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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死于非命 ...

  •   “高度腐败了都没人发现?”关宏峰略略皱眉,问道。
      “派出所的同志说,那是一个城中村的农民房,一梯上去快三十户,房东不在那儿住,就是收房租的时候去一下。陈静的左领右舍据说刚搬走,现在刚好都空着,所以死人了都不知道。”
      “这样啊,那咱们现在过去看看?”
      “先别急。”,周巡说着,推过来一个纸盒,“宏宇刚才瞅空送进来的,说是你好这口。”
      关宏峰打开盒子,原来是一盒山楂锅盔,他拿起一个,放在嘴边咬了一口,又把盒子推到周巡面前:“这个好吃,你要不也先垫点儿?”
      周巡拿起一个,咬了一小口:“关老师你不是好吃辣嘛,怎么喜欢吃这么酸的东西?”
      关宏峰看了周巡一眼:“童年回忆。”
      都吃饱了,关宏峰把盒子收好拿在手里,对周巡道:“走吧,叫上亚楠,去现场。
      三个人钻进车里,周巡一边启动一边说:“现场在丰润新区53号3楼320,派出所已经让房东到现场了,等着咱们问话呢。”
      又回头对亚楠道:“听说尸体都绿了,你有点儿心理准备哈。”
      高亚楠瞥了一眼周巡:“上次看见那具尸蜡化的之前你也这么说。”
      关宏峰转过头看了一眼周巡,嘴角难得的扬起了一个几乎难以察觉的角度。
      现场到了,这里是津港的城郊结合部,也是长丰分局管辖区域的最边缘。
      说是丰润新区,其实就是一个城中村,村民利用自家宅基地盖起来的小楼横七竖八,形成了无数的背街小巷和死胡同;空中电线纵横,大人小孩儿的衣服随风飘荡。
      53号就在一条背街的小巷子里。
      前两年,市局统一要求住宅小区安装电子门禁,丰润新区这样的城中村也不例外。53号的房东虽然也安装了电子门禁,但只不过是个摆设,把门还得靠那把老式的大铁锁。
      房东是个胖女人,四十岁左右,一头栗色的波浪卷发极为扎眼,穿着一件荧光绿的羽绒服站在楼下,正在拿着一瓶可乐往嗓子里倒。
      看见关宏峰和周巡到了,这女人扑了上来,一把抓住周巡不撒手:“警察叔叔啊,你要为民做主啊,我把房子租给这个女娃娃是签了合同了啊,三个月收一次房钱,其他啥子都不晓得,你们不能冤枉我啊!”
      然后又开始哭:“她死到里头都臭了,这个房子还咋个租嘛?马上就没得饭吃了,囔个整哦,哇哇哇哇...”
      女人的鼻涕眼泪在衣袖上糊得到处都是,周巡一边在心里暗暗心疼着刚买不到半个月的皮夹克,一边还得故作镇定地问站在一旁的派出所片警小张:“怎么了这是?”
      关宏峰站在楼前看了一会儿,然后从身后拍了拍那女人的肩膀:“你这楼一共四层,每层25户,现在出租率不到一半,就算每户房租600吧,每个月光房租就三万,我没说错吧。而且在你这儿住的,水电气都是另算,每三个月或者半年一收,对吧?”
      女人不嚎了,盯着关宏峰看:“你是干嘛的?”
      周巡趁机把胳膊从女人怀里抽出来:“这是我们队长!你别再哭了啊,好好回答问题。”
      女人打量了一眼关宏峰,烦了个白眼道:“你是队长?瘦成这样你打得过哪个哦?”
      关宏峰略微打量了下女人的手,口气还是淡淡地:“吸上多长时间了?”
      女人哑了,顿了颇长一会儿才嘟囔道:“你们刑警队还管这种事情嗦?”
      “这事儿归治安管,前提是你现在带我们去现场,并且好好回答我们的问题。”
      “好嘛好嘛,我带你们去现场,你们要问啥子,问嘛。”
      “先上楼,边走边说。”
      “这个死了的女孩儿,什么时候开始租的房子?”
      “我想一哈。对了,去年2月份,春节以后搬过来的。”
      “房钱三个月一结?”
      “嗯,三个月一结,房钱每个月800,不包水电。”
      “她之前有没有拖欠房租或者水电费的时候?”
      “没有,这个女娃娃嘴巴多甜,一直都姐啊姐的喊我,房钱根本不要我催,每次都是提五天就给了,一分都不得少。”
      “你收房钱的时候,有没有在她那儿看见过什么人,比较可疑的那种?”
      “可疑啊,没得。就有一个男娃儿,我看到过一两次,女娃娃说是她男朋友,我就没多问。”
      几个人的对话从楼下一直持续到房间里,高亚楠一直在旁边默默地检验尸体,这时候开口道:“关队,周队,死亡时间五天左右,准确的得回去解剖才能定;眼底有明显的储蓄额点,死因初步怀疑窒息,具体的,还是得回队里解剖才能定。”
      “五天...现在可是冬天,五天就绿了?”周巡一脸地难以置信。
      “什么原因暂时不清楚,但是尸体确实高度腐败,巨人观正在形成。”高亚楠答道。
      关宏峰四处打量了一番,又动手按了下照明灯的开关,奇怪的是,灯没亮。
      “我知道嫌犯是怎么做到的了。”关宏峰的口气淡淡地。
      “关老师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周巡问道。
      “用空调。”
      “用空调?”
      “你们注意看,空调的出风口开着,但从空凋的成色来看,这空调很新,不太可能发生因为运转故障关机之后出风口仍然开着的情况。像这种农民房,房东不会土豪得给房客装空调,多半是房客自己买来装上,退租的时候折价卖给房东。再结合房东说陈静是去年春节入住,可以推断,这个空调是陈静买来给自己用的。”
      “然后你们看这个空调遥控器,位置是在布艺沙发的缝隙里,从房间的整体布置来看,陈静是很爱干净的女孩子,怎么会随手把空调遥控器扔在在这么隐蔽的位置呢?”
      关宏峰把找到的空调遥控器拿在手里,指着遥控器的面板继续说道:“你们看这里,最后显示的状态是制暖,温度是32度,就算陈静在家冷得受不了开了空调,有必要开到32度吗?”
      “最后,刚才我试了下房里的几个电灯开关,按下去之后灯都没有亮,但是我们刚才一路走来,楼道里都是有电的。陈静家里停电,很有可能是因为电表上的度数用完,被停了电。”
      “那这些度数去哪儿了呢,我推测很有可能是凶手杀死陈静以后,长时间使用空调制暖,在排走异味的同时也使得尸体迅速出现高度腐败,既可以拖延案发时间,又可以使我们很难判断案发时间,给我们破案制造障碍。”
      周巡看了一眼关宏峰,有看了一眼高亚楠:“这凶手遇上你俩,算是瞎了他的狗眼。”
      回队里的路上,关宏峰开着车,周巡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他伸手去拿放在两个中间的那个装着锅盔的小盒子,却扑了个空,回头一看,高亚楠抱着盒子吃得正香。
      “小姑奶奶,你看完尸体以后洗手了吗就这么吃?”周巡炸了毛。
      “小姑奶奶我随身带着免洗洗手液,怎么不能吃了?”高亚楠不理周巡,拍了拍关宏峰的椅背:“关队,这个好吃哎,从哪儿来的?”
      “宏宇拿来的,家里亲戚从外地寄来的,你要喜欢吃,我让宏宇再拿点儿到队里来。”
      “哦,那我哪天看见宏宇找他要,真的挺好吃的。”
      周巡眼看着最后一个山楂锅盔被高亚楠吃下了肚,这才不甘心地咽了口唾沫问:“关老师,你怎么知道刚才那个女房东吸毒啊?”
      “那女的应该是溜冰或者麻醉品滥用,所以表面上看不出来,但是她手背上有几个不规则的烟烫痕迹,这应该是瘾上来的时候自己烫的。还有,她的口唇边缘有一些轻微的类似过敏的红疹,这是用清洁剂之类的东西抑制毒瘾留下的腐蚀痕迹。”
      “我说呢,你一问她吸了多久了她马上就老实了。”

      支队会议室。
      高亚楠把一份报告放在桌上,瞥了一眼坐在不远处的周巡:“这回瞎了狗眼的是我,”转而看向关宏峰道:“回来解剖以后发现,根据内脏的新鲜程度,死者的死亡时间应该不超过三天,结合胃内容物的消化程度,比较准确的死亡时间,应该是1月21日晚10点左右。”
      “虽然死亡时间的判断出现了偏差,但可以确定的是,死者确实是遭人扼颈窒息导致死亡,死者□□内提取到□□残留,经比对已经排除是李京华的,从□□状况来看,可以排除强制xing-jiao的可能。”
      周巡看了一眼关宏峰:“这么说,这个陈静在外面还有别的人?”
      关宏峰面色平淡:“先去问问李京华。”
      大约是刚才闹得脱了力,现在出现在关宏峰和周巡面前的李京华,整个人都蔫儿了。
      周巡拍了拍桌子:“精神点儿!有问题要问你!”
      关宏峰看了一眼周巡,却并没有制止他的意思。李京华闻声坐直了一点儿,却只把眼睛向着关宏峰看:“关队长,那个,陈静喃?你们找到陈静没得?”
      “陈静三天前就死了,我们在她租住的地方找到了她的尸体。”关宏峰的声音里听不出任何波澜。
      “不可能!你们就是没找到陈静,拿这种话来骗我!”李京华嚎叫着。
      周巡站起身走到李京华身边,把几张现场照片扔到他眼前:“自己看。”
      “啊——”李京华哭叫着:“这个不是静静,你们骗人!”,说着说着,他嚎啕大哭起来。
      周巡想说什么,关宏峰拍了拍他手臂,摇了摇头。
      李京华哭了一会儿,声势小些了,人好像也能理智思考了,声音含混地问道:“静静是...咋个死的哦?”
      “被人掐死的。”说话的还是关宏峰。
      “啊——”李京华张着嘴又要哭,被周巡拦下了:“还有一件事儿要告诉你,在陈静的□□里,发现了不属于你的□□。”
      “不可能,不可能,陈静是那种很保守的女娃娃,我们俩谈了要两年的朋友,都还一直没做过那种事,她说要扯证之后才要得,她不能喝别人做的。她...是不是遭...□□了?”
      “尸检表明,她是自愿的。”关宏峰仍然是面无表情。
      “自愿的...自愿的...我晓得是哪个龟儿子做的这个好事了!”李京华突然嚷嚷道。
      “谁啊?”周巡问道,努力抑制着案件即将有重大突破的喜悦。
      “我们的高中同学,叫赵喜平,现在在淅川大学读读大三。”
      “你怎么知道是个赵喜平干的?”
      “赵喜平读高中的时候是我们班的尖子生,每次考试都是班上头几名,他也是那会儿开始喜欢的陈静,还悄悄追过她,但赵喜平是火箭班的尖子,陈静觉得自己就是普通班的中不溜,跟人家完全不是一个水平线,而且课业压力那么大,看书对付考试都来不及,哪有时间耍朋友,就没同意。后来赵喜平考上了淅川大学,学生物工程,陈静觉得自己大学都没读,在赵喜平面前完全说不起话,就更不考虑了,最后选了和我在一起。”
      “但是最近半年多,我发现她很喜欢耍微信,我问她啥子那么好耍,她说是在给同事摆龙门阵,我偷看过她的手机,才发现根本不是啥子同事,是赵喜平。”
      “我不喜欢陈静和赵喜平在一起聊天,更不喜欢她为了和赵喜平聊天居然还骗我。但是我又不能给她说我偷看过她手机,一股气憋在心头出不来,工作的时候也是三心二意,为此被老板骂过几次,上个月终于把饭碗砸了。”
      “赵喜平肯定是晓得我工作丢了,又跟陈静吵了架,才明目张胆地和陈静在一起的,肯定是他!”李京华的情绪又激动了起来。

      淅川大学这所在全国范围内都响当当的大学,占地面积也是相当的大,被一条马路分为了南北两个校区,曾经有一个段子说,南校区的男保安和在北校区同样当保安的女朋友分手了,因为受不了异地恋。
      根据背景资料,赵喜平确实在淅川大学生物工程专业读大三,目前正是期末考试前夕。周巡想了想,把他约在了离学校还有一站地的一处奶茶店见面。
      赵喜平如约而来,他身材瘦高,脸色苍白,顶着乱糟糟的鸡窝头,架着一副近视眼镜,仍然挡不住两个浓重的黑眼圈。他一屁股坐在周巡面前的椅子上,说:“有什么话你们赶快问,我正做实验呢!”
      “你口气倒是不小,我问你,21号晚上你在哪儿?”周巡斜了赵喜平一眼。
      “21号,大前天是吧,吃了晚饭我就去了实验室,然后一晚上没出来。”赵喜平几乎想都没想,马上答道。
      “想清楚再回答,三天前的事儿了,记这么清楚?”周巡的口气加重了几分。
      “这个还用想啊?我这实验都搞了半个多月了,基本上除了吃饭都在实验室,洗头洗澡都没时间,身上都臭了,我骗你们干啥?”赵喜平嚷嚷起来。
      “嚷,接着嚷,”周巡稍转了一点头,正好看见颇有姿色的老板娘一脸听八卦的表情看着他们这一桌。他停了片刻,决定还是当回好人:“这儿离你们学校一站地,但我真不敢保证你的老师同学什么的不会光顾。”
      赵喜平显然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把自己窝进椅子里,还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
      “你说你在实验室,有人能证明吗?”仿佛刚才的事情没发生一样,周巡继续问道。
      “实验室里还有我五六个同学,不信你们可以去问。”赵喜平蔫蔫儿地道。
      “认识陈静吗?”这回提问的变成了关宏峰。
      “认识啊,我们高中一个年级的,但是不同班。怎么了?”赵喜平反问道。
      “最近有联系吗?”关宏峰追问道。
      “最近...你们啥子意思?查户口嗦?”赵喜平再度愤愤然起来。
      “对,现在就是查你的户口。”关宏峰面无表情。
      “你凶,我怕了你了。”赵喜平看着面前的关宏峰,一脸无奈,“我无意间找到了她的微信,就加了她,最近这段时间摆的比较多。”
      “然后呢?”周巡追问道。
      “啥子然后?”赵喜平有点蒙。
      “你说啥子然后?除了聊微信没有干点别的啥?”周巡逼了一步。
      “没有啊,就是聊聊天。她现在有男朋友的嘛,每次我们聊天她都要防着她男朋友,跟地下工作一样,我们还能干嘛?!对了。你们总问我陈静的事情,她怎么了?”
      “她死了,就在刚才问你的那个时间。”
      “啊?不会吧?!那刚才给我发微信的是谁?!鬼啊?!”赵喜平一脸惊吓的表情。
      “什么?”周巡和关宏峰闻言,也是大吃一惊。

      然而事实是千真万确的,赵喜平在关宏峰他们见面前半个小时,收到了标明来自“陈静”的一条微信:“喜平,一起出来吃晚饭不?我想你了。”
      关宏峰看了一眼周巡:“现场只找到了陈静的钱包,没发现她的手机,现在看来,是被凶手拿走了,目的,是为了制造陈静仍在人世的假象,混淆视听。”
      关宏峰翻看着赵喜平和陈静的聊天记录,发现只有最近这一个礼拜的,于是抬头问道:“这个星期之前的聊天记录呢?”
      赵喜平摇了摇头:“我手机内存小,跟陈静只是闲聊天,没有啥实质内容,无非就是她工作累了找我吐吐槽,我实验烦了找她解解闷,所以过一段时间就会清掉聊天记录,不然手机卡死了。”
      “你跟她说过你做实验的细节吗,比如要多长时间之类的?”关宏峰问道。
      “这个实验开始前好像说过,因为这个实验直接关系我的期末论文能不能写出来,所以我给她说最近一个月都少联系,她上周给我发了几次微信,我都是第二天或者第三天才看见,最后也没时间管,直接删了。”
      “我们在陈静体内发现了不属于她男朋友的JING YE,为了排除你的嫌疑,我们得带你回技术队做个取证。”周巡道。
      “说了半天你们还是怀疑我啊?都说了我在实验室了你们咋不信呢?”赵喜平非常不满。
      “都说了是为了排除你的嫌疑,哪儿来的那么多废话。”除了他关老师,周巡才不怕有人跟他炸毛呢。

      周巡的外围调查结果和高亚楠的检验结果几乎同时出来。
      高亚楠:“你们白忙了,残留的jing ye 不是赵喜平的。”
      周巡:“关老师,赵喜平可以排除了,我们找了他说的当天和他一起在实验室的同学,他们都可以证实,赵喜平和他们一起待到了后半夜三点多钟,实验告一段落才离开。因为宿舍锁了门,他们只能去附近的小旅店凑合了半夜。中间赵喜平除了去卫生间短暂出去过一两次之外,没有长时间外出的情况,这样说来,他没有作案时间。”
      关宏峰点了点头,道:“找技术队,先把陈静名下的手机监控起来。”说完,他拿起了桌上的电话,拨了一个分机号码,电话很快通了。
      “老刘,动用你在媒体的所有关系,严防陈静案的消息扩散,这次能不能抓到凶手,就全靠你了。”
      关宏峰挂了电话,周巡问道:“老刘那儿,能坚持多长时间?”
      关宏峰摇了摇头:“说不好,咱们只能尽量抓紧时间了。”
      半天时间一晃而过,案件没有任何进展,倒是夜色慢慢地浓了起来。
      关宏峰站在过道上,伸手敲了敲周巡办公室的门:“在这儿扎着也没用,走,回家吃饭去。那条鱼还给你留着呢。”
      “关老师,这都大半个月过了,那条鱼还在啊,我还以为早坏了呢。”
      “你走之前那条鱼早吃了,这条是昨天我抽空去买的。”
      “今晚怎么弄?”
      “红烧。你要是不怕,我给你做才学的松鼠鱼,宏宇教我的。”
      “松鼠鱼,我先给你当小白鼠,免得你去祸害别人。”
      关宏峰不说话,只是嘴角扯起一个好看的弧度。
      关宏峰的菜做的不错,至少周巡这么觉得,色香味俱全吧,当然了,这多亏了他有个吃货兼厨神的弟弟。
      也果然没有酒,在警校的时候,高他一届的关宏峰有两样最有名:特别好用的脑子以及特别烂的酒量。
      烂到什么程度呢?白酒完全没法沾,啤酒一瓶就能倒。
      早几年出去办案,凡是需要喝酒开路的时候,都是周巡一马当先,关宏峰当然也不会任由他喝醉,于是周巡喝着喝着,杯子里的白酒就会被换成白水,甭管对方多大酒量,周巡都能把对方喝趴下。
      所以,关宏峰从来不跟周巡喝酒,按关宏宇的说法:“你把我哥灌醉了然后弄去卖了咋办?”
      周巡笑骂:“要卖也是把你拉去卖了!”

      两个人做完吃完收拾完都快十点了,周巡走哪儿都是光棍一条,索性就在关宏峰家睡了。
      第二天早上,两个人是被队里小汪的电话叫醒的。
      一个好消息:陈静名下的手机再度开机,这次联系的还是赵喜平。
      一个不算太糟的消息:根据三角定位,手机的活动范围是在本市仅剩的棚户区附近。
      一个坏消息:又有一具尸体出现了。

      关宏峰家没有客房——来他家最勤快的就是关宏宇,娘胎里就抱在一起的人自然没那么多讲究——于是哥俩每次都在一张床上睡,久而久之原本该做客房的那间房就被关宏峰当做了储物间,堆满了多年来的各种办案笔记。于是周巡来了也是这个待遇,和他睡在一张床上。
      电话是打给关宏峰的,关宏峰一只手去接电话,另一只冰凉的爪子已经伸到了周巡脸上:“起床了。”
      周巡被关宏峰手上的凉意猛然惊醒,转过头去便看见关宏峰已经在接电话了。

      赵喜平又在实验室待到快三点才出来,宿舍楼又是早已锁门,爬门跳墙什么的他确实没那个本事,只好又去了学校附近的小旅馆。
      他来过几次,旅店的老板娘早已认识他,打着哈欠给他开了一间房,就自顾自去睡了。
      赵喜平累得全身散了架,小旅馆的床铺也干净不到哪儿去,干脆省了一切洗漱程序,把自己扔上了床,很快就睡着了。
      感觉好像只睡了一会儿,放在床头手机便响了起来,赵喜平迷迷瞪瞪地拿过来,只见是一条短信:“我临时有事要去清江,能借我两千块钱吗?”,后面附了一个账号。
      “神经病啊,诈骗分子这么勤快搞毛啊!”赵喜平嘟囔了一声,把手机一扔,翻身准备继续睡。
      什么地方不太对...赵喜平的潜意识里扎了一根刺,但或许是这几天实在太累,连脑子转得都慢了,始终想不起来呢这根刺在哪儿。
      就在他要沉沉睡去的一瞬间,他终于明白哪儿不对了——短信是陈静发来的。
      他顿时毛骨悚然,再无丁点睡意。

      王家巷一带是本市仅剩的一处大型棚户区,已经被政府列入了拆迁改造的额范围,目前居民正在陆续搬离,仍然住在里面的,大多数是外来的打工者,他们收入有限,租不起更好的房子,只能在这儿将就;还有少部分,则是附近几个工厂的下岗职工,他们的原单位要么步履维艰要么干脆不复存在,只剩下不知多少年前在这平房区给他们分配的几间房子。
      王家巷片区内小路纵横,很多小道甚至无法错身通过,这样的居住密度,注定了监控探头几乎无处安装。王家巷片区通往城市主干道的大小出口一共12个,却只安装了两个摄像头。

      那具尸体则是几个后半夜起来上早班的环卫工发现的。
      尸体装在一个红蓝白的塑胶袋里,从头发长度来看应该是女尸,但是高度腐败,面容无法辨认。
      尸体衣着完整,但没有携带任何证件,本来应该随身携带的钱包、手机等财物踪影全无,现阶段无法确认尸体身份。

      关宏峰开着车,周巡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狠狠地咬了一口匆忙间在早点摊上买的包子:“我艹,这才没几天啊,这又是高腐女尸,好几年都没遇见这种案子来吧?”
      关宏峰看着周巡狼吞虎咽的样子,浅笑道:“有包子都堵不住你的嘴,怎么,嫌见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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