。
　　只要他的一点点温柔，我就完全……不知所措。
　　“嗯。”我低下了头，不自在的摆弄着自己的衣角，“学长很久都没来过医院了。”嘟囔着这一句，明明是埋怨的话，却不敢迎上对方的眼神。
　　为什么……要躲着我。
　　“抱歉，”他把头埋下，长睫毛顺着阳光垂下来，“最近每天都会练习很晚，所以……”
　　“那我可以来……”看你练习吗。
　　因为想见到你。
　　那么……那么想见到你。
　　“抱歉……我想集中精力努力。”直接了当的拒绝像一记重拳打在耳畔，还没来得及反应，信心已经被完全击溃。
　　“但我会向藤原医生了解你的情况。”三井似乎很艰难的挤出这句话，别过脸，轻轻耸肩。
　　虽然是可以预见的回答，可还是在听到的那一瞬间……头晕得嗡嗡作响。
　　眼眶不受控制的发酸……我擦了擦快要溢出的眼泪，勉强露出一个干涩的笑容。
　　走廊上的男女生们已经走的差不多……偶尔经过的一两个人则是以惊讶的眼神望向我们，然后快速走掉。
　　“那学长……以后会来医院看我吗。”风温柔的拨弄着他的发丝，逆着光，他的倒影被拉的很长。
　　空荡荡对走廊入口仿佛有我的回音，虽然不大，但却如同蒸发的空气，缓缓的散了。
　　他的右手突兀的捏起了青筋，目光被阴影掩盖得模糊又黯淡，良久，才十分缓慢的挤出一句，“抱歉……我可能……”
　　这大约是我听到的，最令人绝望的语句。
　　“呜呜呜……”身体的反应似乎快过了大脑，我想不起该怎么接话，怎么应对，只有眼泪根本不受控制的往下淌，“呜呜呜……”整个走廊都是我暗自啜泣的呜咽声，连空气中的氧气都格外稀薄。
　　而他只是像一个高高在上的刽子手，冷静又决绝的侧过脸去。
　　“那…学长……再见。”

　　直到……撞见流川。
　　他似乎对这样的结果并不意外，只是拿着我的书包，安静的站在我旁边，“呜呜呜……”……捂住脸嚎啕大哭。
　　“走吧。”流川拿着书包，另一只手推着我向前。
　　我捂着脸，哽咽到……根本说不出话。
　　被喜欢的人接近，关心，最后又一言不发的离开。
　　这一切好像只是一场每个女生必经的梦，却那么残忍又真切。
　　“你觉得……美国怎样？”聒噪的蝉鸣中传来他的低声，似乎是硬生生打断我的伤心。
　　“你……要去读书吗？”虽然没去过，“应该……挺好的。”
　　“我是说……打篮球。”
　　“会觉得……寂寞吗？”看着一脸安静的流川，却看不出他那碎刘海之下真正的心情。
　　他似乎并不迷茫，也早已决定为了篮球而孤注一掷。
　　为什么作为同学的我，总是因为三井的事，过分的执着，纠结，甚至……让自己遍体鳞伤。
　　“那么，全国大赛要加油。”我擦了擦眼泪，朝他挥挥手。
　　“嗯。”
　　告别完，终于坐上车。
　　一路上，妈妈没主题的跟我聊着过往，却有些听不进去。
　　小说里说过，人在十五六岁的年纪，喜欢的人，会一辈子刻骨铭心。
　　可是……再也不想经历这样的刻骨铭心了。
　　“小澄，不然……下学期还是转回陵南吧。”妈妈从后视镜里透出担忧的表情。
　　离开这一切么。
　　三井学长……也许从一开始就不应该遇见他。
　　从左手心的伤痕开始……就注定是一个错误。
　　“嗯。”
　　再见了湘北，再见了……三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